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宥銘頓住腳步,低聲說道︰「你他啊媽啊的別太賤!」雖然他說的聲音很低,但是那麼安靜的夜里,還是能清晰地听到。
丟下憤怒中的黃薇薇,夏宥銘出了房間,走下樓。樓下的下人們還在收拾著東西,他往那工藝古樸的皮沙發上坐下,爬爬頭發,又拿出手機,繼續撥打著單心的號碼。依舊沒有人接听。
「兒子,還不睡啊。」身後傳來了夏媽媽的聲音。
夏宥銘回頭就看到媽媽端著一杯牛女乃,朝他走來,落在他的身旁。看著兒子那疲憊的眼楮,她問道︰「怎麼了?有事不想睡?」
夏宥銘閉上眼楮,活動活動脖子,才說道︰「沒事的媽。只是我的床被人弄髒了,正不知道今晚睡哪里呢。等這幾個阿姨收拾好了,我讓她們再給我準備一間客房去。」
「黃薇薇?」夏媽媽試探性地問道。兒子那點毛病,她還是知道的。看著夏宥銘點點頭,她笑道︰「上樓,挑個房間,媽媽給你鋪被子去。等她們忙完至少還要一個小時呢。」
就這麼被夏媽媽拉起身,再次朝著樓上走去。二樓的大房間,也只有東西各一間超大的房間,中間的幾間也都是二十多平米的房間而已。布置和一般的臥室一樣。有獨立的衛生間,平時就作為客房。
夏媽媽從房間的壁櫥中抱住了被子,和夏宥銘一起鋪上床,還不忘說道︰「記得你小的時候,我也經常這麼跟你一起鋪床的。」
夏宥銘沒精打采地,只是一聲哦。
床鋪好了,夏媽媽拉著兒子坐在床上,才說道︰「你還是喜歡那個單心吧。」
夏宥銘長長吐了口氣。也許以前跟她在一起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只是一種順其自然罷了。但是這段時間,他卻能真真正正地體會到愛的感覺。和她一起看書,看她在廚房做飯一起約會聊天什麼的,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夏宥銘沒有說話,夏媽媽也知道了答案。她拍拍兒子的肩膀道︰「沒事,沒事。其實吧,我也不是很喜歡黃薇薇。你看這次邀請她來我們家過年,不是看著她家人不在中國嗎?她送我的禮物竟然是價值三億多的一套首飾。當媳婦有這麼送禮的嗎?她送我棉衣我還多喜歡呢。想跟她聊天吧。我說做菜,她不懂。我說種花,她也不懂。她一開口就是國際油價,就是她爸爸的那兩油田,就是她那個什麼非洲鑽石項鏈。好像我都買不起似的。」
夏宥銘輕輕擁住了媽媽,說道︰「媽,你要是不喜歡呢,過幾天就繼續跟爸爸去旅行。開春了,不說遠的地方,雲南的花市都夠你玩幾天的了。」
「就知道你對媽媽好。」夏媽媽靠在了兒子的肩膀上,「唉,我兒子長大了啊。以前還小小的一點蜷在我懷里,現在都已經能讓媽媽依靠了。兒子啊,以後不管你是決定什麼,你想留下你愛的女人,還是想對你的事業有幫助的女人,媽媽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謝謝你媽媽。」如果他堅持要留下單心的話,媽媽應該也不會為難單心吧。雖然現在父母已經算是基本上同意了單心這個小三的位置。但是他們以後的孩子卻不一定能得到認可。如果媽媽是支持單心的,那麼他們以後的幸福就不會很困難。
*
A市120急救中心的病房中,單心被外面的吵雜吵醒了。听著聲音,好像是有好幾個病人同時被送來。
她眨眨眼楮,緩緩睜開了眼楮,就看到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靠坐著的蔣克遠。他已經睡著了,一頭利落的短發也沒了當初的精神。
他干嘛要來啊?要湊熱鬧,要看她笑話昨晚也夠了。他干嘛不回自己家啊,大過年的,守著她,他不覺得奇怪嗎?
