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世神曲 第一卷*因緣劫 第十二章 軟禁

作者 ︰ 師拭眉

夜無殤一行四人被帶進**後,夜無眠倒並沒有為難他們,只是著人將他們四人嚴加看管了起來。秦君遙和夜無殤被安排到琉華殿主殿住下,石卿遠和憐心自然是隨住一旁配殿相伴。才一關上殿門鑽進床帳,石卿遠便使了個身外化身道法鑽進了夜無殤的琉華主殿。那邊亦是掛了帳籠了簾的,外面更罩了一層絕音結界。石卿遠心頭不由得猛然一跳,他們兩個在帳里倒是干嘛呢?他忙地穿簾而過鑽入賬中,只見兩人相對盤足正對坐帳中倒沒見干嘛。石卿遠才長出一口氣,卻見秦君遙突然向外將指一彈淡淡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喜歡偷听別人說話了?」

那一彈捻的是個破形訣,石卿遠立即便被秦君遙破了影遁現形二人身前。驟然現形,他蹲在二人之間偷窺的模樣甚是尷尬,見夜無殤瞄著自己的眼底竟閃過了一絲微詫,石卿遠只得訕訕一笑轉面向秦君遙討好說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們麼?聊什麼呢?說來一起樂樂?」

石卿遠一邊說,一邊便極自覺地盤腿坐下。那床甚寬,佔地與普通小室臥房幾乎無異,便算再多十人擠進也不會覺得擁擠。秦君遙將眼一閉毫不客氣便開口問道︰「你很閑麼?這麼無聊!」石卿遠與秦君遙平日也是斗嘴慣了的,見她半分面子也不肯給自己留便立即針尖對麥芒地頂回去道︰「再無聊也沒你離譜吧?都幾……歲的人了,居然空口白牙冒充人家娘子,也不害羞!」

石卿遠總算積了些口德沒將那個「千」字當場爆料出來,秦君遙聞言睜眼將他一白,縴指往自己和夜無殤足間所縛姻緣紅線上輕輕一彈說道︰「那還不是拜你所賜,我可不知道最離譜那個到底是誰!」

「拜我所賜就可以臉不紅心不跳自認是人家娘子出雙入對形影不離麼?!還同宿一帳?!」石卿遠面上笑得極壞,倒有些非要和秦君遙一爭是非的好勝態度在里面。誰想到秦君遙卻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只差些便又將他噎死的話出來︰「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一起來睡,我沒意見。」

邊上的夜無殤自然听不來他二人所爭為何,可也知道石卿遠最末那句說得是有些過火了,再怎麼斗嘴玩笑他亦不該對一個女子出言莽撞至此,更何況對方還是他姐姐。夜無殤正想開口勸解,哪料到石卿遠竟會突然轉性低頭認輸道︰「好吧,算我錯了,你有道理。你倒是說說看,你干嘛要裝成人家娘子啊遙遙……」

這貨!少佔一分便宜會死人麼?

斜瞟了他干淨使壞的笑臉一眼,秦君遙懶懶問道︰「在西門的時候,你難道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城頭上的那股邪戾之氣麼?」連這點兒小差異都察覺不到的話,司緣上仙這個位子,他還是趁早請辭算了。石卿遠見她一本正經,卻忍不住又是出言調侃了起來︰「你不是千叮萬囑叫我一定要听爹的話不許多管閑事麼?這會兒你又是在做什麼?」

「我想過了,你說的一點沒錯,我的病怕是只有他才能治,無論結果如何我總是要試一試的。夜無眠要對他不利我自然不能袖手不管,至于名義夫妻這回事,他都能懂,你難道還會看不開不成?」秦君遙難得沒有同他拌嘴斗氣,她是真怕了那種錐心蝕髓的感覺,哪怕月兌悲解怨便意味著叫她灰飛煙滅此刻她亦是心甘情願的。反正生無可戀,生與死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分別?

「轉性了?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石卿遠將他一張俊臉湊到秦君遙面前看了又看,似是萬分不信秦君遙冷漠孤僻的性子居然會主動幫人。她往常不是都一任禍福,听生由死的灑月兌漠然嗎?應劫人,難道真有逆天轉性的神奇力量可以扭轉這千年情劫的悲怨乾坤麼?

「你們……」夜無殤終于忍不住開口發問,可又不知道應該從何問起。秦君遙只是將手一抬和顏阻止他道︰「你什麼都不用問,我們也解釋不清楚,你只需要時時將我帶在身邊,與我扮作琴瑟和諧就是。你師父是得道高人,他的話我們也參詳不透,但我相信,只要我們相互扶持共同進退,我們的問題應該都是可以得到完滿解決的。」

石卿遠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秦君遙,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問世事的冰山美人麼?積極、果敢又懂得激勵人心,簡直很有西王母年輕時的巾幗風采嘛!不過于西王母的絕代風華石卿遠自然是從傳聞中得知的,想當初西王母入主天庭時,他這塊小石頭還不知道在哪兒孕育待生著呢。

