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這最基本的好處之外,還有就是在經驗的分配上。
依然是用那個城防知識的例子,假設突然出于某種任務的需要,有著1級知識軍事,與2級知識建築的某個3級玩家發現,自己在城防知識上投入的經驗(城防雙加值後為3級),還不足以明了該任務的場景設置。但是與此同時,他手上的技能經驗也顯得極為有限,無法在進階職業並不需要的軍事與建築知識上投入更多的經驗。
這種時候,他就可以依據必要性,把城防知識這個復合共效的單項知識上投入3級的經驗,升到人物所能學到最高的等級(人物等級+3),而這種加法,便往往比通過增加軍事與建築知識,所需要的經驗總數更少——而與此同時,因為城防這個單項知識的升級,軍事與建築知識的等級也會因為技能支的共效反饋,而提升一定的等級。
沐白一邊在腦海中梳理著這些在論壇上看到的訊息,一邊走到了備用醫務室前——正如杰森向她承諾的那樣,即使數天來她的角色一直住在這里,也並沒有「亡靈」過來過問。
事實上,沐白一直很懷疑,除了那些準劍斗士與劍斗士之外,這所黑鷲劍競場中究竟有多少屬于殉身移民的守衛。
原本以為黑甲衛士是殉身者,結果卻是類似機器人一樣的魔像,搞得沐白「自認為的」所見過的黑鷲劍競場的殉身者名單,一下少了一半還多——沐白發現,除了灰骷髏,怨靈體史賓杜以及木乃伊劍士雷切爾之外,她好像就沒再遇見過其他亡靈了。
因為從天台高處往下看的距離有30多米,食堂也有牆壁隔著窗口,所以沐白也不能肯定那些掃雪的與食堂做飯的究竟是魔像,役使魔,還是殉身者。
抱著這種疑惑,她推開了房門。
因為原本是醫務室,所以也沒有門鎖一類的東西——雖然因為門禁的問題,沐白倒也不用操心安全問題。
意料之中,卻在期望之外,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
(唔……不在嗎……)
沐白有些不死心地又環視了一遍房間,卻確確實實地沒能找到那個穿著磨損嚴重的灰色劍士袍,衣衫襤褸的「骷髏」。
想到這里,沐白又突然想起來,她將「灰骷髏」稱為「骷髏」的說法,在嚴格意義上而言,也很不準確。
因為「灰骷髏」並非是全身上下都只剩下些裝備與骨頭架子的人類骨骼,而是說,只有暴露在外的頭部,是一個皮肉全無的骷髏頭而已。
至于「灰骷髏」身上的其他地方,就如沐白最早時見到它的那樣,偶爾從劍士袍沒有遮掩住的地方暴露出來,顯露在外的身體與肌肉,只是嚴重萎縮了而已——看起來就有些像是干尸一樣,但還不至于說是完全的「骷髏」。
只是那個骷髏頭的效果太過明顯,才使得沐白一直下意識地稱呼對方為「灰骷髏」。
不過這樣想一下,倒也可以理解——如果是純魔力驅動的骷髏架子,那麼如果是通過死靈法師提供魔力的外源式亡靈,那麼有這份魔力還不如去招個幽靈,或者放個飛彈風暴直接洗地;如果是通過被喚醒的亡靈自身提供動力的內源型亡靈,那麼有這份魔力,這副骷髏架子就足以稱為巫妖,而非骷髏了。
所以,思來想去,沐白第一次意識到,「骷髏」這種東西,要說有多不科學,就有多不科學。
不過沐白卻也突然意識到,在這個魔幻類的游戲世界里,吐槽「這不科學」沒什麼意義。
這麼想著,沐白下意識地掃了眼那些在石室內並不能說有多溫暖的氣溫中,在灰色的花盆中,依然盛開如昨的冰藍色花朵。
將注意力從那些奇怪的鳶尾花上挪開後,沐白突然發現,雖然回到了房間,她卻似乎沒什麼事可做。
于是沐白一邊胡思亂想著,就一邊翻了會在她下線期間,自動生成的人物日志。
這本使用高質量紙漿紙裝訂成的厚皮書,實際上就是系統控制著沐白的游戲人物書寫的日記,用充滿了少女口吻的文字所記錄的短文中,讀得出各種濃濃的不解與困惑。幾乎無法想象這是僅僅通過加載生物腦的RAM感情模板,自動生成的。
不過內容不多,看得出這位——嗯……考慮了一下,沐白決定就按照游戲角色的名字,稱那位替代自己離線時控制角色的生物腦為「蘇菲」——蘇菲小姐對于沐白的游戲經歷已經盡可能地用心去記錄了,不過因為短短4天的時間確實過于短暫,這些細小秀氣的文字依然沒能寫滿一張紙。
應該說,這種在這些如尼文下注上了漢語注釋的日志形式,對于沐白而言,還是頗為新奇的,不過這種高度擬真的代價也顯而易見——因為所有的信息都被還原成了日記,所以如果沐白想要從日志中找些什麼,也不得不通過閱讀,把這些文字還原成信息。
這樣一來,在游戲信息上,便也不可避免地會存在著一定的誤差,準確與否,全憑玩家自己理解。
這讓沐白的心中感覺有些復雜,雖然從本心上而言,她還是很喜歡這種擬真的模式,但是作為理性派,這種不明確的感覺卻也弄得她心里耿耿的。
挺介懷的。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推開的房門打斷了沐白的散亂思緒。
懷中抱著厚厚的幾本書籍,灰骷髏從外面走了進來。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
(喂喂你屬蛔蟲的嗎?)
