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婼醒來,是躺在一間封閉密室的地上。
四周的壁燈爍爍著微弱的光暈,陰影的投射,愈發襯得詭異陰森。
整間密室就她一個人,沒有任何人把守,就連粗重的呼吸,似乎都伴隨著發悚的回音。
「這是哪里?」狐疑的皺了皺眉,顧汐婼意欲撐坐起身來,卻驚覺自己竟沒有一點力氣,「多長時間了都,這藥性還沒過去呢?」無奈,也只得躺著了。zVXC。
突兀一陣腳步聲響起,顧汐婼瞬間微斂了眼眸,她知道,來人定是洛雲殤。
當那屬于女人的窈窕身影投射在牆壁上時,顧汐婼當即閉上眼,繼續裝暈。在體力恢復之前,還是別和她硬踫硬的好。
一進來,看到顧汐婼仍人事不省的躺著,洛雲殤不禁輕蔑的扯了扯嘴角,「‘魅’的當家人夜如魅?白痴天真的碩王妃?哼,不管哪個才是真正的你,都是那麼不堪一擊!」
听著洛雲殤輕蔑狂妄的叫囂,顧汐婼心底那叫個抓狂,恨得是牙癢癢。確實啊!論耍陰謀手段,自己似乎真比這毒婦略遜一籌!不過,不堪一擊麼?哼,等體力恢復,便要讓她好好的認識認識,何為真正的不堪一擊!
「眼睫毛直顫,我可以理解為,是你在害怕麼?」眼尖的瞥到顧汐婼直顫的眼睫,洛雲殤蹲,柳眉輕挑,斜勾的唇角噙著鄙夷。
既然被發現了,顧汐婼也懶得再裝,咬咬牙,隨即睜開眼來。
「怕,我顧汐婼死都不再怕了,豈會怕你洛雲殤?」淺淺勾唇,竟管無力躺著,卻依舊笑得不可一世「你抓我來,莫不是為了給你奸夫報仇?」除了郭興,她還真想不透,自己何時招惹過這尊瘟神。一直都是在對付雪天麟和太後,而這女人,可還沒來得及呢!
「他?不過犧牲一個卒子而已,無關痛癢!」洛雲殤的回答冷漠無情,「是你讓我失去了原本應該得到的一切,所以,我便要從你這兒全數給拿回來!」
「就憑你?」顧汐婼挑眉笑得不屑,「以前的你或許是個厲害角色,不過,現在的你,也不過就是一介平凡女流罷了。」
「是麼?不過,未必吧。」洛雲殤絲毫不為顧汐婼的話動怒,反而笑得狂肆。
听她狂妄卻不失胸有成竹,顧汐婼不覺一愣。看她把握十足,莫非亦是在民間暗結黨羽?
心里嘀咕著,顧汐婼隨即確定了這猜測,亡國公主要報仇復國,這可是一條布滿荊刺的路,沒有周密的布屬,和強勁的後盾那可不行!
「你想怎麼樣?」意識到洛雲殤的不簡單,顧汐婼當即戒備的冷了臉色。
「據我所知,獨孤滄月很在乎你,就是不知為你舍棄整個江山,他願意與否?」冷冽擒住顧汐婼的下巴,洛雲殤向來溫婉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陰森可怖。
「洛--雲--殤!」怒瞪著洛雲殤,顧汐婼直恨得將這個女人給生吞活剝解憤。
「省點力氣吧,再怎麼瞪,你也無可奈何,不是麼?」險惡的縮回擒住顧汐婼下巴的手,洛雲殤起身笑得猖狂肆意,「呵呵呵......顧汐婼,成事紅顏敗事紅顏,你就等著看吧,看我洛雲殤怎麼把應得的東西給拿回來!」
瞪著洛雲殤狂妄離去的背影,顧汐婼只恨不能用眼刀給她削出幾個窟窿。
然而,茫然無助的四顧張望,卻是無能為力。怎麼辦?怎樣才能擺月兌困境呢?究竟是被下的什麼藥,為何現在還不恢復體力呢?
得知顧汐婼失蹤,紫靈戴月當即便兵分兩路,紫靈前去皇宮通知獨孤滄月,而戴月帶人全城搜索。
雪逸寒頹然的望著街上過往行人,多希望顧汐婼突然跳出來調戲自己,非禮自己,怎麼樣都行,可是,沒有......
