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明 第八十九章 白蓮教

作者 ︰ 張吹水

白蓮教是本土教派,公元1133年,也就是宋高宗紹興三年,由茅子元創立崇奉彌勒佛的佛教分支白蓮宗,因教徒「禁蔥乳,不殺不飲酒」,故又名白蓮菜,後逐漸演化為民間社群組織白蓮教。

明教,也叫摩尼教、明尊教、是波斯人摩尼在公元三世紀所創立,當時大約相當于中國的魏晉時期。唐代武則天時期摩尼教傳入中國,以後逐漸發展起來.

到了宋代,摩尼教被意譯為「明教」,教義被簡明地歸納為「清淨、光明、大力、智慧」八個字,教眾中有農民、秀才、吏員、兵卒、綠林好漢、江洋大盜、武林俊彥等。

白蓮教教徒白衣烏帽,秘密結社,共同尊奉明使為教內尊神,當時因為處于秘密狀態,教名也有了多種別稱。

除浙江稱摩尼教、福建稱明教外,據陸游《渭南文集》卷五《條對狀》,淮南稱二檜子,江東稱四果,江西稱金剛禪,福建又稱揭諦齋等。

除元末起義之外,歷史上白蓮教聲勢最大的一次造反,是在北宋未年由二教合一地教主方臘發動的,震動東南半壁河山,最後被同為草寇出身地「水泊梁山」所鎮壓,兩敗俱傷,可謂是同歸于盡。

從朱元璋時期開始,但凡被落實是白蓮教、明教教眾的,一概以造反論處,抄家殺頭不容置酌,因此在明朝敢于公開聲稱自己是白蓮教和明教的時候極少,都是以一些其他的名目來惑人耳目。

簡凱南,就是已然被官府確認了白蓮教身份地高級教徒之一,據說是出身于崆峒門下,也有人說是武當的,但兩派卻是全都出面否認了。

此人雖然長相粗豪、身體健壯貌似外功驚人,但其實卻是一個內家高手,一手「化骨綿掌」端的是追魂奪魄,其最為人詬病之處,是他動輒滅人滿門,那些凡是得罪于他的仇家,已然是全都被他殺的斷子絕孫了。

不過,此人雖然名氣極大,但是認得他的人卻是不多,而秦天地這個師弟,卻正好便是其中地一個︰他曾經親眼目睹過簡凱南因一言不合而當街殺人,對他的印象那是極其地深刻無比。

「此事既然是涉及到白蓮教,那就必當慎而又慎,但如今地難處,恐怕是本州的人手無奈其何啊!」

眼見張克儉一直都在沉吟不語,江無涯輕咳一聲後,半是提示、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大明立國歷經二百余年,在到了崇禎年間的時候,儼然已是百弊叢生、氣息奄奄,而崇禎皇帝也算是個立志要扭轉乾坤的有為青年,因而不但是對自己嚴格,對于手下大臣也是極其嚴苛。

在崇禎年間的時候,大明地方政務已經在開始糜爛,這其實要是追本溯源的話,甚至可以找到萬歷的頭上去,尤其是在前些年魏忠賢當政期間,可謂是一塌糊涂,流毒至今。

不過,因為懼怕朝廷的追責,對于地方上的事情,如今地方官們大多是采取欺上瞞下的手段,報喜不報憂,能捂蓋子就拼命地捂蓋子。

事實上,如果某地發生大規模叛亂的話,其地方官基本上是會不問緣由地要被參革丟官的,因此對于這種涉及到有可能發生造反地白蓮教的案子,地方官們是最為擔憂、也最為上心的。

「此事,最好是通告一下駐軍地張千戶。」

忍了許久地秦天,終于耐不住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要是讓他帶入去抓捕簡凱南,那基本就和去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秦天也是一個向不後人的「強人」,但在凶名久著地「屠夫」面前,他還是非常明智地選擇退縮了。

面子丟了不要緊,這命要丟了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況且,自打自己出任了這個忻州總捕頭之後,自己的那點兒在江湖上的名聲,基本也就毀的差不多了,多少也不差這一點。

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在對付白蓮教一事上,軍方所擔的責任也並不比地方上小,其他的事情雙方或許會有扯皮,但這種事情卻是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此事不妥!」不等張克儉回話,江無涯這廂便已在搖頭︰「大人並無動用駐軍的權限,如果踫了釘子,這臉面上須是不大好看;況且張千戶和他的士卒也還在外剿匪而不在軍營,遠水不救近火,不行就還是動用民壯吧!」