「夜無眠派人軟禁我們,看樣子暫時是還未動殺心的。在設法出宮尋找你大哥之前,我想我們起碼得查清楚兩件事︰其一,你大哥未婚妻司徒玲瓏的生死下落;其二,你二哥夜無眠身側邪戾之氣的由來……」

秦君遙話未說完便叫夜無殤焦急著語調倏然打斷︰「怎麼玲瓏也受難了麼?」

看著夜無殤眼角難抑的擔憂,情劫二仙自然不難想象他與夜銷魂、司徒玲瓏之間的深厚情誼。石卿遠心中有感,當即收起玩笑正經對夜無殤說道︰「你二哥一個月前把司徒玲瓏召進了王宮便再沒放她出來過,現今可謂是生死難料。」

夜無殤聞言只是搖了搖頭,眉宇間滿是堅毅篤定向情劫二仙說道︰「我倒不擔心玲瓏的性命,無眠不會傷害她的這我知道。我只是擔心,無眠性情一向溫雅內斂,如今卻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幅模樣?掌管生殺權利,難道真的可以讓一個原本清澈如水的生命變得喪失一切人性良知麼?囚禁玲瓏……他可千萬不要做出那禽獸行徑才是,否則日後大哥跟他可該如何見面呢?」

難怪渡厄星君肯收他為徒,這夜無殤倒真有些謫仙的灑月兌味道。一不問王位權柄,二不問被困邊關沿路遭襲步步追命的翻臉無情,關鍵時刻想到的仍是兄弟之情無法挽回的悲痛和擔憂。情劫二仙自然是可以算得出司徒玲瓏的無恙無礙,只是二仙現今凡夫身份如何告訴得他?

二仙少不得藏著掖著不動聲色,秦君遙承口向他說道︰「你的擔心,我想等查明夜無眠身側的邪戾來源或許便能真相大白了。弄權生殺的事,我們姐弟不懂也不想管,玄門通靈之術我們倒略知一二,宮里的異類大可交給我們。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可以想辦法帶我們接近一下司徒玲瓏,她身上也有一些問題需要得到我們的解決。至于其他問題,見一步走一步,只是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以自作主張單獨行動,如果你覺得我們姐弟的做法有悖常理讓你無法理解難以相處的話,你大可以多想想你師父叮囑你的話,我們注定是要相扶一路走下去的,沒有我你的事完不了,沒有你我的病也好不成,就當是合作共贏也好,我們誰都沒得選。」

「你終于認命了?不過你能不能不要總對人家那麼沖啊?謊幫你圓了,假夫君也陪你認了,你就不能對人家好那麼一點點?」石卿遠終是看不下去出言干涉起來,豈知秦君遙卻是冷冷將下巴輕輕一揚說道︰「要我動情那是做夢,我見過的怨女痴男可比你見過的鴛偶美眷多成百上千倍,我警告你,你可別妄想拉我下水,後果你承受不起!」

雖是警告威脅,可臻首輕揚間卻又不見半絲怨怒,加上柔美絕世,她所謂的「凶神惡煞」竟生出了幾分「顧盼生姿」的搖曳美態。夜無殤見她光彩動人忍不住欣賞地勾起了一抹微笑,石卿遠卻毫不客氣地捧月復大笑起來︰「姐姐,你這模樣還要求人家陪你假裝琴瑟和諧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琴瑟和諧啊!」

秦君遙听問臉色不由得一沉,她渾身上下從神到形盡是哀怨所化,確是不識什麼你儂我儂情深意重。可面對石卿遠的挑釁取笑她又不願叫他佔了半點上風去,于是干脆將臉一偏不去看他。石卿遠卻專愛逗她,于是蹭到她跟前回想著水月塵緣鏡上的過往影像似模似樣地「語重心長」起來︰「你知不知道,一個正常的女子,看到自己魂牽夢縈的愛人時,眼楮里面是會發光的,笑容也格外燦爛,就像咱們家園子里那株丹霞桃蕊盛放時那樣,可以讓人心醉神迷……喂,你干嘛躺下了?」

「正事交代完自然就該休息了,難道還要听你那不懂裝懂的長篇論調枯坐天明?我沒你那麼無聊。」秦君遙扭了個舒服的姿勢竟就此閉上眼楮真個不再理會石卿遠起來。石卿遠卻不死心,推了她一把又是瞪大眼楮問道︰「喂,你還真預備跟他同床共眠啊?」

「不和他睡難道還和你睡麼?他如今可是我的夫君,你不是說我不懂琴瑟和諧麼,我倒要叫你看看我懂還是不懂。」秦君遙閉著眼楮答得很是理直氣壯,直憋得石卿遠半響愣沒答上來一句話。他想了半天,這才詭黠一笑得意說道︰「好啊,我今天便要看看,你到底是真懂還是假懂。」

說完,石卿遠竟亦拉伸了身子往他二人中間一躺就此睡下不走了。

明明兩個都不懂麼……

夜無殤心中不由得好笑,只覺情劫二仙不食人間煙火般各有可愛,哪里有之前他想象中的什麼高人模樣?見他二人均已安然睡去,夜無殤自認光明坦蕩便也和衣躺下,一人二仙便這麼同床共眠,一覺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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