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鳴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這次任務出了快半年,回來的路上歸心似箭,卡卡西、佐井和宇美知道他心切,也都沒怎麼休息,一路跟著他狂奔回來。交還了任務報告書,鳴人就朝宇智波老宅沖去。
在經過這片向日葵田時,他的心髒突的猛跳了一下,異樣的感覺涌了出來。他立刻站定轉頭看向這片向日葵田,爾後走了進去,循著感覺找去,真在花田中間找到了佐助。
佐助微仰著臉,閉著眼楮,似是盡情的享受著陽光與清風;但又似是要,在這陽光里仙化爾後隨風而去……
剎那間,璀璨的陽光和金黃翠綠的向日葵晃的他有些頭暈,不安在心底蠢蠢欲動。
這一刻,鳴人僅剩的念頭,就是好想抱住佐助,好想親吻他,好想與他合為一體,似乎惟有這樣才能確定那個人是真實的存在于自己身邊的一樣。
所以他向佐助走了過去,抱住了他,索求他的一切……
在身體的最深處,都感受到了佐助的存在後,鳴人的心才漸漸平復下來,在佐助的懷抱里遺忘了一切。
意識空白的那一剎那,在體內噴涌而出的熱流,似是要灼傷鳴人一樣滾燙,讓鳴人忍不住的顫抖了身體。但他的雙手始終牢牢攀在佐助的後背,十指深陷。
被充溢的感覺是如此真實,不安終于退卻,鳴人眼一闔居然就睡了過去。
佐助伏在鳴人的身上,待得呼吸恢復了些,抬起上半身,這才發現鳴人已經睡著了。
「大傻蛋。」他用寵膩的口氣說道,低頭在鳴人額頭輕輕一吻,直起身子想退出鳴人的身體。卻不想剛一動,鳴人就驚醒了。
「不要……離開……」鳴人喃喃說道,模索著抓住佐助的胳膊,將他向自己拉過來,兩人沒能有絲毫的分離。
「鳴人」佐助喊道,聲音低沉沙啞。
被鳴人這麼一弄,釋放過的身體再次燥熱起來。佐助咬牙忍耐,他真的怕鳴人太累。可是鳴人完全不在意,他就是不肯放佐助離開,手腳都纏上了佐助的身體。
「你這個……傻蛋……」佐助咬牙切齒的說完,再次緊緊扣住了鳴人的腰,遵循了自己的本能。
「佐助、佐助、佐助……」鳴人在急促的呼吸間依然不斷的呼喚著自己心愛的人的名字。
陽光從向日葵的花葉間傾瀉而下,鳴人只覺得自己和佐助的體溫越來越熱,尤其是被佐助侵佔的地方。似乎從那里開始,兩個人一起融化,然後完全膠合為一體。
如真能如此,也不錯吧……
這是意識再次一片空白前,鳴人最後的想法。
二
佐助將兩個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再給鳴人穿好衣服,就和他相擁一起躺在向日葵田里看天。
鳴人躺在左邊,枕著佐助的胳膊,貼在他的胸膛,能夠听見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陽光暖暖的,佐助也暖暖的,鳴人轉過身體,兩手都抱上佐助的腰,睡了過去。
佐助輕輕柔柔的親吻著鳴人的額頭,抬起右手,極其溫柔的為鳴人梳理亂糟糟的頭發。鳴人似乎很享受這點,頭微微抬了抬,往佐助撫模自己頭發的手心里蹭。
佐助不出聲的笑了,可慢慢又收回了那個笑。
從私下帶著鳴人離開村子至今,兩個人維持這樣的關系已經七年。雖說兩個人都對彼此表白過,鳴人也說過絕對不會離開自己,自己對鳴人就更不用說。但兩個人這樣具體算做什麼關系,誰也沒有提過這樣的話頭。
這麼多年,鳴人從沒有拒絕過自己,但也沒有主動索求過自己。今天這算是第一次,佐助不可謂不意外,又隱隱有點不安。與以往總是帶點羞澀不同,這次鳴人似是恨不得能夠與自己融為一體一般,將自己纏繞不放。
這樣一想,鳴人就像在害怕什麼一樣。
佐助手一頓,他不喜歡這個念頭,但這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消不去,一時間佐助有些煩悶起來。
「佐助,你在煩什麼。」
听見鳴人的問話,佐助才發現鳴人已經醒過來了。一如既往明亮的眼楮,和天空一樣的顏色。
「沒有……」
「騙人,每次佐助露出這樣的表情,一定是一個人在鑽什麼牛角尖了。」
「這樣的表情?」
「對喲這樣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啊,但鳴人沒有把這句說出口。
「……」
「不說我要生氣了喲」
「好好,」佐助無奈,「告訴你就是了,我只是……那個……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向我索求呢,所以我……」
「這是什麼混賬話呢。」鳴人有點惱,「我們的第一次,可是我先主動吻你的」
「啊」一經提醒,佐助猛的想起來,兩個人的第一次是在大蛇丸的那個基地里。的確,那時若不是鳴人先主動吻了自己,自己也不會吻他,也不會……
那也,不會有兩個人的現在了吧?
