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白淺送過陽陽去幼兒園,帶著遙遙四處溜達,這一個星期以來,她考慮了很多,陽陽的事暫且先這麼著,打內心里來說,她也沒有放棄帶陽陽回美國的想法,只不過現在不能這麼做,她和兒子才剛熟悉,不能一下子就把他原先生活的環境全部改變。
再者說來,沒當白淺翻包看到那枚粉色鑽戒,就會想到莫均昊。
真的是很頭疼的一件事。
她想著,他說的那一個星期,可現在過去,一點兒信兒都沒有,總覺得不踏實,心里老慌。
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只能往下走了惚。
遙遙在那邊的幼兒園剛好放假,離陽陽放假也沒幾天了,索性,白天的時候就帶著丫頭四處逛,反正她現在沒有工作,而且Diego也沒從奧地利回來。
「媽媽,我要吃冰激凌。」走到甜品店門口,丫頭指著牌子不動了。白淺有些發愁,撇撇嘴,「不行,你忘了上次拉肚子的事。」
小丫頭癟嘴,眼淚汪汪,梗著嗓子女乃聲女乃氣,「我要去找爸爸,我找爸爸。溫」
「爸爸在工作,好了,別撇著嘴了,都成小驢臉了。」白淺捏捏丫頭的小臉,以往丫頭就沒事了,不知今天鬧什麼邪氣,居然哭了,後來就變成了嚎啕大哭,哇哇的,招了一路人。
白淺那個愁啊,這是哪惹著她了。
「嗚嗚……我要爸爸……嗚嗚……媽媽壞……媽媽壞……」
白淺那個無奈,不讓吃冰激凌就成了壞媽媽,這丫頭真沒良心。
「寶寶不哭了,媽媽帶你去吃蛋糕,好不好?」
「不好,吃冰激凌。」
丫頭哭著哭著,大眼楮撇撇白淺,看著白淺態度有些軟,哭聲也不那麼大了,可憐兮兮的看著白淺張嘴說,「要個小的。」
鬼丫頭這是讓步了,不過白淺還是不打算松口。她從小身體就不太好,這大冷的天,再吃一次,得難受好幾天,上一次和陽陽一塊吃,就拉了兩天肚子,才沒事,可不敢惹她這茬兒。
于是馬路上就出現了這一幕。
一個大眼楮女圭女圭哇哇哭著,路人見了都不忍,偏偏抱著她的美貌少婦,一動不動,臉色比這娃都委屈。
堪堪讓人看著好笑又心疼。
打從蘇衛東瞄上陳家那丫頭,陸騫浩就寂寞了,這會兒開著車打算去公司給陸驀北匯報一下他讓辦的事情。
紅燈,等車,不經意一撇,看著對面馬路上那倆人有些眼熟,再細看,可不是他嫂子和他佷女嗎?
這是咋了?
咋哭的一聲比一聲厲害。
掉過頭,朝那邊開去,到他們身邊停下車,打開門邁著步子下去,回頭想想把,放著那個玩具熊拿了出來。
「寶貝,咋了這是?」陸騫浩拿著大玩具往遙遙跟前兒一亮,小丫頭抽著氣,撇撇嘴看白淺,告起狀來,「媽媽壞……」
「媽媽咋壞了,跟叔叔說說,叔叔給你出氣。」
有人給做主了,丫頭氣硬了,也不不哭了,扁著嘴看白淺,白淺瞪她一眼,不敢說一句話,嘴扁的更厲害了,張著手就要找陸騫浩。
陸騫浩一把抱過她,哄著。
這大冷的天,外邊還刮著風。陸騫浩回頭看白淺說,「嫂子,去車上吧。」然後抱著這小魔女回了車上。
丫頭現在有靠山了,不找白淺,陸騫浩坐在後座,哄著她,白淺當司機,光打雷不下雨,哭這變天哪看到她掉一滴眼淚,這丫頭精著呢,專找有人的地方扯著嗓門哭,要是把她放家里,她才不哭呢。
車平穩的開著,小丫頭瞄了一眼白淺,跟陸騫浩說,「我要吃冰激凌。」聲音特小特小,就怕被白淺听著了。
白淺回頭看她眯著眼笑,就知道倆人勾肩搭背達成了協議,黑著一張臉說,「不行,除非你想進醫院打一針。」
遙遙又要撇嘴,及時的被陸騫浩哄住。
之後,陸騫浩讓白淺去了陸驀北名下的酒店,他讓廚師,做了一個冰激凌形狀的小蛋糕,哄住了丫頭。
這一路鬧得才沒事。
回去的時候,陸騫浩開車送她們,被白淺拒絕了,剛才就看他拿著手機打電話,好像有什麼急事。
果然,白淺離開後,他緊忙拿出手機,邊向里邊走邊打電話,有些急,轉身的時候,踫到一個人,他這人囂張慣了,也沒道歉,就瞥了那麼一眼。
就是這一眼,整個人呆住了。
