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海天的名字,眾人不禁一驚,雖不知郭海天這些年來在何處藏身,但想必也是深山幽谷等僻靜之所,卻不料竟與眼前的少年相識。司馬流雲深吸一口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有勇氣站出來跟穆風當面對峙,但又一想到,如果連跟穆風較量的膽子都沒有,又有什麼臉面去見穆姑娘,只要有機會再見穆姑娘一面,就算是被穆風打死也值得了,想到這里,司馬流雲便也不再害怕了,心想就算眼前站著的是閻羅王,也要跟他比個高低。
便道︰「問那麼多干什麼,看招!」司馬流雲又使出‘攝魄式’直撮穆風雙眼間的‘楮明穴’。這招攝魄式乃是鷹爪拳中別冊的第二式,鷹爪拳的別冊雖然只有四式,但卻招式詭異,迅猛無比,瞬間可使對方斃命。
穆風見招式奇特,連忙將頭向左稍撤躲開,腦海中不免回憶起幾年前在少林寺見過這種拳法,當年郭海天在少林寺偷走《阿修羅經》後,因書中都是梵文書寫,郭海天絞盡腦汁也看不出是什麼文字,方丈戒空大師為人慈悲,見郭海天盜了經書不但沒有怪罪他,反而幫助郭海天細致的翻譯了第一頁,並勸導郭海天放下恩怨,多做好事。哪知郭海天竟然強行將經書中的心法結合到自己的鷹爪拳上,復仇的火焰湮滅了理性,以至于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少林寺棍僧齊上都壓制不住,還好戒空大師及時趕到,將郭海天制服,並將其帶入少林寺後山的山洞中,後來便再也沒有郭海天的消息。不過郭海天大鬧少林寺的整個過程被穆風看得真切,天下武功本殊途同歸,穆風從小在少林寺長大,無論是基本招式還是少林絕技,只要看到別人練一遍就能牢記于心,打出的招式不僅一模一樣,甚至還能後發先至,簡直就是天生練武的材料。
但見司馬流雲之前使出「招魂式」,其後又使出「攝魄式」,一看便知是郭海天練的鷹爪手,便輕松躲過了這兩式。
司馬流雲心中不免產生了恐懼,這招‘攝魄式’是鷹爪拳的精華所在,自己苦練了整整一個月,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極難避開,本以為已經無懈可擊,卻被眼前的少年輕易的躲開了。
「想不到昨天還嚇得失禁的小伙子,現在居然勇敢起來了,怎麼,今日要跟我來個你死我活?」穆風笑著說道。
司馬流雲驚得一身冷汗,隱約感覺到了與穆風之間的差距,但畢竟已經鼓起勇氣向穆風出手,又怎麼能夠退縮。
「那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鷹爪拳的厲害!」說著司馬流雲飛步上前,招式凌厲,穆風應對自如,不覺間已經斗了幾十個回合。
突然穆風大喝一聲︰「招魂式!攝魄式!殺靈式!斬鬼式!」四式連發,打得司馬流雲亂了陣腳,頓時嚇得司馬流雲目瞪口呆,心想別冊四式中的前兩式剛剛已經打出,被他模仿出來倒也算可能,但是後兩式不曾出手,為何穆風也會。
穆風看見司馬流雲的表情不禁一笑,道︰「我若想殺你,剛才你已經死了幾次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司馬流雲也深知剛才穆風所打出的鷹爪拳如果想要自己的命,那四招中的任何一招自己都躲不過去。
「流雲退下!」白天宇大喝一聲。說著跳過來一把拽回司馬流雲,緊接著便是一招‘雄獅咆哮’,雙拳直打穆風,拳勁剛猛,袖中帶風,這一拳就算被僥幸躲過,袖邊的拳風也會給對手造成極大的傷害。白天宇之所以被譽為‘天下第一鏢師’,不僅是因為他的槍法超群,其獅子拳更是無人能敵。
穆風轉頭躲閃,動作迅速,但卻被白天宇的拳風直拍後背,頓時站立不穩,斜眼看時,突見一塊巨石飛來,乃是司馬流青隨著白天宇出招的同時將客棧門口的一塊大石拋來,司馬流青跟隨白天宇出鏢多年,在白天宇出手的一瞬間,便猜出了要用什麼招式。司馬流青又是天生神力,其‘龍爪手’的指力已經達到了精進的水準,拋一塊巨石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這塊巨石精準之極,直拍穆風面門。
穆風大喝一聲,將全身力氣匯于右手拇指,伸出手擊打在巨石上,竟然將巨石彈出將近一丈之遠。
白天宇看在眼里,眉頭緊鎖,不知道那是什麼功夫,竟然能有如此指力。心中不免望而生畏。
這時只听穆風慘叫一聲,蜷縮在地。原來在穆風彈開巨石倒地的瞬間,付殿浩繞到其身後,用匕首挑斷了穆風雙腳的腳筋。
穆風在地上翻滾著,疼痛不已。
「穆風!如今你腳筋已斷,若交出箱子便饒你不死,否則的話,接下來便挑你的手筋!」付殿浩喝道。
「付殿浩你干什麼!你若再對穆公子出手,我不會放過你!」司馬流雲憤怒不已,跑到穆風旁邊,蹲子想看看傷勢,卻不料被穆風一掌拍開,司馬流雲頓時被拍了一個跟頭。
