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運府主母李氏的頭發一晚上就不翼而飛的話傳開來後,又從縣衙里傳出「縣太爺大病一場」的話來,直到第三天,運府的家丁在城郊五十里外發現了運喜子一家四口的尸體,此時正值九月,天氣炎熱,尸體已經開始腐壞,從運府帶出來的財物都不見了——想必是遭了賊人黑手,種種事故加在一起,關于「太平山山神顯靈」的話就越發傳揚開來,言之鑿鑿,讓人不得不信。
此時,在黃龍縣外官道旁的小茶寮中,一個身穿錦衣,一身貴氣的男子正悠閑的坐在那里,興味的听著旁邊桌上兩個商人的對話。
「听說了麼?那私逃的運府管家被找到了,可惜卻是一家四口的尸體,哎呦,死的那叫淒慘」
「嗨早听說了,那也是他活該——偷了主家的財物,還逃跑,可不就得了報應了麼?」
「報應?要說報應,那運府的家財還不是搜刮農戶得來了?我告訴你啊,這運府管家啊,是遭了天譴了」
「天譴?哈哈,兄台莫不是在說那太平山的山神?都是鄉野傳說,哪有可信之處」
「誒呀,我原本也是不信,可是我那兄弟在縣衙里做衙役,那縣老爺貪財,要去找太平山寶藏,我那兄弟也被帶去了,他可是親眼瞧見的——那山神是個女子,穿著白衣,一陣風似的從眼前飛過去,我那兄弟嚇的啊,可是回去就買了香燭紙錢,足足在山底下燒了一個時辰才敢回家啊」
「難道傳言是真的?」
「您怎麼還不信吶?跟著去的那些人,回來可都說了,還有人看見一只松鼠,表情就跟人一樣,可不就是山里的精怪麼?都說啊,那是山神的養的使者,有人來山中打擾,那松鼠就會去告訴山神」
「按你這麼說,這太平村賣豬下水的時候,送的不都是山里的野菜麼?怎麼也沒見」
「那能一樣麼?太平村的村民只是采野菜,那些衙役家丁可是去挖寶藏的這山神呢一看,就知道誰是忠誰是奸——那運府的主母,當天晚上頭發就沒了,縣太爺回去也大病了一場,我尋思著,這是沒讓他們得逞,否則,沒的可就不是頭發了」
「我說縣衙怎麼好幾日都大門緊閉呢,原來是這樣」
那個貴氣的男子听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向旁邊停著的馬車走去,旁邊站著的隨從趕忙扔到桌子上一把銅錢,追著自己的主子去了。
馬車里,那貴氣男子喃喃道︰「太平村,太平山呵呵,本王倒是與這地方有點緣分」
讓我們把鏡頭轉回到太平村內,想必大家都已經猜到了,這在太平山上裝神弄鬼的不是別人,正是林家姐弟。
囡囡听到林一辰說遠處有人正在挖寶藏,想到古代的人最是敬畏鬼神,不如先嚇一嚇他們,于是閃身回到空間內,找到自己當初在城里買的素色錦緞,除了被自己裁成睡衣的那一部分,還剩下大半匹,簡單的裁剪一番,做成一個大大的斗篷形狀的罩衫,穿在身上,再把頭發放下來,本來想把臉在涂白一點,想想還是算了,免得被人當成女鬼,再招來江湖術士之類的,更加麻煩,索性在臉上系上一條素色帕子,遮住半張臉,然後讓小辰躲在罩衫底下——囡囡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武功若是想飛來飛去還差的遠呢,但是有小辰在下面推波助流就不一樣了,再讓小桓寫上幾句幽怨的歌詞,和然然一人拿著一個竹筒放在嘴邊,等囡囡和小辰飛起來的時候,兩個人就唱歌,加上毛毛跟著湊上一腳,就成了之前
眾人在太平山上見到的畫面。
幾人見果然把山上的人嚇跑了,頓時笑不可抑,趕緊換了衣服往村里趕,走在半山腰上才發現那縣太爺和運管家領著另一幫人在村子里,心里頓時恨得牙癢癢,索性做到底,幾人又唱起了小桓自編的「山神之歌」,卻沒想到,不僅縣太爺和運管家嚇的跪了下來,連太平村的村民們也被嚇到了。
囡囡見到這樣的情景,不禁唏噓,對太平村的村民來說,高高在上的皇帝恐怕還比不上虛無縹緲的山神哩
可是此事卻有些難辦了,鬧的這樣大,若是叫村民們知道這山神是幾個孩子在作怪,恐怕從此要被恨上了,再說人多口雜,泄露了風聲,豈不是又要招惹強敵?
