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吱呀推開,顧汐婼不由得背脊一僵。雖然受傷撕裂的心可以注射麻醉劑,可真要面對面,她還是無法坦然。
可竟管如此,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女人三天兩頭沒事跑來串門兒究竟為哪般?
不待顧汐婼招呼,夢妙可徑自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素問姐姐這些日子一直吃不好,可兒滿心擔憂,可每次來姐姐都在睡覺,今兒總算是趕上好時機了。」做作的恬靜微笑直教人作嘔。
說話的同時,夢妙可並沒有放過桌上的狼藉,一抹譏笑被她極好的隱在眸底。
猶自扒著碗里的白飯,顧汐婼並未抬眸看她一眼。來顯擺你的滋潤的麼?那好,顯擺完了給老娘滾一邊去!
「姐姐就吃這些粗鄙飯菜?」對于顧汐婼的刻意無視,夢妙可裝出一臉的無知,隨即將話題轉移到她吃著的飯菜上,「難怪姐姐這些日子人瘦了這麼多,這些東西哪是人吃的東西......」
啪——
夢妙可此話一出口,顧汐婼當即一雙筷啪的拍在桌上。
「你這是在拐著彎兒罵我不是人呢?」抬眸冷睇著她,眸底盡是疏離。
「姐姐別誤會,可兒就是心直口快,絕無冒犯之意......」
「如果你是來顯擺滋潤的,那麼,你可以走了。」打斷夢妙可的做作矯情,顧汐婼不屑的自鼻翼發出一聲冷哼,「若你是有心來給我找茬的,那麼,請你掂量清楚了,我雖然是住在下人房里,可我是正妃的事實卻是不容置喙的,倘若不知分寸輕重,別怪我不客氣!」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被顧汐婼如此一番惡斥,夢妙可臉色當即掛不住了,「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不領情便罷,何必這般惡言相向?難道就仗著你是爵祿公主的身份,就可以這麼嬌蠻跋扈不成?」
「滾出去!」顧汐婼早已失去看她惺惺作態的耐心,指著門口喝道。
「哼!」夢妙可自討了個沒趣,氣得不輕,怒然一哼,隨即起身而去。
她剛一出門,顧汐婼當即沖上去砰的關上了房門。
就在房門被砰然關上之際,夢妙可腳步一頓,眸底一抹狠戾乍閃即逝。顧——汐——婼!
看著桌上的飯菜早已沒了胃口,顧汐婼干脆抬袖一抹嘴,再次呼呼倒頭呼呼大睡了起來。丫的,可不能因為那賤人影響了她睡美容覺!
屋頂上,獨孤滄月與飛鷹並肩而立,兩人一白一墨綠的衣衫迎風獵獵,交相輝織,倒是別樹一幟的風景。
「爺之所以拖延解救聖女的時間,就是在等雪逸寒成親?」凝視著夢妙可已然走遠的身影,飛鷹這才問道。
獨孤滄月淡笑不語,態度卻是不置可否。
「爺明知這樣會導致雪逸寒和聖女的關系決裂還刻意為之,莫不是......」話到這,飛鷹瞄了身邊的獨孤滄月一眼,沒敢繼續。
「你想說什麼?」溫潤如玉的淺笑,如水溫柔的語氣,卻听得飛鷹後頸涼颼颼的。
「爺,可是對聖女動情了?」這句話,飛鷹憋在心里已經好久了。只要是有關聖女的事情,爺的行為總是悖于常理。
「飛鷹。」稍微嚴厲的語氣,飛鷹當即垂下頭去。獨孤滄月但瞥了他一眼,「我們回去吧。」
「可是爺,何時才是帶走聖女的最佳時機呢?」
「她會自己找上門來。」淡淡的語氣,暗喻玄機。獨孤滄月說罷,腳尖一點,翩然飛身而去。
飛鷹眉角抽了抽,沒明白。
腳步卻沒有停,隨即飛身跟了上去。
是夜,星子燦爍,月銀若盤。
今晚,剛好是五月十五月圓之夜。
顧汐婼睜開眼來,如往常一樣,打算下床換了衣裳開工,可剛掀被起身就渾身乏力的癱軟在床。渾身提不起勁兒不說,就連呼吸都有些發堵。
「怎麼回事?」想要抬手柔柔酸脹的太陽穴都艱難,顧汐婼不禁納悶兒。
這跡象,也不像是毒發啊?再說,她吃過獨孤滄月的藥以後,已經好長時間沒毒發過了呢!那,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如此乏力疲憊?
