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將軍的意思是,本王有窩藏刺客的嫌疑?」怒視著姚敬之等人,雪逸寒微斂的俊眸陰翳而幽深,一字一句,無不暗隱著獵獵寒意。
「末將不敢!」眸色一閃,姚敬之惶恐抱拳道,「末將只是秉公辦事,還請王爺行個方便。」
「哦?」雪逸寒冷然挑眉,「敢問姚將軍,你這是在秉誰的公,為誰辦事?如此一說,追捕刺客是假,意圖進犯我王府才是真吧?」一道厲聲喝問,就連姚敬之也不禁心髒猛顫。
「末將奉命捉拿刺客,只是末將職責所在,絕無有意冒犯王爺之意。」姚敬之看似惶恐敬畏的態度,可那眸底一閃而過的犀利卻並未逃過雪逸寒的眼。
「哼!想要進我碩王府,非但他得有九條命,而且翅膀要夠硬!」雪逸寒冷冽勾唇,意有所指,字字犀利。
「王爺!」
姚敬之正欲再辯,張伯卻突然匆忙沖來打斷了兩人的對持。
雪逸寒聞聲眉頭不覺一皺,隨即轉過身去,「出什麼事了?」
「王爺,王妃,王妃不見了。」到了雪逸寒跟前,張伯簡直不敢抬頭看他的眼。
「你說什麼?!」平地一聲悶雷,雪逸寒驚震怒吼擲地有聲,「婼兒不見了?她怎麼會不見了?」
張伯退後一步,垂首沉默,此地不宜多談。
憤怒的瞪了張伯一眼,雪逸寒陰鷙戾眸隨即轉向姚敬之,「姚將軍,你果然疏忽職守!追刺客往哪不好追,居然把刺客逼進我碩王府,還滯留住本王疏忽防範,你最好祈禱王妃平安無事,否則,本王定拿你是問!」
「王爺,末將......」
姚敬之駭然一震,話沒說完,雪逸寒已然憤然拂袖而去。與此同時,大門嘎然緊閉。
腳步不停,雪逸寒當下疾步直奔顧汐婼住處而去。
「那麼多的暗衛駐守,居然也能給賊人有機可趁,真是廢物!」想著顧汐婼這一失蹤極可能凶多吉少,雪逸寒抓狂的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們正是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計,才讓他們有機可趁。賊人狡猾奸詐,他們造出挾持王妃逃匿的假象害我們追去,而另一撥人卻趁機把真正的王妃給擄走。」深知疏職,罪不可恕,張伯只得如是相報,「而獨孤滄月那邊似乎也是被什麼事情牽制住了,一直未曾有動靜。」
「哦?」聞言,雪逸寒隨即停下腳步來,「獨孤滄月的人一直沒有現身?」
「是的。」張伯垂首應道。zVXC。
「看來,此番他們必定經過一番周密策劃,能讓這些人這般重視,婼兒還真是不簡單。」譏誚挑唇,雪逸寒布滿陰霾的眸底幽暗深邃,「暗衛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兵分兩路,追去了,不管哪一方劫走的是真王妃,都絕不放過。」
听著張伯的匯報,雪逸寒點了點頭,隨即打消了去顧汐婼住所的念頭,「立即召集所有地宮將士,毋必找到王妃下落!」
「王爺,這樣恐怕不妥。」一听雪逸寒要動用地宮勢力,張伯連忙阻止道,「如此一來就等于把咱們的勢力全部公諸于眾,這......」
「顧不了那麼多了,婼兒安危要緊!」拂袖打斷張伯的阻攔,雪逸寒心意已決,「就算本王勢力公諸于眾,他們未必就能奈得我何!」
「皇宮的人,或許不足忌憚,可是獨孤滄月卻不得不防,此人神秘莫測,其勢力更是難以估模,倘若趁機起了歹心,恐怕......」
「本王要的是婼兒平安無事!決不能有半點閃失!否則,本王定然拼掉性命不要,也要血洗郡天皇城!」緊握的拳頭骨節分明,雪逸寒肆狂的戾眸里嗜血赤紅一片,「即刻召集地宮將士,不得有誤!」
「是。」見雪逸寒心意已決,多說無益,張伯只得領命而去。
身子的顛簸亂撞,直搗騰的人五髒六腑一陣翻江倒海。顧汐婼自渾噩中醒來,睜開卻看不見東西,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短暫驚惶,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布蒙著眼楮,而身子亦是被繩子五花大綁著動彈不得,身下,是堅硬的木板,憑著直覺,應該是在馬車上,而就這顛簸的程度,應該是凹凸不平的山路!
