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看到那些沒有去釣魚的學生,圍坐在篝火旁邊,邊聊天邊等我們回來。
「快把衣服月兌下來吧,換一件干的衣服。」秦琴擔心方永泰穿著濕衣服感冒,急著要把他的衣服月兌下來,自己跑向我們的帳篷旁邊,替方永泰拿干爽的衣服。
方永泰無奈,只能月兌下上衣,赤膊坐在篝火旁,甩著自己的褲腳,同時把身體表面的水烘干。平時吵吵嚷嚷的方永泰,竟然也變得有點不愉快。
程心硯看著方永泰,想要說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是給你們的!」古萌拿著一捆粗樹枝走過來,送給我兩根,「要把魚的內髒挖出來,否則烤出來的魚會臭的。」說完,他走向其他的篝火堆。
木棍的頂端已經削尖,便于把魚串起來。古萌這人,做事還挺周到。
我把一根木棍扔到方永泰腳下,「愣著干什麼,跟我到河邊去洗魚。」
方永泰傻傻地點點頭,從篝火旁站起,拿著魚和木棍走向小溪邊。自從剛才落水之後,他整個人變得木訥。
方永泰沉默著,拿出瑞士軍刀,在水里沖了一下,接著熟練地劃開魚肚子,用手把里面的內髒挖出來,再接著把魚放到水里,把里面的殘余物沖干淨。
這家伙用刀的手法很嫻熟……我的心里又對他產生一點懷疑……
剛這麼想著,方永泰忽然「啊」一聲,魚從他手里滑落,順著溪水跑到下游的那幾個同學手里。
「真倒霉,竟然劃傷了。」他放下軍刀,用右手握著自己的左手中指,一些鮮血從他指尖流出來,滴到地上。
還以為他用刀有多厲害,原來只是假把式。不過這家伙也真夠遲鈍的,被冷水沖刷之後,才發覺自己的手指被劃傷。
我看到他的傷口不大,拿出「創可貼」扔給他,「小心一點,你繼續殺魚,我去把那條魚烤起來。」
我拿著木棍走到下游,把那條魚串到棍子上,再回到篝火旁邊。
「程心硯,過去幫方永泰的忙。」我把木棍放到架子上,指揮程心硯去小溪那里。
程心硯輕輕地「哦」,起身走過去。解鈴還需系鈴人,方永泰心里不舒服,只能讓程心硯去解決。
秦琴手里拿著方永泰的衣服,挪挪身子,緊挨到我旁邊,輕聲說︰「氣氛好像有點不對。」
我一邊翻轉著木棍,一邊貼著秦琴的耳朵說話,「如果一會兒方永泰笑嘻嘻地走回來,就說明程心硯偷偷向他道歉了。」
「林天,你和秦琴專心聊天,我來烤魚。」吳可然閑著無事,替我接手烤魚的事情,話語中,有些一些醋意。
沒多久,整個營地上就彌漫著一股烤魚的香味。我們棍子上的魚肉顯示出焦黃色,也馬上就快熟了。
「喂!還沒好?我肚子都餓了!」方永泰手里拿著串滿鯽魚的棍子,神采飛揚地走過來。
秦琴笑笑,湊到我的耳朵旁,「道歉了。」
「就知道餓!」吳可然把剛烤好的魚從棍子上拿下,放到身旁的小盤子里,「過來吃。」
「好啊!」方永泰把那些魚放到架子上,毫不客氣地拿起盤子,用手抓起烤魚就吃。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樣,我們都忍不住嘲笑他。
燒烤是女孩子們的事情,她們天生有一種能力,能夠把握食物的細節。即便不很專業,也不會像男孩子一樣,動輒就把食物燒焦。
程心硯和吳可然各自負責一根棍子,把上頭的烤魚烘得香噴噴。程心硯和秦琴的感情比較好,所以在秦琴面前比較收斂,把烤魚都大多送給方永泰。而吳可然不給秦琴留什麼情面,把自己烤的魚接二連三地遞給我,秦琴卻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夸贊吳可然的燒烤技術好。
總之,我和方永泰大飽口福,總算沒有枉費我辛苦的釣魚和方永泰辛苦的殺魚。
秦琴的胃口很小,僅僅吃了兩條魚就已經飽了。可能是過于高興,她忘了把衣服給方永泰,下意識地把方永泰的衣服鋪在大腿上。可憐方永泰唯一的一件干淨衣服,竟然變成了秦琴的餐布。
赤膊的方永泰啃著烤魚,拍打我的肩膀︰「林天,今天晚上,你……」
我立刻意識到方永泰要亂說話,急忙把他手里的魚推到他嘴里,「今天晚上早點睡,不和你打牌。」說完,我悄悄擰方永泰的大腿,讓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方永泰反應過來,終于沒有說漏嘴,「那我一會兒到吳可然她們的帳篷玩,你不過來?」
吳可然隨即敲打方永泰,「誰允許你過來玩的?」
方永泰嘿嘿地傻笑,總算沒有讓吳可然她們產生疑心。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秦琴,此時才猛然發覺方永泰還赤膊著身體,終于想起衣服事情。低頭一看,衣服上面堆滿魚骨頭,大驚失色,趕緊道歉。倒霉的方永泰除了翻翻眼楮,還能怎麼樣……
雖說吳可然不想讓方永泰進帳篷,但吃過晚飯,方永泰還是厚著臉皮鑽到她們的帳篷里「參觀」。小小的帳篷里容納三個人,頓時顯得擁擠不堪。
我不想擠到吳可然的帳篷里湊熱鬧,拿上防風燈,與秦琴沿著溪邊散步。
其他一些興奮過度而睡不著覺的學生,也各自三三兩兩地沿著小溪行走,遠遠看去,仿佛黑暗中浮現出一條游動的金色長龍。
學生們看到秦琴,都很熱情地打招呼,使得站在秦琴旁邊的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一些敏感的女生,已經覺得秦琴與我太過親密,但她們沒敢公開表示懷疑。
等又一批學生走遠,秦琴拉住我的手,「林天,我怎麼都沒辦法把你當作自己的學生。」
「或許,這個游戲應該早點結束。」我想了想,望著秦琴,「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新學期開始,我是不是還要回到學校,扮演一個學生。」
秦琴笑笑,「扮演學生很辛苦,」她用手指在我臉上比劃著,「更何況,你除了長相,其他方面,一點都不像學生。」
我摟著秦琴的脖子,「那好,假期結束,我就退出學校。不過很奇怪,才幾個星期而已,我對南城美院竟然有了一點感情。」
「因為南城美院的學生都很可愛。」秦琴望著前面,忽然叫起來,「啊,古萌哥。」
迎面走來的古萌和邵宜也看到了我們,對我們揮揮手,改走另一條小路。古萌果然是一個不拘一格之人,竟然能寬容地接受我這個「冒牌學生」。想必古萌已經把我的事情告訴邵宜,所以邵宜並無驚訝,只是很平淡地對我們笑笑。
我和秦琴之間的關系,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再不及時離開學校,恐怕會給秦琴帶來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