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天下 第四十九章 貪生,不怕死

作者 ︰ 這貨不是飄灑

貪生的人不一定怕死,怕死的人絕對貪生,趙三忌屬于前者,但其行為處事卻也沒肥皂劇里頭那些連反派角色都算不上的牆頭草膽小懦弱,這一定程度得歸功于趙老爺子當年的狠心放養,試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米五-不到的小家伙紅著鼻子背著一籮筐漁網蹣跚出海打漁會是怎樣的光景。那時周育堯每次回家探望老爺子可沒少摟著趙三忌一把鼻涕一把淚,有爹沒娘的娃兒命已經夠苦了,還踫著了個沒心沒肺的外公,所以容不得老趙家唯一還算正常點的女人坐視不理,為此沒少頂撞趙老爺子,只是老爺子似乎吃了成砣鐵了心,經夜觀天象後得出的結論說這是小虎子的命數,如果寵著養了,成就固然是有,但不大,後輩指不定哪天還會坐吃山空。那會兒周育堯說醫者能醫難自醫,希望老爺子這次真神算,否則小虎子中間要有個三長兩短,那她就要接手這苦命的娃兒。趙老爺子對付自己這個老趙家唯一一個敢膽大包天頂撞自己的兒媳婦也絲毫沒有辦法,接受了她的意見,兩人算是定下君子之約。而對此事毫不知情的趙三忌仍舊在趙家堡過著起早模黑的鄉下農民生活,每天除了照顧養尊處優玩花弄草的老爺子,課後一有空閑也都被老爺子趕出海歷練,至于假期,也都被強勢充公,除去了本職的打漁工作,要麼幫老藍家下田割稻鋤草,要麼就是隨老爺子滿山亂跑,吊在那時身子板還筆挺的老爺子後頭,听他絮絮叨叨地介紹些草藥的名字和藥效,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那時還拉著兩條鼻涕蟲的懦弱小虎子卻沒底氣和勇氣反抗這強勢老頭,在每天幾乎快把腿跑斷的時候,他最懷念的還是六歲的那張床,那會兒老爺子慈祥,每天會晚上守在自己窗前講幾篇一千零一夜的小故事,記得小時候小虎子的口頭禪是芝麻開門,而門開是開了,但從沒見過里面有金山銀山的小虎子也不惱,經常在自家那兩扇厚重杉木門前自娛自樂,典型的天真頑童。後來漸漸地習慣了老爺子的強勢,趙三忌在忍氣吞聲了一陣子後,偶爾也敢在保持應有的敬重下同老爺子頂嘴,而趙老爺子倒也好玩,吃硬不吃軟,每次見小虎子耍孩子脾氣,總是樂呵著嘴,頗有任他巨力來襲我自巋然不動意思,卻從沒給過趙三忌臉色看,繼而開始了他的放養大業,而養成了習慣的趙三忌雖然談不上逆來順受,但也算頗為自覺,開始他的乘風破浪生涯。期間打漁的時候落水三次,一次九死一生,兩次有驚無險,大難不死換來的不是老爺子應有的同情,卻是莫名其妙的祝賀,說是必有後福,但每次趙三忌死里逃生後卻也沒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打那會兒起他就不信命理輪回這一說,凡事總得靠自己,真想飛黃騰達了,勞其筋骨是必要的,但生命和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因此再也沒犯渾,至少沒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所以對做事有著未雨綢繆謹慎的趙三忌來說,在听到屠晚清對商曲和唐氏壁的肯定時,生平第一次有了壓力,比起當初在ktv殺紅了眼還要忐忑三分,有點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有點類似溺水。

商曲和唐氏壁走後不久,身旁的屠晚清依舊一副坐懷不亂的活死人模樣,最後卻也沒給趙三忌個建設性的意見,看樣子倒是有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意思。趙三忌當然也急,但著急又不能當武器使,徒增自亂陣腳的心理負擔罷了。思前想後未果,趙三忌來了刁民脾氣,反正自己的百多斤的身板擺在這兒,她們愛要不要,真要把老子惹毛了,好歹也拉一個墊底。很教科書式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在台球館和寢室幾頭牲口鬧騰到了晚上約十一點,屢戰屢敗的黃躍終于也意興闌珊,看了活像一只打不死蟑螂的趙三忌,最後建議說換個地方折騰折騰,趙三忌道隨意,今晚老黃和湯子是老大,啥玩意兒能盡興就玩啥。湯顯笑說那成,就先去帝豪的歡唱吼幾嗓子,如果時間充裕,晚點再去酒吧小酌幾杯。趙三忌表示沒有異議,藍未央這跟屁蟲自然也沒意見,之後一行人又風風火火地殺到歡唱,要了一間中包。