天!這,這是趕上綁架了?!
駭然覺悟,顧汐婼當即掙扎著欲要起身,奈何卻在車板上滾來滾去,就是起不來。
「哼,這麼快就醒了?」
身畔突兀響起的低沉男音令顧汐婼當即停下了折騰,「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
她這一問,那說話的聲音卻突然沉默了,久久不再吭聲。
怎不支聲了?顧汐婼傾耳聆听片刻,除了咕嚕嚕的馬車轉動聲再無任何異響。
「天殺的王八蛋,以為不吭聲裝死老娘就不知道你們在這里面嗎?」心里一驚惶,髒話就月兌口,這是顧汐婼的本能反應,「姑女乃女乃我與你們無怨無仇,你們干嘛綁架我?」
「你是與我們無怨無仇,可惜,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她這一叫囂,那低沉的嗓音才再次響了起來。
「我顧汐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時得罪過人了?」這下顧汐婼納悶兒了,任她是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得罪過什麼人。
「身為細作,任務失敗本就該死,而你偏偏還愛上敵人,所以......」
「原來是你,神秘的黑衣人。」不待對方說完,顧汐婼已然猜到對方的身份,「既然不殺我,就是別有他用了?你想利用我牽制雪逸寒?」唇角斜挑,隨即噙上一抹譏誚。
「你很聰明,可惜不大懂得運用。」男子不置可否,語氣褒貶參差。
男主話音剛落,車壁上一道輕微震響,一名身著同色黑衣的男子隨即翻窗進了馬車。
「主子。」男子恭敬的朝坐著的黑衣男子行了一禮。
「情況怎麼樣了?」目不轉視的緊鎖著顧汐婼異常鎮定的臉,那被喚作主子的男子陰沉的問道,臉上繚繞著暗紋圖騰的黑色鐵皮面具散發著猙獰的寒意。
「雪逸寒這會兒已經動用的大批人馬全城搜索,並大肆揚言,倘若王妃有任何閃失,定然血洗郡天皇城。」男子鷹眸低垂,如是匯報道。
「哦?」面具男肆笑挑眉。
「連地宮神秘組織也動用了。」男子抬眸瞄了面具男一眼,繼續匯報道。
「可探出他地宮組織所在?」相較于其他,面具男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屬下無能。」聞言,男子惶恐垂首。
听著倆人的對話,顧汐婼不由得嘴角牽起一抹微笑,雖然身處險境,可心間卻不由得溢滿了甜蜜。
若說之前雪逸寒所做的一切是噩夢,那今日所做的一切已經夠了,為了她,不惜動用暗地勢力,為了她,不惜血洗皇城......
雪逸寒,你這傻瓜!傻瓜!
將她的反應全數看在眼里,面具男隨手挑起她的下頷,「怎麼?听到他為你如此不顧一切感動了?心疼了?」
「心不心疼感不感動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未免也管太多了吧?」當即別開臉,雖然眼楮蒙著看不見,但那手的觸踫依舊令顧汐婼感到惡心。
對于顧汐婼的嫌惡,面具男倒也不介意,雙手交握輕柔摩擦著,冷眸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男子,「繼續留意雪逸寒的一舉一動。」
「是,屬下領命!」
話落,一道破空聲,馬車里再次僅剩下顧汐婼和面具男倆人。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微側臉向面具男的方向,顧汐婼冷冷的問道。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面具男說罷便不再言語,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的倚靠在了車壁上。
馬車一路顛簸,足足兩個時辰方才停下,顧汐婼被男子強行拖下了馬車,憑著腳下路的深淺斷定,他們所走的,應該是一條崎嶇的山路。
呃?這是要去哪里?