干脆,就不要解釋了囡囡思考一番,對三個弟妹道︰
「村民們都以為是山神顯靈,咱們就將計就計吧,也省得總有人上山搜查,暴露了空間的秘密。」
小辰和然然一向听姐姐的,倒無所謂,小桓想了會,說道︰
「還是應該告訴趙叔叔一聲,他是知道咱們在山上的,想必現在也在懷疑,告訴了他,也能為咱們遮掩一下。」
囡囡想了想,覺得小桓說的也對,在空間里等到太平村祭祀山神的活動結束,村民們都散去時,才偷偷潛到趙里正家里。
趙里正的媳婦岑氏和兩個兒子都睡了,只有趙里正在書房里疑惑:怎麼一封信送上了山,林家姐弟沒下來,倒是山神下來了?正猜度間,就听到窗邊傳來聲音︰
「趙叔叔,是我,囡囡。」
趙里正一听,正是囡囡的聲音,趕緊開了門,將四姐弟放了進來,正打算問,就听囡囡道︰
「趙叔叔,您別問了,我都講給您听,您就明白了。」遂將事情種種都說了一遍,自然隱去空間不提。
趙里正听的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那山神竟然是幾個娃子假扮的,村民們可都以為是山神真的顯靈哩喜的是小桓那神秘師傅果然了得,才幾個月的時間,孩子們就學了一身的本事,再看看幾人面色圓潤白皙,身子骨也壯實起來,心中安慰不已。
囡囡講完事情始末,又接著道︰
「趙叔叔,這山神的事煩請您保密,免得再有人上山搜查,我師傅極討厭被人打擾,這樣也免了麻煩。」
趙里正沉吟道︰「這倒也可行,咱們村越來越富裕了,還是多虧了你們幾個娃子,這點要求,趙叔叔自然會答應的——也省得外面傳太平山寶藏的事惹來更多事端。」
幾人見趙里正答應的干脆,自然欣喜,卻見趙里正道︰
「你們等會,我這還有東西要給你們。」起身來到書架旁,將書架的右側挪開,把手伸了進去,好一陣模索,拿出一個小包袱。
「趙叔叔,這是什麼啊?」小辰看的好奇,率先問道。
趙里正神秘一笑,道︰「呵呵,小辰莫急,來,打開看看,這是什麼?」便將手上的盒子遞到小辰手里。
小辰接過盒子,也不羅嗦,解開外面的布包,里面卻是一個木頭盒子,掀開盒蓋,里面赫然是滿滿一匣子的碎銀子。
就听趙里正道︰「你們幾個娃子給了村里一百兩銀子,我去銀莊兌了五十兩,買魚苗雞苗和糧食什麼的花了四十五兩,後來村里賣豬下水,每天都能賺上二兩多銀,除去給村里人分的,都攢了起來,現在村里的雞鴨魚都長成了,也沒有什麼開銷,這麼些日子,也攢了八十三兩二錢,噢,盒子底下還有沒兌開的五十兩銀票,一共是一百三十三兩二錢,你們數數,我早就想著,等你們回來了,好把錢還給你們,囡囡,以後你們四個總得成家立業,離不開銀子哩」
囡囡姐弟听了這話,心里感動不已,趙叔叔這話里話外都在為自己姐弟四人著想,自從林母去世,幾個孩子有多久沒听到這樣的叨嘮了?就是囡囡自己,也暗叫慚愧,自己只顧著帶著三個孩子躲在空間里,卻忘了他們早晚要在社會中生活,就像趙里正說的,哪里離得開銀子?不行,要想個辦法多賺些錢才是
囡囡想了想,從匣子里拿出三十三兩銀子,放到桌子一邊,然後把盒子蓋上,對趙里正說道︰
「趙叔叔,這三十三兩我們不能拿,本來那一百兩銀子就是給鄉親們救急的,哪能拿鄉親們的血汗錢呢?」,見趙里正要反駁自己,也不給他機會,繼續道︰「村里才剛剛緩過勁來,現在世道還亂,趙叔叔就不留點錢以備萬一?就是村里,自從我父親過世,也還沒個教書先生哩」
趙里正張了張嘴,欲勸囡囡收下,又听到囡囡說「以備萬一」「教書先生」,心里一動,到嘴的話就噎了下去,吶吶道︰「這怎麼好意思哩,借了你們的錢,又教了豬下水的法子,總得回報點什麼哩」
囡囡姐弟听了這話,心里感動不已,趙叔叔這話里話外都在為自己姐弟四人著想,自從林母去世,幾個孩子有多久沒听到這樣的叨嘮了?就是囡囡自己,也暗叫慚愧,自己只顧著帶著三個孩子躲在空間里,卻忘了他們早晚要在社會中生活,就像趙里正說的,哪里離得開銀子?不行,要想個辦法多賺些錢才是
囡囡想了想,從匣子里拿出三十三兩銀子,放到桌子一邊,然後把盒子蓋上,對趙里正說道︰
「趙叔叔,這三十三兩我們不能拿,本來那一百兩銀子就是給鄉親們救急的,哪能拿鄉親們的血汗錢呢?」,見趙里正要反駁自己,也不給他機會,繼續道︰「村里才剛剛緩過勁來,現在世道還亂,趙叔叔就不留點錢以備萬一?就是村里,自從我父親過世,也還沒個教書先生哩」
趙里正張了張嘴,欲勸囡囡收下,又听到囡囡說「以備萬一」「教書先生」,心里一動,到嘴的話就噎了下去,吶吶道︰「這怎麼好意思哩,借了你們的錢,又教了豬下水的法子,總得回報點什麼哩」
囡囡看趙里正這幅樣子,知道這是村里人的淳樸,安慰道︰「趙叔叔,我這不是收了二錢銀子了麼?就當是收了村子的心意。」趙里正這才不說話了。
囡囡想了想,對趙里正說︰「趙叔叔,至于豬下水的事,我還得跟您商量一下」
又好一番商談,囡囡見小辰听的無聊,如此這般吩咐一遍,小辰眼珠一轉,見趙里正不注意,就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