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侍寢
不過才一夜的時間這影翠軒就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人變多了，宮中各處的人像是突然意識到皇宮里多了「柳妃」這個人出來，想著法地送來東西或是來探視。
細腰卻誰也不願意見，只讓崔管事推月兌自己病了，躲在屋中。
一陣環佩叮當的聲音由遠而近，是玉妃董琳珠，她的身上總是有很多珠玉配飾無論到哪里都是人未到聲先至。
「你們主子呢？」董琳珠問道。
「回玉妃娘娘，柳妃娘娘身子不適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了。」紫棠答道。
「喲，那我來的可不巧了，瑜兒、瑾兒，把東西放下下我們走。」董琳珠說道，一臉的怒色。
「玉妃娘娘，留下喝杯茶吧。」崔俞寧端過旁邊宮女的茶送到玉妃面前。
董琳珠冷笑道︰「你們影翠軒的茶怕不是隨便誰都能喝的，听說皇上尚且喝不上呢」
董琳珠扔下這句話便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崔俞寧看著董琳珠走掉的方向嘆了口氣，一邊的碧蓮說道︰「主子這樣下去遲早會把宮里的人得罪完的，尤其是這些妃子們，哪一個是好惹的……」
崔俞寧厲聲道︰「碧蓮休要議論主子們的事情。把剛從御膳房端來的蓮子粥給主子端進去順便通報玉妃娘娘已經走了。」
「是。」
碧蓮端了粥進到細腰的房間的時候，細腰正在看書——她在梁府時是陪過梁兮讀書的。茹妃每個月都會派人送些書來，說是幫細腰打發時間。
「娘娘，喝點粥吧，你都看了半日書了，該休息了。」碧蓮將粥放在桌子上。
「我不餓，你喝吧」細腰只是低頭看書。
「可是……」
「嗯？」細腰抬頭看她，用她慣用的眼神，碧蓮知道這碗粥必是她喝了，每次都是這樣，這位娘娘的胃口總是特別小，東西總是不吃，不吃的時候崔俞寧崔管事又總是嗦，後來就變成了碧蓮和紫棠偷偷給吃了。
「玉妃娘娘剛才來了。」碧蓮說道。
細腰只是輕輕答了一聲︰「嗯。」
碧蓮似乎又想說些什麼終究又是沒說。
玉妃董琳珠此刻正在影翠軒外面的路上，恰巧遇見了麗妃寧如萱，看樣子寧如萱正是要去影翠軒。
「這不是麗妃麼？怎麼也去影翠軒？」董琳珠問道，語氣里帶著不屑，似乎她已經忘了自己剛才那里回來，還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玉妃姐姐，我正是要去看望柳妃妹妹，听說柳妃妹妹身體不適，而我這正好有安神補腦的香料想給她送去。」寧如萱回道，語氣里只是溫婉。
「怕是你去了，也沒人願意見你，人家地位現在可不一樣了。」董琳珠說道。
「那麼說玉妃剛剛是沒見到了？」說話的是惠妃，不知何時惠妃已在了不遠的地方，後面還有那女乃媽抱著的小公主。
玉妃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寧如萱對惠妃上官梅說道︰「梅姐姐也是去看柳妃妹妹的麼？」
只听上官梅答道︰「哼，我可沒那工夫，只是小公主悶得慌，我帶她出來走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這來。」
「那妹妹先告退了。」寧如萱說道。
寧如萱帶著自己的隨從到了影翠軒，得知細腰在休息之後便將香料交給了崔俞寧正要離開，只听細腰喊住了自己︰「麗妃娘娘，請留步。」
細腰在屋內听見是麗妃來了，便走了出來。
「打擾妹妹休息了。」麗妃笑道。
「不妨事，」細腰說道，「麗妃娘娘之前送的那副萱草花圖，我很喜歡，還沒有機會謝謝娘娘。」
寧如萱笑道︰「承蒙妹妹喜歡，只可惜萱草的花季過了，要不然可以請妹妹去綴雲閣去賞賞花，不過這個季節正是菊花開得好的時候，不知妹妹可有興致來賞菊。」
「怕打擾麗妃娘娘清靜。」細腰說道，她見麗妃的眼楮里似乎是汪著水讓人看清。
「在這宮里清靜的日子太多了也是讓人怕得慌，正巧妹妹住到了這影翠軒離我那又近，本想來探視的，可得知妹妹也素來是個喜清靜的人，便一直沒有過來，這妹妹身子不適才想著來看看，是我的不是了。」麗妃說道，每一個字每一個語氣都那麼得體那麼溫柔。
「娘娘嚴重了。」細腰說道。
「那柳妃妹妹一定要去我那里賞菊啊，咱們姊妹也做個伴，讓那些花也不那麼寂寞整日對著的只是我綴雲閣的人。」麗妃起身道，「不打擾妹妹了，我先走了。」
細腰也不留她只是對崔管事說道︰「送麗妃娘娘。」
麗妃剛出去就遇見了下了朝趕過來的皇上，忙施禮道︰「拜見皇上，給皇上請安。」