單心想著,吐了口氣,緩緩起身,準備去趟廁所。坐在床邊看看手腕上的傷口,好像已經沒事的。身體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啊。她站了起來,朝著廁所走去。
不過只走了兩步,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摔了下去。
「唔,痛。」她低呼著。
听到聲音的蔣克遠一下驚醒了。看著跌在地上的單心就責怪道︰「你醒了不會喊我啊。你下床來干什麼嗎?你昨天流了那麼多血,就算輸血也不是一下就能補進很多啊。」
他的話剛說完,也不管單心抗拒的目光,直接將她抱上了床,然後拉過她的手腕,就看著傷口問道︰「痛不痛?感覺好像沒有出血跡象了。希望剛才摔下去的時候,你沒有壓到傷口吧。」
單心惡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就狠狠瞪著他︰「你怎麼還不走啊。你這種人又不差護理費那幾毛錢。」
蔣克遠對于單心的壞脾氣並沒有生氣,而是雙手撐在床上,她的身體兩側,說道︰「我走了,你一個人在醫院里怎麼過?想著夏宥銘那小子來照顧您?哼!他現在可是在他們夏家的祖宅,十幾個人照顧他那個大少爺呢。還有黃薇薇也在,有我給你去打飯送水,已經很不錯了,單小姐。」
「讓開!」單心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個樣子,你要去哪里?住院費我付了,不用你操心。」
單心狠狠瞪著他︰「我會還你的,連帶著昨晚的護理費。現在你讓開,我要去廁所!」
她一字一字地說完,你以為這樣他就會讓開了。可是沒有想到他卻只是低頭看著她,就那麼笑了起來。
單心依舊狠狠瞪著他,本來想問他笑什麼的,可是身體突然輕了,蔣克遠竟然再次將她抱了起來。
「喂喂!你干什麼?」單心微微掙扎著。她也沒有多少力氣能花在這上面的。
「帶你去衛生間啊。」說著他抱著單心朝著衛生間走去。
「我們什麼關系啊,你放手!」
「我放手你就會摔倒了。」
「你出去!」
「好好,等會好了叫我。」
在蔣克遠將單心抱著回到病房的時候,病房門正好打開了。于誠為眼前的一幕頓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早上查房的。」
蔣克遠將單心放回了床上,就回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于誠壓低這聲音問道︰「你昨晚說的男朋友就是他嗎?好像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呢。」他說完了還苦苦一笑。
單心皺著眉,道︰「不是。他……哎呀,算了,反正我和他只是路人關系。」
一旁的護士一邊給單心查血壓,單心一邊回答著于誠的幾個問題。在于誠放下床頭的醫囑卡邊說道︰「今天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打完針就可以出院了。」
單心突然問道︰「你還沒有女朋友嗎?」
于誠微微一笑,搖搖頭︰「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找我。」
那老護士笑眯眯地說道︰「我看就算了。前幾天剛從學校里畢業出來的好幾個小護士,可都惦記著你呢,于大夫。」
于誠靦腆地笑著,就朝病房外走去了。他一離開,蔣克遠就從衛生間里出來,那頭短發上甚至還沾著水滴,問道︰「你和這個醫生以前有交集?」
「不關你的事!」單心沒好氣地說著,別過臉去。
蔣克遠笑著走到病床旁︰「選擇夏宥銘,為什麼不選擇我呢?算了,我去幫你結賬,辦出院吧。一會打完針直接走人。大過年的,還是別在醫院的好。」
蔣克遠一走,單心就躺在床上閉著眼楮。失血,讓她的身體有些軟綿綿的,使不上勁來。還是睡著比較舒服啊。好在有幾天年假,不用急著去上班。
