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站著沒動,她忽然覺得該為自己說些什麼,他憑什麼這麼決定她的人生,只那時一瞬間的沖動就要承受他附加給她的一切嗎?
她定了定神,坐在身邊的椅子上,用著苛責的語氣,「莫均昊,我一直記得我說過的話,你是忘了嗎?我說我可以試一試,就三個月,這段時間如果不行,以後誰跟誰也沒關系,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怎麼現在才不過幾天,你就用這種手段了?」問著,她掃過去一眼,小聲的,卻又能讓他听到的聲音說,「別讓我瞧不起你。」
最後那一句,用了小小的激將法,想他那樣的天之驕子,內心總有幾許驕傲的,也確實,莫均昊雖知道她那話用意,不得停下。
略略沉思,但讓白淺失望的是,他猶不改初衷。
踱著步子,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手里拿著那枚戒指,直到白淺面前站定,重新挽起她的手,「我的話不收回,三個月後,你是留著還是扔了我不管,但現在,你必須戴上它。惚」
白淺有些無力,抽了抽,沒抽出來,便由著他戴上去,同時撇過頭,堅定的說,「這什麼都不算,你不能要求我去做什麼。」
莫均昊卻是沒再說話。
閃耀的戒指戴在白淺手上,莫均昊低眼看了看,「很漂亮,跟你的手很相配。溫」
白淺听來有些想笑,她覺得,他根本就不知道一枚戒指對于女人的意義是什麼,她站起來,表情淡淡,語氣淡淡,「好了,戴也戴上了,你還有事嗎?我要收拾東西了。」
卻是出口趕人了。
莫均昊眯眼,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平淡之外的表情,不過可惜,什麼都沒有,他本身也是有事的,稍後便要乘坐飛機回法國,那邊有些事急需處理,不能再等。
見白淺走開,莫均昊亦是退了兩步,看著她,冷漠中微帶些狠意,還有些不知名的情緒,他正對她,緩緩啟口,「白淺,你惹上我了,休想這麼輕松地撤離,若是背叛了我,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每一句話听來都讓人發寒。
白淺直覺後背忽然涼颼颼的,張口想說什麼,便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莫均昊轉身,然後踏著穩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視野。
縱是消失,留下的話依舊回蕩在耳邊。
直到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霎時愁緒蔓延,連帶著即將要回國的喜悅也沖淡了許多,她不由環抱自己,正對著窗外陽光,沉頭思索。
假如真像他說的那樣便好,這三個月一過,便什麼都不算,她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就怕其間會有什麼變化,會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她有些懷疑,像莫均昊這樣的人會浪費三個月的時間,在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上嗎?
是他太自信了,還是別的什麼?
白淺心頭一團亂。
便是懷著這樣的心情,整整上午。
莫均昊走後,鐘素梅下樓便察覺到白淺的異常,她臉色發白,緊皺著眉頭,眼楮低垂,陷入了什麼狀態里,很少見她如此,鐘素梅不由擔心,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這事,她一個人操心便夠了,其實這麼多年,一直都什麼事壓在心里,自己扛著,已經習慣,再說她不想讓母親擔心,笑笑,「能有什麼事,就是說了說,等我回來去法國的事,對了,上次我哥說回來,什麼時候呢?說不準這次我倆能趕到一塊。」
提起白赫,鐘素梅眼里升起一抹柔,「我今天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你要回去,這不還沒給你說,等你到了機場,讓他去接你。」
