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嘉佑明了,原來那件袍子是破了的啊。不是正好麼,破了衣衫就拿過去染了,當做「受傷血衣」來穿。
怪不得昨兒夜里暖香軟老在就著油燈做針線活兒,可別把眼楮熬壞了。
「我有很多袍子,不用補。」說著想起他上午領兵出去的時候路過的一片桃林,摘回的紅尖尖兒的油桃。
撇下原本正在商量戰事的周聊,去給暖香軟拿油桃。
她沒有補!是把那袖口別的女人繡的頭發給拆了!只是木頭叔原本沒有發現,難道自己還去提醒他?這事兒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油桃,郎嘉佑回來的時候就著他常常抓魚的小河里洗過了。只有丫丫拳頭大小,聞著一股香甜味兒出來。
丫丫有氣不知道往哪里撒,只能悶悶的拿了桃子邊啃邊看木頭叔和周聊兩個就著一張抽象到了極致的地圖聊著排兵布陣的事情。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們怎麼不用沙盤?」說著還把手上的桃子遞到木頭叔的嘴邊,讓他咬一口。
郎嘉佑皺眉,這還有外人在場呢,這麼親密的事情哪能在隨便做,把頭別到一邊,不肯去咬。
丫丫皺皺鼻子,假正經。晚上還睡在一起呢,不過是喂個吃的有什麼的。
一旁的周聊趕緊把目光釘在地圖上,假裝沒有看見對面兩個紅果果的秀恩愛的人。
好一會兒,對面那兩個還在那里一個非要喂,一個非不吃的。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道︰
「小安好說的沙盤是給什麼東西?」
這個在前世的時候丫丫還給社團里做過道具,雖然不知道做法對不對,但沙盤的功用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就是地形圖,比方說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帳篷。就可以用一塊掩在沙中的布料來代替。西邊的山脈也可以用沙子來堆砌,高矮連綿都是不同的。」丫丫試著解釋了一番,然後周聊的眼楮就亮了。
「小安好。你說的這個是不是就像那些祭祀扎的紙房子?」
聞言丫丫點頭,確實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兩個用途天差地別。
郎嘉佑搖頭,他們現在地處的草原地帶,去哪里綿軟干燥的沙子?躲不過,趁著周聊听到這個消息背著手在營帳里走來走去的時候,一口把暖香軟手上的桃子吃下去。
「有核。」丫丫忙提醒。可別吃桃連著核一起個吃掉了。
郎嘉佑瞪了暖香軟一眼,這寵著寵的沒邊兒了。
「可是我們沒有沙子,現在時間緊,來不去尋。」周聊先前光顧著想地沙盤的大作用了,最後才想起他們所處的地方。連河邊都是濕土,哪里來的沙子?
「沒有沙子可以用大米啊,只要能堆砌出地形就行。」丫丫隨口接道。
被木頭叔凶巴巴猙獰的表情給嚇著了,小小的往後退了一步。不就是喂個桃子嘛,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麼?最後桃子還不是都去你的肚子里!
周聊听了一拍手,可不是沙子能堆成小山,都是顆粒的大米同樣也行。
「小安好,你可是出了個好主意!只這名字得改了,我們這個叫米盤。」笑說著就匆匆的出門去喊人送米過來。
丫丫聳聳肩。你那地圖除了幾根線條,連個注釋都沒有,人看得懂的才怪。
「在外人面前不許這麼沒個正形!」周聊一走郎嘉佑立馬走過來開始說教丫丫。
偏頭,喂你個桃子就不正形了?咱倆都站著相互離著三尺遠呢。
「你現在是親兵,要遵守軍紀!」郎嘉佑見暖香軟佯裝看帳篷頂,帳篷頂黑呼呼有什麼好看的。一本正經的訓道。
丫丫大眼楮四處光了光,帳篷里現在可沒人。哼一聲,不理,給你點兒顏色還開起染坊了。
郎嘉佑拿出將軍的威嚴出來,沉聲道︰
「現在去練匕首去!」
丫丫磨磨蹭蹭的意圖把訓練躲過去。
正好這時周聊讓柳峰背著袋大米過來了,準備試著制作米盤。
「還不快去!」郎嘉佑斥了一句,然後繼續去研究地圖,至于那米盤,等周聊折騰出來再說吧。
好吧,看在現在帳篷里還有其他人的份兒上,就估且你的面子。丫丫頭也不回的掀開簾子先去火頭房把午飯的魚給燒了,然後就回去練習耍匕首。
她是親兵,親兵就得包吃包住包睡啊!都包全了,還要挨說道。
那匕首抽出來,對著面前的空氣狠狠劃出去。她才不改制那些袖口的花紋呢,她要直接把袖口上的頭發的頭發都拆了。然後自己再做一件袍子,看木頭叔還敢穿別人做的!
