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嗎?她問自己,搖頭笑笑,早就知道的結果,又何來失望。心悶悶的,還是有些痛。她告訴自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你看,再沒有像那時那樣疼的快死了,這已經很好了。
白淺閉了閉眼,抱著遙遙推門——
「我愛她。」「不管以後如何,我非常清醒,此刻我是愛著她的,想讓她開心,想和她在一起。」
堅定溫厚的聲音,使得白淺停下腳步,心著實歡喜,但更多的是平靜,像海浪過後的平靜,多了,再無其他。如果這話早說一秒,或許都不是這樣,在她期待著,期待著,心繃得緊緊時,他沉默。
原諒與否,也許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然而陸驀北不知道就是他那遲疑,已經錯失了最好的時間,以至于後來走了那麼多彎路也回不到最初那般惚。
她又一次給他機會,是他生生的錯過了。
看到白淺抱著遙遙出來,倆人皆不再言語。陸驀北目光定在白淺身上,讓他失望的是,什麼都沒有,他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任何表情。
此刻的白淺是安靜的,平和的,她臉上帶著笑,卻與這倆人無關,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還有什麼比兒女雙全繞歡膝下更值得高興溫。
「遙遙到爸爸這兒來。」陸驀北張著手喚遙遙,遙遙擰著身子找他,白淺無法抱著他走過去,放到陸驀北的床上,便在松手的時候,陸驀北握住了她的手,他對著她緩緩一笑,像一層一層綻放的雪花,
「淺淺再給我一次機會,你總得給我一些時間向你證明。」
白淺片刻怔住,被陸驀北握著的手一顫,縮回,又被他握住,他似乎鐵了心要得到她點頭的話。
僵持著,遙遙夾在中間,喊了一聲媽媽,白淺垂眸,啟口,「等你出了院,我跟你一塊回去。」
陸驀北笑了,松開手。某個人好像被無視了。
白淺起開身子,坐在椅子上,正對著莫均昊,「今天這麼早就忙完了,下午是不是有什麼事?」所以才來醫院接她,後半句當然沒問出來。
白淺不知,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坐式,他們是一家,而莫均昊完全是被隔絕出來的外人,他心里閃過一絲不快,臉上卻不動聲色,
「晚上有場宴。」
「需要我當你女伴?」白淺輕問,其實等于廢話,她心里就清楚。果然莫均昊看著她,白淺點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
語意不明。就連陸驀北都定定看著她。
白淺一顧的該怎麼還怎麼,她看了看空了的杯子,走到飲水機旁,給陸驀北填滿了水,沒有管莫均昊,反正他有潔癖,你給他倒了他也不喝。
她將杯子重新放到床邊櫃子上,低頭模模遙遙的小腦袋,哄道,「遙遙在這里陪爸爸,媽媽晚上過來接你好不好?」
「媽媽要去哪兒?帶著遙遙和爸爸好不好?」小丫頭瞪著眼,一骨碌從陸驀北身上起來,胖乎乎的小手拽上白淺的袖子。
「遙遙乖,爸爸的病還沒好,你在這里照顧爸爸好不好?」
小丫頭腦袋轉轉,倍兒有力的點頭,「好!」
「真乖!」白淺吧唧一口親到小丫頭臉上,接著轉過頭看著陸驀北,「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或者是你公司里的人,遙遙先交給你了。」
陸驀北點頭,將遙遙摟到懷里,看著白淺,「晚上早點兒回來,要是晚了,我叫人過去接你。」
那樣子完全就是一個理解並支持妻子的好好先生。
白淺沒再說什麼,穿上大衣,圍起圍巾,收拾妥當,回頭又叮囑陸驀北懷里的小丫頭,「遙遙不準調皮,跟媽媽說再見。」
「嗯,遙遙很乖的。媽媽再見。」
小丫頭賊賊的樂呵著一張臉,白淺笑笑跟著莫均昊出去了。
熱鬧一下子被帶走了。陸驀北看著空蕩蕩的門,沉下眼,若有所思。不想之前那麼欣喜安然。
她的意思,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當著莫均昊的面,她是怕糾纏,所以直接把遙遙留在這里,才和莫均昊出去。她所說的話,每一句看似和他親近,其實什麼都不算,她什麼都沒有答應。
她,還是不信他。
