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東方零和君落初都很感慨,心中那些悲傷的想法彌漫,君落初甚至覺得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真的移情別戀。但是這種想法,在一周後,隨著她將這個混蛋帶到公司,隨著報紙上的某件事曝光,什麼狗屁的悲傷,什麼亂七八糟的愛情,都被她拋諸腦後,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宰了這個禍害,和他同歸于盡算了!當然,這也是後話。
清晨的陽光,總是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君落初站在廚房中,一臉淚水的切著洋蔥。因為昨天的煤氣問題,君落初決定以後再也不準東方零去踫廚房,但是又無法拒絕他那可憐兮兮的請求,只能答應他日後家里的洗衣服,清潔的事情,全都交給他。並且按照他的要求,辭去了鐘點工。雖然說對他能夠正常完成任務這種事她根本就沒有抱任何希望,但是她還是祈禱了一番,希望能夠見到一個正常的家。
將早飯做好,君落初並沒有叫起來一直在睡的東方零,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他似乎很嗜睡的樣子,為此甚至連要讓他去公司的事情都也只能擱置下來了。喂了小白,君落初離開家去公司了。昨天因為這個混蛋的關系,害的她和那位林家二公子之間見面的事情都延遲了,為此今天還要去補上。大概只有老天爺知道,讓東方零出現到底是不是為了懲罰她。以至于自從他來了之後,她就沒有一天能夠正常完成工作。
滿心抑郁,君落初還是開著車到了公司。才剛到大廳,君落初便愣住了,有了一種她好像走錯了家門的感覺。平日里本該是安安靜靜的大廳中,多了一群正尖叫的女人,烏黑一片圍成一個圈,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對此,君落初的表情冷了下來。她不反對員工們組織活動,但是誰能告訴她是誰給這群人的權力,在大早晨的堵在公司門口?
還有,她如果沒看錯的話,安娜似乎在一旁收錢?懷疑自己眼花了,君落初仔細看了一眼,熟悉的紅色緊身皮裙,發絲已經染成了酒紅色,大波浪的卷發,不算流行的樣式,卻硬是給人一種妖艷的感覺。精致的五官,此時臉上的笑容燦爛,若是她的頭上有兩只耳朵的話,君落初絕對會有沖動給動物園打電話,讓他們把狐狸安娜抓走惚。
的確是安娜沒錯了。看著這群人,再看看安娜,君落初忽然生出一種干脆她今天不要上班算了,干脆把公司賣掉然後都各回各家好了。所以為什麼身為高級主管的她要在公司門口搞這種活動?
喂,正尖叫的那個,你踩了我的腳!面色發黑,君落初朝後挪了挪,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印,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所以說她們敢不敢讓她先過去?公司的合同她還沒看呢!
有話說的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溫。
很顯然,君落初不可能選擇去死,,于是在被踩了三次之後,終于爆發了。看著眾人,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氣,冷冷道︰「你們都圍在這里做什麼?不想在公司做了嗎?
如果是的話,給我滾去人事部,我相信那里的人會很開心給公司裁員!」
說實話,君落初的聲音其實是很溫柔的那種,但是此刻因為盛怒的關系,低沉的可怕,其中還有著一絲顫抖,當然,是被氣得。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本來嘈雜的大廳忽然靜了下來,大概是因為被打擾了的關系吧,眾人紛紛不悅的回頭,還沒等罵人,就見到說話的是給他們發工資的董事長,不由得紛紛散去。生怕被抓住,罰款。
而隨著眾人的散去,君落初也終于見到了害的她進不去公司的罪魁禍首——紫宸!
「啊呀,真是的,小初姐姐一出現就把那群可愛的美女都嚇跑了,我還沒給簽完名呢。」笑的魅惑,紫宸一臉哀怨,看著此時身後幾乎是黑氣彌漫的君落初,站起了身。
君落初聞言,嘴角抽了抽。果然,其實東方零不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紫宸才是吧?昨天她是被鬼附身了才會傻子似的答應這個男人讓他進公司吧?這才第一天,他就敢堵住她的公司門口,相信明天他就敢拆了她的會客室!後天就敢直接將她的董事長室給改造,一周後絕對就已經可以把她的公司拿去銀行拍賣了吧?
