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在大街山亂晃的含曦不停嘆氣,她沒想到這個蘭兒的身子竟是這樣弱,從榮祿府逃出來不過半個時辰的事就已經是累的接不上氣,最重要的是……含曦用手撐著肚子努力不讓它叫出聲來,她忘記了從來到這里之後光是睡了一覺,其余連水都沒有喝上,也怪不得這古女子的身子吃不消了。
「賣包子嘍~~」小販的吆喝和包子的香氣同時鑽進了含曦的身體器官當中,她踉踉蹌蹌的走到人家攤前看著那一個個香氣四溢的肉餡大包子不停咽口水,心底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吃完飯再跑出來。
小販看站在攤前的含曦穿著華麗還以為是什麼大家小姐,便立馬誕著臉恭維道︰「喲,姑娘看樣子是餓了吧,我這可是實打實的豬肉餡兒大包子,您來一個唄」說著還特地拿起一個在她面前晃了晃,含曦的眼楮立馬就跟著那包子開始打轉。
許是已經餓昏了頭,含曦忘了自己其實身無分文伸手就朝衣袖口袋里伸去。
含曦在袖子里一通亂模,卻不是在模銀子而是她那方不知什麼時候弄丟了的絲繡手帕,站在一旁手里還拿著包子的小販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心想這姑娘穿的這麼漂亮該不是沒帶錢吧?想著便縮手將包子放了回去還蓋上了蒸蓋。
含曦心里焦急卻不知該怎麼做,只能轉過身撒腿就往來路跑完全不顧已經接近透支的身體,可還沒等她跑遠就看到迎面朝自己走來的官兵,手里還拿著一副女子的畫像不停詢問街邊的路人,不用看都知道是她的樣子,這時其中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開始將視線在含曦和畫像之間打轉。略微思索下她立刻又朝著剛才的方向逃開,那小廝立刻帶著一眾差役追了上去。
就這樣,一堆大老爺們兒追著一個姑娘硬是在胡同里面東竄西竄竄過了好幾個胡同,一路上地上能撿的牆上能掰的含曦全都弄下來去跟那幾個官兵對戰,這才好不容易從胡同里竄了出來。
「姑娘,你就跟我們回去吧,咱們爺不會虧待了你的」那小廝撐在原地上氣不接下氣,听聲音正是先前訓斥過她的那人。他實在沒想到這小丫頭一頓飯沒吃竟然還有這體力。
「你做夢」含曦顯然也是累的夠嗆,眼楮死盯著對面那群其仰八叉的官兵,心想只要他們有一丁點舉動她就立刻跑。
「客官里邊兒請 」身後不遠傳來店小二熱情的吆喝聲,含曦側過頭發現聲音的源頭是家不大的酒樓,兩層式的建築不高不低剛好。
當即眼珠子一轉,含曦朝著酒樓沖了過去直奔二樓。
智玉閣,二層包間內。
一白衣男子背著雙手靜靜站在窗邊似乎正在等人,月牙般的眼眸低垂著,不時發出幾聲輕嘆。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男子以為是自己等待之人便回頭迎過去,卻看見一個女子打扮的身影嗖的一下子竄了進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長相便已躲進了桌子底下,而真正要等的人也剛好這時候走了進來。
「爺,我查過了,各縣潛伏的亂黨已經開始集中朝京城方向靠攏,有幾個主力已經潛伏在京,」來人似是猶豫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爺,咱再不回去的話是不是不太妥,畢竟……」
也許因為知道桌下藏著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白衣男子立刻打斷了他的說法︰「好了明浩,爺自有分寸,等事情全部辦妥之後自會回去」
含曦屈身躲在桌子底下自是不怎麼好受,但听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談話間也猜出這個自稱爺的男人定是不簡單,她暗自祈禱千萬別是跟榮祿有牽扯的人,不然自己這回可真就是往槍口上撞了。些許是蹲太久腿腳有些發麻,含曦一時重心不穩朝著桌子腿兒撞去,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驚動了那個叫明浩的男人︰「誰?」說著便要上前掀桌察看。
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立刻用折扇擋住了他的手解釋道︰「沒事,我剛剛不小心踢到了桌腿,」接著開始不動聲色的支開他︰「你去窗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因為深知爺的性格明白如果不是有什麼發現的話定是不會讓自己去查探,于是明浩毫不懷疑的走到窗邊開始仔細的在人群中搜索,全然不知身後所發生的狀況。