白淺應下,想到自己這一去不知幾天,母親一個人在,心里還是放心不下,便提議道,「事情要是順利,估計一個星期之內就回來了,要是不順利,又不知道拖到幾時,您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要不等會兒我送你去教堂,你跟瑪麗修女一起住幾天。」
瑪麗修女,是個中國修女,在市區的教堂里,早年因為白赫的關系,便相識了,平時白淺忙,她沒個認識的人,幾乎閑著便去教堂,跟著唱唱經什麼的,她去那兒,白淺是十分放心的。
「你就別擔心我了,等你們走了,我自己去就成,反正不遠。」鐘素梅拍拍白淺的手,叮囑道,「什麼事別壓在心里,等到了那兒,跟你哥商量著,盡量別跟人整 了,實在不行還回來。」
「嗯,我知道。」白淺心一陣暖。
接下來和鐘素梅一起做午飯,遙遙呢,格外歡實,頂著一頭朝天厥,嘴里哼哼的,也不知道哼著打哪兒學來的歌兒。
本來白淺便說要自己去機場,還沒來得及出門,陸驀北便過來了,見著鐘素梅,他微笑著,喊了一聲伯母。
這會兒子,鐘素梅覺得陸驀北比那個莫均昊好不知多少,要說陸驀北不適合淺淺,那個莫均昊更是連邊也扯不上了。
都不是他們這樣人該招惹的。
司機駕著車,緩緩行出院道,遙遙透過窗戶和姥姥揮手告別,直到沒了影兒,一個骨碌扭到白淺懷里,咯咯樂著。
「小沒良心的,一說離開就這麼高興。」白淺點著她的鼻子數落,小丫頭不知道說什麼呢,還一個勁兒傻樂,沖著白淺就是一頓笑。
看她那天真的樣兒,白淺也是一個沒忍住,笑了。
陸驀北在旁看著,心下十分歡喜,妻兒如此多嬌,他本是無所求,可這幸福只是短暫的,猶如水中月,一個石子下去,便沒了。
昨晚他想了很多,從相識到如今,腦子里一遍一遍的過著,初識,她錯將他當成何以深,差點甩他一巴掌;第一次她站在他面前,將衣服一件件褪去,躺在他身下屈辱承歡;到後來,她的每一次笑,每一次難過,起初因為那張臉,時間越久,他時常看著她,有迷惑,有不解……
他也掙扎,慌亂,可確信自己的心意,否則,何必折騰這麼久。她說,讓他想想,她要的是什麼,現在他或許明了。
其實她早就告訴了他,她要的,從來都是一個安穩的家,一個真心的愛人相伴一生。
陸驀北看著她,目光如月色般,微帶著舒心的涼意,卻是清亮無比,白淺一個不經意遇上,心頭一震,卻又躲開。
「住的地方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金鼎公寓,跟白赫是對門。」陸驀北找了個話題說著,白淺有些納悶,既然跟她哥是對門,為什麼還分開。
知道她的疑惑,陸驀北笑了笑,說,「他現在不方便,家里住著一個女孩。」
白淺瞬時瞪大眼楮,「你說什麼?我哥家里住著一個女的?」
「嗯,好像叫朱笑笑。」
白淺一下子來了興致,「他們的事你知道多少?她和我哥是什麼關系,怎麼會……住在一起?」
陸驀北但笑不語,其實再多余的他也不知道了,白淺以為他存心吊著她,一著急,便像遙遙似的,拽上他的衣袖,「你快說,快說呀!」
眉目間婉轉流著小女兒的姿態,嘴翹起,在陸驀北看來顯些撒嬌的憨態,不禁覺得心頭一陣蕩漾,便想將她摟入懷中,好好親個夠。
白淺等了許久,都沒有下文,她看向陸驀北,那樣的眼神,太過熟悉,每次他那前都這樣看她,白淺一赧,趕緊將手松開,因他的目光,臉有些發燙。
「媽媽,羞羞臉,羞羞臉。」遙遙這丫頭唯恐天下不亂,唯恐她老媽臉丟的不夠大,在一旁助威。
白淺瞪著她,一樣的大眼楮。
(丫頭,這可是你親媽,咱不帶這麼落井下石的。)
陸驀北彎起唇角,將遙遙抱到懷里,遙遙咯咯的樂,連這听不懂國語的外國司機都忍不住笑了。
然而這樣的時光總是可遇不渴求的。
之後車內略顯安靜,一直到坐上飛機,白淺都沒有像那般笑過。
機艙內非常安靜,白淺沒想到陸驀北訂的機票是頭等艙的迷你套房,有張床和簡單的工作台,非常的舒適,遙遙一進來便窩在上面不下來,四腳朝天。
等飛機起飛,進入平緩的飛行,陸驀北一直都看著白淺,似乎有什麼話要說,而這些卻是想來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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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嘻嘻……,這章提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