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貪官和珅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八年

作者 ︰ 竹小哥

和珅幾個人駕著馬跑著跑著,看到前方有好些人影。看仔細了,原來是金沐耀和他的一眾小嘍。

秦天皺眉,示意他們繞道走。對這種無賴,惹不起,躲得起。沒料到,金沐耀卻對他們大聲嚷嚷道︰「哎哎哎!我說和珅,莫不是去了天班,就不認咱們這幫以前都朋友了吧?這可是太不夠意思了啊!」

和珅本就不是容易受激的性子,當做沒有听見,完全不加理會地準備掉頭就走。這個時候,其他一些學生卻早就站在有利地形,慢慢向三人靠攏,成包圍的形勢。

秦天看出苗頭不對,怒道︰「你們這是想要干什麼?金沐耀!你敢造次?!借你一百個膽子你試試!」

被秦天一吼,金沐耀縮了縮,後來想到自己又不是要對付這個硬茬秦天,便哼了一聲不加理睬,對和珅說︰「和珅,你這小子很厲害啊,四書五經,無所不通是不是?不過這騎射功夫嘛……嘿嘿,那可就不一定咯!」說完,使了一個眼色給其中一個學生。

那學生早就準備好,從袖籠里掏出一個小荷包,猛地朝和珅的馬一撒!那馬嘶鳴了一聲,撒開蹄子就不辨方向地飛奔起來!和琳的馬離得較近,稍微緩了一下,朝和珅的反方向也飛奔了出去。只有秦天離得稍遠,才沒受什麼影響。

變故就在一瞬間,等到秦天回過神來,兩匹馬,兩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秦天急忙大叫︰「來人哪!馬驚啦!快來人哪!」

可周圍幾乎全是金沐耀的人,哪有人幫忙?秦天一咬牙,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是他們兄弟倆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同官學里的大人們交代!」

金沐耀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真是奇了怪了,和珅兩兄弟的馬驚了,關我什麼事?嘿嘿,悄悄告訴你秦小哥,這藥粉可是我托人從南邊兒好不容易弄來的,無色無味,查都查不出。你盡管去告訴官學里那些老東西好了,本少爺可不怕你!」

秦天眼神愈發陰沉了下來,低聲道︰「他們需要證據,我秦天可不需要!他們沒事就罷,若是有事……我會讓這件事,成為你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說完便駕馬狂奔而去,喊人幫忙了。

金沐耀呸了一聲,但心中還是有些發毛,居然暗暗希望和珅兩兄弟不要傷得太嚴重了。

話說和珅的馬驚了之後,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只好整個人伏在馬背上,隨著馬背上下顛簸。可是這匹馬猶如發瘋一般,不僅狂奔,還一直拼命地顛,好似是想把和珅顛下去一般!

和珅的騎術實屬一般,只能說是在官學里處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他深知,平日里溫順的馬一旦發起狂來,那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他也害怕,他也驚慌,可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拼命對自己說,你可以的,不會有事的!都會過去的!小心些,等人來幫忙就好!還有這麼多事沒有做,還有這麼多理想沒有實現,絕對不能在現在這種時候出事!自己還有弟弟要照顧,絕對不能有事!

可是,意志力的堅強抵不住馬的癲狂,漸漸地,和珅開始感覺體力不支。一個不小心,一只腳忽然從馬鐙里滑了出來!

這下子,和珅更是發覺四肢不穩,隨時隨地都有被摔下來的可能!

怎麼辦?怎麼辦?

求人不如求己,和珅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驚馬瘋狂地在樹林里跑動,和珅的臉上,身上,早已是鮮血淋灕,不知被樹枝掛傷了多少道傷痕。可他並不覺得疼,只要能活下來,只要能活下來!傷痛對于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驚馬快要竄出林子了,和珅眼尖,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個小湖泊。

就是這里了!當驚馬在最接近湖泊的位置狂奔時,和珅一個起身,狠狠地踩了一下馬背,順勢讓自己騰空躍起,直直撲進了水里!

湖泊很深,不過和珅會水,撲騰了幾下就浮上了岸。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腿上傳來,和珅顧不上,咬牙堅持劃水到岸邊。

當他終于安然坐在岸邊的時候,才感覺到全身難忍的疼痛。可是更多的,是內心深處對于生還的喜悅。

他躺了下來,眯著眼楮看了看遠處的落日余暉,活著真好,活著,才有一切希望與可能。

當秦天帶著人找到和珅時,他正好好地坐在岸邊休息,讓秦天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的腿骨折了,隨行跟著的醫官麻利地將他抬上擔架送了回去。

當他看到和琳也是滿身傷痕時,又驚又怕,連聲問道︰「這是怎麼了?你,你的馬也驚了?!那你怎麼樣,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快,快讓哥哥好好看看!」

秦天無奈地說︰「好了好了,你還是好好顧著你自己吧。你們倆的馬都驚了,不過和琳的馬沒有你的這麼癲狂。他跑了沒多遠,就讓和琳給制住了,乖乖地跑了回來。」

和珅詫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怎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個不太說話的弟弟居然騎術如此了得了?

