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如何了?」
見著初晴拉開房門出來,帝婉君靠前兩步。
初晴方才為千冷寒運功療傷耗費體力過大,如今看來,她面色稍顯蒼白。
「暫時不礙事了。」
她抬袖拭去額上汗珠,冷風夾過,揮走汗水的溫熱,初晴一下發覺涼起來。
帝婉君上前拉住她玉手,面露愧色「初晴,你別怪我王兄啊,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樓諾煌早已徑自離開,現在只剩慕容允澈與帝婉君在外陪同。
月色下,也見不得初晴臉上是何神色,總歸覺著寡淡。
「今夜招呼不周,你們多些體諒,時候也不早了,王爺王妃請回吧,家中出了這趟事,我也不好挽留你們下來住。」
既然她都說到這份上,帝婉君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與慕容允澈相攜步出冷王府,初晴為他們安排有馬車,目送他們消失在月色盡頭方才折身回去。
外頭已打到三更,銀月逐步在雲霧中移盡,冷王府羊長石道上,那抹消瘦的背影隱沒入漆黑里,獨留那一雙炯亮的鳳眼。
初晴去到另一間房,並沒有回去千冷寒那里,之後一連三日,都是她安排好送藥的丫鬟去他房里,總之自己沒有去見他。
起先他還能按時服藥,直到第四日早晨也見不到她影子,千冷寒俊臉轉瞬陰鷙,一把將丫鬟遞來的藥拂碎在地。
「滾!」
他那道戾氣直逼丫鬟,她嚇得慌忙跪地「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王妃去哪兒了?」
丫鬟下顎直抵胸口「回稟王爺,王妃這幾日一直呆在雅苑很少出門。」
千冷寒探來冷色「讓她來見本王!」
「是……」
丫鬟忙起身便往外跑,去到雅苑時,初晴正在專心翻閱良國大小醫書,這幾日她一直結合自己所學與這里的典藏融會貫通,也好快些治好他的病。
「王妃。」
丫鬟喏喏輕喚,初晴目光專注,並不抬眼,坐在書案後輕語「何事?」
丫鬟開口時,她正翻過一片書頁「王爺說要見您。」
初晴面不改色,放到醫書上的神情清淡「就說我暫且沒空,切記定讓王爺按時服藥。」
丫鬟面露難色,偷掃見她絕色容顏上的冷靜,只得拉緊朱唇道是。
只是一柱香時辰未到,丫鬟又來跪地稟告,還是方才原話「王妃,王爺說要見您。」
初晴微愣,這才從書中揚臉,丫鬟咻然俯首「王爺還將藥碗給砸了。」
初晴斂過眉「再送去便是。」
「奴婢前前後後送過三回,都被王爺摔個粉碎,王爺說……」她偷瞄初晴兩眼,見她有仔細听,才敢往下說「說若是王妃不見他,他便死也不吃藥,說痛死算了。」
初晴沉下鳳眼,俏臉轉瞬鐵青,她嘆口氣,合上書本歸到旁側起來「去,再備碗藥來,我送去便是。」
丫鬟這才露出喜色「是,奴婢這就去。」
房門再度被人推開,尚且睡在里屋的千冷寒傳出喝斥「本王說過不吃藥,都給本王滾!」
「還在病著也能生這麼大氣。」
初晴輕坐到床沿,千冷寒這才看清是她,只是她臉上淡然,方才的話也听不出漣漪,聲線過分平穩。
他臉上陰兀這才揮盡,一時也安靜下來,枕在床頭一瞬不瞬盯著她瞅。
丫鬟把藥碗遞到她手頭便退開身,初晴輕舀一勺吹吹後支給他「這藥我讓下人放有蜂蜜,還不算太苦。」
