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疏通了水道,百姓一片謝恩聲,墨月也可以安心地陪如塵在竹樓清居了。轉眼就要入秋,如塵的竹樓生涯也過了三月,雖然快樂悠閑可依然免不了偶爾想家,于是墨月挖空心思用快樂把如塵的每時每刻都裝滿。
如塵喜歡采野果,他陪去,負責翻書辨識野果的有毒與否。
如塵喜歡吃魚,墨月自己去小溪里打壩下網,魚兒順著水流鑽進網里,就開始在網里嘩啦嘩啦撲騰,墨月赤腳下去甩了一條又一條上岸,如塵笑著跳著雙手去按。
如塵還喜歡玩藏貓貓,有次躲起來正好下了大暴雨,讓墨月冒雨找了個天昏地暗,氣得墨月對她發布嚴重警告並歸定了安全區域,這一限制,壞了,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從此不玩藏貓貓。
這日,兩人正下棋呢,一只老鷹嘶嘶叫著落在竹樓的窗前。
「雷動」
墨月有點意外,雷動在蒙國跟隨赤橙黃綠,一般不是大事不會被千里迢迢派遣回國。
「蒙國以二十二年前中皇劫殺蒙國省親隊伍並私藏華陽公主和蒙易之子為由,擬舉重兵侵犯中皇,赤橙黃綠報。」
如塵探尋的目光投在墨月的臉上。
墨月把情報遞過去。
如塵的臉色突變。
中皇是她的母國,誰都有愛國之心……
墨月派人晝夜飛馬送信皇國,因為是虞國提供的情報,真假難辨,眾臣分成兩派,一派主張相信虞國,因為皇虞兩國一向友好往來,虞國不可能開這麼大的玩笑,應立即整兵布防邊關,一派主張謹慎,自古以來弱肉強食,虞國雖在南方可國力強大,覬覦之心不可不防,若情報不準,我國兵馬卻浩浩蕩蕩開往邊關,反讓北蒙以為我們要舉兵侵犯,勢必挑起戰亂,虞國則可坐收漁利。
正方有力,反方有理,皇上一直無法定奪。
十天後,皇蒙邊關玉龍關前,北蒙突然兵臨城下,火光沖天,勢如破竹,玉龍關失守,百里外的靖城告急。
中皇接報才調派援兵開往邊關。
十天後,援兵未到,靖城就已失守,滿城火光沖天,官兵百姓死傷遍地。
三天後援兵安扎鳩山,企圖在此迎敵,不久蒙兵到,兩軍對壘,不分勝負,卻听北蒙陣營傳出狂笑,聲聲震耳,「哈哈哈……照這樣單挑,打它女乃女乃一年也到不了皇城,小子們,速速閃人,讓皇國再嘗嘗我火龍風的厲害」
不好,玉面狐狸重現,火龍風無人能敵
皇朝軍隊倉惶撤退,一退五十里,再退百里,蒙國大軍依然在步步逼近。
玉面狐狸不死,已助北蒙攻打皇朝,皇國朝殿一片喧嘩。
皇帝急急道︰「快宣沙冰和白如塵二人進宮,加官進爵迎戰玉面狐狸。」
「聖上怎麼忘了,白如塵被選為太子妃後于今年大年初二當街被劫,至今不知所蹤啊,而破火龍風非得一童男一童女,二人皆為土命,合力發功,眼下迫在眉睫,臨時覓得土女,也非十天半月就能練成。」殿下一臣說。
皇帝側臉看了看白崇風說︰「白愛卿,恕你欺君無罪,速速召回白如塵,若能退敵,所有條件朕一概應允。」
一邊的白崇風那是大汗特汗啊,敢情皇帝早猜測到他心知愛女下落啊。
白崇風拜倒領命並即刻退出朝殿回家。
此次北蒙已經不是小小的騷擾了,而是大舉進犯,退朝後,皇帝另召集所有武臣令他們舉薦兵馬大元帥。
「稟聖上,微臣舉薦華陽公主之子趙清音掛帥。」龍吟出列。
馬上有人反對︰「趙清音出身北蒙,雖為華陽公主親生,但是畢竟屬北蒙血統,臨陣能否堅定立場,很難說。」
「微臣和趙清音情同手足,早已悉知其心,趙將軍只認自己為趙氏後人,絕不可能通敵,龍吟願以人頭擔保。」龍吟言辭灼灼,愛國之心可鑒。
「好,清音是朕外甥,最近走動也勤了點,了解了不少,我也和龍愛卿想法一樣,清音」
「臣在」清音出列。
「朕點你為北征兵馬大元帥,領十萬大軍北上迎敵。」
「清音遵旨,定不負聖望。」
清音心潮澎湃,母親當年差點慘死北蒙人手下,女乃娘背部中箭抱著他逃到苦渡寺,把他托付給了淨塵師父,沒等淨塵救治,只說了一句話「這孩子姓趙」便睜眼死去。幾天後,又踫上北蒙人在附近村莊暗殺一歲以下嬰兒,寄養他的那戶人家全家七口被殺,幼子僅十一個月大,夜里跟隨爺爺女乃女乃睡覺而最先被害,他是被女乃娘從床側空隙處推入床底,踫巧未醒未哭,才得以活命,從師父嘴里問出了這些情況後,清音時常暗自發狠,心下早與北蒙勢不兩立。
終于有機會為他們報仇了。
