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兵堡自兵聖立下兵道基業開始,這沈氏一族之家教便是自幼甚嚴,沈彥塵雖是沒有儒門所謂的「非禮勿視」的這種觀念,但也覺著不該多看,可哪能管的住自己的眼楮,這兩年來為尋叔叔說的劍與劍心,沈彥塵也算見過不少美女,可在這水中隱約可見的香艷卻讓他耳根發紅,這女子只穿著薄薄的紅紗裙,兩條又細又直的雙腿就像是魚尾一般不斷劃水,身材浮凹有致。看的沈彥塵竟忘了這湖面之上的號稱「飛雲觀瀾,滄海听海」的冷滄海正自癲狂不不休、揮刀不停。
湖面之上水滔天不減,冷滄海手中飛雲刀真個是積水三千丈,可洗墨湖中沈彥塵確實腦袋發懵,牽著他的女子**的雙足雪白,劃水之間說不出的靈動曼妙,這女子本就穿的不多,雪白的肌膚看的沈彥塵血脈噴張,腦袋迷迷糊糊只能跟著這女子前行,甫然出水,沈彥塵還在神游天外,卻听「啪」的一聲,竟被女子在臉上打了個巴掌,少女啐聲道「我呸!你個偽君子。姐姐還說稷下學海儒生謙謙君子,你個偽君子,真是不要臉!早知道讓你死了才好!」
沈彥塵剛想開口解釋,卻發現原來鼻血不知什麼時候流了出來。怪不得這少女要打自己一巴掌。方才在水中光線微茫,這時才算瞧得真切,眼前之人乃是十五六歲的少女,皓腕如玉,脖頸優柔,粉脖之間帶著個形似鳳凰紅色玉墜,玉臂手腕處戴著銀制的鐲子,那白生生的腳腕處也是白玉做成的環釧,看著那白皙的臉蛋,肩膀平如刀削,沈彥塵竟覺著好不真切,世上竟會有這般明研不可方物的女子。那綺雲身材高挑,本就是絕色,而這少女和她比起來竟也是各擅勝場,雖是身材不若綺雲那麼高挑,可配著那腰間紅裙,上身露肩的紅紗看的沈彥塵心驚動魄。
見沈彥塵臉紅耳赤不敢說話,少女道「你是不是怕我啦,虧你還是男子,剛才見你手中劍氣如星火咋現,挺威風的,沒想到你還這麼害羞,難道這就是姐姐說的偽君子?」
沈彥塵心中擔憂程無逸安危,道「沈彥塵多謝小姐救命之恩。不知…」話還沒說完便被少女打斷。
少女道「我才不是什小姐,听姐姐說你們華族中的小姐自小可是要學什麼女紅針線,嫁人了還有什麼三從四德,我才不要做什麼小姐。」看樣子少女也和沈彥塵差不多年紀,可言語之間卻是童言無忌。
沈彥一抹頭上冷汗,心道「原來這少女真是出身五胡諸國,非是華族之人」
其時,千年亂世塵埃落定也不過一甲子而已,華族雖然再次確立了自己九州霸主的地位,可胤國之外五胡之勢也未可小視,于西雍州之地大多為戎胡所有,而羌胡雖是越千里流沙退入萬里冰川之地,可胤國也不過控制鎮西三衛和昭明城三百里之地而已。于南,三苗諸部雖是自荊州一線退卻,可胤軍卻為不敢深入南蠻深地之間。在北,狄胡的馬隊雖是因「易水之盟」有不渡河南下之盟,可幽、兗兩州軍備仍是不敢懈怠。在東,夷族雖然未佔徐、揚兩州土地,可外海之上數千島嶼盡為胡屬。除卻這六國不說雖是還有小國若干,可真正以勢力而論多稱九州六國。而以族群論,卻是華胡相雜亂,而胡族之中又分夷、苗、戎、羌、狄五族,五族環伺與外可說是胤國之心月復大敵。
少女盈盈一笑,沈彥只覺心神一陣恍惚,便听少女道「我看你武功不錯,不過比起湖面的大瘋子來可就差遠了,大瘋子自困「鏡花水月」劍意所成的幻境之中,你要是這時候沖上去便是送死。」隨即去整理那滿頭的青絲
沈彥塵嗅到那幽幽的處子之香,心中一蕩,也不敢在向少女看去,臉紅耳熱之間眼楮刻意看望別處,只見兩人所在竟似一方山洞,這洗墨湖湖底之中竟似別有乾坤。這山洞之中陳設雖然簡陋,卻也異常干淨,桌榻俱全竟像是有人居住。抬頭向上看去水波粼粼,這才曉得此時竟似置身在洗墨湖湖底。也不知是誰竟能尋到這等妙地。
這是沈彥塵卻被石壁之上一副字畫吸引住,這畫乃是純以墨色而成,字畫之中以干濕濃淡、虛實疏密營造出驚濤拍岸、霧鎖海天、巨浪翻滾之境,畫中海水和天空合而為一,而海潮邊上山崖峭立為濃霧所掩,正是「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之景,汪洋濃霧之中還隱隱可見幾只海鷗和一隨波逐流小舟,沈彥塵雖是對丹青之道所知不多,可只覺這作畫竟似將縱逸和剛健融為一體,心中不由得贊道「好畫。」再往留白處看去,便見五個字寫到「江海不系舟」,而這字雋秀、雅致和原來畫風迥異,似是女子所書,這份雋秀雅致竟和山海潮涌、濃霧彌天相得益彰,將那駭浪浮天放舟去的意境寫的淋灕盡致,可看完全幅字畫竟未見落款,心中不由得遺憾,沈彥塵道「這畫酣暢淋灕,雄渾剛健而這字雋秀雅致,在這凝重之中平添幾分安然真是妙筆。」