千冷寒端詳著她,輕張薄唇,蒼白的俊臉大概由于起先動過怒,到現在還未恢復常色。
這次他到乖,安靜的喝完整碗藥,初晴將藥碗送到丫鬟手里,起身打算同她一道出去,千冷寒及時扣住她手腕拉坐回原處。
「還在生本王氣?」
她沉下眼,「沒有。」
「那你為何不理本王?」
初晴抬眼看他,千冷寒微蹙的眉宇多少有些緊張,收緊的五指下陷,她腕部順勢傳來酸疼。
僵持良久,她先出聲嘆氣,攏緊他被子「你歇息吧。」
「要走?」
見她點點頭,千冷寒猛地坐起「要本王如何坐你才能原諒本王?」
初晴坐定,椎骨拉直,方才的淡然揮去,取而代之的是薄怒。
「你明知道自己身上有傷,為何還要去跟樓諾煌動武?」
她掬住他的神色里滿是擔憂,這雙水眸無時無刻不再述說她對他的情意,但千冷寒很清楚這是曇花一現,若不是她失憶,她會與樓諾煌有段不解之緣。天知道當他听見樓諾煌宣稱初晴是他的女人時他有多憤怒,他不難猜出他們閨房時的甜蜜,其實初晴的心早不在自己身上。
千冷寒只是害怕唾手可得的幸福悄然溜走,他害怕若有朝一日她記起與樓諾煌的點點滴滴,他們之前就再無可能!
他很清楚,除去藥物,她的心只為樓諾煌一人停留,他們之間就差那一紙婚書而已。
倏地,他把她緊扣入懷里。
「本王只是嫉妒他。」
他聲音無盡嘶啞,嫉妒樓諾煌沒有傷害過她,嫉妒他偷走她的心,嫉妒他奪走她的人。總之,那個男人讓他感到威脅!他不知道初晴對樓諾煌的愛有多深,他其實很害怕那種愛有朝一日會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體內的藥力徹底摧毀。
「他有什麼值得你去嫉妒的?」
千冷寒深埋入她頸間「答應本王,你只能是本王一個人的,誰都不準跟本王搶。」
初晴終究還是軟下臉,出手反摟住他「好,我答應你。」
「永遠別忘記你的誓言……」
他猛地吻住她雙唇,唇瓣里還殘留有一股清淡的藥香,初晴也作出回應,兩股溫熱在降唇處流轉,她的吻總是那樣甜,仿若從蜜罐掀翻的蜂蜜,讓他無法自持。
之後她從雅苑搬回到他身邊,反正非要她守著他才肯喝藥,一連數日她精心照顧,千冷寒總算恢復完全,自知二人離開明月峽,綠束輕風也下山跟過來,小柔一並被慕容允澈派來冷王府,千冷寒身邊總要有幾個信得過之人才好。
冷王府多出綠束,自然要比先前歡騰不少,小柔的性子要比她沉得住些。
冷王對冷王妃的寵愛也算遠近聞名,幾乎有求必應,不過初晴也並未為所欲為,倒是廚藝精進不少。
帝婉君偶爾會邀她到寒王府坐坐,初晴也並不推辭,有些時候會踫上樓諾煌,他看她的眼神總是極深,初晴好幾次都視而不見,就連他喚她也充耳不聞。
她才從帝婉君房內出來,就被樓諾煌攔住,初晴皺眉,帝婉君眼見事態不對,忙橫在兩人中間笑說「王兄找臣妹是有要事商討麼?」
樓諾煌輕揮開她,冷睇住初晴「本王想跟你談談。」
「我想我跟相爺沒什麼好談的!」
「晴兒……」
初晴逸出冷笑「相爺還是別喚的那樣親切,我不願自家夫君誤會。」
她欲走,樓諾煌猛扣住她手腕,初晴眼鋒擲出凌厲,直甩袖施力將其拂出兩米外。
帝婉君驚蟄「王兄!」
樓諾煌及時穩住自己,初晴鳳眼滿目陰鷙「樓相可別逼我出手!」
「你當真這樣無情?」他手肘處傳來酸麻,他的確不是她對手。
