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遙自熟記九陽真經以來,先是回客棧略略修練一些,後覺大為不妥。九陽神功名為「九陽」,取一極數「九」字,自是一門純陽至極的內功。
原著張無忌中得寒毒之後,便是張三豐的純陽無極功亦是束手無策,直至習練九陽神功時,多年苦楚方得以解除。其陽氣龐大無匹程度,可想而知。李逍遙少年心性,不免急于求成,乍練伊始,直覺內息運轉飛快甚矣,暗暗得意。
誰想愈是練得深處,便愈是吃驚︰九陽真氣僅于任督二脈,陽蹺脈,陽維脈,足三陽經,手三陽經等諸多陽脈運轉不休。初時不以為意,後覺愈發渾身燥熱,方慌恐非常。
若非他對人體要穴經脈熟悉至極,加之小無相功的妙用,將多余陽氣導引體外,後果堪危。李逍遙反復思慮,終明其理,當年張無忌修煉無事,全因玄冥寒毒將多余陽氣消融之故,眼下若欲修練成功,必須尋個陰寒地處,中和陽氣。他轉而想到,九陽神功若欲大成,除去往壓強極大之處修煉外,別無他法,不由尋思徑往深海練功,借其寒冷,海壓以助修習。
如此想來,心懷稍寬,便下樓結帳,去往襄陽。
雖說身懷天山折梅手絕技,但他素來喜好劍法,既然身臨神雕世界,若不見識見識當年名震天下的劍魔,豈非白白來此一遭?主意既定,便動身前往襄陽尋那神雕。
李逍遙出得開封,尋人便問去途,披星戴月,日夜如是,數十日適過,進得許州,唐州,不日終抵襄陽城。
李逍遙見天色已晚,加之多日奔波,身子早是疲乏不堪,便進得城去,尋家客棧填飽肚皮,打尖留宿,待得天明時分,再尋不遲。
次日,李逍遙起身徑往西北方去,一路急奔,塵土翻滾,弄的半身皆是,也是渾不在意。
尋找多時終是無果,暗地埋怨金老頭交代不詳,僅是大略提得西北山谷,再無甚細節。
眼見尋近半日,日薄西山,加之修為仍屬後天境界,折騰如此之久,精力早衰。左右無法,暗想先回客棧,再行打算。
此時忽然听得西南方傳來一陣雕鳴,聲音洪亮蒼涼,直徹雲霄,加之四面山谷環繞,竟是久久不見絕衰。
李逍遙登時大喜,急運凌波微步,朝西南方循聲奔去。盡管挨的愈是甚近,荊棘愈多,加之雜草叢生,竟將下擺齊齊劃割個破碎。他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快步踏去,順著雕鳴指路,趕到一個山谷。
此時雕鳴聲已離身前不遠,他不由放輕腳步,拔開雜草,仔細一瞧,只見一頭巨雕赫然眼前。細細上下打量,那雕身形龐大,足有二人之高,羽毛甚少,飛灰塵土夾帶在羽毛之間,毛色黑黃相間,說好听些是雄奇古拙,反則疏落坑髒。
那巨雕腳下盡是一些奇蛇,身子金光閃閃,頭生肉角,皆數被破膛開肚,腥血淋灕。李逍遙遠遠嗅著腥臭氣息,略略作嘔,巨雕聞得聲響,兩眼回轉過去,雙翼暴張,一副戒備架勢。
李逍遙見狀,非但不怒,反覺其甚是機警,當即現出身來,向神雕走將過去,恭手笑道︰「雕兄好身手,可惜小弟來遲幾步,錯過一場武斗,甚是遺憾。」
不想神雕腳下一毒蛇倏地彈起,朝李逍遙直面急撲,李逍遙暗道︰「我殺人不行,殺只蛇也不行嗎?」
這般想來,腳踩凌波微步,逼近那蛇近有四分長短,運轉九陽神功,氣走手之三陽脈,將體內純陽之氣自掌噴出,愣是將其灼得全身發黑,立甫斃去。