少女笑道「胤國之中常有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之說,那你說說到底是這字好和畫好?」
沈彥塵道「這畫若是無字雖是好畫,可那份直面滄海橫流的縱逸便顯得少了著落,若光有「江海不系舟」五個字的話,那份憑依顯不出安然,若我想來不錯這字應該是個女子寫的。」
少女拍手嬉笑道「你雖然是個偽君子,可見識到不差,這字是我姐姐寫的,以後我也要寫出這般好看的字來。」少女呆呆的看著那石壁之上的字畫也不知道心里想著什麼。
沈彥塵自小可說便是光明磊落,那里被人說過是偽君子,剛想開口反駁,可看著少女那如瀑的青絲還有那背頸上的肌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臉紅耳熱眼楮刻意看望別處,輕輕地咳了一聲道「彥塵若有…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還請姑娘原諒,只是程大哥身陷水幕刀陣之中,這個冷滄海前輩如今癲狂不休,該當如何制服?」
少女道「要死去死,我才不想招惹那大瘋子。你以為你是商恨雨不成!」
沈彥塵暗咐「便是加上這神秘少女,只怕也擋不住冷滄海一招,要是不慎反害了他性命。」隨即道說到「沈彥塵再謝姑娘救命之恩,只是程大哥身陷危陣,彥塵就此別過,若是還能活命,日後再報姑娘救命之恩。」說罷便欲轉身離開。
這時便听少女道「這個嘛,幫你也可以,不過以後你可得幫我一個忙?」
沈彥塵道「只是憑我們兩人之力恐非是冷滄海敵手。」
少女道「我們打不過,可商恨雨總打得過吧。」
冷滄海本就是為商恨雨劍意所困,沈彥塵不由得心頭一喜,道「難道商前輩便在左近,若得他出手那能制服冷滄海。」心中在思卻覺不妥,這商恨雨乃是稷下學海叛逆怎敢來到此地,便是真在此處怎可能幫助自己和程無逸。
少女道「他若在這里那里還要我幫你,我自有辦法對付大瘋子,不過你還說答應以後幫不幫我?」
沈彥道「只要不是傷人害命之事,我都能幫你」眼楮卻是不敢看向少女,刻意看向別處,可喉鼻之間卻聞幽香襲人,只覺臉熱耳熱心中漣漪陣陣。
那少女坐在石幾之上,單手支頤緩聲說到「那可說好了,你可別騙我,日後你得幫我找到商恨雨幫我搶來他的佩水劍才成!」
沈彥那里知道少女竟會這這等要求,忙道「憑我的本事只怕幫不了你,我連冷滄海都對付不了,怎麼能幫你奪劍。」
少女笑道「你現在肯定檔不是外面大瘋子的對手,可若是你學會可商恨雨的佩水劍法肯定就能。」
听少女般說沈彥塵不由得錯愕,要知這配水劍法乃是稷下學海聳動武林的擊技之術,胤國四顯宗能傲視群雄,並非單單只是因為當年的從龍之功,這四家也確實有卓絕于別家的地方。
在文論之上,儒家有。墨家有,法家有,兵家有,而在這之外四家還藏有被稱為胤國的擊技秘典,這便是稷下學海所藏的春秋繁露,法家刑城的刑劍罪己,墨家北邙山的墨意還有沈彥塵所出身的息兵堡所藏的干戈錄。而這其中稷下學海的春秋繁露號稱‘凡不在六藝之科者,孔門之術皆絕其道’。可想而知其中所載擊技之玄妙。
傳說這部春秋繁露乃是儒聖絕筆之作,成書之時儒聖道「六藝之傳,可載吾道,然世事之變多有厄途,今書「春秋繁露」以應後世之變,凡不在六藝之科,孔門之術者,皆決其道。」因此此書和儒門經傳有很大不同,而書成之後儒門大賢雖是潛心閱讀可終身無所悟,直到儒聖去百年,被後世譽為儒門亞聖的孟軻卻從中悟出,亞聖孟軻更將自身心悟盡書一冊謂之。至此稷下儒生才知道原來「春秋繁露」是儒聖所留武典並非文論。而稷下傳承千年,能修習唯有歷代稷下劍子。沈彥塵雖是對著仰慕已久,可心中卻知若是真學了這配水擊技,指不定會引得稷下學海與息兵堡交惡,甚至引得胤國儒門和兵家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