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新經 正文 第五章 超度

作者 ︰ 阿醉

調虎離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至少要找出它們能把他們調走的理由。

就憑這幾個人十幾年如一日駐守在石碑前,林銘實在沒有把握把他們引開,不過總歸要試一試,不就是投其所好嘛,既然他們對于石碑這麼執著,那就從這點入手吧。

這天晚上,天氣不算好,對于林銘來說卻是個好機會。

夜黑風風高,正是裝神弄鬼的好天氣。

石碑前,四位大高手和往常一樣在盤坐于地冥想著。忽然,老先生張口道︰「那是什麼東西?」

眾人循聲望去,之見樹林中有一個明亮的東西正在緩緩升起,在晚風中慢慢飄向遠方。

「那……似乎是一個燈籠?」婦人不確定地道。

「燈籠會飛嗎?」婦人的丈夫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儒雅中年人,只听他沒好氣地反駁道。

「那上面似乎有一些字?」老先生雖然年紀較大,但是眼神出奇的好,上千米外幾個字他竟然看得到。

「嗖」地一聲,一條人影竄了出去,是那個冷酷的中年人。

「那些字和石碑上面的字相似!」老先生驚叫一聲,身形也隨之略去。

那對夫婦也不敢猶豫,很快追了上去,石碑前再無一個人影。

不久,林銘從樹叢里鑽了出來,看著四人遠去的方向,嘿嘿笑道︰「追,追吧,這麼大的風我看你們要追到什麼地方?」

原來,他在樹林里放置了一盞孔明燈,用細線綁在樹枝上,再用一根點燃的香綁在線上,香慢慢點燃,只要燒到細線,孔明燈就能放飛了。

他在孔明燈上寫了一些字,這幾個人看到那燈上的字,必然會被驚動,孔明燈在天上飛,他們在地上追,想來也是拿它沒辦法,等到孔明燈燃盡墜毀的時候,也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至于燈上面的字,他胡亂寫上去的,反正這些人都不認識漢字。

「沒文化,真可怕……」林銘搖搖頭,隨後拿出了他的家伙,開始驅鬼儀式。

一張小桌子上,擺著三碗米,點上三炷香,分別差于其上,然後是三個小杯子,填上酒,接著擺上一小杯牛眼淚。

林銘右手持著桃木劍,左手拿著一根柳條,嘴里念念有詞。

念的是父親教的經文,大概意思就是請神靈賜法。這個世界和以前的世界不同,信仰的神靈也不一樣,林銘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意義,反正他也是半信半疑,姑且就試上一試吧。

念完一段澀會難明的經文,拿起一個酒杯把酒倒進嘴里,朝著天空噴了出去,手中的桃木劍也猛然指向天空,低喝一聲︰「疾!」

隨後,他把柳條在另外兩杯酒里沾了一下,又往裝著牛眼淚的杯子里沾去,最後摘下一片沾著牛眼淚的柳葉,往眼簾上涂去。

這一刻,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既希望父親教的法術會有用,又擔心它要是真有用那怎麼辦?

鬼神一說自古就有,可真正看見的人有麼?傳說中鬼神是何其可怕,看見鬼神又該如何自處?有人能夠淡定的了嗎?

緩緩的,林銘睜開了雙眼,隨後心髒飛快地跳動起來,幾乎要從心口跳出。

只見石碑上有一個人影,被鐵鏈綁著,他渾身都是鮮血!林德,那是這具身軀的父親!和自己夢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真的有鬼神!」這一刻,林銘心中堅持著的無神論轟然崩塌!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父親說過,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看見鬼的時候不冷靜,林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自己這麼折騰不是為了除鬼嘛,豈能給他嚇著。

況且,林德怎麼說也是自己這幅身軀的父親,想到這他又躊躇了,一手拎著裝滿童子尿的水桶,一手舉著桃木劍,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兒子,你能看見我?」石碑上的林德呆呆地看了林銘很久,終于開口說話。

「是的,父……父親。」這兩個字有些拗口,但他最終還是說出口來︰「你為什麼總是糾纏著我,虎毒還不食子呢。」

「我……」林德慘慘一笑道︰「我不想這樣,可是身不由己,你今天來,是給我解月兌嗎?」

本能的,他對林銘手上的東西感到害怕,那些東西或許能讓自己魂飛魄散,但也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解月兌的希望。十五年,就算是死了,他還是被困在這里十五年,那種感覺他受夠了!

