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醫 第86章

作者 ︰ 愛打瞌睡的蟲

「柳青泉一家被殺,財物盡失,除了錢財之外,最值錢的是密室里的藥方,一張都沒有了,那些柳記藥方里,有一部分相當值錢,那是柳記的招牌藥,尤其以江湖人喜愛的金瘡藥為重中之重。這一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雖然凶手還帶走了那些金銀財物,但其實這都是掩人耳目虛晃一槍的假相,那些人就是目的明確地奔著藥方來的。」

顧念心頭一抖,「那麼哥哥要我辦的事是?」

「如果凶手是受人雇佣的殺手的話,那麼有九成九的理由相信,那些藥方是雇主指名要的東西。」

「所以?」

「有能力雇佣殺手,又需要藥方的人,有可能是同行干的,而且在行內頗有地位,對外的口碑形象也都一等一。」

「為什麼一定是同行?而不能是有財力的江湖人?你也說了,柳記藥方里最值錢的,都是跟江湖人有關的金瘡藥。他們有足夠的錢,拿到藥方後,可以請自己的人手,照方制藥。」

「是的,也是有這種可能的。但你是老百姓,不是江湖人,所以不明白我為什麼不這麼認為。」

「願听哥哥詳情。請哥哥不吝賜教。」顧念調皮地作了個揖,一副認真受教的模樣,逗笑了秦如栩。

說白了很簡單,真要是江湖人干的,這都一年半了,江湖上早就會有消息傳出來說某某家有什麼好藥。因為若是他們干的,這是他們要自用的,一拿到藥方,就會采購藥材。組織人手,盡早地把藥品變成實物,他們不會太在意官府那邊的事,能等過半年以上就很不錯了。」

「這是江湖人的德性?那些門派也是如此?我听說江湖上有幾家以制藥著稱的門派,柳記藥方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誘惑。」

「那不一定,那些門派看跟柳青泉的地位懸殊太大,柳大夫一個自己開醫館的平民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若是和安堂出了什麼江湖人視若珍寶的好藥,那才會引起那些門派的興趣。但憑著和安堂的身份地位。無人敢惹。」

听得這樣說,顧念心中有一絲絲地不爽,但很快又釋然了,她認為秦如栩說得對,論江湖上各門各派的行為習慣和各實力人物的恩恩怨怨。以及對待老百姓的態度和心理,當然是秦如栩這樣兩邊打交道的人物才會充分了解。

「好吧,江湖事哥哥最懂。懂制藥的江湖人看不上小老百姓的柳大夫,那麼就只有同為老百姓的同行了。身為同行,做下這等事,又能不怕官府追查。那只能是有相當身份地位的世家了,至少也得是跟和安堂一個等級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哥哥以為。幕後雇主是本郡的?本郡杏林世家中,排得上名號的,外地也是有幾家的。」

「倒不一定是本郡,也有可能是外郡的,但這是醫藥圈子的事,我一個外人,沒辦法打听太多。柳大夫是和安堂子弟,東家們答應會給我提供消息,可我想,你既然現在在學堂里。也可以幫忙留意一下圈子里的新聞。這都一年半了,同行干的話,差不多該是以為風頭過去。藥品現身的時候了。」

顧念一陣激動,「是啊。同行世家干的,他們有身份有地位有門路,很清楚官府辦事的規矩,知道幾時才會安全,加上他們得到藥方後,要重做試驗,沒準兒還要跟他們自己研制的藥方配比組方,弄一個新藥方出來。在等待風頭過去的這一年半時間里,足夠他們完成新藥上市前的一切必備工作。花了那麼大的代價,雇請殺手犯下大案,若是不想辦法幾倍地賺回來,那不是傻子麼。」

「是啊,江湖上一直沒有傳出任何新藥的消息,沒有消息就沒有疑點,那麼江湖人犯案的嫌疑就暫時降低,此消彼長,柳大夫的同行們的嫌疑就上升。同行才知道一個新藥從研制到上市的完整過程,這麼久了,該出現了。」

