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期,在水溪。望天嘆,成仙難。就在昆侖後山某樹林深處,一男一女正往昆侖山的方向行來。這兩人衣衫已經破損,根本看不出是何出路。那男子像是左腳受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同時還需要身邊的那女子攙扶。
不錯,這兩人正是剛剛月兌離險境的陸豐與鄧姍。通過戰天一事,讓這一對完全陌生的兩個人,根本地走到了一起。
鄧姍攙扶著陸豐,心中一陣甜蜜。雖然與陸豐相識時間甚短,但通過這生死之間那不離不棄的過程,已經讓她對陸豐產生了濃厚的感情。那再無隔膜的心境,讓她拋棄男女之別。這些日子里,不僅走路時攙著陸豐,就是晚上睡覺時,也是躺在陸豐的懷里。
這讓陸豐很難做,倒不是他後悔與鄧姍在一起。只是,他不知道當回到昆侖山後,怎樣與小師姐交代。
一想到小師姐,陸豐心中又一陣惆悵。小師姐和程師叔已經下落不明,不知道是先走一步還是被人所擒之下,竟然在這瀑布之內耽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小師姐她們怎麼樣了……
看著前方,馬上就要進入昆侖境內,陸豐內心百感交集。本來,就算是普通修真者也不過就需要一天的路程,但他受傷的情況下,竟然足足走了四天!
「豐哥,你的傷口又留血了。我們還是休息一會吧,要不然,傷口惡化就不好了!」看著陸豐腳下的血跡,鄧姍一陣心疼。
「沒事,不大礙,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陸豐完全沒有休息的想法,深怕回去晚了,耽誤了小師姐與程師叔他們的事。
「你是不是還在想著你的小師姐呀?」鄧姍雖然功力不行,但頭腦還是能轉過彎來著。看著陸豐那憂慮的眼神,和堅決前行的態度,猜也能猜到分。
陸豐嘆了一口氣,道︰「姍妹,小師姐與我從小一起長大,這十年來的情誼就算換不來愛情,也算是友情吧。她和程師叔下落不明,無故失蹤,也不知道是出了意外還是先走一步。在這種情況不明之下,你叫我如何安心呀!」
「可……可是你的傷!」鄧姍的意思是想說,如果你再不休息,傷勢惡化,所這條腿就廢了。只是這話有些嚴重,她也不願意直接說出口。
「我這點傷不要緊,比起小師姐的……,哦不,是小師姐和程師叔的安危來講,我這點傷不打緊!」陸豐險些又把小師姐掛在嘴邊。他知道,既然答應和鄧姍在一起,嘴上再不停地提到小師姐,人家一定會嫉妒的。女人呀……
陸豐無奈地笑了一笑,那苦笑的表情完全被鄧姍看在眼里。只是她沒有說出來罷了,陸豐一心想著韓履霜,鄧姍豈會不知道?只是,她不願意放手罷了。在鄧姍的心里,根本不可能讓這段剛剛開始的愛情就這麼快的結束。難道,我們經歷生死的愛情,還比不上韓履霜麼?
「豐哥,別在說了,你的想法我明白了。只是,你的傷口在流血,就算不顧及傷勢,也得先把血止住吧?如果再繼續讓它流,怕是沒到昆侖山,你就倒下了!」鄧姍好言勸道。
听了這話,陸豐才算點了點頭,同意了鄧姍的說法,在此休息一會。其實陸豐心里也很清楚,如果真的不理會傷勢,不去止血的話,怕是還沒到師門,自己就先因失血過多而暈倒了。
「來,我來幫你!」鄧姍從外衣角又撕下一塊碎布,在幫陸豐灑下些許外傷藥後,包扎在傷口之上。
這時,陸豐從背包內取出最後兩塊大貓頭鷹的碎肉,將其中一塊遞給了鄧姍。
看著遞過來的大貓頭鷹肉,鄧姍心中也別有感觸。通過聊天,她知道。其實這些大貓頭鷹肉是陸豐準備給他小師姐韓履霜和師門師兄妹的。只是,因為這麼多天來,一個受傷,一個戰斗力不行,所以無法打獵。這幾天來,陸豐他們除了吃些水果充饑之外,就靠這些所剩不多的大貓頭鷹肉來補充體力。
喵~
就在這時,那不听話的靈貓從陸豐的單肩布兜爬了出來。看著它那可憐巴巴的眼楮,陸豐就知道乖乖一定是餓了。也是,這幾天連自己都沒吃飽,又怎能喂飽寵物呢?