眼楮看不見,顧汐婼盡量放慢腳步,企圖憑借腳下的觸感模索出一點什麼來。
面具男扶著她的手臂,倒是沒有刻意為難,反而放緩了腳步遷就著。
正是如此,顧汐婼不經意想起那日太白樓獨孤滄月的一席話,不覺心里猛然一震。難道,神秘人真的是雪琉玥麼?真的麼......
倆人原本一直都是走著上坡路,可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路勢就突然陡轉直下。竟管蒙著雙眼,但陡峭的下坡路還是直教人顧汐婼小腿肚打顫,當人眼楮看不見時,感官是最敏銳的,而正是如此,反而愈發增加了心底的恐懼,再說,她天生恐高癥!
「如果你再這麼抖下去,我不介意抱著你走。」看她抖抖顫顫的怪異步伐,面具男不覺眉頭直打結,忍不住涼涼的道。
「抖一抖身體健康,我就是愛抖怎麼著?礙著你了嗎?」一听他那話,顧汐婼趕緊側身一挪步拉出兩人之間的距離,死鴨子嘴硬,腳腿肚打顫的趨勢倒是有增無減,只因,這下坡的路似乎越來越陡了,「喂,我們還要走多久才到底呢?」心里揣摩著,要是沒多高干脆坐下溜滑板那樣溜下去得了,省得受這份兒折磨人的罪!
「能摔死人的高度,你能計算出是多久麼?」唇角斜挑,冷冷的語調如臘月寒風,男子並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男人確實不是胡謅懵她,這一路走來,少說也有一個多時辰。
顧汐婼感覺自己正處在地下密室的空間里,後背觸模到的是堅硬的石壁,而透過眼楮上的黑布,隱隱可晃到淺淺暈紅色燭光。這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測,這里就是一處地下密室!
「喂?這是哪里?」
顧汐婼惶然詢問著,然而回應她的卻是空靈的回音,面具男,哪還有其身影可尋?
一連數日過去,顧汐婼卻了無音訊,雪逸寒頹廢的斜躺在床上,習慣性的單手支頭,俊眸卻是定定無神。就像是一只被拔掉尖刺的刺蝟,千瘡百孔,了無生氣。
張伯端著午膳進門就看到這幅景象,不由嘆息。幾天來,王爺就一直這樣,沒了王妃,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兒似的,其實大家都心里有數,這麼多天了,王妃怕早已凶多吉少,只是,在王爺面前,卻沒人敢提及半個字。
「可有婼兒的消息了?」不待張伯出聲,雪逸寒就本能的問道。他就像是一台復讀機,這幾天來,只要一有人進洛寒軒,他就會問這句話。
「王爺,該用午膳了。」眉頭不覺一皺,這樣的雪逸寒直看得張伯都不由心疼的緊。哎,一個本不懂愛的人,一旦愛上了,這後勁兒可真是不可估量!「王爺?」見雪逸寒仍舊呆著一動不動,他不禁再次輕喚道。
「可有婼兒消息了?」蝶翼縴長的羽睫輕顫,雪逸寒微抬眼眸,卻還是呆呆的重復著這一句話。
豆大一滴冷汗後腦滑下,張伯無語搖頭,如此失魂落魄,多說亦無益。轉身將飯菜放在桌上,隨即朝門外走去。
然而,他前腳剛跨出門檻,就被跑來的家丁給撞了回來。
「出什麼事了,這麼冒失?」眉頭一蹙,張伯睿眸一瞪。
「回張管家,宮里傳來太後口諭,讓王爺毋必進宮一趟。」連喘兩口粗氣順了順氣,家丁隨即報告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眸色一斂,張伯皺眉凝思,隨即揮退家丁轉身走回雪逸寒身邊,「王爺,太後口諭,讓您進宮一趟。」
「可有婼兒消息了?」回應他的,還是這句話。
「雖然還是沒有王妃消息,但我想肯定與王妃失蹤必然會有些關聯,沒準兒,真是太後的人擄走了王妃也不一定。」眉帶喜色,張伯如是分析道。
一听是有關顧汐婼的,雪逸寒整個人瞬間來了精神,當即坐直身來,「備馬,進宮!」說罷,隨即起身疾步走出門去。
「備,備馬?」愣愣跟上雪逸寒的步伐,張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馬比馬車跑得快!」
張伯不禁嘆息搖頭,只是听到可能會跟王妃有關系就急成這樣,龍潭虎穴也無所畏懼勇往直前,如此致命的弱點暴露人前......哎!要是被人抓著軟肋大做文章那還得了?倒是對方要是借著王妃的名義威脅,怕是要他傾盡權力,甚至是性命交換,他也會眼皮不眨一下點頭吧?