見明浩起身走到窗邊察看,白衣男子迅速俯身掀開桌布往里一看,只見方才那位姑娘正低頭輕柔著額頭,身上穿的衣服卻讓他覺得似曾相識。正思索間那位姑娘突然抬起了頭,頓時四目相對,原來就是剛才在路上與自己相撞的那個人,他驚喜自己竟會在這種情形再和她相遇,一時間高興的忘了還有個明浩站在那兒,月兌口就說︰「姑娘你……」話還沒說完,她立刻將手指豎在口邊讓他噤聲︰「噓」接著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然後擺擺手意思是想讓他裝作沒看見自己,最後還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
「哦……」男子輕聲應著,卻顯然不明白這姑娘為什麼要這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門被粗魯的推開,領頭的官兵見房里的兩個男人不由分說便要進屋搜查,隨後被明浩給擋在了門口,白衣男子則繼續氣定神閑的飲茶絲毫不受打攪的樣子。
在朝廷當差的多少都有些狗仗人勢的意味,見兩人不肯配合便立即搬出榮祿的招牌趾高氣昂道︰「本大爺奉大將軍之命捉拿亂黨,兩位還是識相點兒」
明浩看向坐在桌邊的男子以眼神詢問如何,卻見他將整杯茶水灑在了桌上,而後不緊不慢的說道︰「爺今兒個本來大好品茗的雅興,現在被這一桌的垃圾給污穢了,真是可惜,明浩,你來清清干淨咱好回去」
男子語帶雙關明浩自是知道,硬是將一眾人給攔在了門外如城牆鐵壁般立在門口絲毫不動半分。那領頭兒的也不傻,一看這架勢心想這還得了,心下是定了要給這兩人點兒顏色瞧瞧,隨即拔出腰間的佩刀沖著明浩叫囂︰「爺不給給你點兒苦頭吃你是不知道爺的厲害」說完揚起刀就向明浩砍去。
本著看熱鬧的心態坐在原位的食客們一看竟然動起了真家伙,心知刀劍無眼一不留神自個兒就能給人當了炮灰,立馬跑的跑跳的跳一個個向過街老鼠似的竄下樓,一時間倒是顯得熱鬧非凡。
再看那桌邊的男子,不疾不徐的淺嘗慢品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說來也奇怪,七八個壯漢任憑怎麼闖都過不去身前明浩的那一指半隙,一個個全給輕易的擋了回去連那男子的衣角都挨不著。領頭兒的氣急了掄起家伙準備再沖上去,卻被旁邊的一個小卒拉了回來,在他耳邊輕聲念道︰「頭兒,你看那人腰間好像別著塊兒玉牌」
領頭兒的定定神朝著明浩腰間看去,待看清所謂何物時立刻跪在了地上直打擺子,顫聲喊道︰「奴才冒犯之處還請大人恕罪」後面一眾小卒也跟著跪了下來。
看著地上變成篩子的一眾人,明浩不自覺模模腰間的玉牌,心想早知道就早點亮出來了何必這麼大費周折,這時桌邊的男子發話了︰「不知者不罪,這里沒有什麼亂黨,你們滾吧」話語間特地加重了「滾」這個字。
那群一向擅長阿諛奉承的狗奴才哪兒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一邊唯唯諾諾的應著,一邊開始像球一樣滾下了樓梯,樓下那些老百姓平素受盡了這些官兵的欺壓,如今看到他們從樓上一路滾下來心底那叫一個痛快,可又怕日後得罪了官府只能暗暗憋在心里偷笑。
關好門,明浩將腰間的玉牌取了下來笑道︰「爺,真沒想到這一塊兒小小的玉牌兒竟比人還值價」他為人耿直不阿在熟人面前說話也直來直去,但同時亦懂得看人眼色行事謹言慎行,這也是他能成為男子心月復的原因。
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玉牌道︰「以後別掛在腰間,如若被朝中大臣尤其是仲華知道你我的行蹤的話……」這時,他才想起桌下還藏著一個人,立即彎腰察看卻已不見其蹤影,看來早已趁剛才的亂勢逃走了。
男子臉上掩不住失望神色,不自覺月兌口而出︰「如此標志有趣兒的姑娘,又豈會是山野亂黨之徒」
一旁正在把玩手中玉牌的明浩听他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一下回不過神只好小心問道︰「爺,您剛說什麼?」
「嗯?」男子愣了一下隨即接口道︰「哦,沒什麼,這兩天玩兒夠了,亂黨那邊暫時也不會有太大動靜,明兒個咱去仲華那兒吧,雖說是他擅離職守在先理應受點責罰,但也無需太過,不然估計那小子都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