對于忻州營如今的真實情形,無論是大同、還是山西方面的軍、政高層都是有志一同、心照不宣地予以遮掩,對外一概宣稱正在追剿半天雲殘匪,張克儉知否姑且不論,但江無涯是肯定不會知道的。

秦天一臉苦笑地低頭不語。

對于江無涯,在秦天看來,此人雖然略通拳腳、也喜歡在自家的長袍上掛柄長劍,但似乎更像是書生們用來裝飾之用。

秦天之所以會做如此判斷,是由于江無涯對于江湖中人地陌生——就連這大名鼎鼎地簡凱南,也是在他告知其原委之後,江典史才開始大驚失色的。

至于江無涯所說,秦天又哪里能夠不知,只是這民壯說來好听,但說白了其實就是些拿著刀槍地農民,平時有需要時設個卡、抓個賊什麼的也還能夠勉強,但真要拉出去和這種高來高去的江湖人搏命,那純粹就是腦殘找死!

不過,秦天到也知道,這些本應是由本地平民出任的民壯,卻已然是被江無涯私下招攬了許多地江湖中人,但這種事情只要上官不究,卻也無關大雅。

所謂地「民壯」,其實也就是民兵,平時為民,農閑時受訓,有事的時候被集中起來統一行動。

大明民壯由來已久,但真正地發展壯大卻是沒有多少年。

在早些年間,明軍以世襲地衛所兵為主,朱元璋號稱「吾養兵百萬,要不費百姓一粒米」,但隨著時間地推移,世襲制的衛所兵老少混雜,戰斗力急遽地下滑。

也就是在嘉靖年間,東南沿海倭寇橫行,衛所兵戰斗力低下的弊端完全地凸顯出來,這時便開始大量出現了地方上自發組織地民壯。

不過,對于民壯這一新生地準軍事組織,朝廷地兵部與吏部俱都眼紅手熱,都想抓在自己地手里,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民壯的發展都是受到了二部互相扯皮地嚴重制約,也並未能夠發揮自己「守土護家」地職責。

隨著事態地不斷惡化,募軍這一職業化軍隊逐漸成形,其代表人物便是平定了東南倭寇地戚繼光和他的「戚家軍」。

在到後來,募兵越來越成為明軍不可或缺地一部分,而兵部在牢牢控制了對募兵地領導權後,吏部也如願以償地將民壯地控制權留在了地方官的手中。

在說到簡凱南的時候,江無涯與秦天都也不約而同地向張克儉提到了另外一個人,便是那現如今寄居在東城老孫頭家中的那個神秘人物張知秋。

不過,張克儉的反應卻是讓二人各具心思,張知州當即便鄭重其事地警告二人,稱據他所知,此人與軍方有著不為人知地瓜葛,是以在沒有確切地證據之下,最好是暫且不要去撩撥于他。

其實即便是張克儉不做如此地叮囑,一個能夠把「屠夫」當街一腳踢翻、使其鎩羽而歸的人,也絕對不是江無涯和秦天所能夠招惹的起的。

「此人現在何處?」正當二人你來我往地說的熱鬧之際,好久都沒有發話地張克儉終于再次開口了。

江無涯與秦天一起啞然,面面相覷之余,卻是不由地都也漲紅了面皮。

二人都是一听到這簡凱南的消息便急吼吼地拔腳就走,哪里知道這「屠夫」如今的蹤跡;但話又說回來,既然連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說什麼動用軍隊與民壯?

這官府行事,不比江湖幫會,一舉一動都要行之有據,二人地這番表現,恰是說明他們根本便沒有什麼從政的經驗,全都屬于那種「火箭式」地干部,典型的官場暴發戶。

五分鐘之後,江無涯與秦天搭眉臊眼地帶著三個人一起出州衙而去——張克儉孤身上任,並沒有攜帶家眷,因此他的住所便也就安排在州衙之後地官衙內,到也方便的很。

江無涯此番所帶二人,也全都屬于州衙編制,但是掛靠在民壯之下,相當于現代地武警和民兵地混合體,與秦天這公安局系統互不搭邊,一身地功夫卻是連秦天也看不透,但感覺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最讓他無語的是,二人昔日在江湖中竟也寂寂無名。

至于秦天所帶的,自然還是他的師弟,五人各自攜帶了兵器,直接奔縣城南門而去。

在幾人出門之後,張克儉又獨自枯坐了良久,最終卻是起身換好了官袍,乘小轎趕往臨街地判官衙門。

由于身份地特殊,無論是州一級地判官還是府一級地通判,都是有著自己獨立地官衙的,也有自己地一套人手班子,並不與主官在一起合署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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