期間把趙三忌拉到歡唱門口的時候,趙三忌在車上問唐呂娘說如果累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明天還得上班,熬夜對任何女人來說從來都是一種荼毒。唐呂娘也不矯情,笑吟吟地朝趙三忌道可別四處拈花惹草。捏了鼻頭,趙三忌回答說在105寢室里頭貌似就俺長得最安全吧?唐呂娘嗔笑道也是,不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吶,他可別周天嬌給勾了去,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唐呂娘,那丫頭並沒表面上那麼膚淺。趙三忌道會被人戳脊梁骨的挖人牆角勾當他可不干。唐呂娘這才駕著那輛紅色mini緩緩消失在霓虹闌珊處。

自從上次在酒吧喝過了兩杯紅星二鍋頭,湯顯似乎對這廉價的玩意兒有了癮,一進包廂便有點發難嫌疑地朝滿臉堆笑的服務員點了兩杯二鍋頭,服務員也不惱,歡唱這地兒與高檔絕緣,甚至很平民的說,但真要販售那種貧民的玩意兒,還真沒有。不卑不吭地朝湯顯笑著解釋了情況,並道如果先生真需要了,那他不介意當一個跑腿,出去外面幫忙整回幾瓶。有著良好家教的湯顯倒也曉得受人之恩當涌泉相報,絲毫沒有網絡上那些富二代富三代的張揚跋扈,文質彬彬道了謝,掏出了張五十人民幣給了服務員,並說剩下的就當是誤工費。留著齊整平頭的服務員聞言卻沒想象中那般卑躬屈膝,依舊一副不卑不吭,接過湯顯手中的錢道了謝就轉身離去。

今晚的黃躍卻是如趙三忌所說,的確瘋了。在買單點過酒水後便自告奮勇,扯了嗓門吼了曲被他唱得不倫不類的「青藏高原」。尤其是那句「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好幾次都沒「呀」成,卻也沒有出丑的覺悟,繼續點了首「拯救」,救是沒救成了,反而差點沒把自己的嗓門給扯破,兩首曲子下來,說話聲音都透著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啞。趙三忌搖頭打趣說老黃晚上咋了,有什麼想不開事兒?舉杯朝了黃躍敬了個,黃躍酒量一直在中等水平,但在看到了一直對含有酒精一類玩意兒敬而遠之的趙三忌如此給面子一口悶掉了一杯干紅,也昂了脖子豪爽干掉。沒啥想不開的,就是哥真不想背井離鄉。黃躍說。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趙三忌只是個白丁,所以也沒雞婆地去念人家那本難念的經,只是淺淺道了句不就兩三年功夫嘛,一眨眼就過了,再說寒暑假不都可以回來,到時候咱再到京城找湯子玩兒去。黃躍自嘲一笑,說怕是機會不多吶。趙三忌笑罵你丫悲觀了,這可不像那個還沒考試都已經掛了七門功課還能整天樂呵呵的犢子。一根筋的主兒認定的道兒通常都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黃躍沒听趙三忌開導,吼歌的興致雖然仍在,但舉手投足依舊透著股悶悶不樂,酒是沒少喝,可卻不是張揚青春的及時行樂,而是消愁來了。

板寸頭辦事頗有效率,前後不到十分鐘時間,便擰了十四瓶二鍋頭回來,這出乎了在座包括趙三忌的意料,覺得這相貌還算清秀的家伙實誠到家了,頗像愣頭青,十四瓶200ml的二鍋頭?都能撂倒包廂內在座的所有人了。臨了出門前,板寸頭出聲好意提醒到說依照ktv的規矩,是拒絕顧客自帶酒水的,自己這麼做算得上監守自盜了,所以待會兒等幾位玩夠後記得銷贓,否則估計會連累了自己。湯顯笑說沒問題,並誠摯邀請到要不哥們也下來陪自己幾個吼兩首。板寸頭這下受寵若驚了,直擺手,道上班期間,您就別再慫恿俺作奸犯科了。湯顯沒強人所難,笑說哥們對爺胃口。板寸頭很好地把持了分寸,服務性地道了聲玩得開心,就出了包廂。

接下來盛情難卻,趙三忌應邀厚著臉皮拿起麥克風唱了首難度頗高的粵語歌,周華健的「難念的經」,可能因為兒時好說也在廣東待了五年的緣故,談吐還算清晰,雖然比不得唐呂娘唱王菲時的字正腔圓,但還能入耳,撇開麥霸藍未央不說,趙三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娛樂神經的發達程度足以叫自稱專業級花花大少的黃躍汗顏不已。

一首《難念的經》唱完,周天嬌第一個帶頭拍手叫好,並舉杯朝趙三忌敬了個,這妞似乎能很好的把持氣氛,只要有她在,總不會落得個冷場的尷尬局面,在宿舍里頭如是,出了門依舊如是。如果她身上沒有那股當婊子還立牌坊的蕩氣,趙三忌真不懷疑她將是個賢內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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