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之國的大名又派來了使者。
原來今年土之國的大名一直沒有送來新年賀禮,而己方派去的使者有去無回,火之國的大名覺得自己被拂了面子。
「要我們派人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綱手將大名的信件隨手扔在桌上,撇撇嘴。這個不知好歹的大名,這種政治交涉派普通使者就可以,要派出忍者,一不小心就會升級為國家之間的戰爭。
但這不是任務,而是上級對下級的命令。
「沒辦法了,卡卡西,你去吧。」
卡卡西小隊幾次前往土之國執行任務,對其境內情況比較了解。而且他做事分寸拿捏的極好,真有什麼意外,也會處理妥善。
「是。」卡卡西依然一副沒干勁的樣子。
土之國靠近火之國這邊的地形還比較平緩,再往里就是延綿的岩地,光翻越這些就累死人了。但命令下來,必須去執行。
可這時候,發生了一場意外,宇美的手受傷了,嚴重骨折。
手的靈活性注定了它的精密程度,一般除非戰時,不然醫療忍者都會讓傷者依靠自身修復機制恢復。
綱手得知後,一番思慮,命令由小櫻暫時替換宇美,宇美代替鳴人留守宇智波家,依然由卡卡西小隊執行這條任務。
于是時隔一年,鳴人再次出村執行任務;也是,十年前的卡卡西小隊隊員的再聚。
「嗯——」小櫻伸了個懶腰,一抬頭看見了漫天星光,「耶……真的好久都沒在野外看星星了,真漂亮。」
鳴人聞言,停了攪鍋子的動作,也抬頭看了看︰「是呢,我也有一年沒看過了,哈哈哈。」
「你真好意思說啊。」佐井敲了他腦袋一下,「快點攪攪,別糊鍋底了。」
「噢」鳴人忙垂下臉,看回鍋子。
一邊的卡卡西看著他們三個,淺淺的笑了。
恍然之間,又想起了最初的第一班。佐助、鳴人、小櫻,和自己。繼而想起了音忍村見到的截然不同的兩個佐助,卡卡西的心沉了一沉。自打那這之後,隱隱之間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具體是什麼卡卡西自己也說不上來,但那感覺如影隨形。
「唉……」卡卡西仰臉,看向閃爍的群星,期望能在夜空的靜謐里,自己的不安可以減少一些,就好。
二
遠明九雀跟著佐助一起,被美蛇姬載著凌空而馳,趕往土之國。
受小春顧問滅門事件的影響,木葉又加大了出入村子的管理,音忍村的探子很難才送出消息來,只擔憂著音忍村環境的佐助這才知道,一年未出任務的鳴人竟然被綱手派去土之國探查情況了。
他立刻心焦起來,等他得到消息,鳴人都已經出發快十天了,這足夠他們進入土之國國境內很遠。萬一哪里又來了妖獸,就算鳴人有青蛙,也難保不會受傷。畢竟多年以前只是對抗一尾,那只大青蛙就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佐助。」遠明九雀突然開口,「你現在趕去他那里,是打算和他見面嗎?」。
「咦?」佐助回過頭,呆呆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你……不會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
「真是服了你」遠明九雀抬手扶住額頭,「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魯莽。」也是第一次,你終于不再面癱,而是流露了人類該有的表情。
看回前面,佐助沉默良久,才說︰「過去看看再說吧,遠遠跟著他們應該沒問題。」
「嘛,不過確實不能讓漩渦鳴人被那些家伙捉到。」遠明九雀臉色變得慎重起來,「雖然肯定他們是沒有找到放出九尾的方法,不過得到本人後,會不會研究出辦法就得另當別論了。」
「遠明,」佐助又回頭望著那艷麗的人,「當年,你們捉住我後,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如果你們捉到鳴人,又會對他做什麼?」
遠明九雀水藍色的長發和白色的衣擺在呼嘯的風中飄揚︰「佐助,你其實很害怕知道那幾天的事情吧?不然你早就去問他了,因為他親眼看到你變成了什麼樣子,而他絕不敢拒絕告訴你。甚至你願意,你可以直接進入他的思維查看他的記憶,不是麼?至于鳴人,你放心好了。」笑了笑,遠明九雀繼續說︰「他體內有九尾,如果他死了,那麼九尾也會一起死去,所以他們不敢把鳴人怎麼樣的。」
「那就——」佐助垂眸回過臉,「——好。」
只要鳴人不會踫上自己的遭遇,那就是好。
三
幾天前在翻過了土之國邊境線上的岩壁後,卡卡西等四個人睜大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是土之國?這充斥了視野的蒼天巨木林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又熱又濕的空氣,四個人沒走幾步已經渾身濕透,剛從水里撈上來一般。