月復誹著紫宸,君落初的表情越發扭曲了起來,果然,還是無法容忍這個混蛋!想要忍住怒氣失敗,君落初氣沖沖的走到了笑著的紫宸妖孽身邊,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齒道︰「紫宸,你這個混蛋,誰準你大早晨就在我公司門口搗亂的?信不信我馬上炒了你?」不對,應該是煮了他!
而比起此時盛怒的君落初,紫宸倒是很淡定,看著她的臉,一臉無委屈道︰「這可不是我的錯呦,是那群女人看我長得漂亮,所以想要簽名,結果一個又一個,就成這樣了。然後那位美人她說,這是好生意,可以給小初姐姐賺錢,我才會出賣色相的。結果沒想到,小初姐姐你不只不感謝我,竟然還如此對我,你看我的手,被那群女人抓成什麼樣子了?」
紫宸一臉我冤枉的表情,雷到了君落初。
一時間連說話都忘了。所以能不能告訴她,到底是吃錯了多少藥,你才會管我叫小初姐姐?其實你完全到了可以做我爺爺的年紀吧?裝年輕會遭雷劈!還有你真的有色相可以賣嗎?真的有嗎?
極為復雜的看了眼紫宸,君落初忽然覺得,君家到這一代都沒沒落,其實是祖上保佑。有這麼一個時常月兌線的長老,太可怕了。
「啊,真是的,怎麼才三萬塊,小初你來的太早了!」正想著,只听到一旁還在數錢的安娜開了口,那怨念的表情,讓君落初恨不得馬上去給精神病院打電話,把這兩個家伙給送走。
所以,其實她的公司到今天都沒倒閉,也一定是上天保佑,有這樣一個欠扁的高級主管,她已經連哭的心都沒了。嘆了口氣,君落初還是整理了一下心情,盡量保持淡定,走到了那邊正怨念的安娜身邊,將她手中的「贓款」全數帶走道︰「錢我就收下了,就當做是你們兩個人在這里造成的堵塞,哦對了,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兩個聚在一起,我就扣光你的工資。」說完,君落初很淡定的甩頭離去,已經到腰間的長發,隨著女子的動作飄動。
只留下忙活一早晨卻什麼都沒得到的兩人在那里尷尬著。
大概是因為有多余的錢入了自己的口袋,也許是因為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東方零會把她的煤氣忘了關,總之現在的心情還算是不錯。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她回到了公司的時候,竟然收到了強叔的辭呈。
難以置信的將辭呈打開,上面寫著的東西,讓她想哭︰大小姐,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了,如今也到了退休的年紀,不想繼續留在你的身邊給你添麻煩,月兌離君家是為了跟隨大小姐,如今離開大小姐,也請您不要難過。
關于這次的合同,我已經放在桌子上,還請您過目。下午的時候林家二公子大概就會過來。
大小姐,強叔這輩子,沒有別的所求,只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還請大小姐能夠幫我好生照看一下。就當做是這些年為大小姐當牛做馬的報酬可好?
時間似乎不太多了,我想我要走了,至于退休金,就當做是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留下的學費。」
辭呈到這里便結束了,甚至連落款都沒有,君落初皺著眉,看著手中的辭呈。她不是沒有想過讓強叔辭職,去過好日子。可是過去他卻總是一臉真誠的保證說他還可以在做十年。強叔的為人她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事的話,絕對不會如此不禮貌的只留下辭呈就離開。而且,這上面的話,哪里是想要辭職?分明就是遺書。
該不會他在外面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但是又不想讓她幫忙,所以犯傻吧?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君落初臉色一變,急忙的拿著辭呈跑了出去。
「小初,馬上早會就開始了,你要做什麼去?」剛跑出辦公室,君落初便被過來送資料的安娜給攔住了,心中疑惑,怎麼今天強叔都沒去取資料?而且大早晨的,怎麼能讓小初出去?