清音帶兵北征,一路上只念如塵,玉面狐狸這麼快就恢復了元氣,火龍風不破,縱有十萬大軍也難取勝。
既然欺君無罪,墨月義無反顧陪如塵北上。
馬車疾馳,身後丟下一路煙塵。
清秋時節,天高雲淡。空中,飛雁聲聲,車內,溫情正濃,相擁的兩人,感知彼此的呼吸,握著地老天荒的憧憬,忘了車外冷冷的風塵。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隨後馬車緊急停下。
墨月掀開車簾,馬車前一溜跪倒四人,向著墨月抱拳道︰「宮主,接虞帝旨意,屬下冒死前來勸阻宮主北上。」
墨月此行是瞞著虞帝的,不知何人通報了宮中,致使江河湖海四人奉命攔截。
「江、河、湖、海,你們擅離職守了,我回來再找你們算賬。」墨月下車,一一點著他們,「你們四人是我的屬下,有權不接受宮中調遣,還不回去」
「殿下,屬下和宮中意見一致,兩軍交戰,亂箭橫飛,且玉面狐狸的火龍風隨時攻營,殿下安危直接關系到虞國利益,請殿下跟屬下回去。」四人中一人上前一步並再次單腿跪倒。
「海,你是組長竟然帶頭違規,我命令你帶著他們速速回歸,繼續密切監視北蒙特務在皇城的活動。」墨月話畢轉身就要上車,他身後的四人「呼」地一齊跳起來撲向墨月。
墨月早有防備,感覺掌風襲來,身形一個旋轉,便飛出兩丈之外。
屬下想擒拿主子,當非易事,手輕了拿不下,手重了怕誤傷,因此幾人圍著墨月周旋,是想在等待最好時機。
四對一,墨月明顯弱勢,因此掌風雷動,招招帶狠,嘴里還一邊罵道︰「你們四個大膽,我會讓你們牢牢記住今日的」
如塵下車,淡然觀望。
「殿下,請跟我們回去」
「殿下,別逼我們動手」
「殿下,此次請听虞帝一言,放下兒女情長,以國為重」
「靜等殿下日後賜我等死罪,今日殿下必須跟屬下回轉。」
「喂你們這是犯上」如塵說,「想把他帶走,還得看我答應不答應」
如塵飛進圈內。
墨月大喜,妞啊,真真是我知音。他靠上了如塵的背,「妞,你此去險阻重重,月守在你身邊怎麼也好有個照應,更何況我的妞有無敵沙塵暴神功,我哪里就有危險了,這幾個簡直就是杞人憂天,切」
墨月多了如塵,江河湖海四人又不敢用全力,兩人拳來腿去,翻飛跳躍中,四人一一被點了穴位,軟癱在沙地上。
「哈哈哈……」墨月笑得好開心,他雙手背到身後,從江河湖海面前一一走過,「你們啊,就等著我回來怎麼收拾你們吧哈哈……」
笑聲正得意,卻戛然而止,墨月的眼楮瞪的大大的,「小妞兒,你對我做了什麼」
如塵輕輕環抱著墨月溫暖的身軀,貼著他的胸膛,感應著那份熱烈奔放的情懷,「墨月,你的屬下說的對,此去極其危險,你應該跟他們回去,我會保護好自己,一定平安回來做你的娘子。」
「妞,不要這樣,你一個女子肩負如此重大而又危險的任務,我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危險,不在你身邊我一定會發瘋」墨月身體動彈不得,嘗試運氣沖擊穴道,每根血管即刺痛不已,他卻不知如塵用的是白家獨門點穴功,輕易不會被沖開穴門,一個時辰後可自解。
「墨月,自從一不小心遇見你,我就迷失在一片溫柔的叢林,你對我和我對你一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一樣期待生死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不想與你分別一天,真的不想,可是我的國家有難,聖上許我欺君無罪,我不能選擇退縮,前方是太危險了,你體諒一下你父皇疼子之心,我更希望你平安,你如果有什麼閃失,不如現在就把我的心生生撕碎了吧。」
如塵離開墨月的懷抱,用手柔柔地撫模著他的臉。
「相公,縱然此去千難萬險,我也不會忘懷你一刻,如果萬一魂消香斷凋了紅顏,定于來世再覓你的笑容。」如塵踮起腳尖,在墨月的唇上印上一個柔長的吻,四唇相觸,多少恩愛在其中,四目相視,多少情絲相牽絆。
轉身飛速解了江河湖海四人的穴道,然後縱身上了其中一匹白馬,策馬而去。
「妞……」
眼睜睜看著一朵煙塵滾滾遠去,墨月收不回疼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