又往里走了幾天,越走越不對勁。這里太詭異了,這麼郁郁蔥蔥的巨木林里,卻不見任何的鳥獸,連只蟲都沒瞧見。
已經走到這里了,繼續深入,還是回頭,成了四個人眼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不如,還是繼續走一走、看一看吧,別讓火影大人在大名那里下不來台。」小櫻這樣提議。
卡卡西也是這樣覺得的,但這種大變異,必然有著了不得的內幕,貿然進入很難保證不會出意外。
「卡卡西老師,先讓我單獨潛入看看情況吧。」鳴人插話,「我進入仙人態後,能夠完好的融入大自然中,不會輕易被察覺到,就算里面真有什麼,我也能悄然退回來,再不行我還可以召喚青蛙。」
「嗯……」卡卡西想了想,覺得目前的情況下,這確實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就同意了。
就這樣,卡卡西、佐井、小櫻尋找水源就地扎營,鳴人先獨自潛入模一下情況。
四
天色慢慢暗下來,美蛇姬才抵達了土之國的上空。遠明九雀說後面交給他就行,便拉著佐助跳了下去。
在美蛇姬隨著煙霧消失的同時,遠明九雀恢復了巨大的獸身,載著佐助繼續深入火之國,遠明九雀的速度,可比那些召喚獸快多了。
「嗯?」遠明九雀忽然低下頭,「下面有什麼在打斗啊,要去看看嗎,佐助?」
這麼高的距離,又是烏漆抹黑的夜里,佐助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可是妖獸之間似乎有獨特的感應,所以遠明九雀這麼說,那就一定是了。
擔心會是鳴人遇襲的佐助,立刻同意。
還真的就是鳴人。
一只五尾妖獸和蛤蟆文太斗在一起,而仙人態的鳴人則輔助它,時不時用影分身發動螺旋丸群起攻擊一下。
「嘖這到底是什麼玩意?怎麼那麼像九尾妖狐?」文太趁著將五尾妖獸撞飛出去的空檔,問鳴人。
「我怎麼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啊」鳴人氣喘吁吁的回答,「一開始我都以為是九尾來著,嚇了一跳」
鳴人獨自潛入了很遠一段距離後,突然看到了這只獸。因為這里光線太暗,它又太大了,在遠處竟然沒看出它是獸,只當它是座小山頭。等到了跟前,發現不對時,它也已經看到鳴人了,結果就是現在的情況。
召喚出蛤蟆文太後,它曾試圖帶著鳴人逃走,無奈根本逃不過那只獸的速度;也曾試圖攔下那只獸,讓鳴人單獨逃走也失敗了,它似乎就是盯上鳴人了;最後想著讓鳴人多召喚幾只青蛙,那只獸的攻勢突然密集起來,這個方法同樣失敗告終。
「鳴人,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一旦到極限,你就完了。」文太大口喘息,肚子一鼓一鼓。
「可是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啊這該死的到底是什麼啊」鳴人眉間緊蹙,緊緊盯著對面的五尾獸。
那只獸似乎也看出文太不行了,突然加大了攻擊的力道。而文太只當還是原來的,抬劍一擋,這次沒擋下,被掀了個個,後仰著倒了下去。
「糟糕」文太沒能再翻過來,就被那獸踩住了,一口咬在肚子上。
文太慘叫起來。
鳴人見狀,不顧自身安危,就解了召喚術,把文太送了回去。然後眼睜睜看著那獸揮爪一握,把自己凌空握住。
鳴人心下一緊,只剩了一個念頭︰完了。
也就在他如此想的同一時間,這巨木林里突然爆出了耀眼的白光,同時響起像千只鳥兒在鳴叫的聲音。
凌厲的雷從天而降,劈斷了那五尾獸握著鳴人的爪子。五尾獸仰頭痛嚎,而鳴人和五尾獸斷掉的爪子一起向地面摔去。
「啊啊啊啊啊啊……」鳴人尖叫著墜落,直到被另一只獸爪勾住了衣服,他停止了墜勢。
獸態的遠明九雀搖了搖尾巴,下一刻一甩手指,將鳴人甩回了空中,而後擺出了攻擊姿勢,對上了那只五尾狐。
鳴人被甩的暈頭轉向,在勢能的作用下飛快的朝前飛去,完全分不清上下左右,直到撞進一個熟悉又帶有幾許陌生的懷抱里。
搖搖頭,總算不那麼暈了,鳴人抬頭,對上了佐助看向他的視線。
五
鳴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就這樣撞進了佐助的懷里,直愣愣的看著他,給不出任何反應。
遠處的兩只獸開始了戰斗,激起狂暴的氣流,形成了暴風猛襲而來,兩個人順著風勢就飛了出去,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見,失去了一切感覺。
等在混亂中逐步喪失的感覺回來,鳴人首先感覺到的,是另一個人的身體,正緊緊貼著自己。睜開眼楮,眼前是放大了數倍的砂地。他支起身子,才發現自己將佐助死死的壓在了身下,一時間不敢動了。
最終,還是佐助先開了口︰「你……醒了?」
鳴人依然不敢相信,恍惚之中認為自己是否在夢里?
