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元一朝,忻州都是被稱之為「秀容」的,而廢秀容縣的原因,據稱還與明朝開國元勛常遇春有關。
據說常遇春少時處境艱難,乞討來至秀容縣,卻是受到了非人的冷遇,當成人後兵權在握,再到秀容縣時,在昏睡中說了一句「剿殺秀容縣」的夢話,部下便不論男女,一齊剿殺.
待常遇春清醒時,秀容縣的老百姓已被殺戮大半,常遇春趕緊下令停止剿殺,後來把下令停殺的村子叫作「令歸」。
不過,張知秋自己揣度,如果這段記載屬實的話,恐怕應該還是與白蓮教也就是「明教」月兌不了瓜葛的。
從元末以來,山西白蓮教的影響便相當地深遠,曾經有在太原做到參將的教首,常遇春所干的勾當,應該就是這麼一次徹底地清剿行動。
忻州之前曾經已經有一年都沒有知州到任了,原本上任知州任期將滿之際,繼任官員便一直有些難產,問題據說卻是卡在了京師地吏部。
不過,當數月前蠻族突然由大同寇邊,並且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地血洗了定襄縣城之後,這個原本是香餑餑地忻州,卻是驟然間變成了一個大凶之地,那個原本已然內定要上任的知州大人,當即便重病不能理事,並且已經向吏部遞交了辭呈。
之後,原任忻州知州迅疾地調任左遷,此刻在忻州視事的,卻是履新上任的忻州知州張克儉大人。
張克儉上任之後,雷厲風行、大刀闊斧地整頓了忻州城的治安問題,並且在剛剛取得的「雁北大捷」中功勛卓越,報捷奏章已然由太原以八百里快馬送往京師,日後傳言,據聞皇帝陛下也是親口說過一句「很好」的。
對于這個所謂的「雁北大捷」,張知秋自是最為清楚不過的了,也就是前些日他所在的那個混編輜重營,在稀里糊涂地被人算計之後,遭上千名的蠻族韃子和一千名口外馬匪聯手突襲後僥幸慘勝之事。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事件中,悄然入塞來伏擊輜重營的一千余名蠻族韃子,最終只有不到三百人的殘兵敗將繞道經由保德逃出山西,這些人中的許多都是正白旗士卒的輔兵和包衣奴才,因為自家的主子戰死而擔心連坐,最終逃回正白旗的僅有寥寥數十人。
按照蠻族的規矩,如果一名戰士戰死的話,隨他上戰場的包衣奴才也是必須要給他殉葬的,甚至可能禍及家人,因此包衣奴才們在戰場上卻是非常勇敢的。
至于那參戰地半天雲一千余名馬匪,則是在被殺到還剩二百多人後,在大同援軍後知後覺地追剿後,四散逃逸地不知所蹤,匪首半天雲生死不明。
當然,在這場被夸大為殺死蠻族韃子萬余人地大捷中,原也根本就沒有什麼馬匪地存在的,而且輜重營的役夫們死傷近萬就更是無人提及了。
不過,此戰過後究竟要如何地封賞,卻是因為山西與大同方面各執一詞而難以定論,至于此戰重要當事人之一的忻州營千戶張建東,卻因傷重而一直滯留在大同,並未能及時地返回駐地交令,讓山西軍、地上下都極為掛念。
據悉,山西巡撫宋統殷大人已經親自出面請動了太原府最富盛名地仁和堂總部神醫沈德孚,已于日內動身親赴大同去給張建東療傷;而山西都指揮使司也低調地派出了一名參將隨行,甚至都沒有打出自己的官方身份。
當然,這一切都與如今正自為著自己一日三餐而發愁的張知秋無關了——雖然來到這大明也已有些時日,但他卻是始終也還不能適應這個一日二餐的生活。
事實上,在現代時張知秋也經常會一天只吃兩頓的,但這兩頓飯張知秋可是餐餐見肉、無肉不歡的,因此吃飯地次數雖少,但質量卻是極有保障的。
但是,自打來到老孫頭家里的這些天以來,張知秋不僅就沒有見到一絲地肉丁,便是連油花也是闊別已久了,而且便是連稀粥、窩頭的伙食也還是限量供應的!
按說,以張知秋的脾性,在這種情況之下早已經是該扭頭便走的,但之所以還會在老孫頭家戀棧不去,卻還是因為老孫頭——老頭子的瘋病,在張知秋到來的第二天便又犯了!