正疑惑間,一抹黑影自窗戶躍進,正是那綁架她的面具男!
「你......」看到他,顧汐婼不覺騰升起滿月復恐懼,直覺的想要退後卻動彈不得,「你,你又是來抓我的?」
男子在床沿坐了下來,笑睨著顧汐婼的眸子里毫無半絲溫度可言,「我,是來愛你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滾出去!」他的話沒來由的引得顧汐婼一陣毛骨悚然,禁不住失聲尖吼,奈何沒有力氣,那聲音卻小的可憐。
她的恐懼,反而愈發激起男人的邪惡,邪肆挑唇,隨即伸手解開了她的衣帶。雪白的褻衣瞬間敞開,露出那鮮艷的桃粉肚兜。
涼風拂過肌膚,顧汐婼不由一陣顫栗,淚眼迷蒙的眼眸里,盡是恐懼和絕望。
「求求你,不要踫我,求求你......」
「現在想到求饒了?」說話間,男子已扯掉了她唯一遮羞的肚兜,「遲了。」話落,欺身將她壓在身下,吻瘋狂的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不要......」
顧汐婼不停的哭喊著,她想反抗,可是動不了,男人瘋狂霸道的咬著她的脖頸,每一下,都痛的她顫栗不已。雙手更是粗暴的蹂躪著她胸前的豐腴,毫無憐香惜玉,壓在身上的男人就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似乎隨時都有將她撕碎的可能。
砰——
就在男人騰手欲要褪去自身障礙物時,緊閉的房門砰然被撞開。
幾乎是同一時間,壓在身上的男人沒有絲毫的留戀,起身躍窗而逃。
無顧那躍窗而逃的男人,雪逸寒如木杵似的震懾在門口。月色穿門而入,打在床上一絲不掛的人兒身上,那玲瓏有致的胴\體,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眸。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他雪逸寒最愛的女人會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是被迫的麼?那為何不呼救?為什麼......
「王爺......」隨後跟來的夢妙可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上揚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但眨眼之際卻被她極好的隱藏了起來,「王爺,姐姐她這是......」看看雪逸寒,又轉頭望望床上依舊躺著一動不動的顧汐婼,夢妙可故意裝出一臉的驚愕。
哼,她這計劃本來安排的天衣無縫,待主子強要了這女人再通知寒哥哥捉奸拿雙的,可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雪逸寒居然會半夜不睡覺,跑到樓上眺望這女人的住所之地,差一點就毀了這女人貞潔,想不到竟給寒哥哥搶先一步!
呵呵......不過也不差,反正一樣是捉奸在床了,有沒有失貞潔又有何妨呢?
雖然動不了,可顧汐婼依然能感覺到雪逸寒那灼人皮膚的戾眸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還有夢妙可,如此難堪之境,她好想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奈何,她不行......
淚水無聲的滑落著,耳听著他憤然而去的腳步聲,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不是已經不在乎了麼?可為何還是想要給他解釋?不是心早就麻木了麼?可為何,听著他決然離開的步伐,心還是如此的痛?
他們都走了,沒有人為她蓋上被子,帶上房門,夜風灌進門扉,無情的吹打在她身上,猶如把把鋒利的劍刃,捅的她千瘡百孔,鮮血淋灕......
顧汐婼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身上重新穿好的衣服和蓋好的被子有著陽光般暖暖的溫度,她不由得往被窩里縮了縮身子,這才猛然驚覺到,自己居然能動了!
