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拉下簾子,將遙遙放好,「你先在這里玩,媽媽下去一下,等會兒讓姥姥過來陪你好不好?」
「媽媽,你要去哪里?」小丫頭拉著長音,揪著白淺的袖子。正在這時,鐘素梅打開門進來了。
「那個莫先生又過來了。」
「我知道,媽,您別管了,我下去招呼就成,您看這遙遙吧。」
說這話,白淺站起來,向樓下走去。心情比任何時候都沉重,若往常,她也不會這麼避著,現在她很是不想家人與他多接觸惚。
今天天放晴,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白淺只著家居服下來,莫均昊正背對著她站在窗戶邊上,依舊是一身黑色西服,背影挺拔,光看站姿就覺得這人頗是霸道。
听到白淺下樓的聲音,莫均昊未動,依舊站著。昨晚他突然離開,白淺不知他真正來意,也不貿然開口,只禮貌性的問著,「你要不要喝點兒東西?」
打破這種沉靜溫。
莫均昊回頭,看得白淺。
因昨天的事,兩個人相處起來與前些日子不一樣,她好似將他看了個透,渾身帶著疏離,就連一般朋友都算不上。
這讓莫均昊微微有些異動。
白淺徑自倒了兩杯水,放到茶幾上,莫均昊一直看著她,然後踱步走到沙發邊上,坐下,與白淺不過一尺距離。
「東西都收拾好了?」莫均昊突然問,白淺停頓片刻,點了點頭,「你今天過來,是要一起還是有別的事?」
「沒事就不能過來嗎?」莫均昊淡然投來一句,又盯著白淺,語意不明,「白淺,你把我當成了野獸。」
現在她一見到他就渾身豎起了毛。
白淺笑笑,回他一句,「你不把我當獵物,我怎麼會把你當成野獸。」
听到她的話,莫均昊眉頭微動,有些發皺,隨即問她,「你回去待幾天?」語氣里已是多了一分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清冷。
「不知道,等到事情結束就回來。」說著話,白淺指頭握了握手里的杯子,暖烘烘的,倒沒覺得像剛才那麼冷了。
「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一周以後,我過去接你,然後直接回法國。」莫均昊雙手交疊,微傾著身子,目光深深。
白淺幾乎瞬間,抬頭,看到他如獸般的眼楮,一凜,坐的板正,「我不能答應你,陽陽的事比什麼都重要。」
「你想著回去重新跟陸驀北在一起?」莫均昊仔細盯著她問道,語氣泰半是試探,白淺可是听出來了,不過有什麼,實話實說罷了,「我回去要回我兒子的撫養權,跟別人沒關系。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事我得自己做主,旁人誰也別想管,也管不了。」
什麼都好說,唯獨這,不行,別說一周,再長的時間她都能待。
語氣隱隱激動,影射莫均昊,他當然听懂了,正因為懂了,心里終是失了衡,腿分開,一半靠近,抵著她的腳尖,「我不能管,陸驀北就能管!」
「你們不一樣!」幾乎想都沒想,白淺月兌口而出,說完有些後悔,不過,心里最真的想法,情急之下哪里還記得別的。
莫均昊怒了,一臉平靜終于被打破,他毫不掩飾此刻的怒氣,一雙眼楮如狼般盯在白淺身上,薄薄的唇揚起冰冷的弧度,「如果我不放你,誰也別想把你帶走。」
不知是因她而怒,還是長久以來無人敢挑戰的尊嚴受到撼動而失去一貫冷靜,總之,此刻的莫均昊讓白淺害怕,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打從昨天開始。
這種情況下,白淺忽的笑了,她看了看外頭站的那兩排黑衣保鏢,語氣有些涼薄,「我算是明白了,如果不是我這身子,如果不是陸驀北,你或許根本就不會看我一眼,更別說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愛,在你眼里,我頂多也就算個玩具,或者——棋子。」
她這笑,讓莫均昊有些不舒服,他不擅言辭,此刻更不想說什麼,直接從外套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啪的一聲打開。
里面靜靜的躺著一顆鑽戒。
那耀眼的光亮,霎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白淺有些激動,不是因為莫均昊,而單單是因為這枚戒指。
她在電視上見過。
