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否決這個稱呼,蘇禾的心撲通一聲——完蛋了原來他真的就是那個穆公子,那自己豈不是要死翹翹,他跟鏡月應該都想把自己除之而後快,蘇禾的腦海里閃現出以前看電影時那些先奸後殺的情節,急得想哭。
「你別、別過來,再、再過來我就叫了」蘇禾瑟縮著身子向後退,掂量著如果自己大叫的話,意秋他能不能听到,心知不行,他現在正風流快活,連打雷的聲音怕是也充耳不聞。
「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姓穆的說著更進一步,「這一到了晚上,玉鳴閣無論發生任何事,除了閣主和兩位掌事外,任何人都不得窺視更不得插手,這是規矩」
這緊要危急關頭,蘇禾對那什麼規矩很費解,但因前半句听到的威脅話語一時竟有想笑的沖動,只嘆千百年來,這句台詞屢用不爽。在驚恐中滋生出這樣的想法後,她為了克制情緒,臉部肌肉不由抽搐起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
姓穆的神色轉變之快,看得蘇禾咋舌不已。此時,他居然一臉正經地問出這句話,蘇禾這才仔細瞧他,肯定確定他已經消除了那種歪念,一邊很是納悶,怎麼去得那麼快,一邊為自己狼口月兌險感到慶幸。接著,蘇禾想起剛才的對話,忽然就有一種拍電影的感覺,忍不住捧月復大笑起來。
「別笑那麼大聲,難道你早就知道我只是跟你開開玩笑?」姓穆的心里不暢快,對自己的演技遭到了質疑而深感不滿。
「啊?你說什麼」居然有這麼開玩笑的,蘇禾明白後,郁悶不已。而另一方面,從醒來後就一直神經緊繃,經過剛才那有意無意的大笑,蘇禾覺得心里輕松了不少。
「難道你希望是真的」姓穆的聲調陡然一轉,繼而狡黠一笑道,「上床嘛不就圖個快活逍遙,雖然你是玉鳴樓的人,但我最是不講究那些的,你夠聰明也夠冷靜,我還是勉強可以將就將就……」
「閉、嘴」蘇禾怒目圓睜,身形猛地挺直,仿佛平地拔高了一節,她氣得就差手沒有拍上去了。
許是還從來沒見過對自己這般凶悍的女人,姓穆的貌似真地被鎮住了。蘇禾見他又是一副笑而不語的自若神情,多少正經了幾分,而且似乎也不急著殺自己滅口,便松了一口氣問道︰「你叫穆什麼?」
「穆白」他說著,轉身徑直走到桌前坐下。
「穆白……」蘇禾喃喃念道,心想什麼時候才能出現個歷史名人,讓她知道這是什麼年代,而這麼白痴的問題她之前一直沒敢問,是因為不想露出破綻,然而,這個穆白卻還是知道了她不是這里曾經的那個蘇禾,「你是蘇禾,也不是蘇禾」,這句話連著穆白之前猖狂的笑聲一並在腦海里回蕩,蘇禾忽然之間只覺得這個穆白神秘莫測,還是因為自己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白,是一無所有的意思」
听蘇禾念叨自己的名字,穆白口中倏地飄出一句話,眉宇間仿佛氤氳起一絲絲憂傷。蘇禾自然不知這傷從何來,只是,一無所有,這四個字卻是刺到了她的內心,自己不僅穿到了這危機四伏的鬼地方,對此一無所知,而且失去了前世的朋友親人和一切。歸根結底,她才一無所有。
即便,頭上還帶著個執事的帽子,但冥冥中,蘇禾就覺得這玉鳴閣古怪蹊蹺得很,自己要是一無所知,怎麼橫死地都不知道。還有,那什麼執事是干嘛的,好像在玉鳴閣權利挺大的,自己要能力沒能力,要這位穆白一樣的武力也沒有,憑什麼在這混下去啊。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蘇禾的一句感嘆,听得穆白直笑,蘇禾也不理他怪模怪樣的,坐到了側位,「如果你要殺我,我是沒有能力反抗的,我現在都不知道怎樣才能活下去,不過我真的還不想死,所以我希望你能放過我,我向你保證從今早在鏡月床下見面之前的所有過往,蘇禾全都不記得」