躺在床上,單心想著剛才蔣克遠的話。為什麼不選擇他?因為認識他的時間不對,方式不對。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的蔣克遠有股不安好心的感覺。就算夏宥銘吧。一開始,單心只是他的小三。他花錢買的女人罷了。很符合夏宥銘的風格啊。
如果說蔣克遠也提出花錢買女人,那應該很正常吧。可是他現在卻是對她有點死纏爛打的感覺。像這種有錢男人,卻對她死纏爛打,可信嗎?說蔣克遠愛她,愛得不得了,才死纏爛打,可信嗎?他想要女人的話,大把漂亮又有才識的女人排著隊,怎麼也不可能愛上她的吧。
太假了,所以讓單心壓根就不會娶考慮他。
中午時分打完三瓶點滴之後,單心出院了。她第一次感覺到蔣克遠這種大男人也有細心的一面。他給她買了從里到外的全部新衣服。因為她原來穿的衣服上都有血跡,直接丟了。
單心換好了衣服,從衛生間里走出來,就看到蔣克遠已經拿著幾張單子拎著一些藥物了進來,就說道︰「可以走了,我已經領藥了。」
眼前的蔣克遠和以前看到的他,和以前很像,也很不像。他還是那麼微笑著,那麼自信,那麼得意的樣子。以前她猜得出他的目的,利用她。現在她卻猜不出他的目的。他現在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
「蔣先生,我能問下,你現在這麼做的原因嗎?」
「沒有原因,只是像和你做朋友。我知道以前我們之間有點誤會,但是這麼都過去了不是嗎?夏宥銘已經和黃薇薇訂婚了,我們的立場改變了啊。」
單心搖搖頭,也許別人這麼說,她會很相信。但是蔣克遠的話能信嗎?當初她好心幫他包扎,結果成了什麼樣子?她還是個會吸取教訓的人的。
單心走上前,用右手接過他手中的藥,道︰「謝謝你,蔣先生。不過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的幫忙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蔣克遠唇角含著笑意跟著單心走出了病房。對于蔣克遠這種死皮賴臉的事情,她早已經習慣了。也只能輕輕嘆口氣,默認了他跟在身後。
停車場這個時候並不是很忙碌。正值中午,太陽大的嚇人。真不明白為什麼,昨天還是陰沉沉的天氣,今天就能有這麼大的太陽了。
蔣克遠讓單心留在了醫院大門前的停車區,自己去停車場開車過來接她。
看著蔣克遠離開,單心看看四周,這個時候自己偷溜的話,是不是會好一點呢?至少不用對著他為難了。
主意打定,單心快步出了停車區,朝著前面的景觀帶走去。只要穿過景觀帶就能到達前面的的士站了。
可是這短短的二十米的距離,卻讓單心感覺長了很多。本來覺得身體沒問題了的,這麼背太陽一曬,頭昏得幾乎要栽倒了。
單心只能停下腳步,閉上眼楮讓這陣子昏眩過去。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听到了刺耳的剎車聲,還有尖叫聲。睜開眼楮就看到了在自己的左邊,一輛高速的摩托車朝著她沖了過來。
一瞬間,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血液凝固了,心跳停止了。腦袋中拼命在喊,讓開,朝前跳一下!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
摩托車越來越近了,就在單心閉上眼楮,都準備著等待身體被撞飛的時刻。可是下一瞬,一個力道就拉著她朝前撲去,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身後就是摩托車呼嘯而過的聲音。
單心那顆停跳的心,終于在那溫暖的懷抱中重新跳了起來。
她微微推開了將自己圈在懷中的男人。仰著頭,看清了那男人的臉,是蔣克遠。他剛才不是已經走遠了嗎?怎麼會這麼快出現在這里呢?