待雪逸寒快馬趕到鳳祥宮,太後早已擺設了一桌豐盛的午宴,不光是皇帝,皇後,雪琉玥,雪毓卿在場,還有就是那畫中美人——夢妙可。
毋庸置疑,此宴乃是一場精心布局的鴻門宴。
看到坐在太後身邊的夢妙可,雪逸寒欲跨進門的步伐不覺一頓,俊眸斂下一抹微不可查的幽光,這才走了進去。
子已也去。「寒兒,你可算是來了,來來來,快些入座吧!」不待雪逸寒行禮,太後已然起身搶先招呼道。
微微頷首,雪逸寒隨即走了過去,在雪毓卿旁邊坐了下來。
「不知母後這是?」掃了一眼滿桌宴席,雪逸寒微挑眉看向太後問道。
「瞧你這孩子說的,沒事哀家就不能叫你們兄弟過來了不成?」太後含笑輕斥著白了雪逸寒一眼,那慈母的惺惺作態直教人心感惡寒,「這可兒難得進宮一趟,你們大家也好幾年沒見面了,不過是讓你們過來陪哀家吃頓團圓飯熱鬧熱鬧,不用搞得這麼嚴肅,給開軍機大會似的。」
「既然是團圓飯,那少了婼兒豈能圓滿。」已經沒有耐心無謂周旋,雪逸寒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顧汐婼的下落,當下言歸正傳,直切主題,「婼兒已經失蹤多日,想必母後亦是知情,兒臣實在是沒有胃口。」
「碩王妃失蹤哀家知道你很擔心,可是擔心也于事無補不是?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慎得慌,這飯還是得吃的。」對于雪逸寒的傲然無禮,太後並未表現絲毫怒意,反而一臉的慈母憐惜,「你說萬一哪天碩王妃她要是平安回來,你卻病倒了,你叫她情何以堪呢?」
太後話里有話,雪逸寒自知這趟沒有白來,可同時心里亦是月復誹,怕這夢妙可是非娶不可了......
「母後教訓的極是。」暗暗咬牙,為了顧汐婼安危,雪逸寒只得強顏歡笑的附和道。
「這樣就對了。」太後眸眼含笑,隨即招呼道,「大家別愣著,都動筷吧。」
一頓飯,雪逸寒實在是吃的憋堵的慌,非但要抵御那夢妙可暗送秋波的惡心感,還得要察言觀色,注意著每個人細微的神態變化。
太後這番話听似顧汐婼真的是在她手里,可卻不盡然,畢竟,這堂堂碩王妃失蹤已是京城人所皆知的事情,倘若太後借此機會來一招空城計,逼迫他娶了夢妙可也是不無可能。而太後這邊若真是使詐,那真正凶手毋必會神色異樣露出破綻!
而讓他失望的是,當太後暗隱顧汐婼就在她手上時,其他幾人神色皆有異色。究竟,誰才是真正擄走婼兒的人?
