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一
天大亮。
佐助醒來後,鳴人已經不在床邊了。他發了一會呆,才想起來就算自己可以不吃不喝,孩子也不行。
他這才一骨碌爬起來,沖進浴室,草草洗刷了一下,又沖出來,極其迅速的穿戴完畢整好儀容,就往孩子所在的主臥室沖去。
現在回想,昨夜將鳴人抱進客房,自己也一起睡去,一直到現在,居然都沒有去看過孩子一眼,真是太失職了。
嘖,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四個孩子指望你活啊要振作起來——佐助在心里想。
但等他輕手輕腳推開主臥室的門,他從門縫里看見了鳴人。
領回四個孩子時,井野幫忙備了很多嬰兒用品。女乃瓶、女乃粉、紙尿布、嬰兒毯……每一個孩子的都分別裝在他們的提籃里,在來的路上還特意囑咐過鳴人,每個孩子的女乃瓶、嬰兒毯這些都不要混了。
鳴人一早醒來,已經檢查過每個孩子的尿布,挨個給他們換過了。此時此刻,他沖了女乃粉,正一個個的喂。
但四個孩子畢竟是多了點,喂著一個,沒喂的就哭。已經喂過的睡著了也被吵醒,于是嘴一張,來一個哭泣多重奏。鳴人沒辦法,用了影分身,還咕噥了一句,佐助依稀听著像怎麼沒早想到一類。
看鳴人那一副超級女乃爸的模樣,佐助會心一笑,把門輕輕帶上,轉身下樓進廚房,尋找東西填肚子。他也餓了。
二
這次輕車熟路,卡卡西一行三人兩天三夜就飛回了那片凹地。遠遠的望到那棵巨木時,太陽也從東邊探出了臉。
佐井對宇美說︰「我飛低點,你就下去,然後我就升高,事後再落回地面接你。」
「明白。」宇美只回了兩個字。路上,卡卡西已經告訴她此行的目的,是要將這里的基地徹底毀滅。
三人中,只有卡卡西進去過基地,所以他有點不放心宇美一個人執行這項任務。可佐井卻似乎非常信任宇美,完全不在乎。于是在盤旋降低高度後,宇美跳了下去。佐井立刻驅使貓頭鷹升空,飛向凹地四周外的山頭。卡卡西以為他要落在山上,誰知佐井直到飛過山頭才降落,兩人一起落在一棵樹尖。
「喂,佐井,這里距離宇美太遠了。」
「嗯,一百幾十米吧。」佐井如實回答,眼楮卻一直盯著凹地的方向。
「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啊?」
「卡卡西前輩,曉進攻木葉時使用的神羅天征,你覺得這個忍術怎麼樣?」佐井笑mimi的問。
卡卡西看了佐井一會,才回答︰「除非像鳴人那樣可以借助尾獸的力量,否則無可破解,天下無敵。」
「單說破壞效果呢?」
「我從未見過比那更具破壞力的術。」卡卡西有點模不到頭腦,佐井突然這時候提這個干嗎?
