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帝國征服史 一

作者 ︰ 慢公公

燕京城的第一場雪如期而至。

「就像雪一樣啊,不屑于讓人們注意到如花一般絢爛的模樣,從不會說寂寞或是孤單,只是冷傲地將一切生機都湮沒來證明它來到了這個世界。」.

囡囡伸出一根縴細的手指,逗弄著一片雪花,看著它慢慢在溫熱的指尖上融化,喃喃自語。

「在和誰說話呢?」

另一個女孩抖了抖狐裘上的雪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噥,在和它們說話呢。」囡囡微笑著蹲捧起了一大捧雪,用白潤的手捏成雪球,朝著遠處樹上的一只麻雀扔去。

「快走吧,今天有劉健的課,咱們早點去,他可是好久才能來一次的。」旁邊的女孩搓了搓有些寒冷的手,驚訝地看著囡囡一點都不懼怕寒冷將雪揉成雪球。

「走吧。不知道他今天又會講什麼?」

說完之後,兩個女孩沿著被無數腳印踩出的路慢慢地朝著學堂而去,身上昂貴的白色狐裘和整個雪地融為一體。

囡囡自然是她的昵名,她的名字和這些將大地覆蓋的小精靈一樣,叫白雪,但也如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注定了她的寂寞和冷傲。

上天似乎很眷顧這個女孩子,美麗、智慧、氣質還有讓人艷羨的家世。祖父是燕國的左相邦,父親在蝦夷,掌管著蝦夷的民事。

這種身份根本無法隱瞞,她也不需要隱瞞什麼,只是倔強的用她的頭腦證明自己的優秀。

沒有如一些勛貴家族的女孩一樣淒淒艾艾地無病申吟,說著自己的寂寞和孤單,曾經有傳言因為她的家世所以才能進入科學院學習,但她連反駁都沒有反駁,在考試之後拿著另別人羨慕的成績淡淡一笑。

「我不需要向天生就用貴賤之別來看待別人的人去解釋。懂我的自然會懂,不懂我的我又何必向你們解釋我的驕傲和自尊?」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況且這個時代本身就是貴賤有別,勛貴們有更好的條件,更便利的進入學校學習的機會,在科學院學習的時候,她永遠無法融入那些貧寒子弟的圈子。

既然上天注定了她有更高的起點更大的舞台,她欣然接受了一切,她也不認同一些貧寒子弟的看法,在她看來墨家的那一套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雖然她有著惻隱之心,看到街上的流浪漢會扔出幾個銀幣,但卻從沒有想過深入到那些底層的人之中,更不會如同幾年前科學院最優秀的那個女學生羊曦一樣放棄了一切美好的前程,轉而走到了最底層之中希望尋找一個理想的國度。

雪仍在下著,這是燕京城的第一場雪,在樹葉落光之後不多久就如期而至,白雪看著旁邊的一棵被劈斷的小樹有點愣神,旁邊的女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道︰「當年咱們還沒來科學院學習呢,據說當年那些窮人子弟和咱們的人在這打了一架,那個叫羊曦的家伙砍斷了這棵樹,用來嚇唬咱們的人……真是野蠻,一個女孩子,據說她的父親死前還是貴族,居然每天穿成男孩子的樣子,而且有野蠻的力氣……」

白雪笑了笑說道︰「他們沒錯,咱們也沒錯,他們的地位的確和咱們不平等,他們追求和我們一樣的權利和地位是沒錯的。

可是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樣,塔尖之上的石塊只有那麼多,他們想把金字塔倒過來,讓最底層的人在上面,可這樣的塔又怎麼能穩固?

人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平等的,可是有的人每天學到很晚也考不進科學院,有的人似乎並不需要多麼努力就能考進來,就像劉健老師一樣,似乎他是遙遠黑龍江的自由民,很難想象他怎麼會懂那麼多的東西?這麼看的話,人似乎又不是平等的……」

兩個人一邊說著走過了那棵已經被柵欄圍起來的斷樹,那次打架之後科學院的人將這棵樹保護起來,給那些後來的學生做一個警示——對勛貴子弟而言,不要再去欺凌那些看起來弱小的貧寒子弟;而對另一半則是告訴他們人就像樹一樣,砍斷了就不會再長出來了,就算憤怒也要像羊曦一樣,砍斷樹木就足以威懾到別人。

然而最終走上羊曦那樣道路的人少之又少,他們從科學院畢業之後,也就月兌離了原本的貧寒的人生,地位、金錢、名譽……他們最終走上了一條讓子女繼續嘲笑那個貧寒子弟的路,畢竟有些人的路有太多荊棘,理想主義者總是少數。

