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虞黑白咒 第三章 苦渡寺里渡苦人

作者 ︰ 紅塵有愛0

白家還沒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就出事了。一天夜里,白崇風大人從書房里突然失蹤了。

正是亥時三刻,左靈兒在臥室念佛,如塵在自己閨房看書,很多下人都已熟睡了。左靈兒久等自家老爺不見,就披衣來書房查看。

「天哪,老爺呢?」一聲驚呼過後,舉宅燈火通明。

爹……

老爺……

大人……

從自家院落找到大街,自大街找滿全城,白大人就似一滴水,憑空蒸發了……

白大人失蹤自然牽動了朝野上下,朝廷眾臣里更有一人強烈心焦,這就是當年戲謔要跟白家結親家的龍坤,龍現官居吏部尚書,膝下兩子一武一文皆在朝廷效命,宛似對白家小姐如塵皆有愛意。不管兩小子誰娶了如塵,白家都是未來的親家,親家出了事,最急的莫過于龍尚書了,他最先到達白家安撫了一番,又動用了自家所有兵丁,由長子龍吟,次子龍哈分別帶領著由滿城搜索到出城尋找。

「龍吟龍哈啊,連一叢草,一棵樹,一米空氣都不得錯過哦。」龍大人追到門口叮囑。

現時,龍坤在白崇風的書房用目光掃遍每一寸地方,心下萬般疑惑不解,究竟何人所為?為財不見失財,取命不見尸首,生死不明,著實惱燥。

有下人通報,他請的名捕頭檐上風到了。

「快快有請」龍謹迎往門口。

捕頭犀利的目光略略掃了下書房內的擺設器物,隨後在書桌邊的太師椅上坐下,並靠著椅背,好像椅子很舒服,竟閉上眼楮很享受似的深呼吸起來。

龍大人有點不悅了。咳咳……咳咳……

檐上風睜眼站起身,也咳咳了兩聲說︰「龍大人,別拿我當白吃飯的好麼。這個事情很簡單,白大人被劫持了。」

龍坤翻了翻白眼,額,白痴都知道白大人被劫持了,好不好。

「劫持大人的是一個女子,輕功了得,另外這個女子和雲山有關系,你聞見這書房的空間有些微的異味了麼,她是用雲山最近幾年才研制出來的隱魂散放倒了大人,然後背著大人從那扇半開的後窗逃走的。」

嘖嘖……不愧名捕頭……龍坤一念閃過,前一秒剛夸,緊接著後一秒就被省略了,「來人送客」龍坤向檐上風拱了拱手︰「改日再謝。」竟先客人匆匆離去。

檐上風很理解地點點頭,對一幫家擁擺擺手,自己度出書房,卻被一人俯身拜倒︰「小女子給大人磕頭了。」

請起請起……檐上風倒退兩步,看向拜倒的人,是女娃兒沒錯的,只是何故拜他,他有點不確定。

「風大人,小女子乃白家之女白如塵,勞煩大人告訴我雲山何山,雲山怎走。」原來這白家小姐早在門外听著了。

「哈哈,你這問題還用問麼?雲山即雲山,怎麼走啊,雲山在哪里往哪里走……」突然他就住了口,不語了。

如塵眼含淚光,臉帶悲戚,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憐。檐上風長得五大三粗的,對人做事也也一向粗枝大葉,心硬手狠,不曾生過怎樣憐人之心,此時看如塵白衣素鞋的,不知怎地就想到自己小時候沒了爹穿了孝衣的樣子,這女娃的爹如果找不回來了,不也就……他弱弱地吸了口氣,開了口︰「白小姐,俺粗人粗語,不要計較俺。」

如塵立即說「豈敢」,檐上風指點了雲山的方向,同時他警覺地說︰「你這丫頭可不要亂跑哦,雲山不是你能去的地方,那里妖女縱橫,十條命去都沒得回,可別瞎想。」

如塵沖捕頭福了福,蕭索地轉身而去。

再說龍大人匆匆而去,要至何處?只見他騎了匹快馬,揮汗如雨地趕路。老朋友啊,你可千萬不能有個三長兩短的啊,家里弱的弱,小的小,都需要你這根梁柱頂著……還有,我還沒來得及替犬子提親……到底如塵喜歡我哪個兒子還得你問,我這未來的公爹可不能厚著臉皮去問一個女孩兒……我這就前往沙家堡找沙堡主商議對策去,畢竟他曾是中原赫赫有名的五劍客,說不定有路通雲山上的消息……那怕上奏皇上,跪請動兵,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冒死也要試的,老朋友,你可挺住,堅持就離勝利不遠了。駕駕得得得……

