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天 第一章 生斬百胴,青瓦檐下雙鋒決

作者 ︰ 純潔匕首

在稷下學海八個院落之中,這青瓦檐可說是稷下未來希望之所在,在八卦之中乾者為天、坤者為地,地有所長,能生萬物,乃是厚德載生之意,因此稷下的先賢們將儒生的就寢之地安置也是用心頗多。遠的不說,這胤國黎民敬仰開國帝師宇不凡、號稱九陸劍道頂峰的‘配水劍子’商恨雨、手創天下勁旅京華衛的李勝峰,可說三人都曾在這青瓦檐中生活多年,而以今日稷下學海儒門龍首之尊,可說能入青瓦檐是很多胤國少年之夢想。

數聲鐘鼓之聲響過之後,稷下學海之中可見的幾處燈火漸次熄滅,在這鐘鼓聲未起之前,處在稷下學海坤位,眾多儒子休憩之所的青瓦檐內,本還是可听見不少儒子誦讀聖賢文章的聲音,不過听得鐘鼓催促之音,儒子們也都早早回到就寢處,這鐘鼓之聲正是催促儒子早早就寢之意,儒門之中所謂「君子有四時」,其意便也指此處‘朝以聞道,晝以求學,夕以修性,夜以安身’。[搜索最新更新盡在.bsp;夜色沉沉,稷下學海之中的建築自是透著巍立千載雄渾之氣,忽然,卻見一人黑紗蒙面、背上負劍,一身疾服勁裝奔行于夜空之中,來者提縱身法異常快速,片刻之間竟已掠過里許之地,更是巧妙的躲過稷下學海建築群落之間的陣法、暗樁,黑衣人抬頭看了看眼前匾額,口中輕聲道︰「今日我便要以這青瓦檐中儒子為祭,行‘生斬百胴’之法,定要使我‘冥城’失傳已久的‘斬城劍術’在現塵世。」話語雖輕,卻是戾氣盡露。

雖是有黑紗遮面可仍是掩不住來著的冷酷殺意,來人模了模背上的長劍,道︰「雖說南溟三脈之中,‘塵埃’、‘冥城’、‘忘川’本無座次之分,可百多年來‘忘川’一脈人丁興旺,隱隱之間已經是凌駕余下兩脈之上,而‘塵埃’一脈又有白誠軒橫空出世,這些年來倒是我‘冥城’不為世人所知,今日之後,我必將再現我‘冥城’之中的‘斬城之劍’,顧寒泉、白誠軒你們等著吧!」來人飛身急躍而起,越過三四丈高的圍牆,身影飄忽如鬼魅一般,正是泉下忘川一脈之中的武學。入了內院靜看四周,來者只覺此時這青瓦檐之中一片寂靜,也不見稷下學海巡夜教習,心中雖是略有疑慮,可轉頭看了看背上長劍,一咬牙,直著儒子們的安寢之處而去,口中喃喃道︰「生斬百胴、生斬百胴」。隱約可見的眉角之間竟似略有幾分痴迷。

立身眾儒子安歇處,來者翻腕拔出背上長劍,這劍竟像是以白骨制成,劍身之上冷光霍霍,正欲破門而入,卻听身後忽然又一人緩聲道︰「宵小之輩,何敢犯我學海!」來者轉頭望去,只見一人藍衫儒服,正是厚土劍劍者程無逸,雖是未見動怒,可眼神湛湛,足可知程無逸心中已有幾分肅殺之怒意。

來者眼中精光一閃,閃身而上,手中長劍直朝程無逸而來,口中道︰「本還想著以稷下青瓦檐中百儒子行祭劍之術,今日遇見你這等內外兼修的儒者,只怕效用更勝尋常儒子百倍。」手中骨劍瞬間竟似攻出縱、橫、上、下四路,每招每式竟都是攻出不同的招式和力度,就像是一人易為四人,一人如使四刃。

程無逸見此等武道擊技之術,眼中怒意更增,怒道︰「泉下忘川,外道擊技也敢在此逞強,乘風之仇未竟,今日不便出不得學海!」背肌一動,一聲宛如破匣之響,正是帝劍厚土出鞘,爍爍其華,黃燦掩空。劍氣如浪翻波涌。竟似一招破四象。

來著仰身急退,低呼一聲︰「厚土劍者程無逸,原來是你。」來著話語中全無懼色,更像是帶著幾分驚喜,手中骨刀揮動再上,竟似大有要斬殺程無安逸之意,但聞一聲兵刃交接之聲,這青瓦檐前的院落之中迸出一片星火。兩人兵刃相互對撼,竟是個退兩步,來著叫道︰「果然這‘五方帝劍’之中的‘厚土劍’不是凡物,而你作為劍主也是不俗,今日我若能殺你,再汲取你體內所蘊‘浩然之力’,比所謂‘生斬百胴’更見奇效。」

青瓦檐中本已安睡的儒子也為這兵刃之聲驚醒,便听有屋舍之內有儒子起床、穿衣悉悉作響之聲,卻听程無逸高聲呵道︰「此時已過子時,青瓦檐眾儒子未得我令不得擅出。」

面帶黑紗之人桀桀一笑,看著手中白骨所成之劍,緩緩說道︰「厚土劍者程無逸,你倒也不是個笨人,今夜我來,原本是想以稷下這青瓦檐中儒子血肉淬煉此劍,沒想到卻是遇見你,不過也好你我同為使劍之人,而你又是所謂天下十鋒之一,今日殺你一人,我掌中劍的成長定是驚人!」