這枚戒指上瓖嵌的鑽石將近25克拉,呈現出剔透的粉紅色,被認為是人類所發現的最完美的鑽石之王。
這顆鑽石被美國寶石學會評為「濃彩粉紅」級別——最完美的粉色,瓖嵌在銀戒指上的盾狀鑽石之間。
蘇富比國際珠寶協會主席博內特說︰「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枚戒指有多麼稀有,這將是我35年的珠寶行業生涯中最激動人心的一次拍賣。」
報道稱,這枚鑽戒的最高預售價,比兩年前西班牙皇室拍賣的1630萬英鎊(約1.7億元人民幣)的鑽戒還要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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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終,這樣一枚舉世珍寶,卻銷聲匿跡了。
此刻見到,白淺難掩激動。
要知道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拒絕這麼奪目的戒指。
莫均昊從盒子里拿出來,相比白淺,他拿著這東西,不過就是隨手那麼一個物件兒,因為它是戒指,所以此刻他才會拿在手上。
「喜歡嗎?」莫均昊這麼問著,便在白淺發愣的時候,執起她的左手,將這枚戒指套進去,幾乎同時白淺回過神,忙收回手。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放好吧,將來留著給你妻子。」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如水上加冰,莫均昊看著她,手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他眼楮微眯,閃出一抹光,不管白淺願不願意,又將她收回的手緊攥。
繼續往上戴。
白淺使勁往回拽。
莫均昊握著她的手用力,骨節有些疼,白淺騰地就站了起來,站起的瞬間,頭,頂在了莫均昊的鼻梁上,那力氣可想而知。
莫均昊霎時就松了手,捂著自己的鼻子。
然後,就,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的血從鼻子流出,莫均昊的指間也染滿了血。
這結果誰也沒想到。
他是有嚴重的潔癖,就連自己的血也不能見,眉頭嫌惡的皺起,雖疼,心卻是極度不舒服,反應到臉上卻是黑了顏色。白淺站在這里,拘束著,看他那樣子,不由小心開口,「你有沒有事——」話還沒說完,被莫均昊一瞪,立馬噤口了。
「衛生間在哪里?」
莫均昊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白淺想笑,卻是不敢的。趕緊繞過他,走去衛生間,同時,拿著紙巾遞給他,莫均昊接過,邊擦著邊快步向衛生間。
水嘩嘩流著,和著血流進白色洗手池。
白淺站在一邊,心情出奇的好,甚至嘴角微微揚起,隱隱笑意流出,莫均昊便是透過鏡子看到她這樣歡快。
幾乎瞬間,直起身子站起來,轉而摟住白淺的腰,「你很開心?」
「沒——唔——」她還沒反應過來,嘴就被堵住了。
惡心。
想要吐。
莫均昊直直盯著她的眼。
洗淨的血又緩緩流出,白淺瞪大雙眼,便在這時,莫均昊放開了她,要是再晚一秒,她就吐到他嘴里了。
想想,估計,莫均昊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了。
白淺擦著嘴,總覺得有股咸咸的血腥味,真的一股一股的惡心往上泛,忍不住,她撇過頭,走出去,拿起杯水漱口,眼楮直愣愣的瞪著那個身影,仿佛要從他身上瞪個窟窿。
偶爾抬頭,看到白淺氣鼓鼓的樣子,莫均昊心情這才好些,血止住,他慢悠悠的抬頭,「毛巾呢?」
「沒有!」
白淺還憤憤難平。
莫均昊回頭,看著她,目光幽幽,白淺指指他一旁,他卻不動,甩甩手,向著她走過去,白淺這才想起,恨恨瞪了他兩眼,走進去,從櫥櫃里拿出一條新毛巾給他。
這個潔癖鬼,她願他,天天出門踩狗屎。
這麼一鬧,之前的事仿佛都忘光了,重新回到客廳,莫均昊看著茶幾上的戒指,皺了皺眉頭。
白淺跟著出來,看到他的目光,下意識的也跟著皺眉,剛才的事又回到了眼前。莫均昊彎腰拿起,回頭正對白淺,
「戴上它,否則就別想離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