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是在王爺您的眼皮底下丟的,王爺您就應該擔起這個責任,奴婢只是讓您履行自己的責任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含曦已經氣急了,再也顧不得什麼階級地位,此刻她唯一想的就是把小安找回來,她答應過絕不會讓他再受半點兒委屈,小安如此相信她,她又怎麼能對他食言?
清晨街道還沒有多少行人來往,一路大聲喊著小安的名字,還穿著朝服的奕跟在她的身後,雖然礙于身份沒有跟著一起喊,但也找的用心仔細,沒有半點敷衍。
街邊行人攤販開始多起來,含曦也不再喊小安的名字,而是逢人便問,一路走走停停,就在她向不知道第幾個人比手畫腳形容小安身高樣貌的時候,奕突然將她拉回到身邊。
「王爺有小安消息了?」含曦期許的看向奕。
奕搖搖頭,只說了一句︰「本王餓了」接著不由分說拉著含曦走向最近的一家茶樓。
含曦掙扎著甩開他的手,卻也理解,奕好端端一個王爺,連早飯都沒吃就陪著自己在街上亂逛,已經是很寬容了,如今他說肚子餓自己也沒理由再攔著,只好說道︰「奴婢身子不及王爺嬌貴,王爺一人去吃便可,奴婢自個兒再去尋尋,說不定……」
「哦?是嗎?」。奕一副雲淡風輕淡然模樣,「可本王怎麼記得,有位姑娘曾經餓的在本王府里咬人呢?連自個兒身子都照看不好……」
王爺駕到,掌櫃又怎敢怠慢,立刻領二人進了店里最好的包廂。
果然,當店小二端著一盤盤精致的茶點進來後,含曦的眼楮立馬開始放光。
奕撿了一塊兒放進嘴里,看著含曦不成體統的吃相,笑道︰「慢點兒吃,待會兒噎著了,本王可擔不起這罪名」
含曦喝了口茶,把卡在喉嚨里的點心使勁兒咽下後,突然也笑出聲來,奕問她笑什麼,便應道︰「初識王爺,便事事都于奴婢和小安著想,奴婢很是感激可方才王爺明明為奴婢擔心,奴婢卻會錯了王爺的好意,現在想想,反倒是奴婢小肚雞腸了」
看得出這丫頭對小安情誼深厚,奕無奈搖頭,嘴上依舊笑著,嘆道︰「也罷也罷,本王平日沒少做這惡人,比起好人,反倒更覺自在」
兩人目光不經意對視到一起,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含曦突然覺得,比起往日那個攻于權謀的恭親王,此刻坐在她的面前的這個奕,似乎更加可愛些,不過她不知道的是,跟往日事事顯得謹小慎微的蘭兒比起來,奕也更喜歡現在這個她,盡管他已經知道她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
然而這種和樂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就被突然闖入的瓜爾佳氏打破。
「你還說你跟這賤人沒什麼?」話是對奕說的,手卻指著含曦的鼻尖兒。
看著鼻尖兒上的縴縴玉指,含曦差點成了斗雞眼兒,晃晃腦袋看向一旁,恭親王的臉色尷尬至極,「注意你的身份」語氣里蘊含著怒氣。
瓜爾佳氏今兒個也不知是吃錯了炸藥還是怎麼地,大概是覺得先前的葉赫那拉•杏貞好歹也是名門閨秀,自己輸了也不算丟臉,可如今站在面前的卻是一個卑賤的奴才,讓她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于是乎冷哼一聲,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夫君揶揄道︰「妾身從來都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身份,事事心里都握著分寸。倒是王爺,恐怕是真真失了身份」最後一句話用咬牙切齒來形容都不為過,當然,還是對著含曦。
奕的火氣也被點燃,快步繞過圓桌到瓜爾佳氏面前,還是保持著一貫的風度,冷笑道︰「夫人此話何意?為夫倒想听听怎麼就叫真真失了身份」
佳佳被他這典型的笑里藏刀給嚇到,卻又不想就此退縮失了顏面,辯道︰「王爺私下偷偷與這賤婢幽會」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莫說本王與伊幽會,就算本王納之為妾,也是再正常不過,又豈容你在這說三道四」
「我……」佳佳無言以辯。
含曦看了看王爺,覺得這話說的的確有點過頭,況且身為**瓜爾佳氏的反應實屬正常,奕也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不過兩人間的這種交流卻被佳佳誤解成了眉目傳情,當著她的面的一種挑釁。深深受到刺激的她開始口不擇言起來︰「妾身的確不敢說三道四,妾身哪兒有這賤婢厲害,還沒過門呢就先給王爺生了兒子」
「兒子?」這次兩人都懵了。
「是呀,那個小安不就是嗎,剛開始我還以為是王爺好心收留呢,現在想想,不就是你這賤婢生的嗎,這野種,光是失蹤算便宜的了,若是死了,才更好」
「住口」奕狠狠扇了瓜爾佳氏一巴掌。
瓜爾佳氏捂著滾燙的臉頰不可思議的瞪著眼楮。
這時,含曦走到了奕身後,沉著臉道︰「讓開」
雖然含曦的語氣極為平靜,但奕還是感覺到了其中蘊藏著的危險氣息,大有一種放著我來的氣勢,于是很自覺地退到一邊。
站定,冷眼看著面前的臉頰通紅的瓜爾佳氏,含曦深吸口氣憋在胸腔里幾秒,然後……
「你這個潑婦,你以為你是誰啊?自己看不住夫君就跑到別人地盤兒撒野,見誰咬誰,你是得了瘟疫了還是怎麼著?名門閨秀?大家小姐?得了吧,就你這母夜叉德性,還敢嫌我家小姐,我告訴你,你連給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要不是伊,你現在就是個棄婦,早知道你是這德性,我才懶得管什麼歷史呢,就應該一腳把你踹出去」罵她含曦可以,但是如果扯到小安,就是這下場。
自從來了這,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罵過人了,怎是一個痛快了得
結果是,出了茶樓,含曦小心翼翼跟在奕身後,完全沒了方才的豪氣。
「王,王爺,這樣丟下福晉一個人,好麼?」一直走在前邊兒的奕突然停了下來,低著頭像是尋思著什麼,仔細點兒看還能發現他的肩膀在抖。
難道是氣的?
雖然剛才罵的很爽,但畢竟人家是王爺的嫡福晉,這樣給人罵也太丟臉了不是。
「王,王爺?」含曦吞了口唾沫,想上前看個虛實,可又沒那個膽量靠近。
隨著王爺肩膀抖動幅度的增大,含曦的小心髒也跟著越跳越快。
「哈哈哈……」奕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引得過路人紛紛側目,含曦則差點讓他嚇死。
轉身,奕笑著用手指了她半天,最後才止住了笑道︰「好個伶牙利嘴的小丫頭」「知本王者,蘭兒也」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含曦望天想了半天,這才回過味兒來,敢情這是在夸她呢
敢情,王爺老早就想這麼罵了,但礙于身份和風度硬是忍到了今天
不過王爺的確是開心了,含曦卻感到了些惶恐,不知道瓜爾佳氏以後會怎麼對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