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虎為妃 第六十章 你已經離不開他了,幻化之刻![文字版VIP]

作者 ︰ 清水飛雪

雲滄瀾看著她眼眸中的情緒,聲音比之方才放得輕緩了許多,低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放心吧,我不會把你交給他人,也會保護好你,不再讓你受到分毫的傷害。」

嗷嗚,霜霜連連搖頭,咬了咬嘴唇又回頭望望凌千清,臉上盡是愁色與哀求,仿佛是在求他二人不要動手。

他們兩個人,對她而言都是意義非凡十分重要的人,無論是哪一個受傷,都絕非她願意看到的畫面。

更何況……

雖然雲滄瀾是靈蒼戰神,所向披靡,但凌千清若想取勝,根本就無需依靠武力上的手段。有一次一個妖物蟄伏在西松嶺的半山處,她親眼看著凌千清將它降服,那妖精也有百年的修為,可在凌千清手下卻宛如螻蟻一般。他手指輕輕一揚,那妖物便潰不成形,連元神都散了。她不知道凌千清的修為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她卻清楚一點,那就是凌千清絕對不是好招惹的人。

雲滄瀾再強,畢竟是凡人,凡人肉骨,要怎麼與仙骨去拼?

凌千清看著她的目光,似是有些無奈的輕輕一笑,「看來他對你不錯,才短短數月的功夫,就讓你這樣把他放在心上。」

嗷嗷嗷,我也一直把師父放在心上,你們就不能好好談談麼?非要打麼?

「並非是我要與他動手,方才的情形你也瞧見了,我要帶你走時為了什麼,你心里不會不懂。他當日擅自帶走你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可今時今日,他卻還是要處處阻攔,那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我也顧忌不得了。」凌千清唇角始終掛著笑意,是霜霜司空見慣的溫柔與平和,可眼中的鋒芒卻是霜霜從未見過的。

嗷嗚……師父……

雲滄瀾見了她與凌千清這般情狀,心里不自覺便有股火氣冒了出來,他將霜霜的身子扳過來對著自己,看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字道︰「我不管你從前如何,與誰有過什麼瓜葛,我只要你現在記牢你是誰的,知道麼?」

霜霜急的心都亂了,根本就顧不得什麼點頭搖頭,只是一個勁兒的抓著他的袖子,想讓他先冷靜下來,不要意氣用事。

她到底該怎麼對他解釋清楚,說明白凌千清是養大自己的師父,並且要幫她變成人形呢?

她是有口難言,可凌千清又似乎不願意將這些話同雲滄瀾講,也一直都沒有明說,倒是雲滄瀾的臉色越發陰沉,氣氛也越來越凝重僵持。

終于還是凌千清先開了口,他負手笑對著雲滄瀾道︰「看她維護你的模樣,就知道這些日子你應當是對她不錯。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與你動手,你將她給我,此事也就算罷了。」

他這一番話說的雲淡風輕,可听在雲滄瀾耳中,這分明就是對自己莫大的羞辱。他冷笑一聲道︰「好啊,我看她與你也是舊識,想必你從前對她也還不差。只要你從本王眼前消失,本王一樣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凌千清的笑意仿佛如同萬千樹梨花紛紛卷落,飄渺出塵,他只看了霜霜一眼,而後便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王爺了。」

說罷,他忽然揚起白衫,翻手之間,四下風沙驟起。此處為官道,並無什麼百姓人家,周遭盡是閑花野樹,一起風沙便是昏黃一片,幾乎不能辨清五指。

侍衛本都在不遠處候著,如今見這天色驟變,也不知是出了何事,登時慌亂不已,口中大喊著王爺,往雲滄瀾與霜霜站的地方模索而來。

這風沙刮得勢頭愈演愈烈,全然沒有停歇之意,反而愈演愈烈。雲滄瀾一力護著霜霜,眸中盡是怒意,同凌千清喝道︰「凌千清!你要打便打,難道只會這些邪門歪道麼?你若是以為可以憑此來用拖延戰術,那未免太過小覷了我雲滄瀾!」

凌千清的聲音溫和如舊,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豈會,凌某不過一個江湖術士,能有多大的本事?王爺若是招架不住了,就將白虎交還在下,在下自然收勢。」

「你妄想!」

他的聲音帶了些微沙啞,可見已經是吸入了這漫天密布的沙塵,霜霜為難又惶恐,抓著他的衣襟不知該如何是好。凌千清如今用了這般手段,看來是不把自己帶走誓不罷休了,倘若她仍舊待在雲滄瀾身旁,還不知要給他再招來多少麻煩。

可若要她此刻離開……

「若再不走,我便要用碎銀針了,你先跟師父走,今日是要緊時節,有什麼話等離開這兒之後再說。」

霜霜听到耳邊響起凌千清的聲音,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雲滄瀾一眼,發現他神情沒有絲毫變動,可見那話是凌千清動用法力只說給她听的。

碎銀針無色無形,如若中針便是被打入根骨,除非法力高深之人,否則難以拔出。而碎銀針留在體內,初時不會有什麼痛癢感覺,可不出半月,便會全身痛麻,無藥可醫。偏又不會累及性命,只能活活受罪。她一听見這三個字,心里便又是一顫,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雲滄瀾受那樣的活罪!

