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超腦回明朝 第七十三章 雷霆大怒(三)

作者 ︰ 朱丹御筆

第七十三章雷霆大怒(三)

朱高熾今年不過21歲,朱高煦更小,只有14。

但朱高熾性格素來沉穩,少年老成,朱高煦年紀雖小,卻遺傳了其父燕王的嗜武基因,自小就好騎射武藝,時常到軍中練習,加之其早熟的身體,使他更顯得人高馬大,渾不似未成年的少年,由此導致他素來爭強斗狠的個性,好勝之心極強。

徐輝祖在听罷朱高熾的一番說辭後,頓時大怒,一手狠狠拍在桌子上,疾言怒色的破口大罵道︰「這些混賬東西,竟敢目無法紀恣意妄為,連我魏國公的外甥郡王都敢抓,簡直反了天了。你放心,哪怕鬧到皇上御前,舅父也一定為你做主。」

「外甥謝過舅父。」朱高熾一看徐輝祖聲色俱厲的模樣,心中不由大喜,暗想終究是自己舅父,不會見死不救,連忙拱手作揖謝道。但听聞徐輝祖似有要鬧到皇帝御前的想法,知悉其個中詳情的朱高熾不免有些忐忑,幾次張口欲言,卻又硬生生把想說的話吞回肚子里。

「高熾,舅父知道你想勸舅父要保持冷靜。但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你與高煦皆是我外甥,更是燕王之子,此次進京卻發生這等混賬之事,根本就是有人想借機羞辱你舅父及你父王。舅父雖不居廟堂之高,但也不是隨便哪個人可以想捏就捏想搓就搓的。哼,舅父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號不知死活的東西暗中作祟。」徐輝祖額上青筋暴露,怒火沖天的連連摔打著桌案,發出一陣如悶雷般的砰砰響聲,然後狠狠一甩衣袖,怒氣沖沖的轉身進了大廳內堂。

朱高熾沒想到自己編織的謊言竟會讓舅父徐輝祖如此怒發沖冠,回想他方才橫眉怒目暴跳如雷的模樣,心中不由後怕不已,同時亦生出幾分悔意,擔心舅父會為了自家和中山王府的顏面,真的大鬧特鬧到皇帝御前,到時候就算想要息事寧人也不可能了。可是他現在也沒勇氣去告知徐輝祖其中真相,只得煩躁不安的在大廳里走來走去,苦思良策。

話說徐輝祖進了內堂,繼續高調的大聲怒罵幾句後,神色倏然一斂,一改方才怒目切齒之態,臉色凝重的回轉書房。

別以為徐輝祖剛才是裝腔作勢,他是真的生氣了,但他生氣的對象並不是剛才自己口中罵罵咧咧的「暗中作祟之人」,而是今天朱高熾為了救出朱高煦,居然不惜編造謊言讓自己傻頭傻腦往那火坑里跳。這才是讓他真正惱火並借機發泄的原因所在。所謂演戲要逼真,就得三分真七分假,如此真真假假,鬼神莫辨,方能瞞天過海。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李修遠一回到皇宮里,立即著人將都察院左都御史袁泰秘密宣召到乾清宮東暖閣中。

袁泰忠不忠于自己,李修遠不清楚,但他忠于太祖朱元璋是肯定的。而且袁泰曾會同刑部、大理寺親手處置過上萬宗案件。他稟承朱元璋的旨意,殺人不眨眼,以嗜殺嚴刑聞名于世。

如今,也該是自己利用這把殺人不眨眼的劍替自己沖鋒陷陣的時候了。

李修遠此刻才深刻的了解到,作為一個王朝最高權利中心的朝堂,並非全部都是清正廉明之輩就是好的,總該有那麼一兩個旗幟鮮明特立獨行的奸佞之臣往正直的官員里摻點沙子,才能讓皇帝更好的掌控整個局勢。

也是在這時候,李修遠才明白,為何歷朝歷代以來,朝堂之上總有那麼一兩個為世人所唾棄的奸臣。除了因為部分皇帝真的無能昏聵而被奸臣蒙蔽天听外,很多時候其實是皇帝需要這些肯听話的臣子,故意留著他們,讓這些不法之臣為自己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背黑鍋,負千古罵名。

此次,李修遠就想讓袁泰這個都察院左都御史當自己擺弄全局的馬先足,把他推到與燕王朱棣對立的風口浪尖上,使之成為自己與朱棣之間的緩沖地帶。

「啟稟陛下,左都御史袁泰已在殿外候旨。」昌盛在東暖閣外恭聲道。

「宣。」李修遠收起思緒,在腦中回憶了一下所有有關于袁泰的資料後,對昌盛道。

「微臣都察院左都御史袁泰參見陛下,躬請聖安。」身材略微顯得有些干瘦的袁泰進了東暖閣,見皇帝正襟危坐在龍椅上,連忙跪拜行禮道。

「聖躬安。」李修遠頷首嗯了一聲,目光在袁泰臉上來回掃視了幾遍,才接著道,「平身吧。」

「謝陛下隆恩。」

袁泰瘦削發青的臉就跟一塊木頭般,沒有任何表情,哪怕李修遠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他也照樣面不改色。