看著佐助的表情瞬間陰轉晴,鳴人有點小生氣,他抬起手,模上佐助的臉︰「佐助,以後再有什麼心事,絕對不要再瞞著我,好不好?這真的是你最後一次一個人鑽牛角尖了,好不好?」
「嗯……」佐助將鳴人緊緊擁進懷里,蹭他的臉。
本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多了幾點灰雲,並持續增多,變天了。
「看樣子會下雨啊,我們回去吧。」佐助坐了起來。
「好嘿嘿,我都有點餓了。」鳴人說著也坐了起來,但扯到腰部肌肉,痛的他呲牙咧嘴。
「哦?」佐助看他這幅模樣,壞心眼的伸手貼上鳴人的尾椎部位,說︰「我還沒有喂飽你啊?」
明白佐助所指的鳴人,轟的漲紅了臉,害羞的頭頂都冒煙,手足無措的喊道︰「你你你你你……混蛋大混蛋」
「哈哈哈。」佐助站起來,制造了一個影分身。自己不容鳴人拒絕的打橫抱起他,就往回走,留下影分身慢慢收拾散落在地的包囊物品。
天空變得鉛雲密布,光線越來越暗,似乎直接從中午便跨進了黃昏。風漸漸大了,嗚嗚作響,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三
回到家,佐助直接躍入自己的房間,把鳴人送入浴室。本想為鳴人洗,可鳴人堅決不讓。沒辦法,他自己先洗好,就出了浴室朝一樓走去。
通過自己留在家里的影分身,他知道佐井和宇美過來蹭飯了。此刻,鼬之外的三個孩子跟佐井在院子里比試玩鬧,宇美則坐在走廊上,拉著鼬上上下下的打量。
等他走到西客間內門門口時,宇美正兩手拉著鼬的臉皮,面無表情的使勁往兩邊扯︰「小混蛋,你奪了我多少查克拉啊?啊?怎麼才長這麼一點?」
鼬一腦門問號,不明白宇美在問什麼,可臉被她扯的大牙盡露,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啊啊慘叫不已。
佐助在門後默默的看了一會,轉身走開了。西客間很大,他不在宇美感知範圍內,此刻走掉沒有人知道。
他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下這個局面了。
鼬奇特的生長方式,讓他一度有過殺掉鼬的念頭,因為每當看到那樣的鼬,鳴人曾經質問過他的一句話便會再次被憶及——通過禁術誕生的人,能夠稱之為人嗎?
可這四個孩子,有一半是鳴人的血緣啊。從他知道這點開始,他就永遠都不可能傷害他們,並會盡心盡力的保護他們。
盡管,他本只是想要得到擁有自己血脈的人,用以重振宇智波一族,而自己就能全心全意的守護鳴人。可這四個孩子的誕生,讓他改變了這個念頭,他開始認真思考給鳴人一個家,一個有血緣羈絆的家。于是一步步走了現在。
可這樣,真的對嗎?
下面的三個孩子,是否也會開眼?開眼之後,是否也會出現鼬這樣的情況?