不禁撐坐起身來,轉頭就見香草坐在桌前,肩膀不停的抽動著,似是在哭。
「香草?」
聞言,香草連忙轉過身來,眼楮紅紅,活像一對兔眼似的,「王妃,你醒啦?」隨即起身跑到床前,淚痕斑斑的臉上滿是擔憂,「王妃,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嗯。」顧汐婼恍惚的點了點頭,回想起昨晚一切,就抑不住心如刀絞。
「那就好。」見她點頭,香草這才松了一口氣,「王妃你都不知道,奴婢一早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閑言碎語,趕過來就看見王妃赤條條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渾身冰冷不說,還嘴唇發紫,就連吐了好幾口鮮血,您都毫無知覺呢,可把奴婢給嚇壞了。」
「謝謝你香草。」拉起香草的手握在手心,顧汐婼由衷的道謝道。只因,在這勾心斗角的漩渦里,能遇到她這麼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才不至于感受不到那一丁點的溫暖。
叩叩叩——
香草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漬,靦腆一笑,正要說什麼,房門卻叩叩響了起來。
「什麼事?」回想昨晚的經歷,知道這必然不會是什麼好事,顧汐婼卻依然淡定的問道。
「王妃,王爺請您去客廳一趟。」門外來人,正是張伯。
「好,我馬上就來。」顧汐婼眸色一沉,隨即應道。
「王妃......」香草自知這王爺請王妃過去定然不會是好事,不禁滿心擔心的緊抓著顧汐婼的手。
「安啦,我不會有事的。」微笑著拍了拍香草的手背,顧汐婼隨即下床,嫌惡的月兌掉了身上的褻衣。
正欲起身給她那衣裳更衣的香草一愣,被她此舉弄的莫名其妙,「王妃,你這......」
毫不留戀的將手上的衣服扔在地上,顧汐婼隨即赤條著走向衣櫃翻出一件紫色卦裝套上,「把地上的衣裳給燒了。」
「呃?」香草茫然一愣,但想起早上進門時的情景隨即反應過來,「是。」
遠遠望著客廳大門的方向,顧汐婼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鎮靜自若的朝前走去。然而,她剛一進門,啪的就被東西砸到了臉上,雖然丟的不疼,可那飄然落地的一方白紙上,黑字分明的休書兩字卻直直扎進了她的心里。
看著腳邊的休書,顧汐婼並沒有撿起,扯了扯嘴角,卻笑得無比諷刺。
休書?從她答應代嫁開始就一直計劃著想要得到的東西,然而,想要的時候沒有,如今,倒是自動送上門來了。笑只笑,她這買賣陪得徹底,她是如願得到了休書,可是,她也早就給人給吃干抹淨了呢。
「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抬起頭,顧汐婼望向雪逸寒,他卻連正眼也未瞧自己一眼,不由苦笑道。
「走?」聞言,雪逸寒冷嗤挑眉,這才冷冽的直視著她,「你所犯的不恥罪孽理應浸豬籠而死,本王現在饒你一命,不過你得留在王府終身為奴!」
什麼?!顧汐婼不禁駭然一震,終身為奴?!
「你既已休掉了我,你我就再無任何瓜葛,我並未有簽賣身契給你,是去是留由我自己做主!」眸底唯一殘存的一絲留戀已然不復存,顧汐婼憤然轉身而去。
「你要敢走出王府半步,本王定叫你死無全尸!」听她去意如此決絕,雪逸寒心間鈍痛抽搐,當即怒遏起身威脅道。
顧汐婼剛出大門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身,「死麼?若說死,我早該死上好幾回了,不差這一次。」還想用死來威脅她麼?哼!
「你敢走試試?看本王不揍爛你!」
嘩——
在場的人瞬間石化。
這,這算是什麼威脅?
而一直在旁幸災樂禍的夢妙可更是臉色瞬間難看到極致。
顧汐婼亦是听得眉角一陣抽搐。揍,揍?