「我懂了,同行間,圈子里各種消息新聞八卦捕風捉影的閑話都傳得飛快,江湖上沒有好消息,那就必在同行圈子里,幕後雇主既沖著藥方去的,就必要讓那藥方發揮最大價值。那我在學堂里留意著,若是听說了某地同行有什麼上品新藥的事,就寫信告訴哥哥。」

「好,有你幫忙,我就輕松多了。」

「哥哥也不容易,沉沙幫至今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是京城那邊把你調回去查別的案子可怎麼是好。」

「所以我要抓緊時間,爭取找到什麼線索,讓我好繼續留在這個案子里,不然我要是被調回去了,下次再派什麼人來繼續查就難說了,而且延續性一旦打斷,就要重頭查起,前功盡棄。」

「嗯,我懂哥哥的意思了。案子到現在一年半了,再有耐心的幕後主使也該耐不住,要把強奪來的藥品投放市場賺錢了,我們不會等太久的。我寧可相信柳青泉一家被害只是出于私人恩怨,不摻雜其它,一旦涉及利益,沒有人能保持冷靜。其實那些丟失的藥方是個燙手山芋,除非有高人能把藥方改得面目全非。買過柳家藥的人多了,不要當這些人都是死人。尤其是聚興順,他們是柳記的大顧客,他們的大夫對柳家藥的特點一定有過研究,要是有類似的藥品出現,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弟弟說得不錯,聚興順也一直在等這個機會,總鏢頭才不會白白放過殺害他前親家一家的凶手。」

「早听說古總鏢頭是個重情重義的真漢子,聚興順有總鏢頭在,何其幸運。少東家最近如何,給他訂了新親家了嗎?早听說去年底就著手在辦了。」

「說是這樣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聚興順在江湖上的名號。很多人都知道,不少人都想和古家結下姻親,還在挑挑揀揀呢。」

「好男不怕晚,少東家好像年紀也不大,既是江湖兒郎,倒不如先在江湖上闖出自己的名號,免得別人都說他是沾了父輩的榮光。有了他自己的名號,沒準兒還能找到更好的姑娘家呢。人家也會挑的,靠祖茵的少東家,有祖茵但自己也爭氣的少東家。你說正常人會挑哪個。」

「唔,弟弟在這事上面倒是頗有心得啊。講得十分有理。等我回去學一遍,教夫人不要再心急,先讓劍心那小子闖出點名堂再說。江湖人,看重的是個人本事。靠祖茵庇護吃祖產的,再怎麼門庭若市,那都是表面功夫。一朝落魄,昨天還圍在身邊阿諛奉承的絕對一個個跑得比鬼還快。」

「夫人是想早點抱孫子嘛,做婆婆的都這心情,可以理解。只要你們少東家自己堅持要先闖出名堂。長輩也就不好逼迫了。從我看那些地痞流氓的經驗,面子這種事。真比吃飯賺錢還重要。」

「在個人名聲上面,的確是這樣的。要是真能勸服了太太,大家的耳朵就得以清靜了。」

「我相信只要是哥哥說的話,夫人一定會听的。」

「喲,說得這麼篤定,弟弟這麼有把握?」

「那是自然,我可知道哥哥跟京城還有夫人的關系呢。有些事,一旦知道了關鍵點,剩下的就都不是問題了。」

「嘿,想不到。弟也挺會打听消息的。」

「哼,那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有什麼消息在這里打听不到的,端看有心無心啦。」

「這麼說。那我倒要問問看,是哪個多嘴的說了不該說的,我找他算賬去。」

「喲,哥哥是說說的吧?我才不信你真下得了手。」

「怎麼?還有我動不了的人?」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誰知道哥哥是不是會憐香惜玉什麼的,反正呀,有什麼消息,我都听得二手的。就像上次哥哥要出差,自己不來說,卻差了別人來說。」

「啊?包老板?她那麼多嘴?」

「嘻嘻,哥哥要去找包老板算賬嗎?」。顧念也不說實話,明明她是從義莊的仵作那里听來的。

「那,那還是算了吧。」

顧念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上下掃視了秦如栩幾遍,「哥哥當真是憐香惜玉了?嘖嘖嘖,我們包老板好大魅力。」