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密室已經好些時日了,雙眼仍舊被蒙著,身子被綁著,顧汐婼根本搞不清自己究竟在這里被囚了多少天,只是直覺這段日子過得好漫長。
挾持她來的那人自那日離開後就再也沒來過,一日三餐除了會有一個‘啞巴’來給她送飯,便再無人涉足,這里,就像是與世隔絕的禁地。
她每天都在祈禱,祈禱雪逸寒快些找到自己,只是,就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他能找得到麼?難道,真的就只能困在這里任人擺布了嗎?
突兀,一道勁風掠頂而來,顧汐婼來不及閃躲,手臂已被人用力一拽。
「啊!」
「別喊,我是來救你的。」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飛鷹。話落,已然利索解掉了顧汐婼眼楮上的障礙。
「飛鷹?」看到來人竟是飛鷹,顧汐婼激動的直想飛撲他,奈何身子還被五花大綁著。終于可以離開這鳥地了,呼呼!
「站著別動。」說著,飛鷹隨即退後兩步,鐺的利劍出鞘,唰唰揮舞兩下,那捆綁在顧汐婼身上的身子就被四分無解了,「我們走!」不待她激動飛撲,已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疾步往出口而去。
不過,他們剛走沒幾步,就被人舉劍攔了下來。而攔截的人,正是當日挾持顧汐婼到此的面具男。
這男人身長七尺,渾然透著凜然霸氣,一身素袍黑不溜秋不見丁點花紋,臉上帶著圖騰的黑色鐵皮面具,倒是沒什麼好打量的,只是那眉宇間,隱隱透著幾分熟悉。
「膽敢闖進我這奇陣密室,你可真是不知死活!」淡掃了暗自打量著自己的顧汐婼了一眼,男子隨即轉眸看向飛鷹,陰翳的眸子閃爍著鄙夷的蔑笑,那唇角噙著的邪笑,跋扈而猙獰。
「哼,是麼?」對于他的狂妄自大,飛鷹全然嗤之以鼻,「就憑你這小小的陣法,也想困住我飛鷹?我看,是你不自量力才對吧!」雖然他有十足的把握能離開這里,但飛鷹此時卻並不急著走。
「不自量力的是你吧?」男子說著,狂妄一笑,隨即收起利劍,「如此信心十足,不妨一試?」
「你可以狂妄,不過得為你的狂妄付出慘痛的代價,咱們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同樣利劍回鞘,飛鷹直視著男子的眸子正氣凌然,「我們爺寬宏大量,就算你為了牽制住我們,聲東擊西火燒太白樓,強攻向家堡,爺都可以不予計較,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擄走碩王妃!他,是我們爺極力保護的人!」
「哦?」聞言,男子目光不覺輕挑的落在顧汐婼身上,良久,隨即讓開道來,「兩位,請。」
男子態度的急劇轉變更是令飛鷹大大的不屑,當即也不和他廢話,拉著顧汐婼便與其擦身而去。
而就在他們擦肩之時,一枚暗器猛然被拍入顧汐婼肩膀。肩膀瞬間似是被蚊子叮了那麼一下,眨眼已無任何不適。
「碩王妃,很快咱們會再見的!」
一句陰森的月復語傳音直達顧汐婼心間,沒來由的自腳底升起一股惡寒。
腳步微頓,顧汐婼下意識的動了動肩胛骨。媽的!這死男人剛才那一拍,究竟又是再搞什麼鬼?
一到出口的地方,飛鷹便帶著顧汐婼原地走出一個類型八卦的陣型,身子似是陡然被什麼磁力猛的一吸,兩人便被用力吸了進去。強勁的壓力迫使她緊閉了雙眼,然睜開之際,他們已經出了地下密室,來到了山頂。
顧汐婼不禁忙回頭往身後一望,奇怪的是,居然沒有看不到入口!