林銘的手有些顫抖,從本質上來說,林德是他的父親,就算是鬼,那又如何下得去手,他佔用了這幅軀體,還繼承了以前這個林銘的記憶,潛意識里很排斥這種做法。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如果眼前這人是他的父親,他該怎麼做?

「你動手吧,我不會怪你的。」林德催促著道。

林銘一步一步走上前,腳步越來越沉重,心底的糾結越來越深,直到最後走到石碑前面,他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對他下手。

「不行!我下不了手。」

「快動手!這對你我都好!」

林銘搖了搖頭,他是人,不是無情無義的東西,這要是動手了那他一輩子都會愧疚不安的。大不了,他離開這里,走得遠遠的。

眼楮掃到綁著林德的鐵鏈,他忽然心神一動,沒有開陰陽眼,這根鐵鏈是看不見的,也就是說,這鐵鏈並不是物質形態的!

想到這,他舉起了桃木劍,而林德也閉上了眼楮,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還要受罪,甚至連累自己的兒子,那還不如永遠從這世界上消失掉。

桃木劍揮落而下,林德想象中的魂飛魄散平沒有發生,只覺得身上一松,低頭一看,只見那條困住他十幾年的鐵鏈段成了兩截!

林銘也沒想到竟然一擊奏效,本來他也只想著試試桃木劍對它有沒有用,這結果讓他欣喜若狂,忍不住大笑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最好的結果了!

林德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人一鬼,在這夜深人靜的荒山上相視而笑,若別人知道沒準會嚇個半死。

「兒子,你長大了,本事也大了,這樣,我也能放心地走了。」林德笑得很開心,林銘卻停住了笑聲。

心里有些愧疚,林德不知道,他原來的兒子已經魂飛魄散,眼前的人是來自異世的另外一個靈魂。

隨後他也坦然了,如果自己沒來,那原先的林銘也難逃一死,父親的魂魄把自己的兒子害死,那是何等可悲的事,現在自己還把他父親的魂魄解救出來,應該算是扯平了吧?

「父親,我送你一程吧。」林銘說道。

林德點頭,隨後林銘開始念起超度經文。

不一會兒,只見林德的魂魄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最後消散無蹤。這不是魂飛魄散,是這他終于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林銘有些悵然若失,心中五味俱全,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剛想收拾東西走人,卻看見那塊石碑泛起淡淡的光芒,將他籠罩在內,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林銘的腦海里多出了一些東西,不過眼下不是細究的時候,擔心那四人回來,所以他連忙收拾好東西走人。

他剛走沒一會,那四個人就相繼飛掠而來,老爺子手中還拎著一個東西,正是那個孔明燈。也幸虧林銘走得早,要不真被撞見了,他倒是小覷了幾個人,以為孔明燈飛上天空別人就無可奈何,卻不知以這幾個人的本事來說頂多算是多費點手腳罷了。

「有人來過這里。」儒雅中年人忽然開口說道。

老先生一怔,隨後道︰「嗯,有股酒味。」

「還有香燃過的味道。」婦人補充道。

「是白天那個小孩。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冷酷中年人更直接。

林銘若是在此,一定會嚇得目瞪口呆,這幾個是人是狗?鼻子有那麼靈的?那麼大的山風吹刮著,竟然還能聞到這些東西?放在另外一個世界里那是一等一的追蹤高手,軍犬什麼的都得下崗躺鍋里去。

「他來這里干嘛?」婦人看向她丈夫。

儒雅中年人挑了挑眉道︰「你問我我問誰去?」隨後看先老先生,問道︰「陸老,您說……」

「我也不知道。」老先生很干脆地打斷了他。

「我是說他和這盞燈有沒有關系?」儒雅中年指著老先生手里的孔明燈說道。

「應該……不會吧?」老先生有些不確定,林銘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什麼時候有這本事自己豈會不知?

「我去把他抓來問問不就知道了。」冷酷中年人說著就要走人,老先生身形一閃,擋在他的面前,皺著眉頭道︰「別嚇壞小孩子,我明天問過再說。」

這個家伙的手段老先生可是清楚得很,讓他來的話林銘鐵定會受些苦頭,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冷酷中年人看了老先生一會,冷哼一聲回到他原先打坐的地方,繼續冥想去了。

儒雅中年人苦笑一聲道︰「陸老,他就這個脾氣,別和他一般見識。」

老先生微微一笑道︰「沒事,我還不知道他麼。」

「陸老,您說這個燈籠上面的字有什麼說法?」婦人問道。

老先生苦笑道︰「這個,得找到放燈籠的人才知道了。」

他心中卻是暗暗嘆息︰「孩子,這是否和你有關系呢?若有關系……還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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