轉瞬,眸間已然漾起一抹傲然。揍屁屁?哼,看老娘一枝紅杏出牆飛出牆!鳥你個屁!
唇角鄙夷一挑,顧汐婼毅然決然,頭也不回的快步而去。
然而,就在她剛走出不遠,雪逸寒卻驟然袍袖一甩,一枚銀針快狠準當即扎中她的右腳腳踝。腳下一陣無力,她隨即摔趴在地。
「雪逸寒!你個死人妖!變態!瘋子!臭偽娘!老娘詛咒你一輩子永垂不舉!出門被公狗強J!丫的不得好死!死了還被蛆蟲強J到腸穿肚爛!」
一連串的惡毒咒罵听得眾人眼角直跳,不禁均暗暗為她捏著一把冷汗。
就連臉色難看的夢妙可,都被震愕的瞠目結舌。滿口髒話,這還是女人嗎?
雪逸寒直听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拳頭握得是緊了又緊。一步步走進趴在地上的顧汐婼,陰鷙的戾眸迸射的嗜血寒意。
就在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之際,他卻一把揪起顧汐婼扛上肩頭,一巴掌啪的就打在了她的小屁屁上。
「你敢打我,雪逸寒老娘詛咒你出門被蛇咬掉小JJ......」
啪——
還沒罵完,啪的又是一巴掌打在顧汐婼的屁屁上。這力道,丫的,還真打,痛死了啦!
「嗚嗚......」
毫無預警的,顧汐婼嗚嗚哭了起來。被傷害,中劇毒都沒哭的這麼傷心過,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打屁屁啦!小時候爸爸打了她屁屁,她可是幾個月不和他說上一句話的!嗚嗚......死人妖,居然這麼狠!
听著那啪啪打屁屁的脆響,听著顧汐婼滿口髒話的叫囂,望著兩人怪異離去的身影,眾人瞠目結舌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而夢妙可,早已氣得扭曲了精心妝點的花容月貌。
一路被雪逸寒給扛了回來,像扔麻袋似的扔在了地上,顧汐婼模著幾近紅腫的屁屁,淚眼撲朔的望著雪逸寒,卻只看到他眸底的無情和嫌惡。
「記住你的身份,本王的侍婢。」蹲身擒住她的下頷,雪逸寒陰翳的戾眸冷冷的逼視著顧汐婼的眼,一字一頓,無情決絕,「從今晚開始,你就負責伺候本王和王妃就寢。」
「不就是想在我面前表演少兒不宜嗎?哼,兩只狗交配還不足以激起我的興趣!」顧汐婼冷冷一哼,用力掙月兌了他的桎梏。
話落,卻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這一次,顧汐婼沒有怕死,亦沒有掙扎,直視著他的眼眸譏笑無懼,「有種,你就掐死我!」
然而,雪逸寒聞言卻松開了手,嘴角揚起的弧度冷酷無情,「想死?本王偏不讓你如願!你還得好好活著,活著看本王和王妃如何如膠似漆,恩愛纏綿!」
「變態!」鄙夷冷嗤,顧汐婼隨即閉上了眼,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瘋子,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刺眼。
