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其實這個問題，燕如歌也想問自己。
當她失憶的時候，冷天洌告訴她，她是那個人盡可夫的姑蘇茗煙。
當她從無夢湖中被救出來的時候，莫君賢告訴她，她是冷天灩。
當她去百花谷的時候，白邵鈞卻說她是夜郎國的公主燕如歌。
到底她是誰，誰是她？
燕如歌對這個身份的疑惑，遠遠大于自己的內心。
她的羽睫動了動，說道︰「皇上，認為我是誰呢？」
「哈哈。」冷天洌卻大聲地笑了起來，然後模著燕如歌如絲的秀發，然後帶著笑意，「你說我的愛人，我的妻子，我最寶貴的財富，只是今日你說的話，很奇怪，感覺，又回到了紅葉楓那個時候的你，淡淡的，總是和我作對，卻又奪去了我的心，真是讓我懷念啊。」冷天洌笑的那麼的輕松，抱著燕如歌，如同擁有全世界那麼的開心和快樂。
而燕如歌卻不開心了。
她是真在的自己的時候，他認不出來。
她成為別人的時候，他也認不出來。
這種莫大的距離感，到底是一種幸，還是不幸？
冷天洌瞧著燕如歌的眸子，然後深情地說道︰「我想起來了，今日我們見到的那位靜德師太，她竟然和你有一雙很美麗的眼楮，難怪當時我覺得很眼熟，很漂亮。」
是的，可是你依然沒有把我認出來。
沐傾寒心中這樣說道，然後冷笑了一聲，覺得是個笑話。
而冷天洌卻也跟著無奈地笑了起來，「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又吃醋了？不是告訴過你了麼？你才是我的所有，其他的，你一點都不要擔心，只要……」冷天洌的臉靠近了下來，然後深情一吻，喃喃說道︰「你相信，朕是愛你的。」
燕如歌身子一僵。
他又吻著自己了。
被他強吻習慣的原因麼？為什麼燕如歌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心中無比的難受，燕如歌卻覺得內心一陣嘔吐，是自己的孩子，也在抗拒著麼？
孩子，罷了，為了孩子。
孩子，你就好好的記住這一刻吧，記住你父親和你母親在一起的……最後一刻吧。
燕如歌或許在那個時候，就應該預見了，她對冷天洌的徹底心灰意冷了。
她回來，本身或許就是一個錯誤。
「怎麼啦？」冷天洌特別的奇怪，覺得今天的姑蘇茗煙太奇怪了，而燕如歌實在是受不了了，然後站起身，對著冷天洌笑了起來，然後指著自己的肚子，「或許皇上，已經擁有了你的孩子了。」
冷天洌先是一愣，隨即才明白燕如歌說的是什麼意思，難以置信地差點跳起來，但是燕如歌清晰地撲捉到了冷天洌眼光中，有著很奇特的東西，雖然只是轉瞬即逝，可是卻還是被燕如歌撲捉到了。
「煙兒，你真的，你真的，你真的有了？」
燕如歌冷冷地笑著，笑容是那麼的勉強，「皇上你那般的寵愛煙兒，煙兒自然，自然是……」
一把將燕如歌擁入懷中，「太好了，太好了，煙兒，太好了，你終于有了朕的孩子了，我們餓孩子，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太好了太好了，朕要做父親了，朕等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好久。」
沒有喜悅，只是寒冷。
或許對于冷天洌來說，只要是給他懷上孩子，他都會開心成這個樣子吧，都會那麼的幸福吧。
所以，這個不真實感，真的讓燕如歌想要作嘔。
既然姑蘇茗煙那麼喜歡的做自己，那麼，自己為何不幫她一把，燕如歌心中，已經開始了對姑蘇茗煙的一個小小的報復，談不上很大的懲罰，至少，要讓她感受到，她，燕如歌，回來了。
「皇上，臣妾也不清楚，只是身子不舒服而已，要不然，讓隨行的大夫瞧瞧吧，如果是假的，臣妾豈不是有了麻煩？」
而冷天洌笑得特別的燦爛，然後立即讓人宣來了隨行的太醫。「煙兒，我的好煙兒，你真的太讓朕開心了，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懷上了，朕都很開心，而且朕相信，我們會有很多孩子的。」
你的確會有很多孩子的，但是卻是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燕如歌已經決定，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自己親自撫養。
很快，隨行的太醫便來到了房間中，親自為燕如歌診脈，冷天洌站在旁邊，不說話，緊張地等待著。
蠻兒被燕如歌喚到別的地方去做事了，自然也只有幾個同行的幾個丫頭在一旁伺候著。
很快的，醫生便說出了和每日春泥姑娘重復的話，「恭喜貴妃娘娘，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但是娘娘身子特別的虛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zVXC。