「安娜,你去幫我把早會開完,資料都在桌子上,現在我有事情不得不出去一下。」抓著安娜的袖子,君落初皺眉,焦急的吩咐了安娜一句之後,便要繞過她離開,甚至沒有解釋,本是波瀾不驚的眸子中,盡顯慌張。
被君落初這幅樣子給嚇了一跳,安娜沒有攔住她,雖然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看她的模樣,想來是出了什麼大事,而且今天到現在都沒見到強叔,很奇怪。
想到這些,安娜皺了皺眉頭,準備進屋去拿君落初說的資料,結果卻忽然被人拽住。
「你想干什麼?」皺了皺眉頭,安娜看著忽然拽住自己的紫宸,有些不悅。早晨的時候她看到這個的時候,便覺得奇怪,小初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人進公司?而後來,看他在那不斷撩撥路過的女職員,方才想要捉弄一下這個人,才想出那賺錢的辦法,沒想到會被小初發現。
她其實和這個人也根本不認識,如今被人一抓,語氣不自覺的差了幾分。
比起安娜的不悅,紫宸倒是沒有在意,只是笑了笑道︰「啊呀,不要這幅表情嘛,雖然說你是小初姐姐的朋友,理應和她有一樣的態度,但是小初姐姐那樣對我無所謂,如果是你的話,也許會死哦。」
紫宸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笑意濃郁卻讓人不寒而栗。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安娜,在旁人看去,兩個人的模樣要多曖昧便有多曖昧。
被紫宸的話給嚇到了,安娜看著紫宸,有些反應不過來。雖然說殺人什麼的,怎麼想都不可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安娜總覺得這個人說的是真的。比起之前對著小初時候的隨意,此時的男人看起來很危險。
果然,喜歡紫色的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
甩開了紫宸的手,安娜皺起眉頭,對著他冷聲問道︰「在公司說這種危險的話,難道就不怕我把你炒了嗎?」
「不怕,因為我是小初姐姐雇來的,除了她我不會听任何人的話。」笑的無賴,紫宸又恢復了平常的妖孽,之前的壓迫感全無。看著安娜,心中頗為感慨,果然大小姐有趣,連她的下屬都一樣有趣。
只不過可惜,比起大小姐來說,她還是差勁了很多。表情沒有大小姐的豐富,話也沒有大小姐的毒,甚至也比大小姐理智。想到這些,紫宸撇了撇嘴,只覺得無趣。
果然,現在他已經對大小姐喜歡到如此程度了嗎?
這是小初雇來的?果然,小初最近是受了刺激吧。這是在紫宸說完話之後,安娜唯一的感想,不想繼續和他有接觸,安娜無視了紫宸的笑容,走進了君落初的辦公室,去拿資料了。
結果出來的時候,卻還是見到紫宸站在原地等著她。不由得惱怒︰「你還站在這干什麼?」
紫宸聞言,只是笑著,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五官精致卻又不似東方女人的婉約,給人一種大氣的感覺。因為怒氣的關系,臉色微微漲紅,狐狸眼不滿的看著他,頗有一番風韻。這種女人如果做情婦的話,大概很適合吧。
默默的下了定義,紫宸將她手上的資料搶了過來道︰「本來是想要和你發展一下感情,好接近大小姐的,但是我對你這種類型的女人沒興趣。剛剛看大小姐似乎臉色很不好的樣子,你去追她,我來幫你開會。」
說完,不給安娜反對的時間,就已經先走了。
原地,安娜呆滯的看著走遠了的紫宸,甚至當她真正追出去的時候,都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忽然腦子轉不過彎的听了那個男人的話。但是比起這個,她卻明白了一件事︰那個男人很危險。「小初,你這是要去哪里?」車子上,安娜看著身邊一臉焦急的君落初,關心的問道。
「去強叔家里。」聲音沙啞,君落初的話中多了一絲怪異,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的擔憂不斷擴大,讓她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強叔不比別人,他是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人了。在冰冷的君家,唯獨對她好的人就只有強叔,甚至為了她都已經背離了君家,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她是知道的。比起君老頭,他對自己的呵護反而更像是一位父親。
所以,在接到手中這辭呈的瞬間,真的可以說是萬念俱灰。生意場上什麼事都有可能,強叔這麼多年都是在為她做事的,如果要是出了事的話,也一定是她的錯。想到這里,君落初的眼眶微紅。
一旁,安娜看著這樣的君落初,張了張嘴最後卻沒有問什麼。她是小初的朋友,所以很清楚強叔對小初很重要這個事實,就好像爺爺對自己很重要一樣。看她這麼著急,一定是強叔出了什麼事。
一路無言,車子走了大概有半小時之後,安娜和君落初來到了城郊一處二層樓前,白色的小樓,朱紅色的大門,這就是強叔的家。君落初看著這里,只覺得感慨萬千。她上一次來的時候,大概是多年前了吧?