「今日你必須要跟我走,否則耽擱的事情,非但雲滄瀾無力挽回,便是我也是無能為力。旁的事情師父都可以依了你,只是唯獨今日不行!」

凌千清的聲音再度響起,霜霜知道自己不可再耽擱下去,擁抱著自己的手臂堅實溫暖,她最後闔上眸子流連片刻,終于狠下決心,一咬下唇,用爪子在雲滄瀾的虎口處用力抓了一把,飛快的從他的懷里躍到了地上。

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霜霜便感到自己又被另一股力量托起,而眼前的風沙則漸漸被白光所覆,慢慢的再難看清。

她在最後一刻,朝著那看不清楚的身影奮力發出兩聲叫嚷,嗷嗚——對不起,但我現在非走不可,只要有了機會,我一定會來找你,把所有事都對你解釋清楚

你听的見麼?听的到麼?能夠懂我的意思麼?

霜霜隔著風沙與白光,竭力望著那模糊不清的影子,不知不覺的,眼淚便這樣奪眶而出。

當白光消失之後,霜霜發覺自己身處一座山巔之上,並非是竹林,看起來也不像西松嶺的巔峰,不知雲滄瀾這是將她帶到了哪兒來。

她怔怔之時,忽然感到有東西擦過她的面頰,柔軟輕緩,語氣也是一般無二的溫柔,「幾個月不見你了,一見你就哭了半天的鼻子,你不是答應過師父,以後不會總是哭了麼?」

儼然一如從前在竹林的時候,自己每每闖了禍或是受了傷,師父都是這般溫柔的寬慰自己。她抬起眸子望著凌千清溫和的面容,心里頭是說不出的滋味,總覺得某個角落被揪著提著,酸酸澀澀。

嗷嗚……

凌千清輕嘆一聲,眼底蘊著霜霜讀不懂的情緒,似乎有些淡淡的落寞和不經意。他模了模霜霜茸茸的腦袋,柔聲對她道︰「怎麼了,見到師父不開心麼?今日在宮里,人多口雜,我不想橫生枝節,才沒有當場認你。其實早在傳言說鳳瀾王身旁的白虎是天降祥瑞時,我便已經猜到了那是你,只是師父當時有事,無法趕去接你回來。你若是生氣不快,覺得傷心委屈了,那師父跟你賠個不是可好?」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抿著嘴唇搖了搖頭,又輕輕嘆了口氣。

原本能夠見到師父是她從未想到的意外之喜,可之後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將那驚喜沖的幾乎分毫不剩。

自己方才雖說是為了不讓雲滄瀾受傷,才竭力從他懷中逃出,可在雲滄瀾眼中,只怕要以為她是迫不及待的蓄意逃跑了。

霜霜心里更是難受,又有淚水在眼眶里轉圈,他會不會覺得對自己的一番心血都喂了狗?會不會覺得自己無情無義背叛了他?

嗚……

凌千清見她這般泫然欲泣的模樣,唇角不由輕輕扯動了兩下,笑意十分清淺,模著她的腦袋緩緩道,「你啊,有什麼心思都藏不住,全都寫在臉上了。那個雲滄瀾,真的對你這樣好?好到讓你對他難以割舍?比師父待你還好麼?」

她初時本想點頭,只是听到凌千清最後一句話時,腦袋又不由自主的止住動彈。雲滄瀾待自己當然好,可師父待自己是有養育之恩的,這二者如何能夠比較呢?

嗷嗚,她望著凌千清搖了搖頭,眼眸中還帶著些水汽。你們兩人自然是不一樣的,可是兩個我都在乎,都難以割舍,並沒有哪一個待我不好啊,何必要我在當中做出一個選擇來?

凌千清眸光仿佛微微沉了幾分,而後笑著將她抱到自己膝上,同她溫柔低語,「你可知道,為何我今日不由分說,一定要帶你離開?你跟在我身邊並非一朝一夕了,應當明白為師從不說半句假話,既然說了今日是緊要之日,那就確是有大事要做。」他頓了一頓,又輕輕擦了擦霜霜眼角的濕潤,放緩聲音道,「今日天機星當空,又恰逢滿月,這長明山更是龍脈所在,靈力之巔。我說到這兒,你不會還不明白,我今日帶你來此處的目的罷?」

霜霜微微一怔,而後眸中忽然有亮光閃過,瞪大了眼楮盯著凌千清,不可置信的輕叫了一聲。

嗷嗚?

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自己等了許久的機緣之日,幻化為人形的最後一重助力,便是在今日了麼?