冷天洌卻突然不說話，驚愕地瞧著燕如歌，等著太醫下去後，才緩緩問道︰「三個月？」
「莫不是皇上忘記了，那日在紅葉峰，我為皇上起舞，皇上和我一起共飲？那晚上，的確是一個很完美的夜晚。」
當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冷天洌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然後眼中含著淚，不知道那麼強烈的反應，到底是源自何處？只知道他將燕如歌擁入懷中，擁著哽咽的話說到︰「煙兒，煙兒，你真的是，你真的是……」
「皇上……」公公在外喚著。
冷天洌很明顯很不耐煩地說道︰「何事？」
「皇後娘娘的頭疼的厲害，可能是發燒了。」
冷天洌一听，臉色便沉靜下來，現在佟家在朝廷中具有著重要的作用，必須要利用佟家來控制住姑蘇家，所以，佟妍姿不是簡簡單單的用一個皇後的名分就可以輕松打發的。
「我知道了，你準備一下，我即刻就過去。」
「是，皇上。」
然後冷天洌很抱歉地瞧著燕如歌，「煙兒，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皇上，煙兒明白的，你還是先去忙吧。」
燕如歌笑了笑。
她來這里的目的也好，對姑蘇茗煙的警告也好，她已經完成了，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這里，沒有必要配合著冷天洌演一出痴男怨女的橋段了。
冷天洌的眼神是那麼的寵溺，充滿著深深的寵愛和深情，他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卻從未這樣的柔情過，燕如歌深深都感受到，那是真情。
冷天洌是真的愛上了。
但是到底愛的是自己，還是姑蘇茗煙。
誰也不知道。
這些，對于燕如歌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了。
輕輕地親吻著燕如歌的手，「等我，你一定要等著我。」
然後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念念不舍，是那麼的一步三望。
燕如歌很冷靜的瞧著這個男人，在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
她的心，竟然開始哭泣起來了，因為她是那麼的清楚，她和這個男人之間的情誼，已經沒有了，一去不復返了。
直到冷天洌離開後，燕如歌才如同泥人一樣，突然緩了下來，真是一場好笑又可悲的戲劇。煙已時他。
「精彩，真是精彩呢。」
窗外，那個充滿著戲謔口吻的男人，又出現了。
燕如歌真的很想問問這個男人，他到底是鬼還是人，總是陰魂不散。
嘆息一聲，「你很喜歡看到人們痛苦麼？還是說，你喜歡看到我受折磨？」
莫君賢笑了笑，他總是那樣的笑，沒心沒肺的笑，如同一位公子哥一樣的，壞壞的笑，「我喜歡看一切人世間的悲劇故事，越是悲切，我越覺得好玩，這樣的話，人生才是人生嘛，人生來是受苦的，而不是享樂的。」
「這也是你的師傅交給你的麼？我現在真的沒有力氣和你談論這個吧，我們走吧，我累了，我想回去了。」
莫君賢眉頭一蹙，「你這個話我真的就不懂了，什麼叫做回去？你想回哪里去？」
是啊，世界之大，她準備回哪里去？
是已經被滅亡的夜郎國，還是百花谷？
總之絕對絕對不是在東瀛國。
這是個可怕的國度，一個讓燕如歌傷心的地方。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這里。」
莫君賢笑得愈發的神秘了，「那便跟我走吧，你和我是拜過天地的，你可是我辛辛苦苦娶回去的王妃，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和師兄有婚約的公主，你是王妃，沒有人敢說不的，走吧，我早就知道你會準備離開的，我對女人是很了解的。」莫君賢笑了笑，然後扶著燕如歌，然後施展著輕功，在偌大的房屋中飛躍著。
一個飛鏢飛了過來，但是卻沒有阻攔住莫君賢。
他一身的武藝，只是一直都沒有充分體現而已。
他冷笑一聲，那個飛鏢，上面染有劇毒，稍有不慎就能夠引起很麻煩的情況，他的聲音在此刻，在如此安靜地夜晚中，帶著笑意說道︰「我以為這個院子里，除了一群寂寞的尼姑，然後就是一群沒有用的官兵，想不到，還有高手的，存在？」
說著，一個紅衣從別的樹干上飛了過來。
目光中透著森冷的寒意，蠻兒如同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想死的，就放了我家娘娘。」
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