顧念只是玩笑而已,秦如栩卻嚇得抖了個激靈,「弟可千萬別胡說,別損了包老板清譽。人家……人家是……是好女人。」

只有秦如栩知道,他這「好女人」三字說得有多別扭,嗑嗑巴巴地,差點咬了舌頭。

顧念慢慢張大了眼楮,眼里又驚又喜,秦如栩看在眼里,膽戰心驚,頓時一腦門子的汗。

「弟,你千萬別誤會,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沒有,沒有,我沒想啥。我保證沒誤會。」

「沒誤會?沒誤會你張這麼大嘴干嘛?把嘴閉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哥呀,包老板是個可憐人,一個女人在這樣的地方開店做生意不容易,要是誰願意拉撥她一把就好了,上次看她在岸邊燒紙,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兒,真是讓人明白了什麼叫我見猶憐。」

「照顧生意嘛,好說,不過要等到明年熱天了,她那小酒館,天一冷,生意就差了。」

「唉,可惜了她那個好廚子,那絕對是在大酒樓里做主廚的料啊。我要是有錢,就和包老板找個好地段,合伙開酒樓去了。」顧念呆滯的眼神,做幻想狀。

秦如栩心里卻在嘀咕著,即使顧念搬別處去了,那包小易也一定打死不會搬的。除非找到殺了他養父的仇人。合伙開酒樓什麼的,基本是做夢,那個做菜一流的廚子,是包小易的鐵桿好友,綽號鐵掃帚,江湖上都知道,包小易闖的禍,都是鐵掃帚來收拾殘局。那鐵掃帚其實倒是個不顯眼的人物,只是江湖同道對他知之甚少漠不關心,只會惦記包小易又拿誰惡作劇了。

如今包小易為了報仇,在這里開了間酒館做起老板娘,男客人跟漂亮老板娘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很尋常,但他可得跟那小子保持距離,尤其是不能讓顧念以為有什麼,不然這誤會拿石灰水都洗不干淨了。

人家包老板是個好女人嘛,不能毀人清譽,那是造孽的。

顧念幻想完畢,看到秦如栩一張無辜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哀嘆,明明兩個人一個郎才一個女貌,站一塊能亮瞎眼,私底下提起對方又好像有點特別在意的意思,干嘛還要死撐著呢,有話說明白了,要是老板娘樂意,關了店子跟他回京城又不是不行。

秦如栩見顧念表情變來變去,心知對方肯定又在胡亂瞎想,不敢再呆在這里,生怕顧念又說出什麼嚇死人的話來,匆匆告辭,趕緊閃人。

顧念的腦補被迫中止,遺憾地送了秦如栩出門,心想要不要自己哪天去包老板那里試探試探,女人臉皮薄,也許一下就能給試出來。他們兩個都是好人,值得有好生活。

顧念想著好笑,恢復了一點看書的興致,坐下重新拿起課本。

次日,在學堂見著楊益懷,顧念把秦如栩的話學了一遍,楊益懷表示這的確是個破案的新方向,時隔這麼久,若真是同行拿到了藥方,應該是快要出來了,他會幫著一塊留意這方面的消息,醫館藥鋪那邊有東家們等待消息,他們就負責醫學堂好了。

這種等待的頭幾天,讓人有些煎熬,每天清早睜開眼,顧念就想要是今天能有消息就好了,但往往一天下來什麼都沒有,只有弟子們之間的一些小八卦,以及老師們之間的一些家長里短。

在過了十天半個月,進入本年最後一個季節,年節在望,注意力被轉移了,心理上的也就漸漸平靜下來,淡定地學習工作生活著。

听診器被顧念留在了家里,但她放出話去,街坊們要是有點傷風流涕什麼的,她給看,診費半價。

消息放出去後,還真吸引了不少街坊來看病,不過顧念只給男人看病的時候才用听診器听他們的肺音心音,對女孩和少婦不用,老婦人會先征求意見,人家同意她才上手听一听。

病人們對顧念看病用的新工具表現得見怪不怪,甚至都不好奇地問問,就好像看待那些手術用具一樣。顧念感激街坊們的體貼,看診越發仔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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