「哼!」冷冷一哼,雪逸寒不再與她多做爭辯,隨即起身憤然拂袖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顧汐婼強裝的堅強這才頹然垮塌,整個人無力癱軟在地。
「王妃?」雪逸寒一走,一直悄悄躲在門外的香草這才跑了進來,連忙將她給扶了起來,「王妃,您還好吧?」看著顧汐婼頹然心碎的模樣,香草心疼的都快哭出來了。
「我沒事。」搖了搖頭,顧汐婼卻笑得梨花帶雨,「王爺的話你都听到了,以後,夢妙可才是你們的王妃,切莫再這樣叫我了,否則,你會招來麻煩的。」徑自被香草扶到床上躺下,顧汐婼睡不著,可卻閉上了眼,不想起來。
「王妃......」話是這麼說,可這一時改口還真難。
「你要不嫌棄,你叫我婼兒姐吧。」
顧汐婼話音剛落,香草就撲通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心里直喊無語,顧汐婼只得睜開眼來,轉頭看向她道,「跪我干嘛?我和你一樣,以後再改不了這毛病,我就跟你絕交。」
被她這一威脅,香草這才諾諾的站起身來,「那婼兒姐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忙了?」
「嗯。」顧汐婼微笑著點了點頭,「去吧。」
待香草一離開,她便翻身下床,栓了門閂,換了身衣裳一骨碌鑽進了床底。
既然雪逸寒不肯放自己離開,硬闖出去是不可能的,那就還是得指望這密道了。現在晚上要當差,這挖掘時間就只能挪到白天進行了,至于這泥土找機會再運出去。
真想時間永遠都停留在白天,然而,黑夜還是如期而至。
站在前夫床前,親眼目睹他和別的女人上演XXOO的戲碼,那是何等的折磨人?不過還好,顧汐婼白天勞累了一天,現在是犯困的不行,站著睡著那也成強項了,只道是,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只夢周公棋。
等著響亮的呼嚕聲,床上正前戲**的兩人當即一愣。雪逸寒隨即扔下赤條的夢妙可掀開帳幔一看,頓時沒被氣得吐血。
又站著睡著了?!這女人可真夠本事!恨恨的咬牙切齒,雪逸寒瞪著燈桿入眠的顧汐婼半響,最終還是無奈的下床,將她給抱到了床上。正欲跟著上床之際,這才恍然驚覺,夢妙可還在床上,此時正雙眸垂淚的望著他,眼神好不幽怨。
「回你的房間去。」徑自給顧汐婼蓋上被子,雪逸寒甚至都沒多看夢妙可一眼。
「王爺,你不是說要圓房......」
「出去!」
被他這冷冽的語氣吼得一怔,夢妙可滿月復委屈,當即胡亂穿上衣服倉惶而逃。淚水迷蒙了她的美眸,戾氣卻絲毫不減。顧汐婼!總有一天,你所加注在我夢妙可身上的痛苦,我必定千倍百倍的討回來!
翌日,當顧汐婼自睡夢中醒來,她竟然就那麼躺在地上睡著了。可是她隱隱記得,昨晚,好像有人給她蓋被子來著,而且整個晚上都睡得很溫暖,很安穩,好像是,被誰抱著,難道,是在做夢?
茫然的爬起身來,顧汐婼動了動肩膀,並未覺得任何不適。轉頭看向床上,那兩人早已不知去向。
不禁撇了撇嘴角,就是做夢呢!
不雅的打了個哈欠,顧汐婼這才走出了洛寒軒。當差完畢,回去睡覺!
然而,剛到門口就听到一陣打罵聲,不禁狐疑挑眉,大清早的,誰在發神經呢?