那時候她啊的公司剛剛起步,是強叔在家里招待她,並且說要留在她的身邊幫忙,一直到今天都不曾在離開過。她也天真的覺得強叔真的會陪著她很久,但是卻忘了,他也是個正常人,也會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哪怕平日里再怎樣的能干,也會有做不到的事情。
敲了敲大門,沒有人來開門,君落初這才發現,大門沒鎖在,故而走了進去。他的小院也一如他人一樣,很干淨,物品擺放的整齊,在院落一角還有著各類品種的菊花。強叔愛菊,說喜歡它們的適應能力。
院子中,還有著一只白色的貓咪,這只貓咪有著漂亮的黃色眼球,此刻正看著她和安娜,一點也沒有怕人的跡象。
「請問,有人在嗎?」開口詢問,君落初的聲音盡量保持在不高也不低的狀態,哪怕此時心里已經是著急萬分。
而隨著君落初的話音落下,只見到從屋子里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孝服的老太,哭腫了的眼眶讓君落初的心咯 一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是君董吧?」老太看著她,啞著嗓子開了口,聲音听起來極為粗糙刺耳,可是卻並不讓人反感。君落初認識她,這是強叔喜歡著的人,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連孩子都有了卻遲遲不願結婚。
不過這老太卻從未挑剔過什麼,一心一意的照顧強叔。所以對于老太的發問,君落初很乖的點了點頭道︰「是,強嬸,請問強叔在家了嗎?」一句強嬸,算是她最大的禮貌了。
听到君落初那一句強嬸,老太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然後道︰「他在了。」說完,便轉身往屋里走。君落初見此,跟了上去。安娜緊隨其後,生怕會出什麼問題。
走進屋子,君落初被屋子中的一片白色晃了眼。地上,還有著沒燒完的紙。再看看牆上,一張強叔的黑白照片掛在那里,笑容和藹而又慈祥。在相片下面,是一個小巧精致的骨灰盒。
看到這些,君落初只覺得心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似的,錐心的疼,但是卻又哭不出來。看著那張照片上的人,在前些日子他還在對著自己笑,還在一本正經的讓她改合同,這才一天的功夫,竟然就成了這樣。
「強叔他,走之前都說了什麼?」聲音哽咽,君落初強忍著想哭的沖動,對著身邊的老太問道。
「阿強走之前,一直在囑咐我說,君董你很聰明。所以那張辭呈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早晚你都會找到這里來。並且,要我告訴你說要小心秋家的人,他們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說完,便走了。
他這輩子,什麼都沒有留下,臨走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連骨灰都不全,當他回來的時候,胳膊少了一只,眼楮竟然也。不知道是哪個做孫損的人,會下這麼狠的手。」話說的斷斷續續,在說到眼楮的時候,老太的淚水再次的決堤。一臉悲痛的看著牆上的照片,心中有怨也有愛,但是更多的還是不舍和不甘。
不舍得讓他一個人就這樣去了,不甘心他死的不明不白。
「強叔走之前說讓我小心秋家嗎?他還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看著老太,君落初的眉頭皺了起來,平日里還算和善的鳳眸里盡顯嚴肅本色。她可以允許任何人在她的眼下搞小動作,也可以容忍別人想要利用她,但是卻無法容忍誰動了她重要的人。
既然敢動他,那就最好別讓她找到,否則的話,她真的不介意讓那些敢下手的人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地獄。
有些意外君落初會問她別的,老太先是一愣,隨後想了想還有沒有別的,最後搖了搖頭︰「阿強再也沒留下什麼,走之前也只是說要你小心秋家,這句話說了三遍,他很想見你,可是卻一點時間都沒有了。」
老太的話說的沉悶,邊說邊哭,早已經腫的不像話的眼,此刻再次被淚浸染。這模樣讓君落初的心里愧疚更深了。都是因為她的錯,因為她最近太過放松,才會讓強叔變成這樣。想到這些,君落初安撫道︰「強嬸您節哀,這件事情不要告訴警方,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然後讓他給強叔償命。」至少要讓她親自為強叔報仇,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