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女皇接到葉梅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的第一反應——震怒。
帝王之怒,猛若雷霆。她臉色一沉,尚未開口說出一字,偌大的王宮已蒙上一層灰沉陰森的顏色。
「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女皇犀利的目光掃來,葉梅膝蓋一軟,撲通跪下。
「是……」灰頭土臉的葉梅膽顫心寒,跪著把身子壓到最低,額頭踫著冰冷的紫金地磚不敢稍離。
「女皇,女皇息怒!」宰相司馬濡一撩下擺,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緩緩道︰「葉將軍二十萬大軍深入誘敵,才使得慕容將軍大獲全勝,大涼兵敗投降!」
「哦?」女皇冷冷問,「慕容愛卿,可有此事?」
「是。」慕容清歡的目光從跪著的司馬濡和葉梅後背上掃過,跪了下來,聲音平緩,話里卻帶了隱忍的怒氣,「臣當初龍牙山被困,葉將軍將雲城西南方向的要塞都用巨石堵住,以致于最後一戰臣來遲,沒能及時救援。」
慕容清歡這話尖刻厲害,如剔骨剮肉,驚得葉梅都一身冷汗,連聲道,「臣不敢!臣不敢!實在是為了防止大涼軍隊的突襲。」連連磕頭。
頓時朝堂上氣壓低得令人無法喘氣。
女皇眼底深處不斷閃爍,但心里復雜的想法一絲也沒有泄漏出來,半晌,才听見她緩緩道,「葉將軍軍機判斷有誤失職,但念在其為先皇立下悍馬功勞,葉將軍,告老還鄉吧!」
偌大的宮殿,忽的沒有一點聲息,階下的群臣沉默著,只偶爾眼楮轉一轉,暗中和身邊的人交換一個眼色,又立即別過眼去。
葉梅將軍當初是如何的風光,三朝元老,如今兵權官職全部被收。
葉梅驀然瞪大眼楮,跪著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心宛如被死灰覆蓋了一般,那死灰是從冬天的湖底撈上來的,冷得他嘴唇青紫,「臣遵旨!」
隨後女皇看著近侍端上來的大涼的降書,目光向下掃去,只見群臣深深躬身後露出的背脊︰「慕容愛卿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啊!封一品驃騎將軍。」她的嗓音低沉,語氣恰到好處,既不過分喜悅,又不失威嚴。
降書中有提到大涼皇子前來和親,而大鳳適合和親的人選成了群臣們商議的大事,七嘴八舌的。
慕容清歡思量著提議道︰「臣以為,瑞王凌韶是最合適的人選。」上次瑞王凌韶將子衿搶到勾欄院,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扼殺在搖籃中,大涼和親的皇子可是個善妒的人!
宰相司馬濡附議道︰「臣贊同慕容將軍的說法,瑞王已二十三歲,至今還沒有王君,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雖然現在慕容清歡有點讓人捉模不透,但這個提議正中她的下懷,女皇對于瑞王的喜愛比自己女兒更甚,若是娶了大涼的皇子為正王君,那麼登上皇位的可能……
見宰相開口,群臣也跟著附議,一時瑞王的呼聲最高。
沉默了很久,女皇才吐出一聲,「都散了吧!」見下面的臣子們又抬起頭,她淡淡的截道︰「瑞王如今救災,生死未卜,等她回來再議。」
*
回去的路上,慕容清歡被葉梅攔住。
「恭喜慕容將軍靠男子立功升官。」葉梅斜著看了一眼慕容清歡,冷笑著嘲諷道。
「呵呵,葉將軍客氣了!」慕容清歡黑眸深不見底,薄唇似笑非笑,雙眸鎖住葉梅,也不氣惱,微微一笑道︰「葉將軍,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樣的運氣娶到如此計謀無雙的夫郎,你說,是吧?」
「你……」葉梅緊握著拳頭,若不是輕信司馬容言,這仗她如何會輸,今天朝堂上司馬濡還假惺惺的貓哭耗子,借機讓慕容清歡羞辱她,司馬一族,慕容一族,我定與你們勢不兩立!
*
途經一酒樓,慕容清歡的心髒驀地似乎被什麼刺了一下似的。軟軟的刺,卻是毫不留情地犀利地刺了過來。
不舒服的感覺讓她隱隱皺眉,立即抬頭向上看去,透過酒樓二樓雅間開著窗戶的縫,她的臉色驀地沉了一下。
梁子衿溫和的臉半低著,親密的幫一個女子整理衣袍,間或抬頭微笑。
那件女子身上穿的袍子是梁子衿熬了幾個夜晚趕制出來的,本以為是給自己的,不曾想……若非她親眼所見,定不會相信梁子衿會對另外的女人笑得這麼明媚,會給另外的女人做衣服,不由自心底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而那女子一身白衣勝雪,仙風道骨,面帶祥和微笑,見到她的一瞬間,只覺煦風撲面,如見春陽一般。
突然而來的犀利目光,如針刺一般,使得白衣女子輕微蹙眉,向下望去,與慕容清歡四目相接時,帶著深深的挑釁!
她是來搶梁子衿的?不,不可以,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一種更震懾的感覺直撞入慕容清歡的心房。
迎上去看向對方的眼眸深處,突然有種熟悉的陌生感,又隨之飄散。
而二樓上梁子衿覺出不對,疑惑地看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忽的在梁子衿臉上啵了一口,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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