啪--
肩膀被人猛的一拍,雪逸寒當即驚喜轉過身,在看清是戴月時,矍鑠的俊眸瞬息黯然失色,「是你?」
「魅姐失蹤之前,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令她傷心至極的事情?」想到顧汐婼的失蹤和雪逸寒有關,戴月就無法就出好臉色。
「我,我......」
黯然垂眸,雪逸寒一想到之前對顧汐婼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就悔恨得直想一頭撞死。
「哎呀,算了。」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戴月已經能猜出一二,深究無益,當即沒好氣的打斷了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想想,魅姐她究竟會去哪里?臨走前,魅姐可有說過什麼話?」
「信上說,此生不見,永別,倒是沒有提到要去哪里。」雪逸寒深蹙眉頭,隱隱的,總為那句永別感到極度的不安,「我擔心的是,她會一時想不開,跑去做傻事。」
戴月沉思著皺起眉頭,和一旁的玄奕玉珩對視一眼,心里亦是因那永別咯 了一下。確實啊,很令人不安呢!
「我想說,魅姐她會不會去寒潭谷呢?王爺是在那邊出事的,說不定......」看了一眼雪逸寒,玄奕眸色微凜,點到為止。
「我看,玄奕說得不無可能。」玉珩雙臂環胸,撅嘴點了點頭。
戴月一臉凝重的點點頭,「好,我們這就趕去寒潭谷!另外,玉珩玄奕,你們各帶一批人,分別城郊和城內搜索,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
兩人抱拳,隨即帶著人轉身而去。
而戴月,便和雪逸寒一起,前往寒潭谷。
寒潭谷的山頂氣溫總是要比別的地方冷上許多,兩人一直從山頭找到山腳,並沒有發現顧汐婼的人。然而,兩人心情卻絲毫沒有因此得到松懈,那句永別就像一只無形的魔爪,緊緊扼住兩人的心髒。「魅姐沒有來這里,那會去哪里了呢?」再次站上山頂,戴月叉腰俯視著森森寒氣的山谷,很是浮躁。一轉身,把所有的怒氣全撒在雪逸寒身上,「當初魅姐就為一句死要見人活要見尸,在寒氣噬骨的谷底找了你整整三天三夜,你說你愛她愛得不惜為她去死,怎麼可以說忘記就忘記了呢?你們的那些刻骨銘心全給魅姐一人背負,這也太不公平了!」
「是我辜負了婼兒,我......」雪逸寒話沒說完就被突兀瞥見的一方粉色錦緞轉移了視線,心中狐疑,當即上前撿起。
戴月亦是疑惑上前,瞅了瞅雪逸寒手上的錦緞,並沒有覺得什麼特別的地方,「這不是魅姐的東西。」
「這錦緞上有毒。」憑借著醫者的敏銳嗅覺,雪逸寒雖然沒有湊到鼻尖聞,已然嗅出那錦緞的不平凡之處。
「有毒?」戴月驀然一驚,瞠大了雙眼。
「對。」雪逸寒點頭,「而且,還是一種罕見的奇毒,此毒和軟筋散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中了此毒的人,除非有解藥,否則一輩子也動彈不了。」眼也們洛。
「要那是中了此毒的人,沒有解藥的話,豈不是給癱了沒有區別?」听到雪逸寒的話,戴月微皺眉頭,不覺心里一怔。
「差不多。」雪逸寒沉聲點頭,「而這錦緞,足以斷定是女人之物......」
「我很肯定不是魅姐的!」打斷雪逸寒的推斷,戴月再次強調,「自打我認識魅姐以來,她就沒用過這類花色的,她向來喜歡簡約大氣,卻不失高貴的緞料,對于這種繁復的花色,是從不會多看一眼的。」
「不過,我想這里必定發生過爭斗,我們仔細找一下,說不定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說出自己的猜測,雪逸寒已經自發四周找了起來。
「你的意思,此事有可能和魅姐有關聯?」望著雪逸寒彎腰找尋的身影,戴月不禁凝眉。
「在婼兒找到之前,任何一條可疑的線索,都不宜疏忽。」雪逸寒一邊找著,一邊應道。
點點頭,戴月覺得雪逸寒說的有理,亦跟著在周圍仔細找了起來。
然而,找了一周下來,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雪逸寒好不容易恢復的淡定再次土崩瓦解,找不到顧汐婼,整個人都浮躁了起來。
