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熙的院子里頭沒種什麼話,倒是種了幾棵極為高大的梧桐樹,顯得郁郁蔥蔥的。一排三間大房,屋外廊廡下還掛著好些個鳥籠子,七八只不知名的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還有三四個小丫頭聚在廊下說笑,一見年婉玉來了,忙慌慌張張地行禮︰「姑娘來了,熙少爺在屋里頭呢。」
這幾個丫頭都是八九歲大小,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大經事的。年婉玉心里頭有氣,對覺羅氏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推開門便看見年熙正在指揮著兩個十二三歲的丫頭擺著格物架上的玩意。
「年熙。」年婉玉看年熙的神色,比之前剛下車的時候好多了。
「小姑姑,方才太太說了,我的屋子里頭都是我說了算。」年熙蒼白的臉蛋上有絲興奮的紅暈。
「你是主子,他們自是听你的。只是太太只給了丫頭你,沒派給你听用的小廝麼?」年婉玉掃了眼屋子,看向行禮後站在一邊的兩個丫頭,都梳著辮子,穿著同樣的碧綠色的對襟比甲,帶笑的眼角看著年婉玉帶著打量之意。
「啊,還沒有呢。太太說听我身體好些了後,進了學才派給我兩個小廝。」年熙有些期待地說。
年婉玉伸出小手擰了下年熙的耳朵,真是個天真的孩子,覺羅氏為什麼就不多疼點呢?
她指著一直看著她笑的丫頭道︰「你看著挺好的,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盈盈笑道︰「回姑娘話,我叫做桃紅,她叫做翠綠。」
「她怎麼不叫柳綠呢?」年婉玉也笑了,隨即轉頭對著年熙道︰「我挺喜歡這個桃紅的,我用綠珠和你換著使喚一段日子可好?」
年熙對于小姑姑的話自是不會反駁的,點頭道︰「綠珠姐姐也很好的。」
年婉玉又隨著年熙看了東間的臥室,一應的物件都挺整齊的,隨即又囑咐了女乃嬤嬤了幾句,對著年熙說了自個的院子,才緩緩悠悠地去了年遐齡和劉氏歇息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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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端著一小盅湯,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地伺候二太太用了。二太太擺了擺手道︰「放著吧,我一會兒就用。」
「二太太,您這胎有些不穩,這是您額娘特地請宮里頭擅長安胎的太醫給開的方子呢,還是趁熱地用吧。」吳嬤嬤輕聲勸道。
覺羅氏嘆了一口氣,讓吳嬤嬤服侍她用了,拿了帕子擦了嘴角才道︰「額娘就是瞎操心。對了,老太爺和老太太那兒有什麼話?熙少爺那兒安置得怎麼樣了?」
「二太太您親自安排的,老太爺和老太太還能有什麼話?就是熙少爺那兒,也都是極滿意的。就是……」吳嬤嬤猶豫了下不知該說不該說。
二太太橫了吳嬤嬤一眼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姑娘方才帶著人去了熙少爺那兒,還將她身邊的綠珠和桃紅換了,說是換著使喚一段日子呢。「吳嬤嬤小心地瞅著二太太的神色道。
二太太微微笑了起來,吩咐身後的幾個丫頭道︰「你們都退下吧」
等人應聲下去了,二太太才對著吳嬤嬤冷笑道︰「我這位小姑子倒比她那娘硬氣得多了,相貌也不差,也有些心計。只是可惜了這樣子的出身,以後的出路也有限得很。」
吳嬤嬤笑道︰「要是有二太太您幫襯著一些,說不多以後會有點子造化的,只是我看著這個姑娘,對太太您沒有多少親近……」
二太太輕哼一聲道︰「何嘗是不親近?她對我頗有些敵意。不過呢,我也沒打算怎麼對她好,听說前頭的納蘭氏待她如同女兒一般,我湊上去算什麼?至于其他的,等二老爺回來了,看他的態度吧,說是親妹子,隔母不說,這相差的歲數也大……」