連忙跨出門檻,剛一出門,就看到香草紅腫的豬頭臉,而這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的王妃夢妙可。
「夢妙可!你給我住手!」眼看夢妙可揚手又要給香草一巴掌,顧汐婼疾步上前,一把擒住了她高揚的皓腕。
「顧汐婼,你這是在頂撞本宮不成?」手被顧汐婼擒著,夢妙可只是淡瞥了一眼,譏誚斜挑的唇角絲毫不以為意,「你以為你還是王妃麼?一個伴床奴,侍婢而已,請你記住你的身份!」
「香草她犯了什麼不是,你要如此重打她?」無視夢妙可的出言不遜,顧汐婼冷冷的質問道。
「對主子不敬,就該重罰!」話落,夢妙可猛的掙月兌顧汐婼的桎梏,啪的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
「婼兒姐!」見狀,香草不顧自身的豬頭臉,連忙挺身擋在了顧汐婼身前,「都是奴婢的不是,王妃要打就打奴婢吧,不關......」
啪——
香草話沒說完,夢妙可又是啪的一巴掌甩了下去,疼得她身子不由一陣顫栗。
「可真是主僕情深,哦,不對,是姐妹情深吶!挨打也搶著分擔。」甩了甩發麻的手掌,夢妙可笑得扭曲,「既然這樣,本宮還懶得動手了,你們互打吧。」
「你這惡毒的女人,嫁入王府這麼久王爺不也一次沒踫過你嗎?王爺現在是被狐狸精蒙了心智,等哪天回心轉意了,你這麼對待他心愛的女人,看他怎麼收拾你!」一听夢妙可讓她和顧汐婼互打,香草當即漲了氣焰,那大氣凜然的模樣倒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勁兒。
不過,她這一罵,顧汐婼的心倒是涼了一截兒,倒不是擔心自己被連累,而是擔心惱羞成怒的夢妙可會嚴加懲罰于她。
「好你個小賤人,竟然這麼辱罵本宮!」夢妙可被氣得不輕,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胸口跌宕起伏著,直恨不得把香草一把捏碎解恨,那一字一句,無不是戳在她的傷口上,「來人!把這小賤人給本宮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雖然家丁也不喜歡這個拿腔作勢,王爺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的新主子,可人家畢竟是主子,做奴才的也沒有辦法,只能听命行事。
她這一聲喝令,當即兩名家丁就跑了過來。
見狀,顧汐婼連忙將香草拉在身後,母雞護小雞般,「誰敢?」
「哼!」冷睇著顧汐婼,夢妙可卻冷冷一哼,「把這小賤人也一並拖下去,五十大板,一下不能少!」
啪——
豈料,她話音剛落,顧汐婼一巴掌就狠狠給她甩了過去,那白皙的臉頰上,當即五指紅印觸目驚心。
「婼兒姐......」
見顧汐婼竟然出手打王妃,香草這下驚嚇的不輕,不過心里卻暗叫痛快,最好也把這狐媚子打成個大豬頭!
她才這一想呢,就听得啪啪啪的耳掛聲雨點般直響。不覺駭然一驚,顧汐婼真的左右開弓,啪啪啪打的毫不手軟。
在旁的兩名家丁早被這陣仗震傻的忘了反應,和著香草,三人就那麼隨著夢妙可被打得左右飛快搖擺的腦袋極有節奏的擺動著。
顧汐婼這一打,直到雙手發軟了才罷休。
而夢妙可的腦袋好半響才停止了慣性的搖擺,暈乎乎的停了下來。
「你,你竟敢打本宮?」頂著毀容的豬頭臉,夢妙可滿眼懼色的瞪著顧汐婼,連聲音都抑制不住的顫抖。
「我就打你了怎麼著?」顧汐婼甩了甩發麻的手,那模樣別提多帥氣,「這是替香草還你的,要是以後再敢隨便欺負人,老娘照打不誤!」
「你,你,你......」顫手指著顧汐婼和香草他們,夢妙可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怎麼著啊?」學著她結巴的語氣,顧汐婼一把拍掉她的手指,「有本事叫你那王爺老公給你撐腰啊!」說完,一甩手,拉著香草酷酷的走開了。
「顧——汐——婼——」
瞪著她們拽拽而去的身影,夢妙可氣得一跺腳,失控的咆哮尖叫。
與此同時,一直躲在暗處看熱鬧的張伯早就笑岔了氣。呵呵......毒打王妃,而且還是太後的表親佷女,她帶種!
「你在傻笑什麼?」
冷不丁身後響起雪逸寒的聲音,張伯一個激靈,當即恢復了一臉的嚴肅。
「沒什麼。」只是,你待會兒有的忙了。心里不禁幸災樂禍,張伯憋笑憋到內傷。
「那邊出什麼事了?」雪逸寒顯然不會相信他真的沒什麼,不禁狐疑的探頭望了眼洛寒軒門口問道。
「呃......」被雪逸寒這麼一問,張伯不禁為難的支吾起來,「那個......」
「怎麼了?」見說話素來利索不支吾的張伯也開始支支吾吾起來,雪逸寒不禁愈加好奇了起來,他就是去浴池洗了個晨浴,這里就怎麼了嗎?