凌千清含笑頷首,「不錯,你與我都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這天機之日。這件事事關重大,我自然要強行將你帶來,不過初時我倒是沒想過帶你走會這般費力。」他半開玩笑的說道,「看來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師父也要留不住你了。」

他語氣雖然平和溫柔,霜霜卻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為了與雲滄瀾的不告而別難受,卻沒想過凌千清的感受。畢竟是多年相伴,如今是久別重逢,自己卻只沉浸于與雲滄瀾的離苦之中,將師父的心情全然放在了一旁不顧。

思及此,她心頭的愧疚之意又涌了出來,向前靠近凌千清的懷抱,用腦袋在他的手掌心里蹭了幾下,正如從前在竹林之時慣做的一般。如此的主動示好,也就是表明對方才的芥蒂全消了。

「你是我撿回來的,卻不意味著你要一世留在我身邊,若是你願意與師父相依為命,師父自然養你一輩子。可若是你不願,師父也不會強行留你,只管去你想去的地方,陪你想陪的人便是。」凌千清的目光柔柔淺淺的落在霜霜身上,神情有些飄渺,像是是想起了什麼過往舊事似的。

他憐愛的模了模霜霜的耳朵,手掌緩緩的替她順毛,仿佛是讓她不必擔心緊張,「等今日幻化過後,你要走要留,師父都不會干涉。只是往後,若你不在師父身邊,就要萬事自己小心,師父不能再寸步不離的跟著你,替你善後了。」

長明山巔勁風凜冽,吹動著凌千清的衣袖和鬢發,白衣翩翩,黑發悠揚,在這雲霧繚繞之中本該是一幕勝景。可他眼中淺淡的不經然及眉角的落寞,都讓霜霜覺得,師父大約心里是很寂寞的。

雖然她被師父帶走的時候,是一心想著一定要回去雲滄瀾那兒的,就算不許她長期守在那兒,起碼也要把話同他說明。可如今……她卻有些猶豫踟躕起來,如果真的去找了雲滄瀾,那以後凌千清就要一個人了麼?

師父將她撫養長大,她卻留師父孤獨度日,是否也太自私了些……從前她總覺得那些師兄都成日在外,偶爾才回來探望師父實屬不該,可到了如今,她與他們又有什麼兩樣呢?

她垂著腦袋不言語,臉上掛滿了猶豫神情,左右都拿不定主意。

凌千清輕輕一笑,帶了幾分感慨之意似的,「還記得當初撿你回來的時候,你又小又軟,只是卻對我十分親近。你小的時候身體靈氣不足,我便用仙草替你補氣,偏偏你還頑皮的不行,踏碎了後院多少仙草,讓我瞧見了,你便一味的只是笑,讓人也發不起脾氣來。」

霜霜听他提起小時候之事,眼眸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放空,望向遠方,盯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穹,和隱隱泛著微紅的雲霞。

「後來,因為要積蓄靈力,你昏睡了五百年,我便閉關了五百年,誰知五百年後,卻見你與從前沒有任何分別,心性分毫未改。我本想著,若能就這麼護你一世,讓你從無煩惱,總是這樣安安樂樂的,倒也不壞。」他握住霜霜的爪子,感到她也用小拳頭在自己掌心蹭了幾下,笑意愈濃,只是說的話卻不是什麼歡喜之言,「不過看來,緣分天定,你與雲滄瀾或許真是有緣,不僅遇上了,你還喜歡呆在他身旁。世間都說他冷心冷面,我從前也認為他雖有能耐,性情卻冷淡的很,誰知他卻肯對你另眼相看。你留在他的身邊,師父放心的很,你也不必覺得有什麼對不住師父的地方。你大了,就該去你想去的地方,無論你在天涯海角,師父永遠都是師父。萬一來日你有了難,只要師父知道,必定都會竭力相助。」嗷嗚,她忍不住往凌千清懷里靠了靠,為什麼師父的聲音這樣溫柔,她心里卻覺得這樣內疚傷感呢。而凌千清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低一笑,「你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我的關門弟子,你對師父而言,是獨一無二的。師父願你歲歲安樂,日日順遂,只有你過的安穩,師父才會放心。若留你在身邊,似從前一般,你捫心自問,能夠不去掛念雲滄瀾麼?與其讓你魂不守舍,還不如在助你大功告成之後,給你一個圓滿。」嗷嗚……可我圓滿了,師父卻沒有人陪伴……她想了想凌千清孤零零的坐在月下飲酒的模樣,心里頭便更不是滋味。要麼,就等她變成人之後,再與師父好好商量一下?雲滄瀾雖然讓她牽掛,可師父一樣也是她所牽掛、所不能放下的人啊。

然而卻在此刻,她听到凌千清開口道︰「旁的事往後再說,如今天穹紅光已欲達頂峰,是天機星浮現之象,是去是留都暫且不論,咱們先將眼下最要緊的這一件事做了!」

眼下最要緊的事——那不就是——

霜霜知道這樣的機會百年大約也遇不到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先幻化為人形。她不敢在胡思亂想,摒除腦中雜念,一心按著凌千清的指點去做。

凌千清讓霜霜闔上眸子,端坐在他身前,往她口中送了一顆仙草所煉的藥丸,為的是打開她被束縛的法力。而後他運功提氣,將掌心正對上霜霜的背脊。

剎那間,紅光蔓延在整個長明山巔,逼得人幾乎要睜不開眼來。然而與此同時,卻又有一層柔和飄渺的銀光,將凌千清與霜霜籠罩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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