「我想,就算魅姐來過,現在也已經離開了,要不,我們回去跟紫靈他們會合,看看他們那邊的情況吧?」看雪逸寒一會兒頹然,一會兒浮躁焦灼,戴月也不再好多做指責,嘆了嘆氣,無奈提議道。
「好吧。」雪逸寒無力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雪逸寒他們剛回到新月樓,正巧趕上玄奕他們也回來,隨行的還有獨孤滄月,飛鷹和紫靈。
「怎麼樣?可有魅姐消息?」不待他們進門,戴月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問玄奕。
望了已然進門的獨孤滄月一眼,玄奕點了點頭,隨即隨大家跟進了門。
玉珩還是習慣性的站在玄奕身邊,然而一向隨性的他今日亦是凝重的緊蹙了眉頭。而,飛鷹,紫靈,玄奕,獨孤滄月,大家臉色都很沉重,光是這,雪逸寒和戴月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皇上,不是有魅姐消息了麼?那她現在......」
「婼兒現在在洛雲殤手里。」獨孤滄月把弄著拇指的玉扳指,緊蹙的眉宇少了昔日的超然灑月兌。
「洛雲殤?這女人居然效仿魅姐金蟬月兌殼,死里逃生?」戴月說著,秀眉一蹙,突兀響起在寒潭谷的發現,「這麼說,我們在寒潭谷發現的錦緞是洛雲殤的,那上面的毒......」
「什麼毒?」一听到毒,獨孤滄月隨即犀利了眼眸。
雪逸寒隨即將拾得的錦緞遞上,「這毒,如果我判斷無誤的話,應該是起源于南朝的血粟櫻。」
接過錦緞,獨孤滄月隨即湊到鼻尖嗅了嗅,隨即點頭,「是血粟櫻沒錯。」
雖然獨孤滄月深知這血粟櫻的毒性,但他卻絲毫不以為意,他著急的是,如何救回顧汐婼。
「就在我趕去皇宮之前,皇上他收到洛雲殤的信函,說要皇上用傳國玉璽做交換,並帶兵撤回鈕祜,方才肯放了魅姐。」看了眼獨孤滄月凝重的臉色,紫靈隨即插上話道。
「傳國玉璽?可是,皇上好不容易......」
「給婼兒安危比起來,哪怕是舍棄整個天下,亦不算什麼。」不待戴月說完,獨孤滄月隨即打斷了她,江山社稷,在他唇齒間吐露,亦是不屑一顧,「關鍵是,朕雖然執掌了郡天,卻始終沒有找到傳國玉璽,這也是為何朕遲遲未登基改國號的原因。」
獨孤滄月的一席話,讓雪逸寒意識到此人對自己的威脅。他愛婼兒,愛得那麼無私偉大,而反觀自己......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救魅姐了麼?」就算獨孤滄月棄江山如敝屣,可沒有傳國玉璽一樣也救不會人,戴月不禁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
「既然她要傳國玉璽,我們不妨給她就是。」腦子突兀閃過一個奇異的畫面,潛意識就記得那是傳國玉璽的模樣,未經大腦斟酌,雪逸寒當即就月兌口而出,「找人制作一塊就是,既然是傳國玉璽,想必真正見過的人並不多,只要做工精細,相信很難辨別真偽。」
「說得容易,可是我們誰都不知道那國璽長什麼樣子的。」雪逸寒話音一落,紫靈當即駁斥道。
「我好像能夠描繪出玉璽的大概樣子。」望了獨孤滄月一眼,雪逸寒微蹙眉道。
正所謂一語震驚全場,數道驚疑的目光霎時間,齊刷刷看向他。
被大家盯得有些無措,雪逸寒隨即垂下了眼眸。其實,他也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記得那國璽的樣子,就算自己是王爺,可國璽應該是皇上才能見到的東西吧?
而他不知道的是,大家之所以用那樣的眼光看他,不是驚奇他怎麼會知道國璽,而是以為他記憶恢復了。
「你記起以前的事了?」最耐不住性子的就是紫靈,當即上前問道。
雪逸寒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剛才腦子里突然那麼靈光一現,就閃出了那傳國玉璽的模樣,潛意識里,似乎知道這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