「顧汐婼把王妃打成了豬頭。」知道自己若不是說明白,雪逸寒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張伯隨即如是匯報道,「並揚言,讓王妃有本事叫王爺老,老公撐腰。」好不容易說完,張伯又忍不住想笑了。
「老公?」這整段話听完,雪逸寒自動忽略了前面的話,一心就糾結在這老公上了。
「小的也不明白這老公是什麼意思,但就字面上揣摩,想必是夫君的意思吧?」猶自分析揣測著,張伯也不甚確定正不正確。
「哦?」雪逸寒不覺抽了抽眉角,原來爵祿都是管自己相公叫老公的麼?
「不過王爺,顧汐婼也不是有意給王妃過不去,是因為王妃打了香草,所以......」
「本王知道了。」對于這孰是孰非的經過,雪逸寒卻是毫不感興趣,當即擺手打斷了張伯的話。
「還有王爺,小的听香草說,最近顧汐婼經常咳血,而且日趨嚴重。」見雪逸寒就要離開,心中略微猶疑了一番,張伯還是將這事給說了出來,竟管香草一再拜托他千萬別告訴王爺,而他,亦是在香草為顧汐婼準備的藥膳中偶然得知的。
雪逸寒身形一震,步伐卻未停下,「不過是一個賤婢,死不足惜。」
張伯被他無情的話給怔住了,真的不在乎麼?那他現在所去的方向為何不是洛寒軒?哎,王爺真是越來越會口是心非了,這又是何苦呢?分明在乎得要命,卻要三天兩頭來一頓折磨!(某陌翻白眼︰套一句現代的話,那就是兩字,抽風!)
帶著香草回到住處,顧汐婼不顧自己亦是紅腫著的半邊面頰,硬是拉著香草拿出當日雪琉玥給的神藥給她上藥。
「婼兒姐,這藥珍貴難求,還是不要了,香草皮糙肉厚,過兩天自己就好了。」一看顧汐婼拿出那寶貝神藥,香草當即一個驚跳蹦起身,跳離了顧汐婼。zVXC。
「過來。」猶自坐在桌前,顧汐婼並沒有上前抓人,然而就那一句嚴厲的過來就讓香草不由得挪近了腳步。
「婼兒姐......」
「這藥雖珍貴,可也要用在對的地方,倘若一直這麼廢物似的隔著,有傷不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說著,顧汐婼隨即拉著香草重新坐回了自己身邊,「不許再亂動,我先給你上藥,待會兒你再給我上藥,嗯?」
香草听著點了點頭,卻是感動的熱淚盈眶。自小就給人為奴為婢,還是第一次,被當人看,這麼真心的對待......