沙家堡堡主沙無青,號稱無情劍客,曾是江湖上最厲害的中原五劍之一。如今卻已是淡出江湖多年,江湖上任何大小是非皆不見無情劍客插手,傳言倒是頗多。

無情劍客佔久了中原五劍的名號,總也遇不上對手,終至厭倦了江湖……

無情劍客某年英雄救美,一向無情的無情劍客對所救女子心生了情愫,驀然念起了燭影搖紅的安逸生活,于是攜美人歸隱沙家堡,從此不問江湖事事……

五劍彼此技高,且都心高氣傲,逐漸地,常為行事和路線發生分歧,導致各尋歸宿而去,無情劍客自然回到沙家堡……

據說有一年當時很有名的「烏龍幫」舉行了一場大規模的比劍,意欲推出「天下第一劍」,五劍客不為虛名所動,並未應邀前往,因而得罪了烏龍幫,遭致步步逼殺,五劍只好隱退了江湖……

龍坤深知江湖傳言多不靠譜,但他對第二個傳言頗為相信,因為他見過堡主夫人的確容貌端莊秀美,性格也溫柔賢惠,真是難得的好娘子,舉手投足間的優雅似連出身皇族的自己夫人也難及。

沙家堡居皇城三百里開外,一路向北,空氣都好像格外寒涼了些,眼看天晚了,今天無論怎樣趕路怕也到不了了,進了一個村寨,龍坤放慢馬速,想尋個住處,這個小村沒有客店,是否叨擾村民一晚?敲了一家門開口討宿,這家開門的一見龍坤牽了一匹高頭大馬又瞥見一身不俗的打扮,就嚇得關門了,並從門里拋出話來︰「好漢如要借宿,小莊無人敢留,請穿過小莊,往前再走里把路,有個苦渡寺,求淨塵大師留你一宿吧。」

龍坤只好上馬,穿莊而過,來到苦渡寺,于是很順利地被招待了下來。

寺廟很小,除了佛堂,僅有一個正堂和兩邊大概四五間廂房,用飯的時候只見一個老和尚和給他開門的小和尚,小和尚吃飯很快,風卷殘雲一般,瞬間三大碗飯就倒下了肚。老和尚想必就是淨塵大師了,龍坤開口道謝,老和尚微笑著頜了頜首,慢慢地往嘴里扒拉著飯粒。

空氣好像正在凝固……

龍坤很不習慣很不習慣……平常圍在身邊的都是拍馬奉承的聒噪,咋一寂靜,還真不大適應了。「那個,請問大師,附近這個村寨為什麼見我請求留宿,嚇得那樣呢。」他開始撬動老和尚的嘴巴了。「因為那個村寨以前有戶人家留了一個人住宿,一家七口被殺六口,只有一熟睡女乃娃躲過了一劫,那家娘子還被先奸後殺。」老和尚一邊說一邊不經意地瞟了小和尚一眼,小和尚吃飽了飯,連打幾個嗝,愣愣地望著老和尚,這時他插嘴了,「那個女乃娃呢,沒有父母怎麼活啊。」「你不也是沒有父母麼,不也長得像個小牛犢了?」小和尚咧嘴笑了︰「我有師父你養活麼,那個女乃娃呢,誰養了呢。」

老和尚放下了碗,垂目念了句阿彌陀佛,「覺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之命運各有定數,不必多問。」

「……」小和尚臉上不見答案,似是還想詢問。龍坤明白了那個女乃娃定然就是這孩子了,這小和尚真是遲鈍的可以啊,你咋還不明白呢,龍坤急想。

施主……

龍坤突然听得大師低喚,忙回過神來。

「你有何問題需要老衲回答的只管問,如果老衲回答的滿意了,我倒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施主。」

龍坤喜。于是將自己來意說了一遍,「不知大師可有通雲山的路徑?」

「雲山乃妖邪之地,雲山弟子專修邪門歪術,凡正經江湖俠士皆不與之交往,難通消息。不過施主若求沙堡主也許還能有用。」

原來沙堡主的表妹玉嬌嬌自小在沙家長大,早對沙無青暗生情愫,誰知沙無青真個無情,他劍走江湖一去五年,卻帶回來一個姑娘與之成了親,就在那晚,十五歲的玉嬌嬌失蹤,傳言是拜在雲山老母膝下修仙。四年後,抱了個女娃回到沙家堡,交給她表哥養育,自己則再度離開。

這麼說,我此行來對了?龍坤臉上的皺紋開始舒展。「多謝大師了,讓我心里有了底。」

老和尚轉身又進了內室,出來時手上托了個小瓷瓶,「施主,這是多年前老衲無意間受朋友所贈的解毒藥,專拒雲山邪毒,只是需要提前服下,可拒毒三個時辰,老衲只在小寺蝸居,留著無用,施主有意和雲山較量,還是送與施主吧,或許用得著。」

龍坤不動聲色地接過來,他想老和尚出此代價,不知想要交換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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