「袁愛卿,朕今日得到兩道本子,你看看吧。」李修遠說著從龍案上拿起兩張奏本,袁泰連忙走到御前接過。

袁泰顯然是做事比較干脆利落的一類人,接過奏本就直接打開來看,哪知還未看到一半,袁泰的臉色就微不可察的變了變,若非李修遠觀察的細致入微,恐怕也難以發現。

不過這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插曲罷了,袁泰很快便神色如常的將奏本瀏覽完畢,直看到奏本末尾的署名時,他的瞳孔忽然瞬間睜大,神色也猛然一變,一臉驚詫的抬頭望著皇帝。

李修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並不開口解釋。袁泰的反應表現與他預想的相差甚遠,他開始時甚至以為袁泰在看完這道奏本時,應當會立即情緒激動的跪在地上,但袁泰沒有,這讓李修遠不由高看他一眼。

因為這份本子的署名赫然正是袁泰的名字,其內容則是彈劾燕王次子朱高煦為圖一己之快而在大街上縱馬狂奔,擾民傷財,不僅有損國體天顏,更是知法犯法無視國家法度。

「啟奏陛下,這奏本似乎不是微臣所擬。」袁泰輕輕抖了抖手中的奏本,用很不確定的語氣遲疑著說道。

袁泰正值壯年,還未到老眼昏花記憶衰退的時候,他自然清楚的記得這奏本不是自己寫的,但皇帝卻把這道奏本交到了自己手上,其中意味實在耐人尋味。

「袁愛卿不妨先看看第二道本子吧。」李修遠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緩緩說道。

「是,陛下。」袁泰一雙鷹隼般銳利的雙眼骨碌骨碌轉了轉,才應答一聲,淡定從容的翻開第二道本子看起來。

然而,在袁泰第一眼看到奏本中的內容時,他先是愣了愣,一副錯愕的表情,爾後始終保持冷漠之色的青臉猛然唰的變得一片慘白,嘴角不斷抽動,臉上像刀刻似得顯露出的幾條藤紋隨著表情的不斷變幻而時隱時現,好似猙獰的蜈蚣般,嚇人至極。

「陛……陛下!罪臣該死,罪臣該死。」袁泰如遭電擊般失魂落魄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喃喃著向皇帝請罪,兩道本子從他手中滑落至地上。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謀逆案」中,袁泰會同刑部、大理寺辦案期間,以公謀私,借篡改案犯卷宗,勒索收受犯官賄賂達千兩,更羅織莫須有罪名,將政見不合者前都察院右都御史閔芮打入天牢。」

「洪武二十六年,為使宗室佷兒考中進士,會同主考假以之便,徇私舞弊。」李修遠如數家珍般將那道令袁泰嘩然變色的奏本上的內容一一念了出來,然後低頭看著面無血色的袁泰輕聲問道,「袁愛卿,朕所言是否屬實?」

「微臣知罪,求陛下責罰。」袁泰此刻再難保持慣有的從容冷漠之色,全身癱軟在地上,低聲告饒。

「都御史職專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遇期覲,考察,同吏部司賢否陟黜。大獄重囚會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讞平之。其奉敕內地,拊循外地,各專其敕行事。」

「爾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本應以身作則,克己糾人,為百官效仿之首。卻假職權之便,勒索受賄,貪贓枉法,徇私舞弊,構陷冤假錯案,打擊異己,實辜負天恩,無視國家法度,罪當問斬,以儆效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當處以凌遲。蒙蔽天听,欺君之罪,則當滿門抄斬。袁愛卿,此判決,你可服?」李修遠從椅子上站起,踱步走到袁泰跟前,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字說道。

「罪臣有負天恩,萬死難辭其咎,求陛下責罰。」袁泰臉皮不停抽動,一邊將頭磕的咚咚響,一邊不停痛哭求罪。

「這兩份本子你都帶走吧。」李修遠走至窗前,望著天邊的浮雲,神情冷漠的說道,「爾雖多有違法亂紀之行,但朕體念你侍奉皇祖父二十余載,即便無功勞,亦有苦勞。朕只願你能最後為天下黎民百姓、為朕做一件善事,事成則免你妻兒死罪。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謝陛下開恩,罪臣一定傾盡所能,不負聖望。」袁泰又再磕了幾個響頭,顫顫巍巍的拾起地上的兩道奏本,痛哭流涕的大聲謝恩道。

「退下吧。」李修遠只覺心中壓抑異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謝陛下聖恩,罪臣告退。」袁泰顫抖著身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艱難的躬身一步步向房門外退去。此刻的他,哪還有平日里的凶狠和冷漠,瘦削的臉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般,身子也變得佝僂顫巍。

李修遠轉頭望著袁泰消失的身影,心里說不出是因為自己從超腦資料庫中查出了袁泰的劣跡而憤怒,還是因為官場黑暗吏治難清而痛心。

「來人,叫兵部尚書茹及吏部尚書張紞進宮。」李修遠忽然想起那個身材肥胖的南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頓覺一股怒氣上涌,朝房門外厲喝道。

「奴婢遵旨。」昌盛被這一聲厲喝嚇了一跳,膽戰心驚的領了旨,慌忙傳召茹與張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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