「好啦,收起你那惡心巴拉的眼淚吧,看得人直冒雞皮疙瘩。」受不了香草這肉麻的眼神,顧汐婼不禁得瑟一個激靈,卻引得香草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噗......」笑得後果就是牽動了臉上的傷,當即疼得香草是齜牙咧嘴,直呼呼,竟管這噘高的嘴唇根本吹不到自己的臉。
「好了,別亂動,我這就給你上藥。」無奈的搖了搖頭,顧汐婼忍住噴笑的沖動白了香草一眼,這才動手給她臉上上起藥來。
門外,雪逸寒听著屋內的笑鬧,冰冷的眸底不覺蕩漾開一圈圈漣漪。
「王爺,可要進去?」看他這樣,張伯不禁故意出聲問道。第一次,這麼白目。到無子起。
話落,當即招來雪逸寒一記冷眼。
但,屋內的兩人已經听到聲音,知道他們就在外面了。
兩人匆匆對視一眼,眼底同時傳遞著一個訊號,這王爺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心里忐忑歸忐忑,香草還是草草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東西,起身打開了房門。
「王,王爺......」打開房門,香草卻心虛得不敢直視雪逸寒的臉。
本來打算離開的雪逸寒見門已打開,走了反而別扭,當即便冷睇了香草的豬頭臉一眼,隨即走進了門。
徑自走到顧汐婼對面坐下,眼楮狀似不經意的淡瞥了一眼她那半邊紅腫的面頰,「之前不是挺不屑做本王王妃的麼?怎麼,才被人搶了王妃一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啊?」分明是心疼,可出口的話卻是冰冷無情外加侮辱。
「怎麼?來替你老婆討要說法?還是想要打回去給她出氣啊?」痞痞的冷睨著他,顧汐婼翹著二郎腿,全然不將他放在眼里,「別以為誰都稀罕你,就你這偽娘,給人家獨孤滄月提鞋都不配!」
「你......」
「我有說錯嘛?」導火索被點燃,顧汐婼卻猶然未覺,繼續惡言刺激著,「你還別不服氣,知道我昨晚為何還沒看你們正式上演就睡著了不?因為沒看頭,就你那JJ不足兩指大,切,看著就乏味,真是可憐了王妃,怕是這實質的第三只腳,還不如手指來得快活吧?」
雪逸寒恨恨的瞪著她笑得痞子無奈的臉,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還是個女人嗎?就這些話,大男人說出來都還覺得害臊,她,她居然......
「瞪我干嘛?瞪我你的JJ就能變大啊?」見他被氣得說不出話,臉色鐵青,顧汐婼卻依然不知死活的說著。反正他都把她歸類成不知廉恥的蕩婦了,她又何須扮可憐裝矜持?
她倒是猶自說的痛快,可害得香草和張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額頭直冒的冷汗是想捏都捏不住。
婼兒姐你可別再胡說八道了啊!閉嘴吧!一邊的香草眼看雪逸寒一張臉氣得乍青乍綠的,急的是直跺腳。
而張伯,更是左手搓右手,緊盯著雪逸寒的臉色,想幫忙說兩句吧,都插不上嘴。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啊!
良久,雪逸寒緩緩站起身來,氣得牙齒都打顫得咯咯直響。
無數次的深呼吸後,這才陰沉的道,「你們出去,把門帶上。」
「呃......」
張伯和香草面面相覷,都放心不下這口沒遮攔的顧汐婼。
「出去!」見兩人燈桿似的杵著不肯動,雪逸寒頓時勃然大怒。
那一聲大喝驚的兩人身子一抖,趕緊退了出去。
直到房門砰的被關上,顧汐婼這才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靠!就顧著逞口舌之快,一不小心,又老虎臉上拔毛了!
眼看雪逸寒一點點的欺身靠向自己,顧汐婼不禁一點點的後仰著拉開兩人距離,「你,你想干嘛?」
「給你展示一下,本王的JJ夠不夠大!」一字一句,雪逸寒咬牙切齒,說的鏗鏘有力。
「你,你不要靠過來,不然,不然我喊非禮了啊!」再後仰吧,鐵定摔個四仰八叉,倒掛金鉤,要是不退吧,這兩人的鼻子都快踫一塊兒了,顧汐婼盡量仰著脖子,不讓雪逸寒踫到自己。
「你喊啊?看誰敢闖進來?」邪肆挑唇,雪逸寒笑,然笑意卻不達眼底。
顧汐婼當然知道喊也沒用,可,可她不要一再的被這死人妖臭偽娘給吃干抹淨啦!
「香草!你個沒良心的臭丫頭,枉費我把你當親姐妹,你丫的卻臨危扔下我一個人!我,唔......」
喊叫到一半,那張吵吵不休的,滿是髒話的小嘴兒已被某人霸道的給堵了個嚴嚴實實。張牙舞爪,張牙舞爪......
顧汐婼用力的扒拉著雪逸寒緊貼著自己的臉,可掙扎的越凶,反而被他吻得更深。不過,她應該慶幸的熱淚盈眶吧?這次惡魔沒有再一口咬破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