「這個,手刺出去要用力。」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郎嘉佑自覺的到暖香軟的帳篷里來吃飯。
見暖香軟練的挺認真的,點點頭,還頗客觀的指點了指點。
丫丫轉個面兒,背對著木頭叔,上午不是訓的挺爽的麼?
郎嘉佑見狀上前去直接把人裹在懷里,握著丫丫的手,把動作又做了一遍,然後拍拍丫丫的肩。
「先吃飯,吃完了再好好練。」
「你先吃吧,我不餓。」丫丫心里翻翻白眼,姐現在心情不好,沒胃口。
郎嘉佑自顧自的盛了兩碗飯,把人抓過來按在桌邊。
「不行,你才停了藥,身子都沒補好,不餓也得吃。」
丫丫磨牙,自己在生氣,生氣,難道這家伙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我說了我不餓。」丫丫從椅子上起來,要回床榻那邊去,她去把那些頭發都絞了去!
郎嘉佑不高興了,暖香軟怎麼這麼不听話,這才剛停了喝藥,就不吃飯,原本就一把小身子骨的。沉下臉來,他原本長的就給人一種凶狠的感覺,再拉下臉來,小孩兒都能嚇哭了。
「過來,吃飯!」說完就伸手把人胳膊抓過來,摁在飯桌邊。
丫丫掙月兌了幾番都沒掙開胳膊上的大手跟鐵鉗子似地,一動不動的。
扁嘴低頭,狠命的扒飯。你不是要我吃嗎?我就吃給你看!
好不容易暖香軟肯坐下來吃飯了,郎嘉佑總算是拿起筷子開始吃老早就聞著香味兒的魚了。哪知吃了幾筷子就發覺不對,暖香軟怎麼只扒飯不吃菜啊?難道是菜色不喜歡?
夾過去一筷子魚肉,暖香軟把碗拿開不肯接。難道是不喜歡吃魚肉?郎嘉佑看了看,桌上還有一盤自己不喜歡吃暖香軟偏要每天炒的青菜。夾過去一筷子,依舊不接。
「你怎麼不吃菜?光吃飯怎麼成。」郎嘉佑伸手過去想把碗搶過來,誰知暖香軟把小碗一擱,一碗白飯已經被吃完了,然後起身就要去床榻上。
頓了頓,郎嘉佑準備還讓暖香軟多吃一碗的。又想到方才就說不餓,就不非讓她多吃一碗了,話到嘴邊換成了。
「才吃的飯,走動走動,五嶺說了你容易積食。」
丫丫默不作聲,掀開簾子奔去八哥兒那里。
木頭叔真就是一根木頭!自己是親兵是吧,明兒起,不,從今兒起她就只做親兵該做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理。反正八哥兒也是親兵,今兒她就在八哥兒這兒打個地鋪睡了。誰規定親兵還得陪睡的!
丫丫闖進來的時候八哥兒他們也才吃飯,不過他們沒有這麼丫丫這麼好的開小灶的待遇都是上火頭房去打的飯菜。好在郎家軍的伙食還不錯,三個圍在一起吃的正香的。
「七姐,吃過了沒?要不要坐下來吃點兒?」八哥兒現在已經能坐起來自己吃飯了,見到丫丫進來擱下手上的筷子抬頭笑著問道。
丫丫勉強的擠出個笑。
「我吃過了,八哥兒你們自己吃吧。我就過來坐坐。」
瞧她這模樣,八哥兒也知道丫丫又是生了氣過來的,雖說兩個人的相處之道是兩個人自己的事情,但也不能像七姐這般的總是被氣的跑出來等氣兒消再回去。
這兩個人相處一個總在退步另外一個就會愈發的得寸進尺。到最後變成了相互折磨,原先的情意都被磨的一干二淨。
想到這里,八哥兒擱下碗筷,看了剩余的兩人一眼。李五嶺和獵人忙捧著飯碗的退出帳篷外,苦逼的去找個角落窩著繼續吃飯去了。
「七姐,要不你和我說說。」八哥兒拍拍身邊的位置讓丫丫坐上來。
丫丫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都是小事兒,就是心里不舒坦。便把今日的事情說了,還小聲的把袍子袖口繡了頭發的事情也給八哥兒說了。
听了丫丫林林總總的敘述,八哥兒微微一笑,卻是不是什麼大事。
「七姐,不過是個只敢偷偷喜歡大人的府上下人罷了。七姐犯不著和這樣的人計較,她們充其量不過是只能做個妾氏罷了。」侯門深處的事情,八哥兒曾經看的太多,甚至連他自己原先也是從這樣深處踩著別人的頭踩到朝堂之上。
聞言丫丫頭狠狠的搖了搖。
「八哥兒,我若是要和一個人過一輩子,那個人就必須只能和我一個人過一輩子。我們中間貼的太緊,插不下任何人。」
听到這話八哥兒也一怔,他記得上一世也有個人這麼說過。她義無反顧的嫁過去,最後郁郁而終在深宅之中。曾經的風華絕代情深不已,最後消散在了深牆之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