是的,在陸豐心中,靈貓已經不再是雲虎的代言詞了。因為在最需要雲虎的時候,雲虎並沒有出現。而這只靈貓在除了與大貓頭鷹對戰的時候還有點用處外,後來就再也沒見過它發威。所以,通過幾次詢問之後,陸豐完全將它當成了寵物來養。
「我來吧!」看著陸豐即將要把自己最後一塊食物來分給靈貓,鄧姍心下不忍,便把自己的肉撕下一部分,喂給靈貓吃。
「姍妹你……」陸豐見鄧姍明明已經很餓,卻能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食物讓給一只貓,這讓他很是感動。畢竟,靈貓再不听話,也是自己的寵物。以前它還是雲虎的時候,也救過自己的命。所以,這一次戰天之事,雖然它沒有派上用場,但陸豐也沒有過多怪罪它。
「豐哥……」鄧姍抬起頭,直視著陸豐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比你的小師姐差。希望……希望你以後心里只有我一個人。」
陸豐復雜地看著鄧姍,心中暗暗叫苦。這下子可惹禍了,雖然小師姐算不上刁蠻,但也不是好惹的岔。這還是第一次出山,就帶回去一個鄧姍,也不知道同門其他師兄妹要怎麼看自己呢。哎~得過且過吧!
陸豐微微地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此時還能對鄧姍說什麼。但小師姐那邊的情況,畢竟不容樂觀,盡快地吃完食物後,便想起身繼續趕路。
「來,我扶你!」一路上,鄧姍對陸豐的照顧,幾乎可以說是無微不至。饒是陸豐的心是鐵打的,也不會不動心。鄧姍這樣做,一來確實是對陸豐全心全意,二來也是希望能早日讓陸豐忘記他心中的另一個人。除之此外,她也不希望給陸豐任何甩掉自己的理由。
「姍妹,前方就是上坡路了。你還沒有築基,上山恐怕頗有難度。你還是別攙著我了,怕你不小心再摔倒。只要你將兩手騰出來,抓住一些石頭或樹桿,完全可以保你安然無事。」看著前方的上山道路,陸豐對著鄧姍勸道。
「這樣可不行,豐哥,我把手騰出空來,那你怎麼辦?」完全沒有出乎陸豐的意料,鄧姍果然直接拒絕。
「如果你攙著我,怕是我們倆個人都無法上去!」看著眼前的山路,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同程師叔一起上山的情景。在昆侖山上,除了師傅、小師姐外,就屬程師叔最親了吧。雖然其他的師兄妹與陸豐關系也非常不錯,但畢竟是兄妹之情,與程師叔給他帶來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想起程師叔,陸豐心中又不禁內疚起來。這麼多年來,自己只顧著和小師姐玩樂,卻疏忽了程師叔那邊。希望程師叔不要以為自己是貪圖兒女情長之輩。
想畢,又看了看身旁一直攙扶自己的鄧姍,陸豐心下不禁汗顏,看來自己真的是貪圖兒女情長之輩。為什麼,為什麼在生死一剎那間,會說出想與鄧姍在一起的話來?