「走吧。」扯了扯顧汐婼的手,飛鷹隨即催促道。
「他真的就這麼放我們走?會不會有詐?」不管怎麼看,顧汐婼都不覺得那男人是善類。
「或許吧,不過就他,哼,還不足以讓咱們爺放在眼里。」飛鷹亦是回頭冷瞥了身後一眼,不屑冷嗤,「毋須理會,我們快走吧。」說罷,便不再耽擱,拉著顧汐婼便朝前走去。
「獨孤滄月究竟是什麼人啊?」想到連那男人都忌憚三分的人,顧汐婼不覺滿月復好奇。
「爺認為是時候讓你明白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你只要記住一點,我們是你的朋友。」沒有過多的解釋,飛鷹僅是嚴肅死板的扔下這麼兩句,說了等于沒說。
「我們就這麼走路回去嗎?」想想坐馬車都坐了那麼久,還有這一段山路,若全靠兩條腿徒步,那非得走折了也回不了城。
「前面有馬兒。」飛鷹沉悶的應道。
遠遠的,就見王府門梁上紅綢高掛,喜氣洋洋,像是置辦喜事,可這冷清的氣氛卻隱隱透著古怪。
呃,這是在做什麼?納悶兒的皺了皺眉,顧汐婼回頭朝馬上的飛鷹揮了揮手,隨即轉身加快了腳步。
望了一眼王府大門的喜氣紅綢,飛鷹眸色沉靜,隨即調轉馬頭揚蹄而去。
剛到門口,顧汐婼還沒來得及上前敲門,大門便被人突兀打開了來。開門的家丁看到顧汐婼,當即瞠大雙眼,震愕得半響沒反應過來。
「王,王妃......」良久,那家丁才遲鈍的回過神來。
「王爺呢?」徑自走進門去,顧汐婼邊走邊問道。
「呃......」聞言,家丁隨即支吾著垂下了腦袋,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看得人好不糾結,「王爺他......」
「我問你王爺在哪?」不耐煩家丁的支支吾吾,顧汐婼不覺加重了語氣,被暗無天日的關了這麼多天,她早就被搞得心浮氣躁了,「還有,今日府上怎麼還掛上紅綢了?有什麼喜事麼?」
「回王妃的話,王爺,王爺他在洛寒軒。」雖然還是支吾著,但家丁總算是把話給說完整了。
抬頭,顧汐婼的人已然跑出老遠。
望著她快步跑遠的身影,家丁不禁嘆息的搖了搖頭。
一回頭,卻正巧撞上從外面回來的張伯,不禁惶恐道,「張,張管家。」
「你這小子,沒事在這唉聲嘆息個什麼勁?」狐疑的掃了家丁一眼,張伯不禁問道。
「是,是王妃回來了。」
話落抬頭,張伯亦是鬼魅般眨眼不見蹤影。呃......
剛到洛寒軒門口,就見大紅喜字張貼門窗,顧汐婼愕然,腳步不覺一頓,滿心的歡喜瞬間沉了下來,腦子里嘟嘟冒出一串問號。
縱是她再白目,也看得出這定然是有人成親,而在這洛寒軒的人......
欲伸出推門的手僵硬的收了回來,顧汐婼忽然覺得雙腳上似是裝了鉛,重的人進退兩難。
理智告訴她,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悄然離開的,然而,手卻再次不听使喚的推上了關閉著的大門。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的一剎那,入目的赤紅刺痛了她的眼。
還沒入內,眼淚已不爭氣的盈滿眼眶,越是想要控制著不讓眼淚落下,淚水反而越是落得洶涌。
呆怔在門口,她忘了自己是要進去還是離開。
冷風拂面,顧汐婼不由得一個激靈,猛然驚醒,這才發現,雪逸寒一攏新郎紅袍不知何時已然來到自己面前,而他旁邊站著的新娘,竟是他信誓旦旦保證不娶的夢妙可。
「婼兒,你回來了?」看到她痛苦傷心的模樣,雪逸寒很是心疼,可是他更高興,他的婼兒終于平安回來了,那麼,這一切都值,值了......