對于老孫頭犯病的緣由,張知秋因為在第二天急于去看看這個自己家鄉幾百年前的情況而一無所知,只是當他在饑腸轆轆地趕回孫家吃飯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情況的。
老孫頭這一次地瘋病更為厲害,甚至連張知秋也已經有些不認識,張知秋吃驚之余也極感奇怪︰根據自己在輜重營所得的經驗,老孫頭似乎只有是在受到極大刺激之時才會犯病,難道說,在自己不在的這半天時間之內,老頭子是又受到了什麼極其嚴重地刺激不成?
張知秋的這個疑問,並沒有從老孫頭的家人這里得到解答。
自從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先後去世之後,孫家如今只有一個小妾蔡二娘和一個妾生的庶女了,此外還有一對在孫家幫佣的中年夫妻,但他們只是住在外院,當時也辯稱並不清楚發生在內宅地事情的。
雖然已經有了一個九歲的女兒,但蔡二娘今年也才不過二十四歲,由于老孫頭的家境殷實,是以也保養得法,看起來與一個現代地二十四歲少女外貌也相差無幾。
所謂的「妻娶賢、妾娶色」,蔡二娘果然倒也當得起「花容月貌」幾個字,當張知秋第一次見到蔡二娘時,便被她那艷光四射地熟女風采給晃花了眼楮。
那是一種女子在長期得到了性生活地極度滿足後,在雄性荷爾蒙地刺激下,自身體內雌激素足量分泌後所展現出來的一種小婦人所特有的滋潤,它會讓女人看起來更加地嬌媚、艷麗,也更加地具有「女人味」。
張知秋地心中,當時當即便是重重地一沉的。
且不說老孫頭如今已然是年老體衰——明朝人,三十歲以外就絕對可以稱「老」了,老孫頭如今已經是四十多、五十歲的人了,絕對是名正言順的老家伙了。
換句話說,在張知秋看來,以老孫頭如今地身體條件,應該是難以滿足蔡二娘這樣地一個青春少婦的。
況且,在自打接到州府衙門的征召令之後,忻州城的役夫們便開始忙碌于那些準備運送地糧食的晾曬、分裝等事務,而老孫頭作為一個手藝高超的木匠,更是忙的腳不沾地的在檢修和維護各種大大小小地運糧車輛。
事實上,早在輜重營尚在籌組階段時,老孫頭便已經作為最早的一批服役人員在衙門里忙乎了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期間吃住全在忻州糧倉,那是連家都沒有回過一次的。
如果算上這一次去往大同的往返時間,老孫頭至少已經有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不在家中,那麼蔡二娘眼下這種艷光四射的狀態,可就是極其地可疑了!
眼下既然發生了這樣地事情,聯系到自己在輜重營時所听到的傳言以及老孫頭的自己所述,一時間也還沒有其他地方混飯、混床地張知秋,便也就是這麼半推半就地在老孫頭家住了下來。
雖然對老孫頭強栽給自己一頂「贅婿」的帽子心有不滿,但那個「干爹」的名分,可是自己親口應承下來的。
況且,呆著便不能閑著不是……
老孫頭家人丁雖少,但這房子卻是不少。
老孫頭與老妻先後育有三子,與蔡二娘也生有一女,每次有子女降生的時候,老孫頭便在自家的大宅中單獨地給他們準備一套統一標準地宅院。
這是曾經作為大家族庶子的忻州孫家老祖的遺訓︰所有子孫,必須要一視同仁。
如今三個兒子已然是先後離世,于是這偌大地一個孫宅,便空空蕩蕩地余出來三套院子,加之孫家只有一對延續自老孫頭老爹手上地中年夫婦僕人,這座依舊還很新的宅院,卻已是不由地顯出了幾分頹敗之氣來。
老孫頭家的小女兒乳名叫做小環,長的到是伶俐可愛,一張小巧的瓜子臉上,一對偏大的黑眼珠,到是給她憑空地多出來了幾分慧黠討喜之色。
自打知道張知秋這個大家伙便是自己的「贅婿」之後,小丫頭倒是在害羞了半天之後便相當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沒有一點兒女孩子地矜持、扭捏之氣。
由此看來,這個議題卻也並非只是老孫頭地一時興起,恐怕是素日里在家中也是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的,否則這小蘿莉也不能如此迅疾地坦然若此。
不過,張知秋如今到是也不著慌,雖然老孫頭昔日籍由自己地瘋癲、硬是給自己強加了這麼一個惱人地身份,但是也正因為是他的瘋癲,這件事情便也一直都還是只停留在嘴上而沒有正式地變成相關文書。
換句話說,如今張知秋地這個「贅婿」的身份,還只是一個意向性的協議命題,距離「轉正」,那還遙遙無期——這要看老孫頭的瘋病會于什麼時候不藥而愈了。
至于自己未來的出路,張知秋也只能是走一時看一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