「只要相爺自重,我還能留你幾分薄面。」
她折身決然離去,身後傳出樓諾煌憤恨的咆哮。
「本王是不會放棄你的!」
初晴並不理會,加快步伐徹底消失在他幽暗的瞳孔深處。
她剛從馬車下到冷王府大門,就見一女子恭候在外,直到她被小柔攙扶下來,女子才盈盈過來,見她便喚。
「二姐?」
眼前之人,不正是兩年多未見的御史府庶出三小姐初碧麼?什麼風倒把她給吹來了。
初晴眼見她斜肩攙笑,手里抱有送給她的禮物。
她面容寡淡,往著小柔睇去詢意「你妹妹?」
小柔搖搖頭「不是。」
初晴輕笑「那便是認錯人了。」
她同小柔一道往里走,初碧猛然攔跪在她跟前「二姐,我知道從前都是三妹不對,我不該處處與姐姐你計較,你別不認我呀,我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
初晴冷冽的眼鋒探遠,筆挺的椎背總有些盛氣凌人。
初碧見她神色冷決,幾乎哭出聲來「爹要將我嫁給五旗參謀長子張臨霸,誰不知那張臨霸是個玩世不恭的之徒,爹爹這是毀了我呀,二姐,你就看在多年姐妹情分上為三妹做回主吧。」
呵,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知道她這個二姐了?
不過,既然初清鴻敢犧牲自己女兒聯姻,怕也是想鞏固自己在良國地位。
初晴斜睇去清淡的眸子「起來吧,你這般模樣,旁人還以為我冷王府之人欺了你。」
「二姐,你這是原諒我了?」
初碧抹把眼淚端倪她,初晴轉頭對小柔道「你去為她備間上房。」
「是。」
初碧欣喜若狂,忙站起身挽來初晴手肘「二姐,還是你菩薩心腸,這回連大姐都不幫我,她到好,嫁給尚書大人公子,卻將我往火坑里推。」
初晴宛爾,任她挽著一道走。
「既然你不喜歡,讓爹另許人便是。」
「爹就是看上張家的權勢。」
「听說張家二公子人才品行皆不錯。」初晴意味深長掃她一眼,初碧自然听不出異常。
「是不錯,不過他一心只讀聖賢書,往後要考取狀元,顧不上兒女私情。」初碧面露惋惜。
路子初晴算探清了些,笑說「爹這樣拉攏各方官政,莫不是有何動作?」
她半開玩笑,初碧也看不出什麼,只搖搖頭「這我不知道,不過好像自從得知二姐成為冷王妃,爹就有些不對勁了。」
初晴沉下眼,唇瓣漸挽起,想必初清鴻是怕她對初家報復,才這樣慌不擇路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將初碧送去廂房,陪她一道用過晚膳才走,回去屋內時,還來不及卸下華服,千冷寒從後側將她擁住。
他精致的下巴枕在她肩頭,「听說你引御史三小姐入住了?」
初晴語笑嫣然「冷王府你耳目眾多,何事能瞞過你雙眼?」
他漸合墨瞳,攬在她細腰上的大掌收緊,聲音已近沙啞。
「想對付初清鴻?」
他薄唇開始在她誘頸處摩擦,溫熱的氣息直撲上她脖子,有些瘙癢。
「先暫且按兵不動,我不想管你要兵權惹事。」
她玉手覆住他放到腰月復的手,燭光將二人身影往旁側拉至欣長。
千冷寒輕笑,「以你的實力還需管本王要權利麼?」
「到底做過一家人,自己出手總歸不太好。」
她原也不打算咄咄逼人,若初清鴻能息事寧人,她也就這麼算了,只是見不得他先前的刻意討好,如今又在暗地耍陰手。
這倒應了那話︰拉攏不成反成仇!