兩個女孩走進了學堂,在門口抖落了來自遙遠的鮮卑利亞的白狐裘上的雪花,坐到了右邊的座位上。

雖然科學院已經招收女學生,但女右男左,中間是寬闊的通道,據說最開始的時候中間有一道帷幕,後來被女王下令取消。

劉健站在前面,鐘聲還沒有響起,他正在和旁邊的幾個男孩子講著笑話,因為年齡都差不多,相處起來很簡單,學生們折服于他的知識。

他每隔幾天就會來科學院講課,這個時代的低級軍官學校並沒有太多需要學習的東西,炮兵和要塞學還需要學習數學之類的東西,但步兵的尉官只需要學習如何整隊,如何訓練,如何教授新兵就夠了,時間很閑。

他書寫的兩本小冊子已經經過了女王的允許,在科學院開設了新的學科,招收了大量的女學生來學習如何止血和包扎護理。

這時華夏的解剖學已經有了一定的發展,幾百年前的宋慈已經開創了華夏各國解剖學的先河,加上古老的麻沸散以及各種中草藥,醫學的發展也還算不錯。

科學院的測繪學科的學生在秋天的時候就已經在大量斥候的帶領下前往了鮮卑利亞和大阪,現在應該正在冰天雪地的鮮卑利亞中畫著那里的山川走勢,至于大阪附近,更加簡單,華人在倭國可謂是來去自由,只是倭國現在並不穩定,十幾個大名打出了「大政奉還」的口號,公開地反對豐臣家,雖然京都就在豐臣家的勢力範圍之類,但卻不敢動那個在背後策劃了一切的倭王政仁,大名們希冀在華人干涉之前徹底擊潰豐臣家,同時豐臣家聲明平戶的事完全是一個陰謀,但倒幕派則聲明平戶事件是豐臣家一手策劃的,雙方都不想讓華夏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齊吳兩國很謹慎地將戰爭控制在松江附近,決定性的琉球海戰還沒在醞釀之中,但這並不是爭霸和滅國之戰,雙方都不想為了大傷元氣,雖然現在各邦仍在觀望並聲明中立,但一旦打成一場將兩國的力氣都耗光的大戰,兩國將不可避免地衰弱。

「也不知道現在李水心怎麼樣了。」

鐘聲響起的時候,劉健看著外面的雪花,想到了不知命運如何的李水心,長嘆一聲,轉過身去,用石膏筆在墨色的石板上寫下了幾個公式。

下面的學生們急忙將這些還不太理解的公式抄錄下來,在他們看來這是很難得的機會,劉健並不常來,但每次都會將他們帶入一個從未涉及到的領域,那些匪夷所謂的推論的定理讓學生們如痴如狂。

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白玉柱已經前往滄海衛,在碼頭附近尋找更大的房屋,來年春天的時候就要擴大生產,經過劉健的推銷,這個冬天的罐頭已經成為勛貴之間互送的禮物,並不多的罐頭早已經全部賣了出去。

而他閑暇的時候買了大量的棉布和紙張,找裁縫制作了一個巨大的熱氣球,人工的鼓風機也很容易弄到,雖然很費力,但也可以將這個幾百斤重的巨大口袋充滿。

他在為將來的戰爭做準備,這個時代的指揮官只能靠肉眼來判斷形勢,但如果有了熱氣球,就可以居高臨下,上面的人用望遠鏡觀察,用旗語和下面的人聯系,作為線列戰爭的偵查手段還是很有效的。

冬天是漫長而又無聊的,閑暇的時間除了喝酒,就是悶頭寫東西,他倒不想靠抄書來出名,所以選了一本很符合這個時代的書。

不久之後,燕京城的人在酒館茶肆消磨冬日時光的時候,茶館中的說書人開始講述一本叫《張三漂流記》的故事,一個人在荒島之上用科學來成為那個海島的王的故事,最終的結局是張三帶著數量巨大的狗頭金和抓獲的土著僕人回到了華夏而一夜暴富。

那種對自然的征服和海島上無數的狗頭金成為許多燕京人的夢想,而書本隨著游走各地的商人將這些書本帶到了南方,更多的人走向了甲板,或是賣掉了家產買了商船開始航海,希望能夠如張三一樣一夜暴富。

對財富的追求本來就是大航海的源動力,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的未被人發現的海島,發現海島後的巨大名聲更讓無數年輕人瘋狂。

只是沒有人知道劉健就是那本書的作者,包括現在正在用筆記著劉健書寫的那些公式的學生也並不知道他們的老師還寫過這樣的東西,他們很喜歡那本書,在書中他們看到了人定勝天的堅韌,看到科學所帶來的一切便利,也看到了人與社會的關系。

白雪將公式抄完之後,微笑著偷看著劉健,悄悄用木炭筆畫著他的畫像,畫了幾筆之後托著香腮,暗暗地想︰「為什麼他什麼都懂呢?生活真是無趣啊,一切都在重復,他就不同了,和俄國人打過仗,經歷過平戶的事,在尉官學校學習又在教我們算術……這才叫人生啊,我不要生活這麼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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