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的余暉總是眷顧美麗的普陀,滿山如夢似幻的霧柳閃著金色光彩,眾多的菩提蟲四處游樂,無所顧忌。此時的普陀生機勃勃,觀之欣喜。
山下,一白衣少年踩著一伸一縮的長影走著,不時抬頭看看,微微喘著氣。待望見青翠普陀,布滿倦意的臉龐忽然煥發出興奮的光來。
「喲喝哦——終于到嘍」這一吼,便四處回音,震得林鳥驚飛。
「轟」一聲響,只見那山腳一巨石應聲而移,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來,還依稀有點光亮,像極了這山的一只眼。
一道藍影閃出洞口,欣喜地向少年呼著︰「傅大哥,接你來了」正是那普陀南宮兮月。
少年似未料到會是南宮兮月,歡快地舉起雙臂揮動著,快步向前︰「怎的是你來接我?難道姑姑準你們下山了?」
南宮兮月彎著眼楮應道︰「嗯,提到這事兒我就開心好了,你走了這麼久也累了,不如我們先上去休息片刻再聊不遲。」一邊將那少年向石門後讓。
待少年進了暗道,兮月將手一招,一顆紅寶珠從石門中飛出,石門也緩緩移回,與山融為一體。又將它往空中一祭,暗道頓時一片光明。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走這暗道。好在雖是曲折迂回,卻有著紅珠照空,也無岔路,原還擔心若是在這自家內道迷了路豈不讓人笑話。」兮月輕快地踮著石除而上,時不時轉過頭去看看那少年是否跟上。
似乎是被兮月的笑容感染,少年也不禁笑起來︰「在‘自家內道’迷路有何稀奇,畢竟是從未來過。不知道是誰有那麼……不止一次在經常走動的哪兒迷了路回不來,還是我這個做客的將她找回的呢?」
南宮兮月一听便知是在笑小時候自己常被困在異欞花房後的霧柳林整天出不來,每每到了三更半夜才被滿臉怪笑的這小子找到,帶回直通住所的行空棧道。
斜眼笑瞪了少年一眼,過了半晌又回頭問︰「為何每次你都能找到我,而且每次都比師姐師妹快呢?」
少年一愣,頓了一頓,將手往胸膛上重重一拍︰「這……咳咳,這等天機,怎可泄露」紅珠的光芒將他的臉映得一片緋紅。
兮月撇撇嘴,不再理會,隨他一人干咳好了,裝神秘。
又過了好一陣子,前方微微露出了點白光,想是快到承雲後殿了。
「哈,到啦傅大哥,我們快快上去好生休息,免得今兒個晚上觀花燈又沒了氣力。「
「觀……觀花燈?哇,是姑姑許我們的吧太好了,快點快點,叫上沐予就去好了,休息什麼」少年一躍,便催著兮月向出口奔去。
兮月輕笑一聲,快步追上了從身旁沖過去的白衣少年。兩人進了承雲後殿便彎了幾個彎往這承雲殿中趕。
進殿兮月剛語︰「傅大哥來了」發現莫運簾、王慕晚、應芸、顏沐予早已等候在此。
幾人相互行過禮,听得莫運簾道︰「這幾日為師都在小普陀宮,你們幾人自行下山,務必注意安全。劍都收好莫要嚇了百姓,廟會結束看時辰回山便可。」又笑了笑,接著道︰「為師知道你們下山心切,就不多說什麼了,休息好了就去吧。」
一行人坐了片刻,向運簾道過別便從內道離開了普陀山,來到了山腳下的小鎮普陽。
天守門。夜幕驟降。星光閃爍。
玄天峰。觀星台。觀星石盤前。
一青衣道人背手而立,肩上繡著一個小小的八卦圖。原來是不常露面的玄天峰首座,清幻真人。
他目光游移于各方星斗之間,似在尋找著什麼。
忽地目光一定,接著又飛快地一滑,咦了一聲,猛地抬頭望向頭頂正上空,低下頭來,似在思索著什麼,眉頭一皺,右手輕輕一揮。
卻見一把劍浮于半空中,轉眼間人劍俱消,只空中光芒一閃而過,如流星般炫目。
赤地峰。行空棧道。
又一青衣道人憑欄而望,定定觀著星斗,正是那赤地峰首座清妄。忽見空中光芒一閃,眼角笑意滑過。今日還真熱鬧。
光芒落于棧道,光滅人現,正是方才那觀星道人。
不待那落地道人說話,清妄咧嘴一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清幻真人呵呵一笑,拍拍衣上塵,向清妄走去︰「想是二師兄同我一樣發現了什麼。」原這觀星之人亦是天守中人,且是那玄天峰首座清幻。
「他人面前我還可糊弄糊弄,在你老三面前,可就說不了什麼了。但我方才見二星劃破長空,往東南方向去了。不知老三你見了什麼,這黑天里的急著來找我?」
「剛剛于觀星台見東南上空星相異動,有比鄰二星震蕩欲墜。俄而又見二星隕落于那附近,想是二師兄未得于觀星台一望,不曾見那二星卻于半道消失。觀天守上空,突然又見一星自西南襲奪而來,看似與天守一星相撞,雖無一隕落,卻只存了其一,不知何意,急來尋你。」
只見清妄喃喃自語,望向東南,又一偏頭問道︰「二星消失……星辰震動……今日我見多方都有此異相,莫非……妖蠱相逼,蠢蠢欲動?」
清幻肅然,點頭道︰「我與二師兄想得一般。」
「至于那一星,我因背對故未曾留意,但听得你這麼一說,我總覺心中不安,料這天守日後必有大事啊」清妄凝神道,「東南……」
「難不成是普陀……」清幻一驚。
「有此可能,東南大派,唯普陀矣,而那二星離程,也應在普陀附近。」清妄微微點頭,又看向西南︰「那里……豈非三止妖界?」
「不不不,師兄,未得那般遙遠。」
「近一點便只有……」
「谷?可谷與天守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更何況它也算得上是友派,何來沖撞?」
「友派言之尚早,倒是與那三止妖界有瓜葛不假,老三你不記得當年的南宮宇文和白凌……」清妄搖頭,又眺望東南,「老三,今日先歇息,明日清晨,叫上師妹,一道去一趟不歸峰。茲事體大,不可不議,妖蠱寧靜了好一陣子,或許實力大增將來進擾,我們不得不防啊。」
清幻聞言,拱手劃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