穆風指著付殿浩喝道︰「白鏢頭的獅子拳天下無敵,我很敬佩,卻不想世上也有你這種狠毒之人!完全不講江湖道義!」
「偷盜便是賊,和賊之間,也有道義可講!」付殿浩喊道。「箱子你是交還是不交?」
「我雙腳流血不止,你先幫我包扎好了,我便還你箱子。」穆風皺著眉頭,強忍著劇痛說道。
「好。我便先幫你包扎。」付殿浩心想,穆風就算是想出手,以現在的傷勢,又有何懼,便走到了穆風跟前,蹲下準備幫他包扎,不料穆風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付殿浩的脖子,付殿浩滿臉漲得通紅,全身變得沒有一點力氣。
「你斷我腳筋,我又豈能容你!今生若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都跟閻羅王說去吧!」穆風大喊道。
「穆公子,且放開他,日後我等必為公子醫治腳傷。」白天宇懇求道。
「是啊,京城有很多名醫,必能醫好穆公子的腳傷,穆公子且放開浩師兄好嗎?」白輕依也懇求道。
「皮肉之傷尚可醫治,腳筋斷了,又怎能醫治得了!」穆風大喊道。
「哥,放了他吧。」不遠處傳來了一個柔弱的聲音。
「雪兒,你怎麼來了?」穆風眼中泛著淚光,看著穆雪緩緩走來,身子虛弱,臉上全無血色,緩緩放開抓著付殿浩的手,付殿浩倒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司馬流雲本呆坐在地上,看見穆雪來了,不禁眼前一亮,想搭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哥,不要再打了……」穆雪滿臉淚水,撲到穆風的懷里。
穆風雖是男子漢,可終究還是一個孩子,看見自己的妹妹痛苦,自己的淚水也不住的往下流。
「哥必須打下去,你的病只有義父能夠醫治,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穆風道。
「不知這位姑娘害的是什麼病,要吃何子草這種毒藥以毒攻毒?」白輕依道。
「什麼意思?」穆風問道。
「方才雲師兄拿回了一顆穆姑娘每天所吃的藥丸,藥丸呈暗褐色,又有微微的蜂蜜香,必是何子草。」白輕依道。
「喔?那請姑娘告知,害什麼病才會吃這種草呢?」穆風問道。
「何子草是一種毒草,只會毒人,不會治人,開藥方的人想必是想讓這位姑娘慢性自殺。」白輕依道。
「胡說!」穆風喊道︰「我妹妹患了重病,全身疼痛,吃了藥以後便全身舒服,不再疼痛,義父說這藥雖然不能根治,但也可以緩解病情,你又怎的編這種謊話愚弄我?義父對我兄妹倆恩重如山,又豈容你在這里挑撥離間!」
「那請問這位姑娘是不是每天午時頭部都會刺骨的疼痛。」白輕依道。
穆風轉過頭看著穆雪問道︰「是這樣嗎?」
穆雪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穆風眉頭緊皺道︰「不行,我要找義父問個明白。」
這時之听‘撲哧’一聲,隨著穆雪一聲慘叫,眾人看去,一把樸刀從穆風後背插入,直透前胸,穆風雙手杵地,吐出大口鮮血。
「哥!!!」穆雪被濺了一身血,抱住穆風嚎啕大哭。
這時跑來三十余人將他們幾人圍住,一起扔來樸刀,眾人極力擋開,司馬流雲見又幾把刀朝著穆雪他們的方向拋去,便瘋了似的跑過去擋開,卻被其中一把擦傷了左臂。
司馬流雲也不顧左臂的傷口,蹲下對穆雪說道︰「放心吧,我保護你們!穆公子再忍一忍,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穆風低著頭,奄奄一息,穆雪更是淚流不止,司馬流雲見狀,心中悲痛萬分,便誓要保護二人安全。
原來是店掌櫃帶來的人,店掌櫃喊道︰「他們已經兩敗俱傷了,全部拿下,一個活口不留!」
「義父!」穆風竭力喊道。
「且慢!」店掌櫃喊道。眾人止步,卻依然擺著陣勢。
「義父,為什麼這麼做。」穆風說著,但氣息已經很虛弱了。
「風兒,你太讓我失望了,雖然兩年來你為我盡忠盡孝,但是你屢逆我意,我客棧本以下蒙汗藥蒙翻過往客商然後殺之,你來了之後說這樣做殘忍,要以武功論高低來搶財物,你本事高,無論是遇到什麼樣的對手你都贏了,這些我都依你,可是你害了我的多少兄弟你知道嗎,就說這次,我早就告訴你這些人一看就都是練過功夫的,不能硬取,你卻不信,我四個兄弟為了保密失了性命,你倒好,他們問你你馬上就承認了,那我的四個兄弟豈不是白死了!如今落得這步田地,純屬你咎由自取!」店掌櫃道。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麼給雪兒吃毒藥,還騙我們說是雪兒得了不治之癥。」穆風問道。
「你功夫那麼好,又不喜歡我殺人,我不這麼做,你早晚有一天會離我而去的。」店掌櫃道。
「我只問你……雪兒吃的藥是不是……何子草這種毒藥?」穆風問道,口中卻不住的吐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