他的靠近卻驚得顧汐婼駭然退步,抬起汪汪淚眸,笑得淒楚,「恭喜你,新婚快樂。」
「婼兒......」
淚水迷蒙了顧汐婼的視線,她看不清雪逸寒,看不清他旁邊的美新娘,更看不清自己......
什麼都是模糊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好可怕,好可怕......
顧汐婼滿眼懼色,一步步的退後著,直到,跟蹌下了台階,她這才轉身倉惶而逃。
不應該回來的!真的不應該回來的!
「婼兒......」眼看著顧汐婼跌撞著跑遠,雪逸寒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想要追上去,而手臂卻被夢妙可拽的死緊。
「王爺莫急,等改明兒姐姐氣消了,妾身親自去給她請罪便是,待她明白了你的苦心,自然會諒解的。」手上的力道不輕,可面上夢妙可卻是表現的溫婉賢淑,善解人意。加上這本身就生的一副眉目如畫,溫婉恬靜林妹妹皮相,看起來著實弱不禁風小家碧玉的緊,只消一眼,便真的無法拒她于千里之外。
雖然雪逸寒不吃她這一套,可礙于太後那邊,卻不得不遷就著她點。眉頭深蹙,雪逸寒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這一場賭注還是贏了,太後不是故弄玄虛,婼兒真的在她手上,而且平安回來了,如此,就好......
破天荒的,顧汐婼並沒有像一般女女那樣受了情傷挫折就沖回房間,閉門閉戶嚎啕大哭,而是直接殺進了廚房,化悲憤為食量。
看著她一手雞腿一手鴨腿,左右開弓,吃的歡快卻淚流滿面,在場的廚師火奴無不震愕得合不攏嘴,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盯著她。都在狐疑,這王妃不會是受不了王爺再婚的刺激,瘋了吧?!
吃撐肚皮,顧汐婼方才抹著眼淚罷休的站起身來,一邊抽泣一邊打著飽嗝離開了廚房,朝住所走去。
望著她失魂落魄離去的身影,大家都不由得淚盈眼眶,好生難過。
然而,顧汐婼剛離開廚房沒多遠,香草就迎面沖來將她給抱了個滿懷,那激動勁兒,縱是她現在魂不附體,亦是愕然愣愣,感受著她給予的熱情和溫暖,眼淚愈發落得凶猛了。
「嗚嗚......王妃,你真的平安回來了?香草不是在做夢吧?你失蹤的這些天可把我們大家都想壞了,我們都以為你已經......」
「香草,我好累......」靠在香草的肩上,顧汐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這種溫暖,就像是家人,她閉上了眼,任由淚水沖刷著滿月復的悲戚。
「失蹤的這些天,王妃必然受了不少罪吧?那些人可有折磨您?他們有沒有毒打您?還有......」
「沒有。」顧汐婼幽幽的答著,輕搖了搖頭,「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我好累,好想睡覺......」或許一覺醒來,會發現,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場虛驚的夢?
「好,香草這就扶您回房休息。」聞言,香草連忙抹了把臉上激動的眼淚,放開了顧汐婼,扶著她的手道。
「還是去下人房吧,我已經習慣了哪兒。」閃爍的淚眸堅定決絕,顧汐婼暗下決心,她,是非離開不可了!
長達數日,顧汐婼再也沒離開房間半步,白天吃了就睡,晚上通宵挖地道。不管是夢妙可前來造訪還是雪逸寒,甚至是雪琉玥,雪毓卿,都吃了她的閉門羹,每次來探望都是在睡覺,不喜打擾,大伙兒心里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然而,對此,最開心的無疑就是夢妙可了,她恨不得除去顧汐婼這個眼中釘,自己轉正做正妃!她自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寒哥哥就傾心于他,卻被這個女人給捷足先登,憑什麼?!
