邂逅之殤 第六十七節 桃林對決

作者 ︰ 韶華秋

醒來的時候那件衣服已經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獨自臥倒在湖邊。我站了起來,卻一陣頭疼。「再不喝酒了。」我笑道,只覺得自己太荒唐,竟然喝起酒來了。「再也沒有酒喝了。」散鈞走了出來,苦笑著。

「你沒有想過回魔界嗎?」。我問道。「這里不好嗎?為什麼要回去呢?」散鈞反問我。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而我也有了答案,我要走了。「你真的不回去?」一個熟悉地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又喜又憂,又驚又怕。匆忙地轉身,出現在眼前的果然是散鏘。他什麼時候找到這里的?他是跟蹤我而來的嗎?那麼昨天晚上的醉態也被他全看到了嗎?我不禁一連串的疑問。

「散鏘,我不會回去的。」散鈞出乎意料地堅決。他並不理會散鏘,也不再理我,只是一個人走到了他們的小屋里。那小屋中擺著一盆花,是殊殊種下的,正開得燦爛。我看了散鏘一眼,可是,他卻沒有正眼看我。見他跟了進去,我也走進了。「為什麼?」散鏘問。「不為什麼?這是我的選擇,我有選擇的權力」散鈞沒有絲毫賭氣的樣子,十分認真地說。我沒來得及插上話,散鏘已將他帶來的散鈞的彎刀擲給了他。散鈞沒有接,隨後微微皺眉,撿起了刀。他們一同走進了桃花林中。

那桃花林大概是很少有人去的,花落甚久,卻在地面鋪了一層,落也不腐。他們二人相隔一丈左右站立著。散鏘手持著青石槍,散鈞拿著他剛剛擦亮的彎刀。他們在桃花林中打斗,卷起陣陣落紅。我站在一旁,靜靜地吹起了《惜紅衣》。滿地落英,似心血滴落。似晚霞如血,烽火如血。我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無不坪靜了,只有簫聲一如往常平靜。我強壓住內心的悲痛,靜靜地吹奏著,看他們在林中為了各自的目的打斗。他們輪流佔上風,本是不分高下的。可是散鏘毫不手軟,散鈞卻處處留情。散鈞已經變了,變了太多。而散鏘,時至今日,我仍然沒有讀懂他。

一個身著甲衣,一個卻是身穿布衣;一個來勢洶洶,一個卻是以退為進;一個眼楮噴火,一個卻是面露悲色。我看著散鏘,彌補這些日子的思念。其實我一直在自欺欺人,離開他,怎麼可能離開呢?也許我從來沒有離開過,至少心沒有。可是,他竟然找到這里來了。他又何嘗離開過我?再看散鈞,手持彎刀的他,仍是魔將,無論身處何地,無論形象如何改變,卻還是原來的那種感覺。可是,這是最後一次了吧,是了斷的時候了吧。

只听「鏗」的一聲,散鈞手中彎刀斷為兩截。他棄了刀,不再抵抗。散鏘的青石槍已經直抵散鈞的胸前。刀已斷,散鏘,你還不明白嗎?只見散鏘毫不猶豫地推出了槍,就要向散鈞刺去。我翩然降落在散鈞面前,青石槍正指我的胸口。散鏘的槍停住了,他怒道︰「你要干什麼。」我笑著說︰「我要跟你回去,難道你不想嗎?」。散鏘眼里一絲疑懼,他並沒有收槍,只是說︰「我現在還不能想。」

「夠了,別打了這兒曾經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地方,我不想看到它染血。」我大吼起來,「我一生最幸福的時光是在這里度過的,你不能為了我保留它嗎?」。散鏘收了槍。散鈞走到了我前面,輕聲道了謝。「刀已經斷了,重新開始吧。」散鏘對散鈞說。「我不會離開這里的。」散鈞十分堅定。「你真的不走?」散鏘的槍又舉了起來。我走到散鏘面前,亦哭亦笑地問︰「你不要逼他了好不好,難道你一生不曾留戀過?難道你不能體會他對此地的留戀嗎?難道你從沒有夢想過世外桃源?難道你不可以不把別人的夢打碎嗎?」。散鏘看著我,目光落在了我的頭上。我知道是那支簪子,他看見了。散鏘收回了槍,輕輕地攬我入懷︰「我一直在找你。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散鈞已經向桃花林外走去了。散鏘也拉著我準備離開。散鈞回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話︰「甄罄,希望你是幸運的。」我愣住了。我突然覺得這句話很熟悉,可是一時想不起在哪兒听過。我回到小屋里,拿起了自己的包袱,我原本就是要走的,只是,沒想到竟然就是回去。離開他的日子終究是不長久的。直到我們離開,散鈞再沒有出來過。走前,散鏘到散鈞的門口說了一句︰「散鈞,我會替你好好培養弦兒的。」我想到莫弦,心里卻是一陣難過︰這孩子,他,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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