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伊妹兒飆馬追趕的馬車一路向西奔的飛快,已拐上了去往風國國都西京的國道。車內,如塵照著銅鏡一片一片揭去臉上的大疙瘩小疙瘩。一張臉瞬間恢復了光潔艷麗。
「呃,這幾天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候。」如塵一邊從懷里拽出披風圍巾之類,一邊嘆氣。
「這幾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西風接口就說。
如塵白了他一眼︰「人家都丑死了,你還跟著取笑。」
「哪有取笑,這幾天你是我娘子,我真真幸福呢,看你腆著個大肚子,我好想那里面真是我兒子。」
「佛啊,了了吧,莫非我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窩?」如塵瞪眼。
西風竊笑︰「做我娘子是有的商量,你不肯,我不敢,做太子妃沒得商量,你不肯也得肯。」
自從如塵撕下了西風的面罩,一聲「是你」便讓西風莫名其妙地汗了,星星點燈客棧一見,當晚他趁如塵和墨月出去比武入室劫走了應柔,當然如清音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半路殺出的清音又把應柔奪了回去,吃如塵的喝如塵的卻又搶了如塵的俘虜,想想挺不好意思的,她認出他後居然提也未提。
「哼哼,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到底哪根神經興奮了去皇國把我劫了。」
「說過到了西京再告訴你。」西風狡黠地一笑,「反正此番你就準備在西京常住吧,皇國你是回不去了,回去就要嫁給太子。」
「你說來說去就是想要我感謝你把我劫來?」如塵不以為然。
「不是劫,是救。」西風糾正。
「好吧,好吧,不管怎麼說,你在陽城關偷走我俘虜的仇和你救我的恩抵消了,你不欠我的了,本來我是準備再見到你時把你頭擰下來當球踢的。」還真高估了如塵的心胸,終于還是提起星星點燈那碼事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如塵笑的邪乎乎的,當然不可信,西風于是心安理得地輕松起來。
西風的府邸,早有人收拾好了房間,當西風領著如塵走進房間時,如塵不由得感動了一下,室內白色的帷帳白色的床,白色的地面白色的牆,黑漆的桌椅黑漆的箱櫃,周到的無可挑剔,如塵微張朱唇由衷說了句︰「謝謝。」
西風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說謝謝,這兩個字听著很不舒服。」
如塵吐了下舌頭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是誰讓你劫我的,呃,救我。」
「你怎麼知道我是受人所托?」西風笑眯眯地。
「你也太忽視我大姐閣閣主的身份了吧。」如塵解下披風,扔在床上,「很明顯,沒有內應,你遠在風國怎可那麼恰如其分地把握時機?說的再明白點,說不定就是我自己身邊的人,唉,家賊難防啊。」
西風一陣大笑過後,將一只手按上了如塵的肩︰「不錯,我就是受你的三姐黨秦莫思之托,連年都未及過劫你去了。」
如塵讓秋水替她想個辦法,怎麼才能不嫁給皇太子的時候,秦莫思抱劍向窗,表情冷漠,其實心里早已經有了安排,大姐大是大姐閣的閣主,怎能入深宮為妃?雖然他聞見她一身香氣就止不住皺眉,看見她一臉的冷傲就止不住心燥,但是她的果敢和自信一點不輸給前任大姐,她嫁不嫁給皇太子將直接關系到大姐閣的利益,所以他請了好友西風幫忙于大年初二舉國人心松懈之時實施此劫持計劃,他自己也是掩護西風的十二蒙面人之一。
「你和秦莫思是什麼交情?呃,這麼兩肋插刀?」如塵說。
「生死莫逆,他救過我,三年前……」
「哦,我知道了,生死莫逆。」如塵打斷西風的話。
這大姐大怎的這般自大?我可不是你手下,在我西風閣說話還沒人敢打斷,西風悶悶地想,本來還想告訴如塵,皇國已委托西風閣尋找太子妃的下落,十萬兩黃金的定金已經送到,見如塵這樣子,只好把這些話也一起咽了下去。
如塵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墨千與,轉眼已到西京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如塵每天只在西風府轉悠,熟悉了西風府內各個房間各個角落,春天了,天氣轉暖,桃花就要開了,而如塵心上的寂寞天天都在開,她每天盯著空中多希望看見雷霆的影子。
西風再忙每天都會陪如塵吃飯,可是如塵的胃口越來越差,她快被悶壞了。
這天晚飯,如塵看著一桌子菜無動于衷,竟是一口也不想吃。
西風舀了一碗羊肉八菇湯用命令地口氣說︰「白如塵,你今天不喝掉這碗湯,我跟你沒完。」
