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冷冷的北風狂暴刮來,清水古鎮的今夜迎來第一場雪,鵝毛大雪飄飄落下,漫天飛舞。頃刻間就覆蓋了整個小鎮,白茫茫的一片,好似銀裝素裹,分外美麗。
封玉璇下山來已經半年了,打听過听雪山莊,但沒人知道,找過類似的山莊如︰亭雪山莊,听雨山莊等。但就是沒有人知道听雪山莊在哪里。
就這樣,找了好久,她身上的盤纏用盡的時候,她會在天晴的時候,上山采摘一些藥草到藥鋪去賣,偶而也會免費的給一些窮苦的人看病,施舍一些藥材給他們。
在客棧住了好多天了,她終于打听到听雪山莊就在南陵,南陵那麼大,至于是南陵的什麼地方她只有去了再找人詢問。
隔日清晨,雪已停了。
「掌櫃的,我要退房。」封玉璇背著包袱下樓來,掌櫃的坐爐火旁取暖,火上還煮著燒酒,啜了口酒,暖暖身子,看著空蕩蕩的桌椅,嘆了口氣。听到封玉璇的聲音忙抬起頭,掌櫃的精神一振,趕忙放下酒,起身招呼。
「客倌,要退房?這麼個大雪天,不好走,您這是去哪呀?」掌櫃的的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滿面笑容,熱絡的招呼她。
「掌櫃的,你可知去南陵怎麼走?」
「客倌要去南陵,那可遠了,騎馬都要半月路程,像這樣的天氣坐馬車最多要上一個多月的路程。」掌櫃的見她給的銀兩多,更是熱情,眼都笑瞇了起來。
「嗯,這些銀兩給你,幫我去備一輛車和一些吃食。」拿了些銀兩給掌櫃的,封玉璇就在火旁坐下。
一盞熱茶的功夫,掌櫃的就備好了封玉璇需要的東西。在掌櫃的不舍眼光下出了客棧,坐上馬車,踏上了去南陵的道路。
馬車緩緩地在山路上行駛,厚厚的雪堆,寸步難行,馬蹄為了防滑綁上布裹住,行走得更慢。
她看著一眼車窗外的雪景,雪停了,白皚皚,白光乍起,路人很容易迷瞎了眼,走到山路的彎曲小道,積雪在慢慢融化,雪水凍住凝結成冰,滑滑地,馬蹄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車夫大哥,不用著急趕路,減速行駛。」
「好勒,姑娘進去吧,外面風大。」憨厚的年輕車夫,勒緊馬僵,減緩了行速。
呼嘯的狂風肆掠的刮著,山路上的風雪越來越來刺骨寒冷。
封玉璇靠坐在車窗旁閉目養神,眼眸半垂,似睡未睡,隨著馬車微微顛簸,沒有絲毫的寒冷之意。雪白素錦羽緞披風隨意的蓋著,柔滑的青絲半斂在胸前,清冷的面容流露出寧靜柔和之氣。
「姑娘,前面道路被擋住了,必須得要下車。」
車夫的聲音突然傳進來,驚醒了似是沉睡的封玉璇,倏的一下,睜開了眼,眼眸中淨一片清明之色,她並沒睡著,隨時都保持著武學之人特有的警惕。
起身坐起,撩開車簾,抬眸看向馬車前方道路,一個隆起的雪堆,擋住了道。
「下去,想辦法弄開。」一聲令下,封玉璇利落的飛身下車,踩著厚厚的積雪走向雪丘走去。
車夫震驚的看著封玉璇下車,心里詫異極了,沒想到看似這麼個柔弱的姑娘竟會武功,心里頓生了幾分敬意,呆愣了一會,就緊隨她後朝雪堆走去。
她幾步走上前,看到雪堆外一縷青色衣角在風中飛揚,心中疑惑,蹲,使勁的刨開雪堆。剛剛跟上來的車夫看她如此,也跟著用手刨開雪堆,不一會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她探了探脈息,還有脈搏,大喊道︰「是個人,快挖!還活著。」
車夫听了後更加快速的挖,兩人的雙手都被凍得通紅,額上的汗剛冒出來就被凝結成冰,很快的就把那人從雪堆里挖出來了。
一個墨青繡緞錦袍的男子,面朝下撲倒,衣袍上滿是血跡,暗紅凍結。她把那人翻了過來,準備喊車夫把他背上馬車,斜眼瞟到那人凍傷的面容,瞬間愣住了。
是他!三年不見,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她還準備去找他,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被她遇上了。
封玉璇滿是復雜的看著這個讓她想了三年,恨了三年的人。真想丟下他不管,凍死了才好,免得救了他還要賠上她的清白。
「走啦,不管了。」她狠心的轉身就走。
「姑娘,你就救救他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車夫急了,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碎碎叨叨的在她身後對她念起了經。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看天還下著雪呢,如果不救他,他真的會死的,這樣就是我們活活生生的殺了一條人命啊。」
她一陣無語,她怎麼沒發現這個車夫竟然有這樣的菩薩心腸?殺人?她可是殺過好多人,不在乎這一個人。
「姑娘,姑娘……」
猛地,她定住了腳,回頭大喝道︰「別叫了!我救!」煩死她了,踫到這樣的人。
其實她心里也很糾結,救還是不救?想了好半天。不要以為佔了她身子,她就會對那個人特別,對她來說她是不在意,只是不經過她的意願侵犯她,那她可是要殺人的!
最終她還是讓車夫把他背進了馬車廂,馬車朝下一個地方駛去。既然她都找到他了,她也就不去南陵了。
這時,天空又開始下起雪來了,紛揚如蝶,地上的腳印須臾間被大雪覆蓋住,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