白淺坐進車里,緩緩駛出醫院,莫均昊揮了揮手,前排落下一張帷幕,將前後分割開來,白淺有些詫異,不知他何意。
「你不該解釋一下嗎?」莫均昊淡淡說道,白淺覺得他問的有些好笑,「我們什麼關系?我應該向你解釋嗎?」
她嘴角微微上揚,這表情似乎激怒了莫均昊,他突然俯身,將她卡在後座上,眼里閃過灰幽幽的光,「白淺,你跟我說的三個月,才過去不到十天就想反悔了嗎?」
從來見他,都是淡漠矜貴,未曾見過如此的莫均昊,白淺有些被嚇到,她定了定神,身子卻無法再向後退,她的臉離莫均昊很近,近到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她,
白淺不由撇過頭,「我知道,答應過的,我肯定做到。」
莫均昊卻是不信,他掰過她的頭,迫使她看著他的眼楮,他的手忽然隔著衣服罩上她胸前的柔軟,白淺瞪大眼楮,反應過來,大力去推他,「你要什麼?!」
莫均昊重重一捏,白淺再一驚一氣,舉起手就要打到他臉上,莫均昊騰出另一只手抓住她。
兩人對視,白淺忽的笑了,「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想著這副身子嗎?」扯著嘴角,很是不屑。
莫均昊止住了動作。
她這樣安靜,縮著身子,坐在後座上,莫均昊心里閃過一絲不忍,他緩緩放開她,替她整了整衣服,又把她額邊的散發捋到耳朵後邊。
待重新坐好,莫均昊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漠然,「你不應該回頭。」他指的是陸驀北的事。
白淺沒應,呼呼喘著氣,直到剛才那一刻,她才覺得或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說實話她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那麼沖動的就答應那三月之約。
她壓了壓心里閃出的無數念頭,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車繼續向前開進。
白淺端坐在一邊,不由自主的想往邊上靠,莫均昊掃過來一眼,她停下,挺直了腰,過會兒,思緒慢慢回籠。
想到之前他問陸驀北的那句話,心思轉了轉,扭過頭,看向莫均昊,「莫均昊,你是不是也認識我姑姑陸曼君?小威廉的媽媽是不是她?」
莫均昊沉默,沒有回答,幽深的目光罩下來,「你從來就沒有想過嫁給我。」說的出乎肯定。
白淺一凜,有些心虛,確實那時她只是一時沖動,從未動過這樣的心思。後來便想著敷衍過去這三個月,便清清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現在好像沒那麼簡單了。
「我想要的,即便是搶也不會落到別人手里。」
莫均昊霸道又狂妄的說著,白淺知道,他有這個本事,雖認識不久,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心不由沉重。
一路,無語。
莫均昊這人,確實如此,他十八歲接手整個莫氏,早之前見慣了各種手段,他一接手展露人前,便凶狠的像頭狼,又如豹子般迅捷。
他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這麼些年都沒有人敢站在他面前說個不字,一下子冒出來兩個,而陸驀北,是個不錯的對手,他有些躍躍欲試了。
接下來,司機載著白淺去做頭發,化妝,整整鼓搗了好幾個小時。
而另一邊,陸驀北早就坐不住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先前第一次見莫均昊時,他便讓人查過他,這人城府頗深,白淺與他,就像兔子與狼,他一刻都不放心。
「爸爸,你為什麼不理遙遙?」遙遙蹲坐在床頭,支著頭,很是幽怨的看著陸驀北,字字指控啊。
陸驀北回神,看到小丫頭撅著嘴,當下很是溫柔的笑了,手輕輕的捏上她鼻子,「爸爸在想,我們要不要去把媽媽找回來?」
「好啊,好啊,咱們去找媽媽。」一听說要出去,丫頭瘋了,嗖得從床上站起來,要不是陸驀北抓住她,差點都掉地上了。真是一刻都閑不住。
之後,陸驀北讓人送來一套禮服,和一套三歲女娃穿的蓬蓬裙。
而能讓莫均昊出場的宴會,想必有什麼重要人物,陸驀北讓人稍加打听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