佐井的笑消失了,他轉頭看向凹地那邊︰「很快,您將看到更具破壞力的一種人術了。」
「哈?」
「我們從未見過宇美使用忍術,所以認為她和李一樣,是專攻體術的忍者,她的體術也確實突出。但我們都忘了,她還是有唯一會的一種忍術的。」佐井現在的聲音里透出的嚴肅,和平時反差太大,倒讓卡卡西想笑,但卡卡西忍住了,听佐井繼續說︰「我也只見過那一次,就是那次最危險的任務,為了迷惑追兵,你下令兵分兩路,我和宇美一路的那次。我們兩個一頭沖進了敵人的包圍圈,我都打算自盡了,宇美卻用了那個忍術,將一切毀之殆盡。」
「咦?那次你倆的報告都說你們並未遇敵……」卡卡西驚訝不已,看著佐井低下了頭,他明白了,佐井和宇美一起做了假報告。
「卡卡西前輩,我希望鳴人能幸福。」佐井恢復了笑mimi的臉,「如果將這里毀的越徹底,鳴人幸福的可能性越高的話,我只能選擇對不起宇美。」
卡卡西驚訝︰「佐井?」
佐井打斷了卡卡西︰「我們都是前輩的部下,所以我將一切都告訴你,由您來決定我們的歸宿。只是木葉無法容忍宇美的話,我也會陪她一起上路。」
做為最強大的忍者村,木葉自己出了太多強大的對手,大蛇丸、斑、團藏,讓現在的木葉高層草木皆兵。
對于根之忍者,雖團藏一死,就樹倒獼猴散,但凡是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如佐井這樣,雖厲害,卻非無敵——卡卡西就能單獨殺掉他——可以出任務又沒有絲毫威脅。但就算這樣,木葉也依然對他們防備再防備,那一次任務,高層也有就此放棄他們的暗示。卡卡西是不想干的,沒想到情況實在凶險,才做出了兵分兩路的決定,還好事後兩個人都平安回來。但現在听佐井這樣講,恐怕背後還是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曲折存在,卡卡西想到這里,皺緊了眉頭。
若按佐井所言,宇美真的會那麼恐怖的忍術,只怕高層絕對不會放過她。可是佐井為了鳴人出賣了她,她若死了,佐井確實惟有切月復謝罪。
卡卡西沉默了,他不再看佐井,視線轉向凹地的方向。
這是個好日子,晴空萬里陽光明媚,所以卡卡西能望的很遠。突然他感覺視野里有一塊畫面扭曲了,就像有人將那一塊打上了馬賽克。但這情況轉瞬即逝,他的視野立刻就恢復正常。
卡卡西眨眨眼,正想問佐井是否也看到剛才的怪現象,就听見佐井說︰「好了,我們過去吧。」佐井往前邁出一步,卻未再有動作,又說一句︰「卡卡西前輩,拜托你了。」
卡卡西沒有回答,他只是朝著凹地的方向奔去。他得自己親眼見到那個術,驗證佐井的說法。
剛翻過山頭,卡卡西渾身一顫,差點沒凝住查克拉,從樹桿上滑下去。
原本的凹地,大體呈個圓形,直徑也就二百米多一點。也就是佐井剛好降落在包圍凹地的山頭外面。現在,他看到,山頭里面,赫然一個深坑。範圍大致包括整個凹地在內,向下深深空了下去,呈現規則球體模樣。原先球體範圍內的一切,憑空消失了,不僅是草木鳥蟲,還有整塊大地,都不見了。卡卡西推測那基地最深不過數十米,完全在這個範圍之內。
神羅天征也只是把周圍一切摧毀,沒有把東西變沒了。宇美的這個術,確實更具破壞力。
卡卡西嘆息一聲。自己手下的年輕一代,怎麼淨是些奇葩?從鳴人到佐助再到佐井最後到宇美,一個個使用的忍術都個性十足。老了,自己真的老了。已過而立之年的卡卡西,再一次對天感慨。
「佐井,希望鳴人幸福,也不要錯過自己的幸福啊。」
「咦?」佐井愕然。可卡卡西沒再說什麼,徑直朝深坑奔過去。