吳嬤嬤干笑了下,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商量道︰「二太太,過幾日就是佛誕日了,您又坐著胎,去廟里頭還願的事兒可怎麼辦?」
二太太眉頭皺了下,隨即笑道︰「劉氏今日個對著我,是半點婆婆的款也沒有的,還有些驚惶的樣子……我明日露露口風,她肯定會出言說代我去的。」
「還是太太您有法子。」吳嬤嬤微笑道,「大太太定是要氣不過的。」
二太太嘴角一翹,露出了幾分笑意道︰「這女人啊,靠的還是男人的疼愛。大伯雖然是長子,但是比起我們老爺來,差的遠了呢。」
吳嬤嬤忙奉承道︰「所以當初您阿瑪才一眼看中了呢。」
二太太端著茶碗,眉眼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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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婉玉在年遐齡和劉氏那兒膩歪了會子,便被他們發話命回去歇會兒,等哥哥們回來了再過來。年婉玉便回了房,讓丫頭們都在外間忙活,她躺在床上歇息,其實沒多久就進去了空間里頭。
看見小毛球正抱著一棵大蘿卜吭哧吭哧地啃著,她頓時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小毛球,你偷吃我的蘿卜?」
「哼誰偷吃了?這兒可是我的地兒,你種的東西,我也有份的」小毛球白了年婉玉一眼,繼續啃蘿卜。
年婉玉看著自己隨意撒的蘿卜籽都長成了一棵棵大蘿卜,使出勁兒拔了一棵,看見小西瓜似的蘿卜,她又呆了呆。又看小毛球吃得歡快,她也不猶豫,抱起一個大蘿卜在泉水里洗干淨,也沒切開,直接咬了一口,甜甜的水水的,比她前世今生吃過的所有的瓜果都還要美味。
「空間里頭沒有外頭的雜質,泉水里頭又有靈氣,這蘿卜雖然比不得那些個靈丹妙藥,對人卻是極好的。」小毛球得意地說道︰「你要是能弄點人參啊、靈芝進來種就好啦」
年婉玉咬了一口蘿卜,人參靈芝年家不是沒有,但是到了她手上的都是炖在碗中的,想種還真不容易。
「現在是沒可能的,不過以後肯定是可以的。小毛球,這蘿卜我能拿出去給別人吃嗎?就是年熙,我那小佷兒,他的身體不大好呢。」年婉玉覺得抱著一個詭異的大蘿卜給他,怎麼想都沒有好借口,或者等他來自個院子里玩的時候,再找個機會給他吃一點?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怎麼和他說你給他吃的東西是什麼,哪兒來的?」小毛球甩著尾巴道。
年婉玉想了想,笑道︰「我自有打法子的。」說完,不再理會小毛球,開始了拔蘿卜了。等她腰酸背痛了,蘿卜也才拔掉了十來個。
「真是弱啊」小毛球鄙視地看著她嘲笑道。
年婉玉怒了,你不幫忙還說風涼話,蘿卜還照吃。當即拎著小毛球丟進了泉水中然後在小毛球的怒吼聲中出了空間。
「青梅,去廚房要水來,我要沐浴」年婉玉掀開帳子跳下床,覺得渾身雖然酸累,但是卻有股勁兒。恩,難怪後世人都說生命在于運動呢——以後每天都去空間里頭鍛煉了。
「姑娘,您才睡了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呢」青梅詫異地進了屋,看著年婉玉一身的汗啊泥的,滿眼的驚詫。
年婉玉頓時驚了下,空間里頭的時間和外面的不一樣?
「是嗎?我想洗了再睡。別多問了,快去打點水來。」年婉玉忙打發了她。
「空間和外頭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外頭一炷香功夫,里頭快三個時辰了,所以你還是少進來的好,免得變成老女人了」小毛球可不想年婉玉天天進來折騰,遂嚇唬她道。
年婉玉狡黠笑道︰「我不相信哦,不然你怎麼還是一個小毛球不是老毛球?」隨即不出意外地听到小毛球炸毛的聲音,她更加不厚道地笑了。不多時她的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世上沒什麼事情是必然的,有得必有失。空間給了自己一些東西,肯定也有自己付出另外一些東西的。但若是青春貌美的話,現在可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