皇上見是麗妃便說道︰「麗妃請起。」
說完便向影翠軒走了進去，麗妃看著他的背影只得嘆氣——皇上已有日子沒去綴雲閣了，綴雲閣的花季皇上是都錯過了。
「兮兒」皇上剛進影翠軒的院子里便喊道。
眾宮女太監忙迎接皇上，只是不見細腰。
皇上走了進去，正廳里空空蕩蕩，皇上走進內室見細腰正在看掛在牆上的一幅畫，正是當日麗妃寧如萱送來的那副萱草花圖。
「兮兒……」皇上喊道。
「你本不該來這。」細腰依舊注視著那幅畫淡淡地說道。
「那我該去哪？」皇上問道。
細腰走到案前坐了下來，拿起剛剛看的書說道︰「去哪都可以，只是不是這里便可以。」
「可我就是想到這里來。」皇上看著細腰堅決地說。
細腰的語氣依舊是那麼冷漠︰「這宮里你該去的地方有很多，等著你去的地方也很多，而你最不該來的就是這。」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我以為，你已經理解我了，我以為昨晚跟你說出了那麼多心里話之後，你會把我當成不一樣的那個人，就像我看你那樣，可是你竟然對我還是如此冷漠，好，既然這里不歡迎我，那麼我走。」
皇上甩了袖子離開了，跟在後面的福公公說道︰「我說娘娘……」
「公公難道又要離開皇上左右了麼？」細腰冷冷地說道。
福公公嘆了口氣忙跟了過去。
影翠軒的眾人見皇上一臉喜色的進來沒一會便一臉怒色的出去，又憂心忡忡了起來，這又發生了什麼？
綴雲閣的樓上，正有女子在喝茶，一年四季都有茶可喝，可是秋季的茶才最香。不過有的時候再香呃茶都是苦的。
綴雲閣里果真開滿了菊花，各種品種、各種花色，淡淡的菊香四溢。
而人豈不也是淡如菊？
寧如萱看著皇上從綴雲閣邊上走了過去，沒有一絲停留。
綴雲閣的花季，皇上大概是錯過許多了。
轉眼便到了晚上，福公公又進了這影翠軒，碧蓮正在院子里澆花，見到福公公便忙走了過去左右看了下並無他人，便問道︰「福公公怎就你一個人，皇上呢？」
福公公笑道︰「今個我是特地來傳旨的，皇上今晚要臨幸影翠軒，柳妃娘娘準備侍寢吧」
「真的？」碧蓮驚訝道。
「這種事我能亂說麼？」福公公說道，「娘娘進宮都三月有余了，這侍寢也是早晚的事嘛，不跟姑娘說了，我得進去傳旨去了。」
福公公走後，影翠軒中便忙活開了，布床疊被、掃地焚香以及替柳妃沐浴更衣。細腰只是任他們擺弄，心中卻有些後悔昨夜不該出來見他——這終究是自己的命罷了。
細腰看著鏡中的自己唇紅齒白，面如皓月。
碧蓮贊道︰「娘娘真是漂亮，簡直就是閉月羞花嘛，娘娘你可千萬不能出去，要不然今晚我們就看不見月亮了。」
細腰沒有說話，臉色冷冷的，她不想躲，且躲也躲不過，只能順其自然罷了。只是自己對他如此冷淡，他卻……難道真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麼？
碧蓮嘆了口氣︰「娘娘……」
紫棠說道︰「碧蓮別讓娘娘煩心了。」
細腰淡淡地說道︰「我很好，沒有什麼好煩心的。」
只听外面太監報道︰「皇上駕到。」
細腰沉下一口氣，帶著碧蓮和紫棠走到正廳與影翠軒的宮女太監們跪下迎接皇上，皇上走進見細腰跪在那里連忙把她扶起。
「你真漂亮。」皇上凝視了細腰半天說道，又對著地下跪著的眾人說道︰「平身吧，你們把主子弄得這麼漂亮，通通有賞。」
「謝皇上。」眾人起身，宮女太監們退了下去，福公公將門關上，吱呀一聲，重重的印在細腰的心間。
皇上把細腰摟在懷里許久許久，說道︰「對不起，我不能不來看你，你讓我如此著迷。」
皇上抱起了細腰向內室走去，將她放在鋪好的床上，然後用手撐著床痴痴地看著她。
「你看夠了沒有？」細腰冷冷地問道。
「沒有，而且永遠不會有。」皇上說道。
細腰不再理他，任他看著。
皇上俯身吻住了細腰，細腰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閉上眼楮，仿佛他吻的不是自己。
皇上轉身躺在細腰的旁邊，說道︰「你對我為何永遠如此冷淡。」
細腰閉著眼楮沒有說話。
皇上繼續說道；「如果我今晚要了你，你會不會恨我。」
只听細腰說道︰「不會。」
皇上驚訝道︰「真的？」
「恨你有如何，你只是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卻沒有權利反抗。」細腰說道，她睜開眼楮，緩緩地解開衣帶，露出雪白的胸脯……
她只希望這一夜能快些過去，她只希望過了這一夜這個人永遠不要再來找她，最好像扔垃圾一樣將她扔掉。
細腰沒有出去，可是月亮還是藏了起來。
大地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