是自己真的喜歡她麼?不,自己喜歡的人明明是小師姐;那就是自己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才會在那一瞬間產生對愛的吧。對于那時的心境,陸豐已經完全找不回來了。此時,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當初他會對鄧姍說,如果能活著回去,就在一起之類的話。
鄧姍見陸豐好像又想起了以前的事,也不好打擾他。這一段日子里,陸豐總是這樣。動不動的,就會想起以前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還是他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在鄧姍的眼里,陸豐就好像是一個活在回憶中的一個人似的。
「豐哥,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來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又何必再去想?」鄧姍實在不明白陸豐是怎麼想的。
「沒有的事,我們還是研究一下,怎麼上山吧!」陸豐不想在此話題上多說,看著眼前的路,以他現在的狀態,實在是不好走上去。
「豐哥,要不我們再休息一個晚上,再上山吧!」鄧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如何上山的方法。如果陸豐沒有受傷的話,也許直接抱著自己,就可以跑上去。如果沒有陸豐在,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向普通人那樣爬上去。
但現在難就難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傷號。是的,陸豐現在的情況,完全用不出九星望月步。對于陸豐的功法,鄧姍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只不過,為什麼陸豐會擁有佛門的功法,卻不听說過。
在逃離戰天的魔掌之後,第一時間鄧姍問向陸豐問出了心中所想。但陸豐不僅沒有告訴她一切的實情,反而要讓她為陸豐保守這個秘密。
出于對陸豐的愛慕,鄧姍自然不會出賣陸豐了。只是她實在是好奇,在幾次詢問之下,陸豐終于又讓她保證,以後再也不許提出此話題來。
剛剛又想問為什麼的鄧姍,突然想到自己對陸豐的保證,只好將要出口的話,瞥了回去。
「上山!」陸豐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目光堅決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上山?可以你的傷……」鄧姍又想說什麼,卻被陸豐打斷。
「沒關系,我是修真之人,這點疼痛我能忍。比起小師姐和程師叔的安危,我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那可是兩條生命,如果因為我這點傷而誤了事,怕我也不能向師傅他老人家交代!」陸豐搬出了他的師傅韓大偉之後,鄧姍也不能說什麼了,只好由著陸豐的性子來,一步步爬起山來。
陸豐的韌勁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就在受了這麼重的傷之下,他還可以咬緊牙關,一步步地爬上山去。要知道,他現在因為腳傷地原因,根本無法使出九星望月步來,所以他上山的速度可以說是慢之又慢。就算是一旁的鄧姍,都比他快上一些。
也許這時會有人問,既然鄧姍的速度要比陸豐更快,那為什麼陸豐不讓鄧姍自己一個人去兌脈找韓大偉,告訴他韓履霜與程樣失蹤之事?其實陸豐早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一想到鄧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的時候,便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鄧姍此時的能力還沒有達到築基階段。對于她來說,一個人走在這荒郊野外太過危險,再說她一個不會修真功法的女子,如何能順利完成任務?與其相比,還不如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照顧一下,讓自己的傷好得更快一些。這樣,陸豐也好能用更快的時間趕回去。
※※※※※※
第二天清早。昆侖山上,乾脈總壇。那縹緲若虛的殿堂和那青石的地磚,無論是哪一處,都不是兌脈可以相比的。韓大偉站在乾脈正堂中,心中好生羨慕。但同一時間,心里卻是更加的焦急。他擔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女兒,反而是失蹤的陸豐。是的,對于昆侖山上的人來說,失蹤的不僅是陸豐,還是鄧姍。
這次前去山林間尋找靈貓的任務中,除了陸豐與鄧姍之外,所有的出山弟子都已經盡數歸隊。可是,唯獨兌脈的陸豐,和坤脈的鄧姍還沒有回來。
本來,在前段時間與這二人同時失蹤的還有兩人。那便是陸豐心中一直所擔心的小師姐韓履霜和程樣程師叔。只不過,就在昨天晚上,這兩個人已經同時回到了昆侖山中。
通過程樣向掌門道玄真人的闡述,自己與韓履霜是被青銅派的岳首峰所擒。後來,通過一些小伎倆,再加上岳首峰的不注意,才與韓履霜安全地跑了回來。其中,青銅派抓他們的目的,尚未明確。
啪~
道玄真人生氣地拍響了桌子,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昆侖派總殿非重要事務不得入內,所以這次靈貓任務的總結,便在乾脈開設。像這樣的小會議,昆侖派歷年來都不是很多。專心修練的修真者們,哪能年年都有上古靈獸可以抓?