伸手使勁捏了捏佐助的臉,看著他淺蹙了好看的眉,輕呼了一聲「痛。」鳴人這才相信︰他真的見到佐助了
「佐助、佐助、佐助……」鳴人突然開始不停的、不停的呼喚著佐助的名字,再次壓回他身上,最後抱著他失聲痛哭。
一年了。
期間他曾愛恨交錯人漸消瘦如何?他也曾悲歡起落人漸靜默又如何?那人卻終是渺無音訊似從未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于是這一刻,確定佐助真的回來自己身邊的這一刻,鳴人所有的悲傷、委屈、不解、甚至是恨,終于得以宣泄。
他哭的肆無忌憚,身體劇烈的抖動著,所以不曾察覺,身下的佐助也在微微顫抖。
當鳴人真的出現在佐助眼前,佐助可以踫觸他、擁抱他,听見他不停呼喚自己的名字,聞到他肌膚的味道,佐助忽然回憶起了十年前的事,那本該被遠明九雀所抹消的、絕對無法被憶起的事情。
六
那時,佐助在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所以他沒有驚恐或不安,因為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可以去那個世界與他們團聚了。
走不出的回憶、追不到的哥哥,這麼多年,他已經很累了。
所以他閉上了眼楮,一切的一切都逐漸湮滅在黑暗中。可是突然從記憶力跳出來出現的笑臉是誰?那樣耀眼的金發,像太陽的光芒。
佐助猛睜開了眼楮。
他該怎麼辦?
那個總是和自己看不順眼、動輒吵嘴,最後卻和自己有了斬不斷的羈絆的他,從此之後該怎麼辦?
如果自己就這樣死在了這里,他會不會一直等下去?等著自己回去找他……
那個傻蛋,會的吧……
因為那是讓人放心不下的家伙啊……
好像,還有一點的查克拉啊,那麼,你就帶著我的思念回去吧……
替我告訴他,其實我……
我一直都愛著他……
七
——我愛你啊,鳴人。
八
等遠明九雀將那五尾獸打倒,吃的一點渣都不剩,慢慢的找過來時,鳴人已經哭到體力透支,在佐助懷里沉沉睡去。
佐助就那麼坐在那里,垂眸看著懷里的鳴人的睡顏,一動不動的化身雕像。
輕嘆了一口氣,在兩個人身邊蹲下,看看鳴人臉上未干的淚痕,再看看佐助依然慢慢流淌的淚珠。他明白,是別想再分開這兩個人了。
搖搖頭,遠明九雀站起來說了一句︰「你留下吧,我回音忍村了。」然後,也不管佐助听到沒听到,轉身就消失了。
佐助也不管不顧遠明九雀,只是慢慢收緊手臂,將鳴人更加貼近自己,隨後低頭把臉埋進鳴人的頸間。
——要我再放手?怎麼可能
好不容易才終于回到了鳴人的身邊,可以踫觸他、擁抱他,感受他身上的暖意,要佐助再次放手,毋寧讓他就此死去。
終于可以再次擁抱這束光芒,心,終于安了。
九
當鳴人醒過來時,視野里先是黑忽忽的,慢慢才看清了暗紅色的岩頂。隨後感覺到,有誰的呼吸輕輕打在他的腮邊,他扭頭就看到了佐助近在咫尺的臉。
長長的劉海順著額頭斜斜垂落,他的眉眼盡顯無遺,英挺的鼻子下,薄唇微啟。
一年不見,愛人容顏如昔。
抬手想要撫模他的臉,又怕驚了他的夢。
抑或怕,這是自己的夢?