眼前似乎又浮現那夜的鳴人,他一臉擔憂的神色,抓著自己的肩膀質問道︰通過禁術誕生的人,能夠稱之為人嗎?
佐助一拳打在廚房的牆壁上,一手抓住自己的領口,緊緊的攥成一團︰「呵呵,不能稱之為人,又該被稱作什麼呢?」閉了眼,佐助整個人靠上了牆壁,將臉埋進了抵在牆上的胳膊里,「鳴人,你來告訴我啊……」
四
暴雨傾盆而下,白天也黑的跟夜里一樣。眼看晚飯也吃過了,如果雨還不停,那佐井和宇美今晚又得留宿了。
佐井無所謂,宇美就急躁的在西客間里走來走去。
「宇美,你都走了兩個小時了,不累麼?」佐井一只胳膊支在方桌上,忍不住問。
「要你管」宇美扭頭對佐井喊道,喊完繼續走來走去。
佐井無奈。他總覺得,宇美性格越來越像小櫻、井野她們,時不時會對著自己吼一句。這麼一想,還真不止一個女孩子愛對自己這樣大吼大叫的呢,難道自己有什麼特定的氣質,會讓女孩子們喜歡對自己大喊大叫?
「唉……」嘆一口氣,佐井轉而看向坐在方桌另一邊的鳴人。
花歌在鳴人懷里睡了過去,鼬、朝美和葵在他身旁手舞足蹈的低語著什麼,而鳴人在自顧自的望著外面跑神。看樣子,是沒有人會和自己說話了,佐井更加無奈,干脆也趴在方桌上想打個盹。
就在這時,天地間突然變得雪亮一片,緊接著一聲驚雷炸響。
所有人都被驚了一驚,停下了自己在做的事,都轉頭朝外面看去。今天並不是雷陣雨,這大瀑布一般的雨勢,怎麼會半路炸雷?
「鳴人……」花歌被驚醒,使勁往鳴人懷里鑽。鳴人一手摟緊他,另一手輕拍了幾下他的背,安慰道︰「別怕別怕,打雷而已,沒事的。」旁邊朝美也靠了過來,只有葵和鼬坐在原地沒有動。
「有什麼東西穿越屏障了。」宇美突然說道,緊張起來。外面的大雨之中,隱隱約約看得到一朵流火沖天而起,但沒有炸開,直接湮滅于厚重烏黑的雲層里。
從外在看,秘術與忍術最主要的差別,就在于發動速度與持續時間。忍術能夠瞬間發動,可大多轉瞬即逝,而秘術因為對查克拉量的要求,多少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後才能發動,可是只要發動,除非有人解了,不然會一直存在下去。
半年前宇美設置下的屏障,一直都沒有解開,至今依然起著作用。
五
來的人是小櫻,渾身濕透精神萎靡,衣服上有幾處破口,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堪。
她有事要說。
鳴人用影分身將四個孩子送回主臥房,並喊來佐助,氛圍一下子凝固了。但意外的,小櫻所要說的事,和佐助的孩子無關,而是木葉被襲擊了。
「什麼?」鳴人 的站了起來。
「鳴人你先不要激動,村子里已經沒事了,但卡卡西老師擔心在這個幾乎與村子隔絕的地方的你們,他月兌不開身,所以叫我過來看看情況。」小櫻的話里依然多少存有對佐助的不滿。
對此鳴人只有苦笑,佐助則一貫的面無表情。
「那襲擊,到底怎麼回事?」一邊的佐井插話。
「說實話,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具體說上來怎麼回事。午飯過後沒多久,就開始下大雨麼,就那個時候,有人說在屋里發現了從未見過的蜘蛛,實在大的有點嚇人,就通報上來了。」小櫻說著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起來,「可派去的忍者還沒回來,村子里就到處都是那種蜘蛛,然後開始襲擊人,被那種蜘蛛爬到身上,沒多久能會被啃出一個大口子,蜘蛛就鑽了進去……然後、然後……」小櫻再也說不下去,低頭抖了好一會兒。
而在場的人也沒有催促小櫻,只要稍一想象那場景,裹著寒氣的恐懼便順著神經從脊背傳遞至全身。宇美也忍不住蜷起腿,抱成一團。
