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究竟是相信自己還是不信呢?她會不會誤會自己和跋拓雪?
梁子衿腦子里的泡泡浮了又破,破了又有新的浮起來,泡沫飛濺,打得思緒濕答答的,卻找不到任何答案。
來到主帳,慕容清歡只穿了單衣,衣料從肩膀到月復部敞開著,暴露出肌膚上的白皙和傷口。
「將軍的傷好些了嗎?」梁子衿臉紅透了,低著頭問道。
慕容清歡見是梁子衿,揮退了軍醫,她抱住他躺在床榻上︰「子衿,脖頸處的傷還疼嗎?」
梁子衿比墨還黑的眼眸看著她,頭倚靠在她的肩窩處,心跳無端的漏跳了兩拍,輕輕的搖了搖頭。
慕容清歡輕輕抱著他,在他鼻尖親了一下,溫柔無比,梁子衿出奇的乖,小兔子一樣任她踫著自己的脖頸處的傷處。
梁子衿脖頸上的傷呈淺粉色,慕容清歡朝梁子衿挨近了一點,用指尖小心地踫了踫他脖頸處的肌膚。
「妻主,以後別為我以身涉險了!」
「可你是我的夫郎!」慕容清歡微笑著,嘴角朝上揚著。
慕容清歡其實也沒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但梁子衿驀地一顫,他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驀然貫注入了自己原本寒冷的身軀,讓他激動起來。
他忽然心跳加劇,忽然就蹦出一個駭人的想法,要把爹爹的事和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這事就像是一個無形的石頭壓著他,他每天都想著,想到爹爹會如何逼自己回南疆,想到妻主如果察覺真相會怎樣的怒不可遏。
憋著一腔的淒涼,空蕩蕩的難受,梁子衿掙扎地想著,忍不住叫了一聲,「妻主。」聲音激動得競走了調。
慕容情話被他驀然的激動嚇了一跳,低頭看著他,「怎麼了?」
梁子衿喉嚨咯咯作響,他張張嘴,口里都是空的,想說的話好像自己會逃走似的,好一會兒才像又重新找到了。
但老天爺似乎也反對他的決定。
正要開口,外面的一聲吼,中斷了一切。
李雲霄進了主帳,懷著犧牲自我的偉大情操,絕不讓司馬容言有任何空隙可鑽的主要目的,決定舍身陪將軍用早膳。
見慕梁也在,李雲霄豪爽的招呼道︰「將軍,慕涼,我們一起用早膳。」
膳食被端了上來,慕容清歡夾了一筷子油菜到李雲霄碗里,笑著說︰「李副將,多吃點。」她不喜歡吃油菜,子衿似乎也不喜歡吃。
李雲霄刨飯的動作忽的一頓,內牛滿面,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她的好胃口還是至少被毀了一半,太女殿下,吳軍師,她可不可以臨時反悔,不演了?慕容清歡若有若無貼近她的身子,讓她悄悄的避開好幾次。
好不容易來的勇氣就這樣被破壞,梁子衿吃著碗里的飯,眯著眼瞧了瞧李雲霄古怪的神色,不由得玩心忽起。
他猛然湊前,對慕容清歡微笑著說︰「將軍,你添給李副將的菜她似乎吃得特別的香。」
看著笑意深深的梁子衿,李雲霄瞪大了眼楮。
「是嗎?」慕容清歡優美的唇揚成弧形,又替李雲霄多添了幾筷子的菜,「李副將,近日辛苦了,多吃點!」
李雲霄大義凜然道︰「不辛苦!」就是太被折騰了,比打仗還累!將軍,嗚嗚,你能不能不要看上我?
梁子衿給李雲霄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幽幽說道︰「李副將可要全部吃完,不能辜負了將軍的一片心意啊!」
李雲霄嘿嘿苦笑著,臉部的肌肉都快抽搐了,猛的低頭刨著碗里的菜。
*
大軍經過幾天的行進,到達了京都,百姓都興高采烈的歡迎著凱旋而歸的隊伍。
慕容清歡在隊伍的最前方騎著馬,而人群中總有一雙眼楮若有似無的陰暗的注視著她,仔細看過去,卻又沒有。
到了鎮國將軍府,掀開馬車簾子的司馬容言忽然出聲說︰「妻主,言兒腿不便,你能抱我進去嗎?」
剛下了馬車的梁子衿听了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怔怔的,而對面樓上一雙熟悉的眼楮,更是讓他一個激靈,冷得像入了冰窟窿,呆站著,失魂落魄的。
慕容清歡扯了扯嘴角,笑意深深︰「言兒,為妻傷未痊愈,恐摔了言兒。」
司馬容言像給人抽了一個耳光似的,驟然僵硬片刻,又猛地扶住站立在馬車邊的下人,強撐著笑下了馬車。
似乎慕容清歡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又說不清哪里不一樣,他手緊緊攥著自己衣袖,心里忽的亂成了一團,從未有過的心情,這麼的若隱若現,連他這個當事人自己都被弄胡涂了,他究竟為何會生氣?仿佛像是被別人搶了玩具。
*
夜晚,司馬容言在庭院中散步,一個人影輕輕走到他的身後,讓司馬容言警覺起來,驀然回頭,松了一口氣,厲聲道︰「回去告訴二哥,若是他還想坐在梁王側君的位置上,就別輕舉妄動,對付慕容清歡,我自有辦法。」那天的射入馬車的那一箭,是梁王軍隊的箭,雖然改進得像是大涼的箭,卻還是一眼被跋拓雪識破,而他進入主帳,確認慕容清歡月復部的傷口也證實了這點。
梁王已然懷疑他了!這一句是提醒二哥,也是告訴梁王。
「是。」來人應道,遞給司馬容言一個荷包,又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指尖擠壓著那荷包,那上面的字忽然喚起了他別的回憶,一片混亂,思緒漸漸被理清,司馬容言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看起來竟有些悲愴。
二哥竟然將那件事告訴了梁王,而梁王竟想用這個來牽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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