「程樣,你所說可當真?」道玄真人瞪著雙眼,直視程樣。似乎,要在程樣的眼楮中,看出一些端倪來。但失望的是,程樣一點也沒有因此變色。同時,還大聲地確認道,上述之事,一切屬實。
「師傅,那青銅派與咱們昆侖一向有仇,這次他們竟然明目張膽地抓走我們昆侖派的人,想必是要和我們對決了!」鄭興擇上前一步,氣鼓鼓地對道玄真人說道。
「興擇,以前就教過你,遇事要冷靜。向你這個樣子,怎麼能成大事?不過有句話你說得很對,看來他們是打算又一次地跟我們對決了。」
「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對決呀?」堂下,番少偉不明所以,小聲地向旁邊人問道。
那位師兄見掌門人與眾脈首座都沒有看向這邊,于是小聲地對番少偉解釋道︰「那青銅派與我們昆侖派一直都不合,好像多少年前就有什麼仇似的。至于什麼仇,我就不知道了。只不過,因為兩派的矛盾,所以一直都用最公平的方法解決。那就是各派選擇出當代最杰出的新人後輩,各十名弟子。然後約好在一個地方進行一對一的對決。這種對決從來都沒有規定隔多少年舉行一次,只不過兩派之間一有矛盾,就會有一方提出來。那麼對方按規矩就要無條件地接受。」
番少偉眼楮一亮,聰明的他馬上就聯想到了什麼。道︰「那青銅派抓走我們昆侖派的韓履霜和程樣師兄,不都是當代最杰出弟子嘛。也就是說,他們想向我們提出對決挑戰,又怕贏不了我們。所以,先將我們門派的杰出弟子抓走兩個,好削弱我們的實力?」
「應該就是這樣!」那師兄想了想,確定道。
那青銅派的人,還真是卑鄙呀!雖然番少偉這人也挺卑鄙的,但畢竟他也是昆侖派的弟子。以于有外派入侵,再加上對自己門派的不公,所以一時間,他也開始仇視青銅派起來。
就在這時,大堂上眾首座也不知道說到了哪個話題上,引來了一陣沉默。那大堂之上,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聲音似的。
「程樣,你與陸豐相見的最後時間,是哪天?」道玄真人向程樣問道。
「回掌門的話,大概在六七天以前。」說到陸豐,程樣心中也別有感觸。也許陸豐他自己不知道,但程樣卻清楚得很。他可是自己陳年舊友的唯一子嗣,如果陸豐出了什麼事,他可如何向陸柏交待?兄弟呀,你泉下有知,可一定要保佑你的兒子,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吳大安,你的徒弟鄧姍又是何時失蹤的?」道玄真人問完程樣後,又轉頭向吳大安問道。
「回掌門的話,鄧姍失蹤已經半月有余!自從進入林山間不久,她就迷了路,與我們眾人走散。之後,我們無論如何,也沒能在山林間找到她!」吳大安心中模了一把汗。對于昆侖派的門規之中,師傅對弟子的保護,應該是盡全責的。在戰斗中弟子損傷也就罷了,一個在森林里走動,都能把女弟子弄丟,這責任或就大了。
如果細說起來,這不就是師傅無能麼?連戰斗都沒有打響,就先將弟子弄丟一個。說出去,吳大安的臉都沒地方放!
就在這時,乾脈堂外,一門將跑了進來,大聲對道玄真人道︰「啟稟掌門,山下青銅派第四十八代弟子岳首峰率眾弟子前來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