「大概有三四個小時吧,那些蜘蛛才被殺盡,並沒有死多少村民,但是……」小櫻一直垂著頭,「我、我真心的覺得,那些被咬的村民,不如干脆的死掉還算解月兌了……」
鳴人和佐井決定去村子里看看,小櫻留在這里休息,由宇美照顧她。當然,宇美也是小櫻與佐助之間的緩和劑了。
不過等兩個人冒雨離開後,佐助就回了主臥房陪孩子。小櫻被宇美攙進了自己住過的客房,換下了濕衣服擦了擦頭發,就躺下休息了。今天經歷的一切,太恐怖了,她已經心身疲憊到極點,躺下就睡死了。
伸手捋捋粘在小櫻額頭的幾縷碎發,宇美坐到了地板上,兩手擱在床邊擔著腦袋,也閉了眼楮休息。
另一邊,佐助照顧四個小鬼睡過去後,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倚著椅背靜靜的挨個仔細看每個孩子的睡臉。
半年前,盡管宇美只在這里留宿了兩夜,可因為鼬兩次都是盡情掠奪她的查克拉,竟然兩天之間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高一點。當然啦,沒幾天鳴人就出了任務,這半年來他才再沒多大變化。
抬頭看看牆壁上的掛鐘,才十點多。今晚宇美在這里留宿,等下這小鬼肯定還會過去找她吧?雖然今天剛趕回來,但這半天多看下來,她精神的很,應該不會有事吧……
佐助想著有的沒的,不知不覺的也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所以沒有人發現,外面漆黑的大雨里,又飛起了一朵流火。
披著斗篷的來人仰臉看著那朵流火湮滅在鉛雲里,冷冷一笑︰「呵,半年了還能發揮作用。果然和人類不同,就算是完全按秘術古卷自學的半吊子,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跟在他身邊的另一個矮小的人並未進入屏障,因而只引發了一朵流火︰「你今天來這里想干嘛呢?你半年前不是決定,不介入這種生活嗎?」。
兩個人的周身都有奇特的力場,雨點到了他們身邊十厘米的地方,就拐了彎落在他們旁邊的地上,所以盡管行走在這樣的雨里,兩個人身上都沒有半點水漬。
「哼。」高個的來人冷冷瞥自己的同伴一眼,「你這明知故問的是干什麼?今夜襲擊木葉的蜘蛛,目標根本就是他,如果沒有我將那些蜘蛛阻止在這屏障之外,以今晚出動的蜘蛛數量,那只有天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明天。」來人垂了眼,「如果他被盯上了,就一定會威脅到他周圍的人,我就不能不管。」
「唉……」矮個的人一聲長嘆,再沒有說什麼,抬手將斗篷的兜帽拉起蓋住了臉,「隨便你了,你動作快點,我去村外等你。」說完消失了。
六
睡著睡著,佐助猛的一點頭,立刻醒了過來。看看牆上的表,竟然已經凌晨1點多了。
再次看看鼬,他正睡的一臉安詳。可用寫輪眼就能發現,他體內的查克拉異常快速的流動著,在消化強行奪取來的大量查克拉。
撓撓頭,佐助想著明天早飯做的豐盛點吧。能夠快速恢復查克拉,宇美肯定是以消耗大量體力為代價的。
依次給孩子們掖好毯子,佐助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關上房門的一瞬間,佐助再次感受到了半年前感受到的那股查克拉,不同的是這次極端清晰,他立刻知道了這是誰。
佐助不敢相信的慢慢轉過身子,看著房間的黑暗里走出來一個人影。
「喲,好久不見了。」那人嘴角勾起一彎冷笑,直直走到佐助面前半米的距離。不管多麼黑暗的夜里,那雙眼眸的光彩也不能被隱去半分。
這是深深刻印在佐助記憶里的、他一直認定再不會第二次見到的、那雙血紅的寫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