李逍遙見狀不由咋舌,神雕見那少年武功高強,一時好勝心起,高叫數聲,奮起右翅朝李逍遙扇去,翅風呼呼,來勢甚是洶涌。
未及面頰,李逍遙登覺層層勁風強自壓來,呼吸不暢,立走凌波微步。當見白影一閃,既無蹤影。
神雕頓見撲了個空,便再一轉身,左翅朝後橫掃,李逍遙不等皮肉挨實,身子微矮斜傾,急急朝後轉得兩圈,杳然四丈開外。
神雕見李逍遙只是躲避,倒也奈何不得,只得停勢,兩眼直朝李逍遙視去。
李逍遙待要說話,忽聞得右近一股腥臭氣味,神雕哇哇幾聲,身子一個急轉,右翅朝大樹掃去。聞得一聲巨轟,大樹倒下,三巨蟒自樹葉叢中猛朝神雕射去。
神雕毫不退避,兩翼微張,靜如山岳。左處一條巨蟒身形最是龐大,張開大盆血口,毒牙受得光照,藍熒若現,甚是駭人。
李逍遙正待上前相助,不料余下兩條毒蛇攔著去路,軟軀立蹬,不約而同朝李逍遙撲去,李逍遙暗運九陽神功,兩手上下畫圈,甚是神速,待蛇口離已二尺之距,雙拳齊出。
兩道熾熱陽氣重重噴出,聞得兩聲哀鳴,那對毒蛇競相重蹈適才覆轍,渾身灼黑,一股腥臭傳來,令人作嘔。
轉眼瞧那神雕毛羽直豎,奮力相搏,毒蛇愈纏愈是緊密。李逍遙見那毒蛇體型甚大,比之方才兩條更是嚇人。李逍遙有心相救,大步踏前,氣運九陽神功,依照先前那般施為,兩股陽氣透臂而出,何等熾烈?
毒蛇雙目立被灼瞎,疼痛大作,蛇軀電縮電松,神雕趁隙按住七寸,伸嘴急啄數下,血濺樹旁。
那毒蛇先受李逍遙陽氣侵蝕,瞎得雙眼,後被神雕一番戳啄,全身扭曲,終于死去。
李逍遙見神雕轉危為安,亦是高興,一時競忘得自己為何而來,神雕抖擻羽翼,跳躍兩下,朝李逍遙緩步靠近,柔聲輕呼,照他臂膀輕拍兩下。
李逍遙見它極是通靈,甚是高興,徑自靠前撫模胸羽。神雕伸展兩翅,朝前跨出幾步,朝李逍遙轉頭瞧去。
李逍遙見狀緊隨其後,跟其入得一深谷內,直至一山洞前神雕在山洞前點了三下頭,叫了三聲,回頭望著李逍遙。
李逍遙彎身向洞口跪倒,叩頭三拜︰「後學李逍遙,拜見前輩!」說罷起身,隨神雕進洞。僅只一張石桌、一張石凳之外更無別物。
神雕向洞角叫了幾聲,李逍遙抬頭一望,見青苔滿壁,伸手抹去之後,見得一段字文︰「縱橫江湖三十余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劍魔獨孤求敗。」
李逍遙見那遺刻字字劃鉤如月,筆走龍蛇,竟似蘊含一套上乘劍訣,凝視半晌,終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心知若是境界修為不到,強學無益,便朝劍魔墳墓跪身拜得幾拜,站起身來。
眼見天色漸晚,徑自兩腿盤膝,舌抵上顎,氣運丹田,直走後頂穴、風府穴、完骨穴,神道穴、至陽穴、脊中穴、治喘穴、肩井穴、曲垣穴,連成一小周天,聚于丹田,接著叉分八股,分游奇經八脈,連成一大周天,再聚于丹田,反覆運轉數回,精力漸復。
神雕見狀,鳴叫幾聲便走出洞去。不知過得多時,李逍遙方睜開雙眸,此刻天已大亮。忽地嗅得右近一股腥臭,便站起身來,見得石桌上幾個蛇膽,眉頭微皺,仍是拿將過來,勉強吞食入月復,聞得洞後一陣雕鳴,便尋聲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