看著來人手中白色骨劍,程無逸目光微微一斂,緩緩道︰「斬百胴、穢成刈,沒想到世間還真有練習此等邪術之人,今日非是你要殺我程無逸,而是我程無逸不能讓你生離此地。」言語之中已是帶著離奇憤怒。而‘斬百胴、穢成刈’,可說是自‘三皇五帝’之時便流傳至今的一種‘冶兵’之法,但此術雖然有‘冶兵’之名,其實毫無‘冶兵’之實。

———傳上古‘三皇五帝’之時,帝軒轅治九州,有一人自稱‘蚩海幽皇’常不服帝令,更與帝軒轅數度爭奪天下權柄,無奈卻是屢戰屢敗,而這自號‘蚩海幽皇’之人卻非將這失敗歸咎于‘人心向背’,而是將敗因歸咎于‘兵戈不利’,其後得聞帝軒轅之隨身佩劍乃是‘祈願于天、納材于地、九鍛九鑄’方成,其後這‘蚩海幽皇’便是認為天、地之利非在己方,唯有以人之利方能勝之,而他之‘人利’便是所謂‘生斬百胴、納穢成刈’之法。

此說雖已無可考證,可‘生斬百胴、納穢成刈’的邪術法卻是流傳于世間,據說此術乃是‘煆骨成兵’之法,欲以此法造兵,須得尋一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身,而且童貞猶在之男子,毀去此男子六識,再將男子埋在喪氣、尸氣濃烈之所,更要使這‘兵人’數年不死,最後這‘兵人’之脊梁骨便是成刃之材,可說是此時所成白骨之兵乃是喪氣、怨氣、戾氣、怨氣之合集,此時便是所謂的‘納穢成刈’。而‘生斬百胴’便是指,此刃若成,須得行‘斬胴’之祭,以童男子之血肉為兵刃鑄魄,此刃若成堪比絕世神兵。

听的程無逸呵斥青瓦檐眾儒子不得外出,已說明程無逸此時心中已知來人手中之物為何,更是曉得來人今夜為何來到稷下學海,面帶黑紗之人道︰「既然已識得我手中之劍為何,今日當讓我驗證、驗證這南宮世家所排天下十鋒是否公道。」

卻說當年揚州鑄劍山莊莊主南宮漠在編撰《戡刀聞劍篇》之時,便曾得見一柄名為‘熒惑守月’的寶劍,不過後來南宮漠思前想後卻是未將此劍列入《戡刀聞劍》之中,皆因此劍便是以‘生斬百胴、納穢成刈’之法制成,南宮漠甚至還專門在《戡刀聞劍篇》撰寫數言

———其中道︰「鑒百戈,觀千刃,做戡刀聞劍一篇,常聞百家之中所著,敘三才之術,論天道之變,南宮氏奉兵戈鑄冶之事,非在百家之中,然,大道之理,可以一以貫之,鑒兵數載,曾見一器名‘熒惑守月’,鋒芒之利可堪天下鋒芒屬,兵戈之術雖立武道而出,然,此器之存非我樂見,所謂世人不皆君子,此言或許正應此器,此‘熒惑守月’之成,行‘生斬百胴、納穢成刈’之法,雖是利器,違天和而成,故不可成兵,言之為器,我南宮氏奉昆吾之名,行鍛冶之術,子孫萬不可為求精藝入外道之中,雖成利器,難成兵戈,後世鑄匠慎之、戒之。」

南宮漠編撰《戡刀聞劍篇》之時,可謂是惜字如金,即便是對天下十鋒之中的刀、劍也是能少一言便不多一言,但在《戡刀聞劍篇》結尾處卻提起曾偶然得見的‘熒惑守月’,可見對于這‘生斬百胴、納穢成刈’之法的‘忌憚’,更是直言此法所成之物不能稱之為‘兵’,足見在這九州六國鑄兵第一世能者眼中此術的邪異。

面帶黑紗之人一言未畢,便已出手,手中白骨利刃化一線白燦精光,這白燦精光微若毫芒,可卻是粲然透亮,整個夜空就像是突然為這精光切裂,一線之光帶著說不出的虛幻而來,而這一線精光直朝程無逸心口而來。面帶黑紗之人隨即喝叫一聲︰「斬!」,這一線白燦精光甫道半路竟似突然炸開,瞬間,程無安逸竟像是被裹在這其中一般。眼見來著一招奇詭,只見程無逸腳踩儒門儒門《易經》八卦之步,厚土劍式再出,此劍竟似拖地而行,右手一翻,那地上劃出的劍痕竟是忽然化作劍氣而出,周身三尺之內竟是劍氣吞、縮不止。

這炸開的白燦精光就像是星輝泄地,撞上程無逸周身劍氣,這第一劍無功而來。面帶黑紗之人圍繞程無逸周身流轉的劍氣,說道︰「‘天玄劍罡’,原來厚土劍者,你所修的劍術竟然是儒門之中的第一的守御之劍。」慢慢眼中卻是露出好戰的光,續道︰「而我所學之劍名為‘斬城’,今日你我只決一劍,看看到底我的‘無厚之斬’破不破的了你身上‘天玄劍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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