他薄唇笑靨變淡,轉開話題「今日去過寒王府了?」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她的一舉一動他可都留意著。
「恩。」
千冷寒合緊的眼鋒自是尋不到神色,長睫里頭的東西藏得太深。
「見著樓諾煌了?」
呵,跟她饒這麼大圈,終于講到重點了。
初晴心底暗笑,面容卻一本正經點點頭「見著了。」
他呼吸平緩的撥到她身上。
「他又糾纏你了?」
他可是挨個挨個問的細,方才遇上樓諾煌時小柔並不在場,與帝婉君閑聊之時她便讓小柔先退下了。
初晴逸出苦笑,「是麼?」
「你們單獨杵在一起?」
「加上寒王妃算麼?」
她旋身,千冷寒這才抬眼,一時半會她還是睇不清他眼鋒那道流華的寓意。
初晴攜起他雙手,「這麼怕我飛走啊?」
他斜唇哼笑「你以為自己還有翅膀麼?」
「那我的翅膀呢?」
千冷寒勾深那襲笑,湊近她耳垂輕吐絲卷「早被本王給擰折了。」
她露出委屈,「好吧。」
瞄著她那模樣,千冷寒笑出聲,大掌開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來。
初晴及住他黑瞳深處的盈亮,「做什麼?」
「孤男寡女還能做什麼?」
眼見初晴又要開口辯駁,千冷寒先一步啟開聲「別找借口,本王身子已經無礙了。」
「所以呢?」
「所以就可以對你為所欲為。」
「啊!」
伴隨初晴一聲驚叫,千冷寒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睨見他那眼神,她怎麼感覺有些像白娘子跌入法海那收妖的金鉑里?
他三兩下除去她身上的衣料,「本王要將錯失的洞房花燭一次補足。」
其實初晴很想詢問,能不能商量下分期付款?
可是討價還價已經來不及,某人霸道的薄唇已經覆住她唇瓣,他靈舌直滑入她嘴里,與之攪合為一體。
桌上蠟燭掃盡,只剩那灰黑無月的夜懸掛住,屋內嬌聲喘喘,男子誓要將女子不留余地的吃干抹盡。
反反復復幾次,她身子著實酸疼的厲害,她想告饒,他卻不準,如一頭不知疲憊的狂獸,不把她生吞活剝斷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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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著實應了他方才那句話,依她看,不僅將洞房花燭給補足,連之後她欠下的,他也毫不虧本的全給討要回去。
她一定個把月不準他再踫她,否則她小命難保!
果不其然,第二日她睡到日曬三竿才醒,且床都下不來了,身旁的罪魁禍首早已不聞去向。
小柔與綠束算準她醒來的時間進門,兩雙眼大有虎視眈眈之意。
她幾次撐坐不起來,也不見她們過來搭把手。
綠束擲出濃濃壞笑,「王妃,主子讓我跟小柔幫你們換下床單。」
小柔臉唰就紅了,用手肘靠住她。
初晴坐不上來心頭有氣,沖著看好戲的二人咆哮「還不來搭個手。」
兩人這才過來,綠束不忘補充「沒想到主子治人的功夫這般厲害,瞧把咱王妃臉都氣歪了。」
初晴挪眼瞪她,「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這腰是不是也快斷了?
綠束做個鬼臉,小柔忙找出褻衣裹住她身子,方才那滿身的吻痕讓她別開熟透的臉。
小柔扶她到梳妝台坐下,綠束開始整換床單,銅鏡前女子俏臉有些蒼白,小柔忍不住擔憂道。
「王妃,需要奴婢為您熬些東西補補身子麼?」
「才不呢!」床畔揚起綠束的笑聲「王妃平日生龍活虎的,比誰都猛,就算再埃幾個晚上也能挺住。」
初晴出聲喝她,「這死丫頭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小柔在旁掩嘴直笑,初晴妝容剛整理完,就有丫鬟進來。
「王妃,初碧小姐在外說要見您。」
初晴斂過眼,這一時半會的,她倒把她給忘了。
「讓她進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