三
夏天轉眼就過完了,秋風吹盡夏日的酷熱,替冬季的酷寒做個預告。
宇智波老宅附近的向日葵田也到收獲的時節,一顆顆花盤擠滿了葵子。
佐助趁著小家伙們午睡,來這里挑了幾顆花盤摘下,拿了回家。如無意外,鳴人該在今天回村。這次任務路程較遠,兩個月前鳴人就出發。也就是,兩個月沒有見到面了。
回到曾經招待鳴人與井野的西客間,佐助將向日葵花盤在方桌上放好,就去了二樓主臥室,這里已經完全改造成嬰兒室了。
「咦?」佐助剛想檢查一下孩子們的紙尿布,才發現鼬已經醒了。
這四個孩子,因為無法確定具體的誕生時間,所以當初按體重排了長幼。最重的是長男名鼬,次子名朝美,三女名葵,ど子名花歌。
鼬醒了也不哭,靜靜的睜著眼楮,也許在看東西也許沒有。佐助早已不記得自己三個月大時的事了。但當佐助出現在鼬的上方時,鼬的確會轉動眼珠看向他,有時甚至會轉頭只為能夠看到他。
「你在看什麼呢?」佐助將鼬抱起,走出臥室來到陽台,「我是爸爸啊,鼬,快點學會叫爸爸吧。」
「嘿——」
突然頭頂一聲奸笑,讓佐助瞬間石化。
鳴人回來了,恰好看到佐助走上陽台,就悄悄去了房頂,卻看到了佐助如此傻兮兮的一幕,一時沒忍住,一聲奸笑沖口而出。而佐助注意力都在鼬身上,竟然也沒感覺到鳴人。
佐助猛抬頭,和探出半個腦袋的鳴人對上了眼。沉默十秒鐘,佐助將鼬的頭抬高,讓他臉朝向鳴人的方向,也不管他看得見看不見,就說︰「鼬,看好了哦,那是媽媽。」一句話,讓鳴人一個沒抓穩,從房頂上摔了下去。
佐助這才從鼻子里哼一聲,轉身走進房內,將鼬放回了嬰兒床,便下了樓。
佐助剛走進西客間,恰好鳴人也揉著腦袋進屋。
一看見佐助,鳴人氣不打一處來︰「混蛋誰是媽媽啊本大爺從頭到腳哪里像媽媽了」
佐助不氣不惱,慢悠悠的在方桌邊坐下,抓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才對著鳴人露齒一笑︰「據說喊的越大聲的人其實越心虛,看來是真的。」
鳴人頓時氣的七竅生煙,面色通紅,挽袖子就要撲過去拼命,佐助一句話制止了他︰「來客人了。」
「喲」卡卡西出現在牆頭,然後依次是佐井和宇美。
「……」佐助面對卡卡西突然語塞。雖說幾個月前才見過,但他從未稱呼過卡卡西,這才發現,自己該叫卡卡西什麼好呢?老師?前輩?好像哪個都不合適……
「佐助,是卡卡西老師啊,快點倒茶」鳴人先開口了,招呼三人進來。
三人這才進了院子,坐在回廊上月兌鞋。
「佐助君,你家好大呢。」佐井開口就感慨,「我們轉了好久才找到這里。」
「不,屬于我家的,只是這里的庭院,外面老宅以前都是別人的家。」佐助利索的換了新茶,每人都給倒了一杯。
宇美接過茶,仰頭就喝光了,佐助只好再給她倒,她又喝光了。沒辦法,佐助又倒了第三杯。宇美剛伸手,鳴人就制止了她︰「宇美,可以等一下再喝的。」
「這樣。」宇美低頭看面前的茶杯,里面碧綠的茶水映著她的臉。
「不是的,給你倒了,就是要你趕緊喝掉的。」佐助壞心眼的插了一句。他听鳴人講過這個新成員,但這算是第一次見面——之前那次她暈了——她對周圍人事的反應,真的有趣的很。
「佐助」鳴人氣結,佐助這擺明了捉弄宇美。
「耶?」宇美看看佐助,再看向鳴人,似在確定到底該相信誰的話。
「喂,不要隨便逗她,宇美會當真的。」卡卡西也看不下去了。說完這句,才從身後掏出一個好大的禮品盒,遞到佐助面前︰「禮物,祝賀你孩子的誕生。」
鳴人、佐井同時在心里問︰你到底從哪里掏出來的?
