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赫連清榕回來了,直接就去了書房,直到晚飯後才出來。而這天,封玉璇因為上午吐血,腳傷裂開,就回房休息,一直沒醒。
傍晚時分,赫連清榕從書房出來時,去了楓葉居見四周靜悄悄的,走廊上的燈籠也點亮了,朦朦朧朧的顯得特別寂寥。在這里住了十多年,從沒有過這種感覺,臉色不由沉了幾分。
「少夫人呢?」攔下一個丫鬟問。
「二少爺!」被攔住的丫鬟見是二少爺,瞧到他陰沉的臉色,心里升起一絲懼意,顫聲回答。
「少夫人在房里睡覺。」
听丫鬟說她竟然在睡覺,這讓他疑惑了,有睡到現在還不起來的嗎?快步朝房間走去。
推開門,里面一片黑暗,沒點燈,依稀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掀開床幃,看到床上的人熟睡的人兒,眉目緊蹙,臉色蒼白,睡得極不安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出觸模那俏麗的容顏。
「誰?」忽地一下手腕被抓住,他也沒放抗,沉靜地注視著她,等著她睜開眼。
睜開眼,看到映入眼前的人,封玉璇不可抑止的嚇了一跳,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面色可疑的紅了紅,眨眼間又迅速的褪去恢復常色。剛剛在睡夢中就覺查到有一雙眼楮盯著自己,雖沒感到危險,但出于本能措不及防地抓住靠近的手。
見是赫連清榕,冰冷的神色瞬間換上嬌俏的笑容,她揚聲喜悅地問︰「你回來啦?」
注意到她的突然轉變,微眯起眼,一絲疑惑一閃而過,轉瞬間就被他忽略掉。對上她如靨笑容,他心里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眉心一皺,很不喜歡這種陌生不能控制的感覺。手上的冰冷觸覺刺激醒他飄忽地神色,略顯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上面還殘留她冰涼的溫度……
「起來?還是繼續睡?」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回來不見她心里很不舒服,待在書房一下午,還是不見她來。平時只要他在,她就會跟前跟後的寸步不離。今天這樣的反常,讓他有點煩躁。
他收回了手,讓她心里一陣空落,那只手好溫暖,好想一直握住,一輩子也不放開。
「我起來。」急忙下床站起,一陣頭暈目眩讓她站不住腳,眼看就要摔倒,突然一雙手臂及時抱住她的腰身,穩住她重心不穩地身形,瞬間她就墜入一個溫暖懷抱。
「不好意思,睡太久了。」急忙退出他的懷抱,微紅著臉低語道。她知道他不喜歡她,還是知趣的退開才好,免得惹怒了他,那可就麻煩了。現在慢慢來,她有的是時間讓他愛上自己。
「多穿些衣服,出來用晚膳。」丟下一句話,赫連清榕就離開了。
看來他還是很關心自己嘛。封玉璇無聲的笑了。穿戴好衣裙,在蓮心的攙扶下去了偏廳用晚膳。
好不容易走到偏廳,腳下隱隱作痛感覺讓她苦笑了一下,看來逞強的下場就是傷口又流血了。唉,這樣她的腳什麼時候才好呢?現在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實在討厭,太沒用了。
「小姐,你腿傷還沒好,干嘛還要出來呀?我把晚膳端到房里去,你就不用怎麼辛苦了。」蓮心心疼問,實在不明白小姐為什麼執意要去偏廳用膳。走到偏廳看到桌旁的二少爺,她頓時明白了,更是心疼小姐,為了二少爺做到這個地步。
「好了,別說了。不要扶我了,我自己進去。」
松開蓮心的手,封玉璇像個正常人一樣,穩穩當當的走了進去,完全不像是腳受傷樣子。笑意盈盈對著赫連清榕歉意道。
「我來晚了。」
「坐下吧。」
「好。」緊緊的挨著他坐下,看到滿桌的美味佳肴,清澈明亮眼楮光芒一閃,狡黠的笑了。拿起筷子不顧他的反對夾了好些菜給他,滿意的看到他黑了的臉,心里笑歪了,卻也苦極了。有家人在,卻是一個人獨居單飲,清冷寂寥。
「誰讓你這麼做的?」看著碗里的菜堆得更小山一樣,他皺眉的沉聲道。
「真好吃!」封玉璇自顧自的吃得津津有味,無視掉他冰冷的眼神,裝作沒听到,連聲叫好吃,確實,她中午都沒吃,現在餓極了。
見她埋頭吃飯,不敢看自己,放下筷子,起身。
見他要走,她忙丟下碗筷,沖過去拉住他,滿臉委屈傷心的哀嚎道︰「為什麼要走?不要走,我不會再自作主張了!」原來他還是那麼冰冷,還是那麼不近人情啊!
話一說完,她突然覺得胸腔里氣血沸騰,喉中涌起一股腥甜,‘噗嗤’一聲,一大口血噴出。這是今天第三次吐血了,她的血還真是廉價啊。
「玉璇!」赫連清榕怵目驚心地看著這一幕,驀地大驚失色叫道。及時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目光觸及到那一灘血,他再也不能鎮定了。抱著她就朝房間走去,無意間瞥到她腿上的血跡,腳下的步伐更快了。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麼?他實在很頭疼,要不是看在她救過自己的份上,他才不會管她的死活!
「我沒事……睡一下……就好。」躺在床上的封玉璇眼微闔,虛弱無力的說著,而後昏了過去,昏迷前心里想著︰這身體太弱了!
赫連清榕看到她這樣,心里異常難受,俯身緊緊抱著她,臉埋在她頸項間。他不清楚為什麼這樣難受,分不清對她是什麼情愫,只覺心里一陣煩亂揪痛。
良久,「咚咚」一聲敲門聲傳來,他听到聲音,微微抬起頭,看到熟睡的封玉璇,瞬間恢復以往冰冷無情的面容,放開她,起身朝門口走去。
「二少爺,奴婢把少夫人的藥端來了。」蓮心膽怯的看著二少爺,把手中藥端他面前。
赫連清榕看著藥湯,很是疑惑︰「什麼藥?」
「回二少爺,是因為上午的時候大少夫人突然別莊找少夫人,不知怎麼了少夫人突然吐血,後來奴婢去請大夫來,大夫開的養生補血的藥湯。」
「大少夫人?她來過?為什麼少夫人會突然吐血?」見二少爺問,蓮心就把上午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連大少夫人走後封玉璇又吐血的事也一並說了。
赫連清榕听後,靜默了許久,最後面無表情的接過藥就讓她下去了。回房後扶起封玉璇,細心的把藥給她喂了下去,把空碗擱在一旁。走到床尾掀開被褥,挽起她的衣褲,白布上血跡斑斑。這個該死的女人!赫連清榕忍不住暗罵。
重新給她上好藥膏,為她月兌掉沾血的衣衫,蓋好被子,轉身出了房門。沒過一會兒又回來了,月兌了衣衫,第一次主動的抱著她入睡。
這一夜,封玉璇睡得是最安穩,也是最溫暖的一次。她還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到赫連清榕抱著她在紫葉李林賞花,他還對自己笑得好溫柔,好溫柔。繽紛的李花落了他們一身,許多美麗的蝴蝶在他們周圍蹁躚起舞,真的是美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