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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飯次日大年初一,趙子墨因為生意上的一些事得趕忙飛美國,臨行前趙老爺子難得一副慈父的嘴臉,與其說是吩咐,倒不如說是商榷,語重心長對趙子墨道,去了那邊,有功夫的話就去看看洛河那孩子。趙子墨沒回話,眼神有些閃躲。如果這會兒老爺子是拿龍頭棍敲打命令他,或許他還會回敬上那麼幾句,壞就壞在老爺子自打半年前小虎子出門求學後,便一味打起了感情牌,凡事都以參詳的口氣,這讓除了他外,老大和老三都覺得很不安,總覺得老爺子的這種蛻變里頭肯定包藏了不少「禍心」。
興許覺察出了什麼,趙子墨上車前特地把趙三忌喚到了跟前,給了他一個自己在美國的住所,道是如果哪天有機會到美國了,記得上門找一下二舅,我有東西交給你。
趙三忌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只能邪惡地猜想趙子墨這下該不會也將他自己在美國的那些產業都劃歸到自己名下吧?如果真這樣,那何愁自己的大舅子楊樹人同自己約法兩章了?屆時將樹群移民到那邊,拿america綠卡,這是當下多少中產階級為之爭得頭破血流的美差啊!尤其是這樣一來,更能巧妙避過了呂娘和小群群之間的宮斗,一舉兩得。一念及此,趙三忌突然覺得學好英語太特麼有必要了。不過其中也有兩個問題︰一是楊樹群這會兒才上大一,來日方長,尤其自己沒在她身邊的情況下,難保不會被人給撬了牆角。這問題很嚴峻,也很現實。二則是光是自己對楊樹群明面上的了解,這丫頭的家庭背景斷然不止局限在小資、中產這類殷實的門戶上,所以該找個怎樣的借口把她忽悠出國,比起前者,似乎後者的嚴峻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趙三忌滿肚子壞水琢磨著怎麼暗度陳倉這空當,老黃來了電話。
似乎自打和趙三忌、湯顯、藍未央等人玩在一塊後,黃躍就隱隱淡出了他高中時的那伙玩伴。談不上背生反骨或白眼狼之類的,黃躍只是覺得原本他的那個圈子不著調,總感覺和他們膩一起就像是小孩在玩過家家,再也沒有當初因為踢倒了一條街的垃圾桶而熱血沸騰了老半天,或者因為某家桑拿店的妹子極度水靈而集體精-蟲上腦策劃某天上門尋快感的沖動。興許除了眼界,這就是一個男孩到一個男人的蛻變,再也不拿稚女敕的熱血在無畏的青春里頭肆無忌憚。
黃躍在電話了里頭叫苦不迭,說年底那幾天天天對付飯局,先是以往和自己交好的那些哥們的,不知咋整的,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突然嘮不到一塊了,整得飯桌上沒話說只能光顧著彼此勸酒活氣氛。再就是他家老爺子黃灶順那頭的叔伯輩,個個真特麼的酒中豪杰,一上飯桌就不拿茅台當酒看,全都成了解渴的玩意兒一杯一杯往肚子里倒的。最後總結一句是,老黃自打農歷二十七就一直醉到現在,果斷是喝怕了,也喝趴了。
趙三忌笑話說,那這會兒的老黃是不是還在醉夢里啊?