收回伸出幾次,鳴人終究還是忍不住,模上了佐助的臉。
先是指尖,然後指月復,隨後掌心,全部輕輕貼了上去,緩緩摩挲,觸覺微涼。
佐助的睫毛顫了顫,忽的睜開了眼楮,對上了鳴人的視線。
是佐助啊,不是夢。
鳴人咧嘴笑了,眼楮眯成兩道彎。
看著鳴人的笑靨,佐助有一瞬的恍惚,似是已隔了三世未曾見過了……
「鳴人,我好想見你。」佐助張口就說了這麼一句。
當初,在房里看著熟睡的你,忍不住輕輕踫觸你的發,呼喚你的名。那一刻,你不知道我多想直接就擁你入懷。可偏偏不能。那種煎熬,如蟻噬心,痛不能言。
鳴人愣了愣,看看佐助,竟然還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這句話,噗哧笑了。
看到鳴人笑,佐助緊張起來,他更用力的摟了鳴人的腰,讓兩個人貼的不能再近——自己想見你,為什麼你要笑?你……難道是不想見我?
「佐助,力輕點」鳴人腰被勒疼了,表情都變了,「我腰要斷了。」
「呃。」佐助慌忙卸了力氣,現在的自己不同以往,不注意也許會讓鳴人受傷,「你……為什麼要笑?」
「你不要窮緊張啦。」鳴人的表情舒緩下來,看著佐助的眼楮,「我只是,不敢相信就這麼見到了你,以為自己在做夢。」然後笑起來,「但是一看到你用那麼正經的表情說想見我,我瞬間就想,啊,這果然是佐助啊。所以就笑起來,哈哈……」
佐助提起來的心落回了原位,放松了繃緊的身體,把額頭抵在鳴人額上︰「傻蛋,我還以為你覺得我想見你好笑呢。」
「怎麼會……麼……」佐助的臉突然靠過來,讓兩個人的呼吸都混合在一起,鳴人的心跳陡然加速。
異樣的愉悅感覺像水紋一樣蕩漾開來,忍不住,鳴人推著佐助的肩膀將他壓平在地面上,俯身親吻他。很想要他,這具一年未曾踫觸過的身體,鳴人此時此刻對他無比渴望。
從嘴角輕觸到唇齒交融,兩個人的呼吸變的粗重。佐助胸膛起起伏伏,伏在他身上的鳴人也隨之上下浮動,懸于水波之上一般。佐助忍不住想索要更多,一手繼續抱住鳴人的腰,一手撐在地面上坐了起來,鳴人便成了跨坐在他腰間的姿勢。
「唔佐、佐助」趁佐助松開自己的唇的瞬間,鳴人聲音發顫的呼喚。他的臉漲的通紅,這樣的姿勢……還是第一次……
人有一種,叫本能。
就算這是佐助第一次感受鳴人、第一次擁抱鳴人,他也依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想要什麼。
不給鳴人反抗的機會,撕扯掉他全身的衣物,佐助狠狠的佔有了他。
這一夜,鳴人幾次忍不住呼痛,都沒能讓佐助停下對他的掠奪。在意識一片空白的前一秒,他只記得緊緊抱住了佐助的身體……
十
火堆完全滅了,洞穴里只听得到佐助和鳴人舒緩的呼吸聲。
貼在鳴人的胸前,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自意識蘇醒過來這近兩年的時間里,佐助第一次熟睡。
他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自己沒有離開木葉村,沒有投奔大蛇丸,沒有和自己的哥哥廝殺。只是留在鳴人身邊,和他一起跟著卡卡西繼續修行,然後順利的通過了第二次的中忍考試,再繼續一同不停的出任務、積累經驗,終于和鳴人通過了考核,同時成為了特別上忍。
小櫻落後了他們一年,鳴人便哈哈笑著被她打了一年,惹得自己吃了一年的醋,頻頻對小櫻橫眉冷對,再惹得鳴人頻頻和自己由斗嘴升級為干架。卡卡西只好不停的三方勸解,忙的團團轉,再也沒有時間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
再後來,小櫻嫁人了。新郎當然不會是自己,更不會是鳴人,因為這個世界第一遲鈍的吊車尾,終于明白了自己對他的心意。他彷徨失措,開始躲避自己,但是最後的最後,在一個星光漫天的夜里,他紅著臉對自己點了頭。
在自己和鳴人合為一體的夜里,鳴人那映著星光的淚珠,美的讓自己忘記了呼吸。
花開花落花無聲,柳綠柳黃柳無言。
驀然回首,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兩個人都記不起他們是怎麼開始的了。可是沒關系,兩個人對彼此的這份喜歡的心情,卻深深的、深深的刻進了兩個人的靈魂里。
這一世,我們執手不悔。
下一世,我們依然相戀。
十一
吶,鳴人,我愛你,此志不渝。
第一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