單心大口大口喘息著,蔣克遠在她耳邊問道︰「你沒事吧?傷著沒?」
單心搖搖頭,卻說不出話來,這都是剛才被嚇到的。
那摩托車的騎手並沒有停下車來,快速離開了醫院。反正沒有受到實質傷害,單心也沒有說什麼,推開了蔣克遠長長吐了口氣,放緩自己的呼吸。
蔣克遠低聲道︰「嚇死我了。走吧,跟我一起。我不放心。」
手被他拉在手中,那溫暖的感覺,讓單心的心亂了。這麼牽過她的男人沒有幾個。而這麼拼命要救自己的,也沒有幾個。
上了蔣克遠那輛越野車,單心才問道︰「剛才為什麼救我?」
蔣克遠一邊啟動著車子,一邊說道︰「難道看你被撞?」
「你就不怕,你被撞到嗎?」
「怕啊,後怕,現在我腳有點軟了,開車慢點,要不踩不穩剎車。」
車子上沉默了。單心低著頭,沉思著,好一會,在車子遇到紅燈停下來的時候,夏宥銘才說道︰「單心,以前的事情,真的是我的錯。我現在只想跟你做朋友。當然我很坦白,你能做我的小三我會更滿意的。但是如果不可能,也請把我當偶同朋友吧。」
綠燈了,車子再次行駛了起來。只是車子上一如剛才,沒有人回答。
*
大年初一,酒店的客房部很冷清,很多客房服務都開始輪休了。
而相反的,酒店的餐飲部則熱鬧得不得了。並不說餐廳里坐著很多人,而是餐飲部接了很多年夜飯的單子。整個廚房從大廚到水台,都不允許請休。外賣和餐廳都同樣的熱鬧。
楊樂樂和幾個同事剛從外面送餐回來,累得幾乎是拖著那食盒走進廚房的。
她剛倒了杯水,準備溜到對面的員工餐廳休息一下,就被一個三廚拍拍肩膀道︰「楊樂樂,你們回來的時候,下面的記者走了嗎?」
「什麼記者啊?」
「就是樓下大廳里的記者啊。大年初一的,就到我們這蹲著,也不知道在守什麼號新聞呢。」
「我們這里能有什麼號新聞啊。這種時候,是人都回家團圓過年了。」
「瞎議論什麼?」那餐飲部的經理過來就低聲吼道,「干活去,沒看到前面等著嗎?」
楊樂樂一邊放下杯子,一邊嘀咕著︰「怎麼現在的人都不喜歡在家自己做啊。從年三十吃到年初五,都是酒店的菜。他們不累啊。」
餐飲部的經理吐了口氣,同樣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是誰給記者打電話說今天有我們夏總裁的新聞的,竟然讓那麼多記者來蹲守著。影響生意啊。」
原來那些有錢人都計劃著年三十在家吃,年初一,就陪小三在酒店吃的。那麼多記者往一樓大廳里一座,誰還敢帶小三過來啊。
而同時,在夏日酒店一樓的大廳門前,夏宥銘將那銀灰色的跑車在酒店大門前停下,泊車小弟走了過來,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黃薇薇一身白色的貂皮大衣,下了車子,朝著車子中揮揮手,笑道︰「宥銘,一會見了。」
夏宥銘白了她一眼,他什麼時候說過一會過來見她的呢?她家沒人,讓她留在祖宅那邊,住到初五在回來。可是她卻堅持初一就跟他走了。對于昨晚的事情,兩人都只字不提。
夏宥銘並沒有下車,車子緩緩滑出了停車台,直接進入了車流中。只是在目光掃過的瞬間,眉頭皺了起來。
大廳中,一群記者圍上了黃薇薇。他現在要是停車倒也可以听听黃薇薇跟那些八卦記者說什麼。感覺就不是什麼好事。但是那樣是不是也讓記者抓到她太過緊張了呢?
夏宥銘掏出手機,給酒店的保安部打了電話︰「酒店大廳怎麼有那麼多人騷擾客人的。馬上去處理!」
相信,這些保安能處理好這件事的。
在大廳門前,一群保安包圍住了黃薇薇,她一臉的驚慌,低著頭,可是卻還是被拍了照。
記者A問道︰「黃小姐,剛才送你過來的是夏宥銘先生嗎?」
記者B問道︰「听說你在A市並沒有親人,昨晚是否是和夏家人過的節。」
記者C問道︰「昨晚你是不是已經和夏總滾床單了啊?」
……
黃薇薇一臉的為難,但是在看到那邊的轉角走出了好幾名穿著保安制服人,她匆忙說道︰「夏爸爸夏媽媽對我都很好。宥銘也很體貼。昨晚我確實是在夏家過的年三十。至于……滾床單這個,大家都是成年人,用不著多糾結這個問題吧。」
她的話剛說完,保安已經上前嚷著,讓記者離開,同時攔出了一條路,讓黃薇薇通向了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黃薇薇低著頭,唇邊不經意露出了一笑。
*
雖然只在醫院待了不到二十四小時,但是重新回來看到那套房子的時候,單心還是被里面慘烈的景象驚呆了。
餐廳的晚餐還在,地上的血跡還在,沙發上的更是血痕一條條的。止血用的紗布丟了一地。她都想不起來,昨晚自己真的出了那麼多血嗎?