而至于她被安排嫁進王府的目的,早被她置之度外。他們利用她,而她,無不是在抓住機會嫁給寒哥哥為妻。
日子的充實,果然是治愈心傷的最佳良藥。顧汐婼一心忙著挖地道,倒是對雪逸寒再娶的打擊麻木了不少,只要累了,困了,不去想,心就會忘記疼痛。
晚上通宵達旦的忙碌,白天顧汐婼是累的倒床就睡得給死豬似的,任是喇叭在耳也震不醒。本是最喜歡吃的她,現在常常是吃了早飯不顧午飯,一天睡得吃不上兩頓飯,不過數日人已經瘦了一大圈,她倒不覺得,倒是看得香草很是心疼的緊。
「王妃?王妃,先先醒醒,您倒是起床把飯吃了再說啊?」香草已經耐心的搖晃顧汐婼十幾分鐘之久,任憑她喊得嘶啞了喉嚨,某女就是睡得跟死豬似的,「王妃!起床啦!」無奈,香草只得拉住她的耳朵,氣運丹田一聲吼。
這效果果然湊效,卻不顯著。
某女眼睫一顫,長腿一揚,夾住被子一翻身朝里,繼續呼呼大睡。
頹然累趴在床頭,香草真的是欲哭無淚,這王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睡的?怎麼叫都叫不醒,她嗓子都喊啞了啦!
「哎......」無奈一聲嘆息,香草隨即轉頭望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看來這午膳,王妃也不用了呢,一天到晚睡覺不吃飯,她這修煉成仙呢?」搖了搖頭,隨即起身。
「哇——」
然而,就在她轉身欲離開之際,熟睡的顧汐婼卻驟然起身,趴在床沿哇的一口鮮血噴薄在地。
「王,王妃!」香草頓時驚駭不已,忙上前扶著她的身子卻惶然不知所措,「王妃,您這是怎麼了?您等著,香草這就去叫王爺!」香草哭喊著就要起身,卻被顧汐婼反手拉住。
「不,不要告訴他。」怎麼會突然吐血顧汐婼自己也不知道,但,不管怎麼樣,她不想讓雪逸寒知道,從他娶夢妙可那日起,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了。
「可是......」
「我沒事。」打斷香草的堅持,顧汐婼搖了搖頭,「早飯送來了麼?我這就吃,你先出去忙吧。」瞥了眼桌上的飯菜,顧汐婼勉強沖香草擠出一抹讓她放心的微笑。
「不是,是午飯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香草糾正著,秀眉卻依舊擔憂的皺的死緊。
「哦,呵呵......」顧汐婼呵呵笑著,不自在的撓了撓耳根,「我又睡過頭了哦?」
「嗯。」點了點頭,香草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地上的血污上,就是放不下心。
「放心吧香草,我真的沒事,你就去忙吧,別管我了。」知道香草放心不下自己,顧汐婼隨即好言催促道,有人這麼真心的關心著,心里著實暖烘烘的。
「那奴婢就先出去了。」經顧汐婼一再催促,香草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出門去。
顧汐婼低眸看了地上的血污一會兒,微皺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興許是這些日子挖地道給累的吧?除了吐血,倒也未感到什麼不適。
深呼吸一口氣,顧汐婼抬手擦了擦嘴,隨即起身下床,顧不得穿衣梳洗,就坐到桌前大口扒飯狼吞虎咽了起來。
若說之前,那吃飯對她而言那是享受,而現在,她這麼彪悍的吃法純粹是節省時間,吃飯排第二,睡覺皇帝大!
叩叩叩——
然而,顧汐婼剛扒拉沒幾口,剛關上的房門就叩叩被敲響。
「誰呀?」嘴里塞滿了飯菜,顧汐婼含糊不清的問道。
「姐姐,是我,可兒。」
「噗——」
話音剛落,顧汐婼作嘔的一口飯菜噴了滿桌。
這女人跑來這兒作何?惡心人麼?
眉頭嫌惡的皺皺,顧汐婼良久才整理好情緒,咽下嘴里僅剩的幾粒米飯,砸吧砸吧嘴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