如塵一臉的藐視︰「要喝你喝」
「這是我……親手替你做的,你嘗都不嘗一口,也太傷我自尊了。」西風逼視著如塵,「八菇,你知道哪八菇嗎?」。
「不知道。」
「除了正常的幾種菇類,還有冬蟲夏草,和羊肉一起炖了兩個時辰呢,你現在吃的越來越少,精神越來越差,這樣下去讓我怎麼向莫思兄交代」
「和你沒關系,和他也沒關系。」如塵不是不感動,她是沒勁激動了。
「你再這樣下去,我把心挖出來給你吃也救不了你了。」西風端碗走到如塵身邊,舉著勺子極其溫柔地說︰「看在我辛苦為你熬湯的份上,吃點好嗎?」。
如塵看著那張非常誠懇的臉,只好張唇喝了一口,去眸光亮亮地贊道︰「不錯啊,味道好美。」呃,皇宮里也未必做得出這等美味的湯來吧,如塵胃口大開,竟然搶過西風手里的碗自己吃起來,西風驚喜萬分地看著。
「喲,西風,如此細心呵護,如此深情周到,簡直羨煞人也。」
一個聲音有點陰陽怪氣地飄至。
「怎麼從來沒見你對我這樣」話音立馬轉成咆哮。
如塵側目看去,一個女子懷抱一只黑狐,衣容華貴,光鮮照人,她款款走近,停步西風身邊,把黑狐往地上一放,兩手按上了西風的肩︰「西風,你年也沒過就說有任務走了,回來一個月了,我天天等你去看我,可就是等不到,原來家有美人牽絆啊,這小狐狸精是從哪里撿到的,你要這般疼寵?」
「玥瑤,你不要這樣說話好不好,她是我朋友。」西風站起來,「你不叫人通報直闖進來,休怪我沒有以禮相待。」
「西風,為了來看你,我飯都沒吃,我也要你親自煲一碗湯來喝。」玥瑤坐上如塵對面的椅子,揚著下巴望西風。
西風有點動怒,但依舊平靜地說︰「你要吃,還有,我叫人盛一碗來。」
「什麼,你讓我吃這個小狐狸吃剩下的湯」玥瑤蹦起來︰「我可是你未婚的娘子,是風國的公主你把這個小狐狸精藏在家里,是何意思還讓我喝她吃剩下的湯」
如塵定定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在西風閣整天沒事,跟伺候她的小丫鬟風雨聊天時,她早听風雨說過公主情定西風這碼事了,此時听這位公主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狐狸精,不禁怒火中燒。
如塵蹦起來,指著玥瑤說︰「你貴為公主怎麼像個潑婦,說話這般難听」
玥瑤冷笑了︰「我默不作聲好,你好在我的男人面前發嗲發春,是吧。」
如塵不動聲色地走近這位公主,玥瑤連連後退︰「你想干嘛。」
「玥瑤公主,你和西風的婚約也是你一廂情願,以聖上的名義壓迫西風家同意的,你現在不滿意盡可退婚呀,別找話茬來壓制他。」
「好哇,葛西風,我葛玥瑤看上你是你quan家的造化,你竟然不識抬舉,想我退婚,沒門,我就要讓你做駙馬,一輩子替我煲湯喝,敢對你眉來眼去的女人,試試她的膽子。」玥瑤推搡著西風,西風只好後退。
「還有,二月十八在我的宮內舉辦第三屆西京金桃畫賽,歷時三天,這三天你要幫我撐下門面,你若不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不過,我可以格外開恩,允許你帶著你的這位朋友小住羽寰宮,一來你可看著她吃多少飯能放心了,二來我正好也缺幫手。」
話說到此,玥瑤忽然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表情平和而又柔媚︰「這位妹妹,別生氣了,我脾氣上來啥都說,我是有嘴無心,說了就忘了,別計較我啊,畫賽你來幫我在後台負責補發畫具就行了,各國畫手自帶的並不齊備,缺了什麼好立即補上。」
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不行,我另派人去管理,千與小姐是貴客,怎能讓她辛苦。」西風反對。
「我去,不就看畫具麼,也就用個眼楮,累不著,空了我還可以去看看畫,我都快要悶死了,怎麼著也要去透透氣。」如塵說話的時候,那只黑狐雙眼碧綠,移步挪到如塵腳邊,竟然用頭蹭了蹭如塵的腳,然後抬起頭眸光幽幽地盯著如塵。
好可愛的黑狐,如塵心里很想也抱抱它,但是想到是玥瑤的東西,立馬就在心里起了疙瘩。
「好,你放心,不會讓她累著,畫具房內室我布置好床榻,隨時可以躺著,想吃什麼盡管吩咐下人,西風,說定了哦。」玥瑤沒再看如塵,給西風甩了兩個媚眼,便抱起黑狐帶風飄了出去。
那只黑狐被玥瑤抱起時,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楮。
不知怎麼的,如塵有一種感覺︰黑狐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哀怨,被抱在懷里的感覺非常不幸福。
(西京金桃畫賽,千支梅誤上玥瑤公主,如塵與龍哈纏綿在床,喜歡本書的砸票砸花砸下章,不喜歡的繞道走,紅塵有愛恭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