瞬間抬手扶額揉太陽穴作無力嘆息狀順便掩飾因為驚愕而嚴重失態的面部表情。
對于灰骷髏各種詭異的舉止,沐白已經變得有些見怪不怪。不過或許是這回正好撞上了她的需要的問題,她依然感覺到了異常的驚悚。
不過冷靜下來,仔細考慮一下的話,灰骷髏從來都是用近乎未卜先知的行動默默地在沐白身邊做著一切,小到送飯,大到戰斗,尤其是對于醫務室的提前布置與環境改善——天知道它是從那里知道,杰森應允沐白使用備用醫務室的。
而這次想到的事情跟對方做的事情撞到了一起去,相比之前幾次考慮不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這次——算是有進步?
沐白腦袋中盤算賴盤算去,總算找了個理由,為自己開月兌了下,稍稍平復了下心中的驚愕與抑郁,然後總算是抬起了頭來。
于是,近在咫尺的黑洞洞的眼眶又嚇了她一跳,雙肩猛地向後收縮了下。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事情。」依然是那詭異的發聲方式,聲帶已經早已腐朽了的灰骷髏看到沐白抬起頭,便也把腰直了起來,從而把那顆骷髏腦袋從沐白臉前挪開了,「這麼沒防備地便被人接近到這麼近的距離,作為一個劍士而言,可不是好事,貼身的搏斗可不是我們的強項。」
很快地便平復下來後,沐白有些沒好氣的盯了灰骷髏一眼︰「我只是沒想到平時走路都‘喀拉吱嘎’響個不停的大師您,居然會趁著我寫日記,突然接近到這個距離而已。」
沒錯,隨便沐白跟對方實際上只有數面之緣,但是她已經可以肯定,對方肯定跟前幾次一樣,是故意在整她——雖然沒沐白說得那樣夸張,不過在平時,灰骷髏那副干朽的身體行動起來,動靜確實不小。
「那是你的觀察力太差了。」被沐白恭維了聲「大師」,灰骷髏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受之泰然地晃了晃他灰色的骷髏頭,「抱著書走進來的時候,我可沒有發出過聲音。」
灰骷髏這麼一說,沐白才有些恍然地反應過來,別說搬書或端盤子時的那種穩重樣子了,光是上次擺弄花盆時所表現出的那種靈活自如的感覺,都跟平時灰骷髏走路時抖著骷髏架子的樣子有天壤之別。
至于在那次最後的戰斗時所表現出的迅捷出劍速度,更是遠遠超乎了常人的範疇。
「咳……嗯……」沐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大師您這回又打得什麼主意,抱了那麼一摞書進來,這些都是些什麼書?」
趁著沐白低頭驚愕的時候,灰骷髏手上那五六本厚皮書都已經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厚皮的紙板書,燙金的皮革書,藍色的或黑色的,落在一起,足足有近半米高。
「自己看,人老了,手上做過的事轉眼就忘了。」
出乎沐白的預料,看起來灰骷髏對講解的工作興趣缺缺——明明以沐白那突然被扭轉過來的印象來看,這家伙是個話嘮來著。
不過也確實,沐白突然有些恍然,一個話嘮怎麼可能從打照面開始近2天,都忍著不說話,直到最後才開口說了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