佐助遲疑了一下,看向卡卡西的眼楮,那里面靜如止水,佐助看不出任何情緒。伸雙手接過︰「謝謝……卡、卡卡西……老師。」
「唔。」卡卡西笑了,伸手想模佐助的頭,抬手才覺得不妥,都長大成人了啊,便改拍佐助的肩膀。一句老師,就包含一切了。當年被仇恨蒙蔽了眼楮離家出走的孩子,真的回來了。
「還有我和宇美準備的禮物。」佐井笑mimi的也掏出兩個一樣大小的禮品盒,比卡卡西的小很多,卻遞給了鳴人︰「孩子都四個了,以後有些事情,就該注意了。」
「啊?謝謝……」鳴人一臉納悶滿腦子問號的接過兩個禮品盒,轉頭看佐助。
佐助只冷冷的看著佐井,他猜不到佐井會送他們什麼,可這個三年來都孜孜不倦以激怒自己、調戲鳴人為樂的家伙,送的肯定不會是正經的禮物
在場的,大概只有天天看不良書刊的卡卡西瞬間猜到了佐井送的是什麼。他無奈了,只好瞪著佐井︰這種玩笑,自己做就算了,還拉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宇美,小心天打雷劈。
佐井笑mimi的回望卡卡西︰勞資不信那一套
「那不是我送的。」一直沉默的宇美突然開口辯解,除佐助外的三人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宇美起身上前,在鳴人和佐助面前跪下,分別拉起兩人的手,都放了兩顆水果硬糖︰「給,甜甜的,吃了心情會好,不要打架。」然後笑了。
這麼孩子氣的動作和話語,卻讓鳴人和佐助同時紅了臉。佐助默默的將糖握住,鳴人忍不住問︰「宇美,你怎麼說我們吵架呢?」
「心跳113,體溫37度1,鳴人面對佐助時,經常是在生氣喲。」
「那、那不是生氣啦我和佐助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啊哈哈哈」鳴人窘迫不已,剛才若不是卡卡西等人突然到訪,或許自己會真和佐助干一架吧。可被理解成吵架,還被哄小孩一樣對待,真是……
另外的三個人,都沉默了。看到的瞬間,就判斷出對方的心跳和體溫,這是什麼樣的實力?
「咦?」佐助被宇美莫名閃亮的眼神看的心里發毛,想了想,問︰「你想看看嬰兒嗎?」。
宇美點頭。
「那去吧,在二樓最里面的房里。」佐助說完,宇美就上樓了。
「佐井,你們根到底用了什麼培養方法啊?」卡卡西慵懶的嗓音一成不變。
「卡卡西老師你是指宇美剛剛說出我的心跳和體溫嗎?」。鳴人卻接了話,「那個啊,是上次和她解釋人在不同情緒下,在身體上也會有不同體現,所以讓她在我身上施了個奇怪的術,說這樣她就可以直接體會到了……咦」鳴人突然明白宇美為什麼要說自己和佐助吵架了。
施術時間大致在三個多月前,鳴人和佐助去音忍基地回來之後,也就是說,後面與佐助相擁的時候,自己心跳、體溫的變化宇美都知道,而那種變化和干架真的很類似……鳴人的臉騰的燒透了︰這下可真是……誤人子弟了
看著鳴人突然暴紅的臉,佐助很快想到了什麼︰「是不是不見面,她都知道你心跳、體溫的變化?」
鳴人默默點頭。
佐助刷的跳起來,拉住鳴人的胳膊就往樓上沖︰「現在、立刻、馬上讓她把術解了」
「噗……哈哈哈哈哈……」佐井待看不見那兩個人了,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鳴人這小子,忍術提高的飛快,怎麼腦袋還這麼一根筋呢?」卡卡西無奈。
但能將佐助從無盡黑暗里拉回來的,也只有這樣一根筋到底的鳴人了吧?還有——卡卡西轉動眼珠看向還笑個不停的佐井——這個也曾在黑暗里迷了路的孩子。雖然,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些苦了他了。
「總覺得從大蛇丸基地回來,宇美就變了呢,難道那些骷髏毒具有洗腦功能?」佐井終于笑夠了,擦著眼淚說。
「誰知……」卡卡西正想如以往隨便應句的,猛地想到了一樣關鍵的東西——水果硬糖。咦?莫非是上次我送的水果硬糖的緣故?卡卡西默默的想。
「甜甜的,心情會好嗎……哼哼……」卡卡西低聲重復了一邊,也笑了。
「嗯?前輩你說什麼?」佐井耳朵倒尖。
「沒,沒什麼。」卡卡西挪了挪,靠到廊桿上,扭頭望向瓦藍的天空,「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天邊一縷慵懶的白雲,慢悠悠的走著,秋高氣爽一詞所指的,莫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