黃躍回答道,哪能,這不瞅著腦袋稍微清醒些,立馬找三郎商量事嘛。
趙三忌問什麼事。
黃躍回答道,明天咱哥兩就上皇城根找湯犢子玩兒去。
趙三忌掐了掐時間,感覺倉促了。黃躍退而求其次,道大年初三。趙三忌依舊回答說怎麼也要初五過後。黃躍這人沒啥主見,否則也不會abcd還沒識全就帶著個翻譯跑美國深造,純粹是丟人。
最後兩人便把時間敲定在了農歷初六。
接下來幾天,趙家一干人等相繼離開了趙家堡。先是趙子象,畢竟是官場的人物,沒理由逮著機會就當甩手掌櫃,更何況年前那起因為趙三忌而引發的不大不小的**,他如今為人處世更要如履薄冰一些,啥叫高處不勝寒?說的就是這個。興許是礙于避嫌的緣故,趙子象走時候並未給趙三忌太多的曖昧話兒,倒是他的秘書兼司機,那個叫黃碧波的精壯漢子,行事倒也磊落,當著眾人的面遞給了趙三忌一個號碼,並道以後若在西北一帶踫到什麼麻煩事了,大可找黃哥,能幫襯得上的,黃哥絕無二話。
趙三忌連聲道謝。
反倒是趙子象瞅著黃碧波的作態,官腔十足地哼了聲,惹得黃碧波朝趙三忌一陣傻笑。
接著是周育堯,礙于趙子安的不辭而別然後不知被困在哪個旮旯拿窩窩頭當年夜飯,蘇、浙、閩一帶還有大把的事情等著她善後,所以不同以往每逢年關總要在趙家堡陪老爺子談經論道那麼個把月,周育堯陪過了老爺子以及和唐呂娘說了一閨房的體己話後,正月初四就匆匆掛帥上陣。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周育堯不知是怎麼忽悠的唐呂娘,後者在沒知會趙三忌的前提下,跟著也上了周育堯的車,奔往浙江去了。
趙三忌一陣傻眼,回過神剛想開口狂吼「放下我家娘子」,卻被老爺子手上的龍頭拐杖狠狠敲在了腦袋上。
「老趙家的種,天底下還沒人敢打她的主意。」
老爺子說。
趙三忌這才寬心,不過對于媳婦無端的離去,他這顆多情的種子多少還是有些悵然。
眨眼到了正月初五,次日便是趙三忌和黃躍相約上皇城根約湯顯一塊狼狽為奸的日子。這天大早,趙三忌如同往常從二十里地外的一家農舍買回了一瓶溫羊女乃放在老爺子的床頭,轉身剛想-操刀進廚房搗鼓早飯。不料老爺子露在被窩外面的腦袋突然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楮,嚇了趙三忌一大跳。接著老爺子沒頭沒腦一句「你真決定了?」,直接把趙三忌弄得思維短路。
「決定什麼?」趙三忌問。
「昆侖。」老爺子簡單點了兩個字。
趙三忌沉默片刻,擰開了桌上的女乃瓶蓋遞給老爺子,嘴皮動了動,只是剛到嘴邊的話卻又一口吞了回去。
「這事範小子跟我提起過,當初我沒答應,前天晚上唐丫頭又跟我說了,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所以想听听你的意思。」老爺子捧著還溫熱的羊女乃,沒著急喝。
「我擔心我走了,沒人給你打羊女乃。」趙三忌眼眶微紅,看著半躺在床上的老爺子,盡量擠出了一絲笑意。
「你小子沒良心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老子沒指望你幫我送終。」老爺子笑著淡淡道,一副雲淡風輕的超然模樣。
趙三忌瞬間火大,眼眶處的微紅迅速褪下,拿眼角乜了老爺子一眼,鼻孔出氣哼了一聲︰
「激將也不帶你這樣埋汰自己孫子的。」
「呵呵」老爺子喝了一口手中微帶羊騷-味的女乃汁,童真地吧唧了兩下嘴皮子,一臉笑意︰「什麼時候走?」
「明天。」
「小萬子得留下。」
「行。屁大點的孩子跟著也礙手礙腳,還不如留著讓你當跑腿使喚。」
「你懂個屁!再過十年,你就知道老子今天是多麼高瞻遠矚。」
「十年太長。」
「是啊,老子也沒那福氣看到小萬子飛黃騰達了。」
「別瞎說!」
「生老病死,是你小子心胸不豁達。」
「我不走了。」
「為什麼?」
「留下來當你的跑腿。」
「呸!想當啃老族啊?」
「激將激了一輩子,您不累?」
「孫子才激將,老子只是不想無端養條米蟲放家里!」
「米蟲?那你得把當年我的打漁還來的那些錢都還來,這樣好坐實我的罪名啊。」
「你上學不用錢?紙墨筆硯也要錢,恩,還有房租。」
「甭蒙我,我算過了,收入大于支出,如果按今天的物價水平,那也只是剛巧持平,興許你還要還我三四百塊!」
「那我還你五百,你走?」
「走就走。」
「記得活著回來!」
「好!」
趙三忌起身折進了廚房,失魂落魄。
床上的老人,輕輕嘗了一口手中的乳液,閉目,眼角一片濕潤。
卷二完。