和琳也是一臉擔憂︰「哥哥,我沒事兒,你安心養好你的傷就是了。」

等到他們回到西山下,所有人都已經集合好在等著他們了。見到和珅無甚大礙,金沐耀心中也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當然,同時還有些不甘心。

騎射師傅也是被這件事嚇了一跳。開玩笑,這官學里的子弟非富即貴,要是哪一個出了點閃失,自己從今以後也就別想在京城再待下去了。見這學生神色從容,看上去也不怎麼嚴重,這才舒了口氣,問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到底是怎麼了,馬怎麼就莫名其妙地驚了呢?」

和珅淡淡地瞥了一眼金沐耀,他也是全身一僵,緊張得很的樣子。和珅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低聲回答︰「學生不知,不過是個意外,學生也沒怎麼受傷,老師放心吧。都是學生自己騎術不精,怪不得他人。」

見他都這麼說了,騎射師傅點了點頭,也就走了。秦天與和琳都很是奇怪,不過他們了解和珅,便都沒開口反駁。只有金沐耀听到後,先是神色一松,再就是洋洋得意地走了過來,拍了拍和珅肩膀說道︰「看不出你還挺識相的,哼哼……」說完,帶領著他那班小混混也離去了。

師傅給和珅專門叫了馬車送他回城,秦天與和琳自然在旁陪他。

秦天有些不解︰「明明剛才是金沐耀那小子使壞,你怕什麼,為什麼不同師傅說?再者說了,不還有我幫你作證麼!就是告到皇上那邊,也是他的錯!」

和珅看著他笑道︰「皇上日理萬機,怎麼會有空管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其實我想過了,金沐耀今日敢這麼做,一定是盤算許久了。就算我們去官學里告狀,也是各有各理,很難評判。說不定到最後,還被官學各打五十大板。」

和琳不服氣地說︰「那哥哥就這麼便宜他了?哼,這小子還以為我們怕了他呢!你看他剛才那副神氣活現的樣子,真真惹人討厭!」

「跟這種人計較,我還嫌丟人呢,」和珅說道,「金沐耀此人可以說是無勇無謀,憑借的無非是家中一點權勢罷了,絲毫不足為懼。這次著了他的道,是我自己太過不小心,是我疏忽了。更重要的,也是我自己騎術不精,連弟弟都不如,不然也不會摔成這樣了。」

和珅很少夸獎和琳,和琳有些不好意思,推辭道︰「哥哥說哪里話來?不過是弟弟的馬受驚不重,這才勉強月兌險。」

和珅搖頭道︰「你無須推辭,比我強就是比我強,哥哥服氣。」

秦天還是有些不甘,問道︰「那,那這次的事兒就這麼算了?」

「呵呵,來日方長,秦兄莫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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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等,就是整整八年。

八年時光,足以讓和珅從一個男孩長成一個翩翩少年。他與和琳本來就入學偏早,而咸安宮官學里的學問又足以稱得上是博大精深。這八年里,和珅埋頭苦讀,一心放在學問上,早已成為官學里炙手可熱的人物。

再過兩年,等和珅承襲了父親的三等輕車都尉後,就能好好地謀個官職。大展拳腳的機會,馬上就要到來了。

每每想到這一點,和珅總是激動不已。不過他時刻不忘提醒自己,只要還在官學中一天,自己就還是個學生。這幾年的韜光養晦,不僅開闊了他的知識,更重要的是成熟了他的心智。這些年所有的沉澱,在將來,總會有爆發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不遠了。

又是一年的秋狩。

官學里的學生們來來去去,和珅和琳自然是留下的,秦天為了能夠在官學中陪伴好友,也留下了。不過今年,將是他的最後一年了。而金沐耀,听說金聞道大人本為他謀了個官職,可他怕辛苦,死活不願意去。一來二去的,便也拖在官學之中了。

如今的和珅不比八年前,就算是金沐耀也絲毫不敢小看于他。

正值意氣風發的和珅熟練地騎上馬背,微笑地看了一眼金沐耀︰「金公子,今日,我們來比試一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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