「我叫人過來整理一下吧。你先休息。」
听到身後的聲音,單心才回身看去,疑惑地問道︰「蔣克遠!你怎麼還不走啊?!」就算在醫院的停車場,他救了她一次,但是現在他還跟著回來總是不太好的吧,畢竟這房子是夏宥銘租來金屋藏嬌,藏著她的啊。
蔣克遠卻沒有理會單心的吃驚,退著她往房間里走去。
單心急急地說道︰「讓我看看手機啊。」昨晚,120上來的時候,只帶走了她,沒有帶走她的手機。
蔣克遠轉身就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只是手機也沾上了血跡。他皺皺眉,將手機拿了起來,按下按鍵。很好,沒電關機了。
他這才將那手機遞給了單心。
單心的眉頭也馬上皺了起來︰「怎麼沒電了啊。」也不知道昨晚夏宥銘有沒有打給她,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都不好意思問蔣克遠借手機打給夏宥銘吧。
嘟嘟嘴,她拿著手機,走進了房間,關上房門。
蔣克遠看著客廳餐廳那一地的狼藉,拿出手機撥下了這里的物業。讓物業找打掃衛生的大媽過來,他願意出高價讓人馬上幫忙幾個小時。
而他就坐在干淨的角落看著那大媽忙碌著。房間中沒有任何的聲音,單心應該已經睡了。出院的時候,那個護士交代了,病人容易疲倦,不要干活,多躺著。而她這個身體情況,躺著一下就能睡著了。
就在大媽將地板拖好,將餐桌打掃好,將沙發套換上備用的,現在這套就塞大袋子里,準備送去清洗的時候,看到了一直沒有鎖上的大門被打開了。
在大門外站在的就是夏宥銘。
一夜的電話都沒有接听,而現在單心的家中,中坐著一個男人,而且還偏偏就是蔣克遠!蔣克遠和單心之間到底是怎麼樣的關系?他明明告訴單心,不要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的交集的。她需要什麼,是他給不了,非要去找蔣克遠的呢?
蔣克遠看到夏宥銘反而笑道︰「坐下來吧,剛換的沙發套絕對干淨的。我前幾天才听別人說,你有潔癖的。」
夏宥銘雙手環胸,冷冷看著蔣克遠,靠在門框上說道︰「這個跟你沒有關系。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蔣克遠依舊微笑著︰「我送單心回來啊。你作為他的金主也太大意了。聞聞,屋子里有什麼不對的味道?」
雖然已經看著那大媽拖地了三次,但是那味道還是有的。
夏宥銘猶豫著,走進了客廳。客廳中撲面而來的水汽中夾雜著血腥的味道。那麼濃的血腥味,就連拖過地也沒有掩蓋得了。
「單心呢?」夏宥銘說著就大步走向了房間,輕輕擰開了房門。
房間中,那張白色的大床上,單心已經沉睡了。只是在她露出被子的左手腕上,有著那麼明顯的繃帶纏繞的痕跡。她到底做了什麼傻事?為什麼要這麼做?
