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個小禮包。
張手美嘀咕︰「使用就送小禮包?這是什麼時候跳出來的?」使用池塘養魚不是一天兩天,下次去城里,都可以直接拿池塘里養大的魚去賣了。疏忽啊疏忽,這些日子一直來去匆匆,根本沒用好好翻看提示和信息。
是什麼好東西?
張手美抬起手指,忍不住先在自己心里笑了一通,使用就送小禮包?難道未來的隨身空間是像電腦的網站啊或者軟件什麼的還有出產之分?根據這個「使用就送小禮包」的信息來看,將這銀鐲空間理解為一個游戲軟件好像更貼切……體驗式游戲軟件?
還是看看小禮包里都有什麼。
張手美仔細辨認著跳出來的禮包禮品︰「經驗值」?沒錯,這個肯定要送的,銀鐲空間升級的依據就是經驗值,送經驗值是國際慣例;「儲藏功能」?唔,這個很重要,哪怕這個空間只有半畝地大小,儲藏空間竟也有半畝地之多;最後一個最意外,「外界監控」?
這個是需要安裝的。
安裝後,一體機的顯示屏右下腳多了一個眼楮按鈕,上方寫著小小的「外界監控」字樣。
這個外界監控理解起來很簡單,人不是用意念可以使自己的身體消失到銀鐲空間里來麼,那麼你消失後,你原本所處的周圍的環境如何你就不知道了,通過這個外界監控,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外面怎樣。
張手美現在通過這個監控能看見自己消失的地方,廚房、茅廁以後再後面黑漆漆的竹林。往西邊看,能看見自家菜園子里的積雪,金大娘家廚房燃著的燈火。
突然之間有些懊惱如果早點發現這個小禮包,那日半夜是不是就不會被金在田捉住現行?她要是在出來之前先監控一下,看見有個人等著,就多等一會兒,別那麼急著出來。
不對不對,關鍵還是自己疏忽,追溯到更前面一點,是首先被他看見活生生地消失。
你說這事兒要是被曲中恆發現,他和她都是從現代來的,說一說他就能理解多好,可是為什麼要讓金在田發現?他是個古代人,她就那麼一說,還不一定他就信了,真沒在心里將自己當妖怪看啊?
張手美微汗,怎麼說誰誰就出現?
外界監控顯示金在田正緩緩地向著她家的廚房走過來,整個身子都呈疑問的姿態,他在她家廚房前撈了一番空氣,莫非——自己剛才閃身進銀鐲空間,又被他看見了?
張手美撫額。大汗。苦惱。
年三十兒要守夜,這邊有個習俗,就是家里每間房里都要點一盞燈,所以四周倒這不像平時一團黑,廚房里點著七星燈,有光射出來,罩房里也有一盞燈呢,所以說,剛才她在廚房前消失,只注意了堂屋的兩個大人是失策的。
若是金在田是從他家廚房看過來,肯定能看見。
暈。虧她還一直覺得自己很小心的
罷了,今日就當自己給自己開了個年終總結會,以後加倍小心就是。
金在田眼下這樣子,像是在給她放風。
張手美陡然出來,他還是輕微地被嚇了一跳。
兩人壓低了聲音說話。
「在田哥,你——你怎麼沒在家守夜?」
「哦,我到廚房倒水喝,從窗子那里看過來,剛好看見你憑空消失……擔心你被人發現——你不是說,被人知道會有大災……」
「是是,謝謝你。」
金在田指了指廚房,「進去說話吧,別站在這里。」
呃,不是已經說完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金在田在灶前的長板凳上坐下,從張手美這里看過去,剛好看見他側面的剪影,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有話要問。鍋里點著的七星燈閃了閃,有一根燈芯好像要陷到燈油里去,金在田微站起身,將它扯出來一些。
他說話的聲音依然是刻意壓低了,「蟲娘的事你是怎麼弄的?怎麼石青嬸子就改了主意了?」
哦,這件事啊。張手美想了想,照直說︰「你說要去找喬娘我就想起了陳夫人,之前我踫見過陳夫人,正是因為他們和劉全福有生意上的往來,才會讓喬娘知道這個人,所以我想,陳夫人出面的話,更好說些。」
「陳夫人怎麼會答應幫你出面?」
張手美低頭扯自己的衣服,「我撞見過陳少爺,陳夫人想讓我以後離他遠遠的……所以我拿這個請求與她交換,她就答應了。」
金在田點點頭,「這像是陳夫人的風格。你——撞見了陳少爺,他說了些什麼話,有沒有把你怎樣?」