對于這樣口頭的保證,穆白不為所動,蘇禾也猜不著他的心思,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便問道︰「你把月娥怎麼了,去燒個水要這麼長的時間?」
「放心,她沒事」穆白說著,翻了一個倒扣的茶杯起來,給自己斟滿。
蘇禾點了點頭,她心中澄明,這個穆白一個指頭就可以取走自己性命,沒必要在細枝末節上騙自己,當下便問道︰「現在是什麼年份了?」
「長安二年」
「長安二年?」蘇禾不解地看向穆白,對于歷史她是一知半解,準確地說很多東西她都只是一知半解,看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書,卻都是囫圇吞棗不求甚解。她便繼續問道︰「皇帝是誰?」
穆白端茶杯的手滯在空中,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他回過神來看向蘇禾,撇了撇嘴道︰「什麼都忘了,還真是麻煩除了會說話,你跟一個嬰兒有什麼兩樣?」
蘇禾不置可否,心下卻明白這個穆白很可能是覺得自己失憶了。
「剛才帶你出去,該听的也听了,有何感想?」穆白撇開關于年限和皇帝的問題,氣呼呼地問了一句。
「你是個變態……」蘇禾沖口而出,說完便捂住了嘴巴,悔恨不已,驚慌地看了眼穆白,卻發現他沒有生氣,臉上反而畫著一個大大的囧。
「變態?變態什麼意思?穆白學疏才淺,實在沒有听說這麼個詞語,能否講解一二?」
蘇禾發現穆白這個樣子真是謙遜中可愛十足,沒有了先前那種帶著點兒狂妄的神武不凡。他在想什麼呢,難不成在想變態是夸贊他的,蘇禾笑了,捂著嘴笑得渾身發抖。
「我知道你那個詞不是什麼好意思,我不跟你計較,看來你就是不告訴我咯,是吧蘇禾」听到蘇禾嘿嘿地笑了兩聲,穆白回到正話不再糾纏,「剛才我問的,不是指我怎樣,而是關于你和我?」
蘇禾搖了搖頭,隨後明白過來,「你給我解了一道題,證明了我確實應該相信意秋。」穆白听後,翻了個白眼,「那是你的事情,我是問我們之間?」
蘇禾雙眉深鎖,咬著嘴唇想了又想,終于豁然明白,驚呼道︰「你可以救我」
穆白看了異常激動的蘇禾一眼,神色里煞是平淡,「我確實可以勸服鏡月不動你,而且,我還可以讓他跟隨意秋一起支持你當上閣主。你也听到了,他們倆關系匪淺,最終還是會站到一起的。如果讓意秋選擇,你覺得你和鏡月哪一個在他心中更為重要呢?」
「呵呵,誰知道呢?」蘇禾含糊其辭。
短暫的接觸也能感到意秋他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想法,而且他是個「接客」的,以前的蘇禾會跟他生出那種關系麼?蘇禾漸漸覺得,意秋幫助自己也許是出于一種仁義之心,而他和鏡月之間那麼深厚的兄弟之情,豈是自己可以摧毀的?
而,這個穆白,目的果然不純,蘇禾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怎麼可能憑白無故地幫自己,還要去助自己爭權奪勢呢?
「條件是什麼?」蘇禾很冷靜,如果這筆交易談成的話,或許自己可以仰仗這個穆白更好地活下去。
「蘇姑娘果然聰明絕頂條件嘛,很簡單,只要你听我命令,為我做事,就可以了。」
听你命令,為你做事?蘇禾滿月復狐疑。
鏡月、意秋這樣美貌優秀的男子是男ji,這已成事實。雞姐鴨哥在二十一世紀是隱匿在黑暗中的標價商品,蘇禾覺得他們是骯髒不堪的,她從任何角度都無法理解那些人格潰爛的人。可,這是在古代呀,有雞再正常不過了,可是玉鳴閣這麼大氣壯闊的鴨店,會是怎樣一位權勢滔天的人在暗中操縱呢,蘇禾想想就覺得萬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