蔣克遠滿意地看著夏宥銘那吃驚地臉,笑出聲來說道︰「沒事,自殺而已。你昨晚和黃薇薇砸床上滾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單心一個人在家里等著你回來呢?如果不是我恰好去醫院,她一個人昏迷在醫院,連個幫忙按鈴的人都沒有。想想,那個時候,你在干什麼?你對得起單心嗎?」
自殺?夏宥銘不敢置信地緩緩走進了房間中。
蔣克遠也站在了剛才夏宥銘站的地方,看著房間中的夏宥銘,緩緩坐在床邊,伸手拉過她的手腕看著。
「夏宥銘,放手吧。放開單心吧。她跟你在一起能得到什麼?只有羞辱,甚至是被逼到自殺的那步路。當初是你自己同意娶黃薇薇的啊。給不了單心幸福就放手吧。她的痛苦,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
「呵呵,不用我管?好啊,我不管。我不管你的單心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呢?說難听點,我不管,她都死了,還有人在這里給你拉著手?你要是真對她好就放手吧。你配不上她。」
如果夏宥銘夠冷靜的話,他就能听出蔣克遠這幾句話中不成立的地方。可是當他看到單心那麼昏在床上,還有空中濃濃的血腥味的時候,他還是痛苦地閉上了眼楮,然後起身,離開了這里。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小區里的一家酒吧。現在也許只有酒精才能讓他冷靜下來了。
夏宥銘在凌晨時分才回到他的房子的。當初這個家里,總有單心在等他,可是現在卻又回到了空蕩蕩的感覺了。即使黃薇薇就坐在那沙發上,看著無聊的聯歡節目。這中空蕩蕩的感覺依舊存在。
「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啊?」黃薇薇上前扶著夏宥銘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夏宥銘揉著眉頭,沒好氣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打你電話不接,我就只好親自過來看看了。」
「那你可以走了。」夏宥銘閉上了眼楮。
黃薇薇沒有離開,跪坐在他的身旁道︰「你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啊。」
「是啊,我一點也不開心。就在昨晚,就在昨晚,單心竟然自殺了!」
「什麼?她……死了?」
「沒死,救回來了。她竟然自殺了啊,自殺了!我以為堅強如她,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看來是我弄錯了。為什麼?為什麼?」
夏宥銘突然抓著自己的頭發大聲吼道︰「為什麼你要自殺?為什麼你不能相信我?為什麼你要在我發現我是真的愛上你的時候自殺。你就那麼受不了我的一次失約嗎?為什麼?為什麼?啊!」
「宥銘,宥銘,別這樣。」黃薇薇抱著了夏宥銘的頭,讓他停止下自殘。
可是夏宥銘卻突然反手抱住了黃薇薇,將她壓在身下的沙發上,踫著她的臉,說道︰「單心!我愛你!這段時間才有的感覺。你給我家的感覺了,可是為什麼要自殺?告訴我!」
「夏宥銘,你先放手啊。」黃薇薇掙扎著。
可是夏宥銘的唇卻狠狠壓了下去,從他的唇縫中听到了含糊不清的聲音︰「我不放!」
「啊!夏宥銘!我不是單心,你喝醉了!」
可是夏宥銘卻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用行動證明,他愛著單心。第一次,在酒後跟她說愛。
身下的掙扎很快就停了下來,接著就是兩只胳膊環上了夏宥銘的脖子。昨晚就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成。而現在這個機會正是上天送給她最好的機會啊。她怎麼會錯過呢?甚至她還在他的脖子手,用自己的手緊緊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腕,抓住一道青紫來。
*
房間很安靜,這里是她住的房間吧。單心睜開眼楮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才明白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看看窗外,已經是陽光斜照了,應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吧。她還真能睡。這樣的狀況怎麼去上班呢?希望在家養幾天,能調理好吧。
單心緩緩下了床。吸取了上次摔倒的經驗,她坐了好一會,才撐著身子緩緩站了起來。再等著適應了,才走向了衛生間。
記憶中,外面的客廳和餐廳都是一片狼藉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昨晚好像有人牽著她的手看傷口來著。好像是夏宥銘,他回來了?那怎麼這麼早不在床上呢?
單心換好日常的衣服,打開了房門,頓時整個人就驚住了。
那睡在沙發上的男人竟然不是夏宥銘!而是蔣克遠!
整個發現就是比現在整潔干淨的客廳和餐廳還讓單心意外。第三天了,蔣克遠就這麼死皮賴臉地在她身邊出現了三天了。就算他救了她,就算他幫了他,可是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