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從窗子射進船艙里,散落在地上帶著暖的氣息;雨後的湖面上,終恢復了平靜,而在這一間房內,彌散的血腥氣息,也早已被淡淡的藥香代替。
葉芷筠安靜的躺在那一處,聞著那有些熟悉卻又不想面對的氣息,心思漸漸的回攏。
她……怎麼會在這兒?
感受著那一份難得的寧靜,以及柔軟的體溫,葉芷筠並沒有睜開雙眼,只是回想著之前的事情,一幕幕……
她,被淵困在牢籠里,與一頭黑豹做著斗爭;
她,尋回了關于葉芷筠的記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淵的棋子;
她,被冷寂救回,說是中了七七離魂散;
她,由著冷寂給她上藥,並以吻止痛……
「美人……你若是再不醒來,本王便只有溫柔的親自喂藥了……」
當葉芷筠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驀然的耳邊傳來一片溫熱,伴隨著的還有冷寂那似笑非笑的打趣。
「看來……宸王殿下倒深諳喂藥之道。」
葉芷筠聞言,微微擰眉,不得不睜開了雙眸,望著那一張在自己面前無限放大的臉頰,側了幾分,聲音卻因剛醒來而微微嘶啞。
「不,美人錯了。本王最擅長的……是止痛。難道……美人忘記了麼?」
冷寂微微挑眉,唇輕輕婆娑著葉芷筠的耳邊,笑變得明顯。
「我懶得與你多說,藥涼了……嘶……」葉芷筠瞪了冷寂一眼,想要起身去端過冷寂手中的藥碗,不想牽惹傷口,一陣的唏噓疼痛。
「美人……你此番可是令本王深刻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冷寂依舊揶揄著葉芷筠,但卻將藥碗端到了葉芷筠的唇角,眼里閃過一絲的溫柔。
「原來……你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葉芷筠反擊著冷寂的話,好似這就是一種習慣。之後,她微微的抬頭,就著冷寂的手飲下了那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如果美人此時此刻能真心為本王一笑,倒是成全了本王這悉心照顧,嗯?」
冷寂望著葉芷筠,靜靜的,嘴角卻牽出了一些戲謔的笑。
「好!不過……告訴我,七七離魂散究竟是什麼?」
葉芷筠在別人的面前也許是有些呆的,但面對著冷寂,卻沒有絲毫掩飾,完全的睚眥必報,完全的從不知禮讓三分。
「你……」
冷寂聞言,雙眸中的神色不由一閃,無聲的側身放回藥碗,才重新抱好葉芷筠,一字字難得認真地解釋了起來。
「七七離魂散,據說是一種至陰至柔、至媚至毒的毒藥。中毒者,毒發之時,猶如媚毒入侵一般,四肢無力,炙熱百骸,需與人七夕,方可解至極之痛……但……」
「但如何?」冷寂只稍稍的停頓,葉芷筠便已經擰眉追問。
「但,所謂七七離魂,是說每次毒發,需七夜……而當中毒之人第七次毒發,到了最後的第七夜之後,會全身爆裂而亡……」
冷寂撫葉芷筠背部的手,微微的捏了拳,這樣的毒,他是早知道的,甚至清楚的知道這藥的一切來歷。可他卻不願相信這一切真的和那個人有關。
「七七……呵,竟是如此的意思。想來,這中毒之人,倒也幸福,在死前享盡了人間極樂……」
葉芷筠輕輕的呢喃著,她唇角的笑微微揚起,好似不在意,卻又在不經意時,已帶了極致的冷與寒。
看來……給她下這七七離魂之人,倒真是……用盡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