「沒有。哦對了,」張手美抬眼看他︰「听仁美說,當時我們落水之後,陳少爺被救起來時吩咐不許別人救我,是你打了他的人跳下水救的我——還沒謝謝你。」
金在田淡淡地道︰「不是早就謝過了。」
舂米那次是謝過了,可是那次只知道他從河里將她救起,不知道他打傷人的事。
金在田看著她認真地說︰「陳夫人雖然不是好意,可你答應她做得很對,陳少爺那個人不是你該把握的人,過了今**就成年,以前發生了什麼,忘掉就好。」
如果陳少爺不是曲中恆,或許可以。
忘不掉也不是壞事,人不是神不是仙,有煩惱很正常。至少她不像以前那樣崩潰,至少她還能正常地生活。
早子時交晚子時的時候,蟲娘搖了搖小尾巴,張阿生也將張仁美叫醒,他已經在門前掃開雪,清出一塊空地。他們將火點燃,燒起了竹子,爆竹的聲音 里啪啦地響起,此起彼伏,特別歡快。
新的一年來了。
張手美深吸一口氣,許了個心願。
遠處傳來極響亮的爆竹聲,張阿生說︰「是你石青嬸子家,只有他們買的是火藥做的爆竹。」
這佃家台也只有他家最富有,一般人家都像張家這樣燒竹子除舊歲迎新年,他家竟然是點真爆竹,聲勢凌人,就是要比別家猛。
熱鬧了一會兒,將新年迎接到了,她們也可以進屋上床睡覺去了。
年初一的早上,堂屋中間的八仙桌上放了一個大碗,碗里裝了十幾個錢,張仁美和小尾巴眼楮一亮,「壓歲錢?」張阿生笑道︰「這是給你們的壓歲錢,自己拿吧。」
張仁美將伸出去的手收回來,甜甜地說︰「姐姐,我的錢都給你。」
張手美失笑︰「你是弟弟,怎麼想給姐姐壓歲錢呢?」
蟲娘說︰「等姐姐嫁了人,你做了舅舅,就可以給外甥壓歲錢了。」
張仁美听到這話竟然臉紅了起來。大家笑做一團,吃著熱騰騰的蒸糕。張手美說︰「碗里的錢我只拿一文壓歲,其余的弟弟和妹妹分了吧。」
數一數,其余的還有十一文,張手美分給小尾巴六文,「小尾巴,這是你的壓歲錢,收好了。」
小尾巴的眼楮晶晶亮,像水洗過那麼干淨。
吃罷早飯,張阿生領著張仁美挨家挨戶拜年去,留下三個女人在家,小尾巴找出一塊布,「美姐姐,我想做個錢袋。」
「好啊,我們一起做。」
蟲娘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也沒機會教她針線活,家里窮得沒有拿針線的地方,她大娘交的活兒輕易不讓她踫,要是做壞了,可少不了一頓板子。」
張手美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提也罷,從現在開始學也不晚。
小尾巴的周歲是十周歲,先前她說自己十一歲那是虛的,這會兒的人,一虛虛兩三歲的都有。小尾巴的十年是放養過來的十年,哪里像個女孩子,不過她的底子不錯,樣貌長得真好,張手美笑著打量小尾巴,今年就真正十一歲了,花骨朵也該開放了吧。
小尾巴被她看得紅了臉,無法專心,手下的針也走得歪歪扭扭的,張手美叮囑道︰「別急,慢慢來,往後你可要好好學多練練,以後嫁人了這手活兒挺管用的。」
小尾巴看上了張手美的條紋布包,張手美笑著問她︰「想要嗎?」。
她接過小尾巴做的活兒,將線挑開,拆了重來,「你現在只有六個錢,等你什麼時候攢到了六十個錢,我就給你做個比這個更好的大包包。你學針線活兒就從錢袋開始,你看,要這樣縫上來……」
做個一片式的錢袋很快,不消一刻鐘就做好,收口的地方用的是抽繩,張手美拉了拉,「這錢袋上可要繡花,小尾巴,想繡什麼?」
「花。」
簡單的花張手美會繡,她繡了一點,交給小尾巴補兩針,再繡一點,再給她補兩針,這也算二人合力完成的不是。
小尾巴也覺得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件手工品,喜歡得不得了,她將六個錢裝進去,反反復復地看來看去,模來模去。
張手美一回頭,看見蟲娘低了頭抹淚。
蟲娘從來沒有奢想過,哪一日的張手美竟然會對她們娘倆這麼好,這麼有耐心。
張阿生和張仁美將村子每家每戶的恭賀送到,一回來張仁美就說︰「姐姐,我們到顧先生家拜年的時候,顧先生問了,問今年你怎麼沒來?」
張手美一愣,「顧先生的意思是——讓我給他拜年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