電話那邊喂了好幾聲,他也沒回答,片刻怔忪,他對著電話說,「等會兒再說。」然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陸騫浩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是不敢相信,左看看,右看看,就在他打量的時候,這女人旁邊的男人開口了,「這位先生,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沒有禮貌嗎?撞了人也不道歉。」
陸騫浩沒空理他,就看著這女人,半天才開口,語氣驚疑,「曼、曼君姐?」
「小浩,好久不見。」這女人彎唇一笑,像一樹蘭花靜靜開,嘴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蘇月似乎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多少的痕跡,一如當初那般美好。靜若彎月。
「這麼些年沒見,你已經這麼英俊,跟你哥越來越像了。」陸曼君依舊笑著,渾身散發著一種雍容淡然的氣度,說實話和現在的陸驀北有些像。
直到此時陸騫浩才緩過神,確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陸曼君,他開口想問,你怎麼沒死?到嘴邊才收回,這話不妥,稍稍平靜,眼楮看著她的腿,最後回轉到她臉上,問,「你……你怎麼成了這樣?」
陸曼君安然一笑,「我這樣也挺好的。」表情多是從容。
陸騫浩卻沒她這麼淡定了,他看著她蓋在腿上的毯子,「是暫時的還是——」
陸曼君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替他說出,「已經好幾年了。」她模模自己的腿,又輕松的笑起來,「你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還沒見過他?」
陸曼君搖搖頭,「昨天剛回來。」
陸騫浩頓了頓,又問,「你住在這家酒店?」
「嗯。」「這是我哥名下的,有什麼需要盡管提。」
陸曼君應一聲,似乎還想問什麼,終是搖搖頭,說,「你先忙去吧,我住在1204室,有時間再出來聊。」
陸騫浩也沒再多說什麼,然後就看著之前訓斥他的人,推著陸曼君出了酒店。
人沒了影兒,陸騫浩還不能平息,陸曼君沒死,她回來了,而且還癱瘓了。他不僅暗罵,這TM都什麼事!
這也太惱人了!
眼看著他哥跟白淺關系緩和了那麼一點兒,本來大家都以為早就死掉的人突然出現了。而且還是這樣。
陸騫浩一路走著,想著要不要告訴陸驀北,最後思來想去,決定看看再說,這事太詭異了,至少讓他把這弄清楚了再說。
走著,想著,又撞了幾個人,不過都是酒店服務生,不敢拿他怎麼樣。
之前,白淺抱著這小祖宗出了酒店,走到馬路邊上,還沒招上車,就被突來的一輛車截住了。
門打開,這男人一身貴氣,如平常淡漠中多了一份說不明的戾氣,他雙手交疊,端坐在車座上,看到他,白淺心髒一下子緊縮起來。
是莫均昊。
「上車。」他簡單吐出兩個字,白淺震了震,深吸一口氣,知道躲不掉,索性按著他的話坐上了車。
若是以前,白淺還能從容的跟他說兩句話,現在她可不想開口了。她抱著遙遙,坐在莫均昊的身邊。
這車夠寬敞,她故意留了些距離,誰也挨不著誰。
莫均昊沒問她為什麼沒給他打電話,他什麼都沒問,只看著她,眼角掃到她的手上,兩只手都干淨的很,什麼都沒有。
「我讓你戴的戒指呢?」
語氣很淡,白淺什麼都听不出來,不知道他心里怎麼個想法,她頭也沒回,一邊給遙遙擺弄衣服,一邊回答,「太貴重了,怕被人搶了,戴著不放心。」
這話著實夠諷人,雖然白淺說的是實話。听到莫均昊耳朵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看著她,眼楮微眯,一絲光閃過,便又恢復,他依舊那個姿勢,那個語氣,忽的開口,
「你以後打算留在這兒照顧你兒子。」
白淺一僵。
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